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婀娜可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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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怀柔侯的视角来看,便觉得杳杳此刻娇小的有些滑稽,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孩子。他的氅衣阔大,有些笼统的将她罩在里头,更衬的她娇憨可爱。
他倒真是想把杳杳揣到怀里,再不示人。
江上却渐渐起了一阵风,纵然怀柔侯贪恋当下时光,却不敢再将杳杳一直扣在身边一直受着冷。
她身子瘦弱又有心疾,若是在此时落下病来,可实在是不划算。
“看这天气恐怕夜里要降温了,我先送你回府。”
这车架小小的,一点都不华丽,闹事之中也无人瞩目。大概谁也猜不出这车上的车夫竟然是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而这车架之中却是佟府的表姑娘。
怀柔侯驾车十分妥当,竟不比佟府里那一辈子驾车的车夫差多少。
杳杳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到外面怀柔侯问她,“我记得你年后就要十六了。”
杳杳伸手将氅衣裹得更紧了些,不知他突然提起自己的岁数是何缘由。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又过了许久,怕外面的怀柔侯不曾听到她的声音,复又加了一句,“是十六了。”
他“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不明的笑意。
马车却渐渐停了下来,杳杳估摸着不过走了一半的路,怎么在这便停了下来。
杳杳探头去瞧,却看到四舅舅带人横挡在路中间。
虽离得有些远,但也知四舅舅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怀柔侯将马车停了下来。
杳杳并不知道怀柔侯同四舅舅从前谈论过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并且二人还大大闹了些不快。
“杳杳下车!”
佟良功声音清冷还带着薄怒。
忽而听到四舅舅在车下冷声叫她下来之时,杳杳还觉得有些奇怪。
怀柔侯并不将好友这难看的脸色放在心上,回身温和的将杳杳搀着下了车。
她满脸疑问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四舅舅。
佟良功却只回给她冷冰冰的几个字,“上车,舅舅送你回府。”
杳杳看看怀柔侯又看看佟良功。
这二人之间的气氛古怪非常。她虽想要弄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违逆四舅舅的话,只好屈身向怀柔侯道了别。
四舅舅的眼神却落在她身上,那明显不合时宜的男子的氅衣上。
杳杳这才惊觉,便赶忙解了氅衣送还给了怀柔侯。
她心里有些打鼓,坐在车上远远瞧着路中间的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大概也是不欢而散,四舅舅气得转身便走,只留怀柔侯在原地远远看了马车之中的杳杳一眼。
杳杳冲他点了点头,便轻轻又将车帘放了下来。
杳杳虽然有些无辜却也知道这时候如果再对怀柔侯示好,恐怕会引得四舅舅更加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
哇,居然已经十五万字啦!
第52章
杳杳对这几株梅花枝子喜爱非常; 在马车之中坐着无事,便来来回回的点着到底有几粒梅花。
也不过就是二十来朵的样子,却被她颠来倒去的数了好几遍。
她想着; 回去了就把它插到梅瓶之中。杳杳屋里博古架旁有个高几,正巧有些空,再多摆上一个梅瓶,应当便恰恰好了。
她又低头看自己的鞋袜,如今一个人坐在车里方才觉得脚上并不舒坦。
鞋里头层层叠叠的白袜有些硌脚。她皮肉又嫩; 果然觉得大大的不舒坦了起来。
如此硬挨着回了佟府; 她将那几株梅花小心收好。念着要回去赶紧换上一双舒服的软鞋,杳杳匆匆下车; 却见弥瑕和弥笑早早便等在了车旁。想是她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两个人皆是眼眶红红; 回府之后大概狠哭了一场。
“你们俩去后面领罚吧; 一人二十个手板; 另罚奉两月。”
佟四爷背着手站在杳杳身后,那声音之中透着威吓的意味。
“这是为何?我已然安然回来了,罚她们做什么。”
“既然跟着姑娘出去; 就要不错眼珠时时刻刻守着姑娘; 莫说是要让姑娘跟陌生男人相处; 就是大庭广众说了一句话也要避讳。更何况还是把姑娘一个人丢在外面; 自己却跑回府里等着; 罪加一等。”
佟四爷果然非常生气; 一点情面都不肯留。
“并非是他们要自己回来; 是知闲遇到了叔叔; 怕知闲在外面也出了乱子,便着人将她们一起送回来了。”
“我佟府里的人; 还要听一个外人的吩咐不成?”
