吾之兄长,苗疆大巫-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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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目光落在桌上那杯快凉掉的茶水上,齐保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手拿起茶盏,将那茶水灌入繁芜口中。
繁芜拼命挣扎着,咬住了齐保的手指,齐保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若不是眼疾手快捏住她的下颌,他?这手指都要被她给咬断了。
“嘶!主公,这女子野猫一样的!!”齐保是又气又笑,检查了一下手指,还好反应够快,只留了一排牙印。
他?冷眼看向繁芜,见她已后退至数米开外,更加咬牙切齿道:“真想?将你的牙给拔了!!”
他?长这么大没被人咬过呢!
白袍少年也怔然?看着繁芜,似乎也没见过这般野性的女子,手中的白玉折扇收拢去,他?抬起手轻揉了揉额心,微压低眉:“齐保,先?带她去后院厢房,我累了。”
齐保担忧地看向他?:“主公,您还好吧?”
听?到这里,繁芜又看了看少年,莫非他?的身体并不好?可她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不好或者和面色不好。
她很清楚若烛风明王想?要的是那个?位置,就不该有一副不怎么好的身体。
果然?,见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他?冷声道:“还不走吗?”
闻言,齐保箭步上前去伸手推了繁芜一把。
临离开时繁芜抬起头看了看少年背后森严的佛像,佛像面无表情,她亦然?。
…
从金殿出来,大雨仍未停。繁芜环顾庙宇,见这庙宇四面环山,山势险峻,心料明王既敢在魏军环伺之地久居,必然?有其保命的本事。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齐保向寺庙后院走去。
她心忧竹阕乙,最?担心的是明王借柔然?攻棘城之机,抢占云梦、月州。
又百思不得其解,明王哪里来的兵?烛风明王若真的有兵二十多年前谈耀之和高厉次造反的时候不清理门户,为何要留到今天?!
繁芜越想?越觉得生气,不待进厢房,她叫住了齐保:“那茶是什?么毒!”
“你不是没喝进去吗?”她提起这个?,齐保就觉得手指痛,人不知低头再看了一眼手指。
那茶水她虽然?吐掉了,但她仍然?心有余悸,惨白着脸道:“我若死了,也会拉上你们陪葬。”
齐保冷笑,厉声吼她:“若不是大魏高|祖给你家祖上一口饭吃,指不定?你太爷爷都不会出生!不晓得半点?好,只会在这里凶!”
繁芜惨白着一张脸,且不说这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又怎样,那也是什?么大魏高|祖与她祖上的恩怨,和她有什?么干系!
她手指扯着袖子,明明紧张的发?抖,仍颤声说完:“我头一次听?人论?恩情,往上论?四五代人的……真是好笑,都快一百年前了。”
“……”齐保被这女子气得语噎,片晌也没接上话,索性冷哼一声走了。
齐保前脚走,后脚来了一个?婢女。
婢女站在厢房门口,对着屋内微躬身行礼:“我唤采莲,今后我伺候姑娘起居。”
采莲也不等屋里传来回应,踏步进来,这时她见屋中那女子点?着灯,似乎是刚刚散开了头发?,坐在妆台前发?呆。
采莲进屋来,带上了门,走到窗边正要关上窗,却听?她说:“不要关上窗,我在听?雨。”
“……”采莲不懂这大雨声有什?么好听?的,诧异地盯着她瞧了瞧,这一瞧心下微惊,女子虽说脸色不太好,但她生得格外灵秀,尤其一双眼眸,仿佛汇集一方水土之灵气,澄澈清明又灵动,还带着几?分桀骜难驯的野性……
就这一双眼眸,就能让人高看她,觉得她秀外慧中,聪颖徇齐。
却也恰恰是因为这一双眼眸,也让人对她心生些许忌惮,觉得她有城府有心机。
次日清晨,天刚亮,繁芜悠悠转醒来,躺在床上还不想?起来。
大概是因为昨日淋了雨,头有些晕,此时甚是想?多赖一会儿床。
“主公让我带你去后山。”齐保敲了敲门,喊道。
繁芜拿被子蒙住头,在床上挣扎了一阵,并不想?起床。
可那齐保似乎并不想?走,站在门外敲了几?次……
繁芜快被气哭了,顾不上醒来的头晕目眩,大吼道:“你到底滚不滚! ”
齐保拧紧眉,活到这个?年纪没见过赖床赖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她是料定?主公不会拿她怎样是吧?
齐保突然?道:“给你一刻钟,一刻钟后我再过来你若没有起,我会将这门给拆了。”
“……”
在被子里辗转反侧的繁芜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没多时,她掀开头顶的被子,认命地睁开眼。
从床榻上走下,拿起架子上的衣衫,虽说是一套摸着十分舒适的绸缎衣裳,但她未曾细看。
不知是不是因为起床气,只觉得心里格外的委屈。
她一拉开门,只见婢女候在外头。
婢女微微点?头对她行礼,一抬头就看到她阴沉着一张脸,撇着小嘴满脸都写?着不开心。婢女没给忍住,捂住嘴轻笑出声。
第77章
繁芜以为来齐保这里能吃到早膳; 可齐保一见她过来,披了一件袈裟就往外走。
可见他压根没有让人给她准备早膳。
此时繁芜已饿得发昏,踉跄地走在后?面。而齐保视而不见; 直到抵达后山才让人取来食物给?她。
繁芜吃着馒头; 不觉眼眶发红。
齐保瞥过来,见她脸色憔悴; 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有些肿胀,他僵硬的脸上闪过一丁点动容。
可繁芜此刻不是?在难过他们欺负她,而是?在难过寺庙里?没有肉吃。
馒头是?用粗粮混着面粉做的,甚至还能看到稻谷的壳……
她啃了几口后?,觉得又干又噎,将手里?的吃完后?实?在吃不下了,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
齐保拧紧眉头:“行了; 吃不下就别吃了。”
他也不过是?故意刁难她,磨她的性子。
“跟我过来。”
齐保走到一处大门前; 手摁下门边的开?关。
繁芜跟上他; 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就看到这处大门; 还觉得有些奇怪。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 石门洞开?,她怔愣在原地。
一声?冷嗤,齐保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怎么?是?傻掉了?”
繁芜惨白着脸后?退几步:“这里?是?什么地方??”
“繁芜,你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在害怕?”齐保死死地盯住她。
繁芜猩红着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认得他们在造的东西是?什么吗?”齐保挨近她,她畏缩地退了好?几步。
“你这么震惊是?为什么?”
他步步紧逼。
她猝然伸手,将他狠狠地推开?,颤声?嘶吼着:“……你们在云梦养兵; 在寺庙里?建铸造营,我为什么不能震惊?!我又该知道什么?你倒是?告诉我!”
她这一吼; 齐保冷静下来,他提了提袈裟,目光似审察着她。
“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他冷笑着,“你父亲可能不会告诉你什么,但你母亲不同。”
“……你、什、么、意思?”繁芜在惊惧中睁大眼睛,“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母亲算得上是?上一任明王派去监视你父亲和你爷爷的人,絮州城破时你爷爷和你父亲可能来不及告诉你与你姐姐什么,但她是?绝对?会将重要的东西保留的。”
繁芜平生?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仿佛是?要溺亡于冰湖之中,令她窒息,让她浑身冷得发抖。
可当她看清齐保脸上那么诛心的笑时,她蓦然清醒过来。
即使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但她仍然只相信母亲始终爱父亲爱他们……
“爹爹和爷爷既然是?为明王做事,又为何要监视他们。”
齐保冷声?答:“进度太慢了。”
繁芜:“那当年絮州机关师的事又是?谁泄露出去的。”
“谈耀之。”
繁芜缓缓蹲在地上,一时无法?接受,当初北魏是?借东齐国之手除掉了絮州。
“齐保你想多了。”当她再度站直后?,她说,“我母亲并没有留下什么,若不是?后?来我听到絮州机关师的传言,我都不可能知道我父亲我爷爷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齐保狠皱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这么聪明,儿时你父亲你爷爷没有教给?你什么重要的儿歌之类……”
繁芜垂眸,捏着裙摆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她都知道。
她都不可能告知谢长思的东西,更?不会告知他们。
她抬头看向石门背后?的铸造营,这里?是?比之南山洞崖更?可怕的地方?。
看到那些忙碌的士兵,看到各个营帐口黑烟滚滚。她的目光愈发森寒。
弥秋辅为顾家?造的是?强弩,这里?造的却是?……
齐保见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冒着黑烟的地方?:“想不想进去看看?”
繁芜猛地摇头。
见她冷汗打湿额前青丝,身体轻颤着,齐保笑道:“就这么害怕?昨日咬我时胆子挺大。”
繁芜:“可真?记仇。”
齐保深看了她一眼,自知是?套不到什么话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
最?重要的线索,只剩下这个繁芜了。
“繁芜,你这么聪明,应该清楚若你想不起来这条重要的线索,主公不会放你离开?。”
齐保说着转过身去,随着他转身,那道石门重重地合上。
他没有停留,快步往下山的路走去。
繁芜追上他的步伐:“齐保,你认为我应该知道什么?”
齐保步子一停,咬牙冷嗤。
“将石炮转火炮的方?法?。”
他说话间迅猛地捏住她的手腕:“你以为我不敢说吗?我不怕告诉你,提示给?你去想,去回忆!你爹、你爷爷、你太爷爷,他们全都在做这个!”
“怎么了?彻底吓傻了?!”
“哈哈哈哈哈……”他凝着她的脸,眯眸狂笑着,非但不松开?她的手腕,反而握得更?加用力,“墨繁芜,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他尖利的狂笑声?让她头疼欲裂。
繁芜紧紧捂住耳朵。
……
佛寺金殿。
齐保走至白袍少年身前,少年放下手里?的经卷,看向他:“如何?”
齐保摇头。
少年长眉微动,若有所思。
齐保上前几步:“但主公……我还是?认为这女子她知道线索。”
弗玉:“为何。”
齐保沉默了许久,他看向少年身后?的赤金佛像,沉声?静气:“是?直觉,她很拼命的想活着。”
弗玉凝了他一眼,显然这个解释他不满意。
齐保微低下头。
殿前静了一瞬。弗玉起身,白袍温顺的垂下,他拿起桌案上的白玉折扇向殿外走去,“让她随我去长安,你将那个少年送走,这里?交给?你了。”
齐保皱眉:“主公为何不杀了那少年?”
“让他去告知谢长思,带走繁芜的人是?云梦城的守将。若谢长思敢调兵云梦,你便传密报郑迟,让他攻邯郸。”
“……”齐保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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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繁芜看到寺庙门口约三百来人的魏军时,她已傻眼。
直到她走上马车,看清马车内正座上的白袍少年时,才恍然回神,她正想说话,被一旁的婢女和侍官给?拉扯着跪在了车板上。
“你怎么能调动魏军!”
她刚挣脱着起身,又被两人给?按回了车板上。索性认命地不挣扎了,甩了甩胳膊对?两人道:“我不动了,你们放开?啊,疼死了……”
“……”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多少有点滑稽。
二人到底还是?放开?她,只是?盯着她的两双眼睛,一点都没闲着。
只听其中一个侍官说:“魏国皇帝谢启都是?明王扶植上位的,魏军又怎么不归明王调动?”
什么??
繁芜哑然。
侍官:“你现在该清楚该向谁效命了?”
繁芜惊诧之余只觉得好?笑,当日烛风明王不屑于皇位,他父皇传位的诏书都下达了,他要当闲散王爷,至大魏亡国不知多少朝臣求他继承大统,他老人家?怎么都不肯,扶植的两个小皇帝都夭折了。
可今日第三代烛风明王,反倒稀罕起那个位置了。
繁芜微抬起下颌看向白袍少年,见他也沉眸凝着她。
繁芜:“所以说你不惧谢启,只惧谢长思竟是?因为这个?”
“谢启是?你扶植的,你知道对?付他的方?法?,这么说许昭之进宫为妃也是?你安排的……”繁芜睁大眼睛,漆黑的瞳仁缩了缩。
谢长思与谢启虽然有芥蒂,但谢启对?其母的专情?一直为谢长思所敬仰。
而许昭之这一步棋,摧毁了谢长思心中长情?专情?的父亲形象。
“你……何以如此狠毒。”
盯着这张五六分与竹阕乙相似的脸庞,繁芜只觉得眼里?有温热的东西冒出来。
一旁的侍官和婢女俱是?恼怒的看向她,他们正想动作时,却被少年冷声?打断了。
“你觉得我狠毒是?因为你的心向着谢长思。”弗玉沉眉冷笑。
繁芜怔然片刻:“是?,我向着谢长思,他于我有恩情?。”
弗玉:“因为他放了百里?济换回柳元微的女儿?”
繁芜咬唇:“是?。”
喜怒不行于色的少年,此刻声?音转冷:“各大寺庙庵观本来就是?我的地盘。”
“……”繁芜又是?一怔,她信,也不信。
她信各大寺庙庵观内有他的人,但她不信当日他已找到柳蝉。
当初顾流觞有暗中对?付过他,若他已找到柳蝉就不会让柳元微死在顾流觞手里?了……
柳元微的死,绿萼的死,就是?柳蝉没有被找到的证据。
……
马车内安静了很久,繁芜觉得很是?疲乏,靠着车壁坐下了。
也不知是?何时她靠着车壁睡着了,再醒来时,那少年的声?音至头顶传来:“睡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却见车厢内只有他二人,侍官与婢女已离开?。
繁芜动了动发僵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揉着麻木的小腿肚子。
她的小动作都落在弗玉眼里?,他视而不见,他用那把白玉挑开?车帘:“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
她想到了什么,却仍旧低着头轻轻咬唇,摇头。
“你知道,但你不敢说。”
繁芜深吸一口气,忽然坐直了身体看向他:“明王殿下,长安,长安有多少朝臣是?您的人?”
那握着折扇的手一顿,白袍少年悠悠转偏过头来看向她。
“称呼‘殿下’,现在承认我是?你的主了?”
第78章
“还是说此时谄媚讨好; 全都只是想帮谢长思搞清楚我的底细?”
少年说话间,手中那把白?玉折扇已抵住繁芜的下颌。
繁芜厌恶地皱了?一下眉,脖子后缩; 却又很快察觉到自己的表情不对; 一改厌恶之色,平静地说:“我若不好奇这些; 殿下是不是更怀疑我有问题?”
“我不只好奇长安有多少朝臣是殿下的?人,我还好奇殿下为什么敢扶植谢启称帝,殿下在笃信什么?笃信谢启一定会将皇位给殿下?”
以烛风明王的?实力分明是可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的?,可是……他在求稳,他想稳当?的?坐上那个?位置,不是通过篡位不是通过夺权。
但这般求稳的?先决条件是谢启一定?会退位。
“还是说传国玉玺在殿下手上?”她?眯眸。
未在少年眼中见到丝毫情?绪波动,她?到底有?些失望。但若传国玉玺在他手中; 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你?到底还是很好奇我的?事,可你?没有?伺主之心; 我便不会告知你?这些。”
繁芜咬牙;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