杳杳不知四舅舅今天抽得什么风,他从前何时会将怀柔侯当成外人,两人不一向是好的要穿同一条裤子么。
杳杳也执拗起来,“人是我院里的,自然由我来做主。”
她将脊背挺直,说话也掷地有声,“我说不许惩罚就是不许惩罚。”
佟良功身居高位多年,只有他整治别人,断没有别人胁迫他的,杳杳那点反驳的言辞对他而言一个字都不曾听到耳朵里去。
他给手下人使个眼色,立马便将主仆三人拉扯开来。
他冷言冷语仿佛来自炼狱之中的魔音,“你若再加阻拦,二十手板便加作五十。”
杳杳回身对他怒目而视。
他也不躲避,以一种睥睨的姿态,云淡风轻的面对着,气得杳杳立时红了眼。
佟四爷惯常就是这样的人,不急不许四两拨千斤的叫人觉得他面目可憎。
“跟着我来,我有事要同你说。”
杳杳本想忤逆,却听到弥瑕和弥笑被打的呜咽的哭泣之声。
她若挣扎,受苦的还是下面的人。
独月楼上空无一人,这样的时节,跑到竹楼来赏景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湖面平静无波,这楼上却有簌簌寒风吹过,杳杳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冻得有些麻木了。她伸出一双细嫩白净的小手来捧着自己的脸。简直要疑心带待她回去之时,整张脸都要皴红了。
佟四爷立在栏杆旁一动不动,一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模样,这寒风对他倒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杳杳真是不懂,为何他跟叔叔都喜欢选在这高处同人谈话。
“我知你心中现下一定会极其痛恨我,可四舅舅既是长辈,毕竟比你经历的事情多,看的人更准。”
杳杳内心腹诽,你看的人更准,却也不能拿我的手下之人出气,他们同你有什么相干。
“你今后离怀柔侯远一些。”
他的口气无可置疑。
杳杳却只抱紧自己的梅花枝子,梗着脑袋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舅舅在同你说话……”,他略提高了声音,似乎想要用这迫人的气势压过她,逼迫杳杳同意他的话。
不过是仗势欺人,谁要理他!
她拧头便将脸撇向一边,不去回应他。
“贵女便要有个贵女的样子,怎好同男子同坐一乘。叫别人看到了,佟家其余姑娘也要一起跟着没脸。”
他像是要专门戳到她的痛处,说这样难听的话。
“那怀柔侯是什么样的人,人家身份尊贵,地位尊崇,是你一个小小孤女能够攀得起的么?”
她像被人深深打了一闷棍,浑身发着冷汗,越发的发起抖来。
“怀柔侯不过是看你年纪小好骗罢了,他若同你有什么海誓山盟,你便趁早忘了吧。女孩子少些幻想,踏踏实实才是应该有的本分……”
“叔叔才不会像四舅舅这样思想肮脏。”
这一句话算是触到了佟良功的雷点,自己一心为她打算,怕他年纪小受了欺骗,她可倒好,当自己放下吏部诸事赶回来替她收拾是犯痰气么。
“你不知,男人空无实据的许诺是最要不得的。”
“叔叔没有对我许诺,我们也并非……”
佟良功却口不择言,“他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他从前喜欢之人同你有些相似罢了。”
杳杳一刹便白了脸色,只是强撑着在寒风中立足不倒。
“不若他为何到如今这岁数还未娶亲,甚至连定亲也不曾。是他年少之时便有心仪的姑娘,只是那姑娘早夭,他求娶不成便拖延至今罢了。”
“不过李夫人已为他相看好了一件顶好的亲事,就是李夫人亲姐姐家的姑娘。你也见过了,就是那位梁檀之梁姑娘。如今怀柔侯府已然建成,李夫人及一众子女便会搬到京城来,到时也就是怀柔侯同檀之姑娘的成亲之时了。”
“人家一家团圆,到时你该如何自处?要去给怀柔侯——做妾不成!”
佟良功早就看她捧着的那株梅花碍眼,伸手去扯。
却让杳杳推开了他的右手。
“别碰它。”
“在这佟府之中没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碰的。”
他却伸手抚上杳杳的面颊,那里还有方才她捧脸时留下的余温。
如此美丽的姑娘,却又有如此倔强的心性,他不知要如何去说,才能将那话递进她的心里头去。
“四舅舅羞辱完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杳杳不待佟良功回复,便旋身绕过他,哒哒踩着楼梯飞奔而下。
佟四爷却还保持着收轻抚她面颊的姿势。
他望着自己的掌心,久久的出神。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接近她,近的能闻到那香气,也不知是她身上的味道,还是她怀中梅花的香气。
他也在赌,赌杳杳就算真的对好友生出了那么一点私情,他将这其中厉害阐明,应当也能断了她那点不切实际的念想吧。
夜里,灯下,杳杳细心地挑了从郦下带回得玉润膏给弥瑕和弥笑的手掌上药。
她未敢惊动哥哥,因哥哥还在准备明年春日的京试,只是知闲是躲不过的,她跑来同杳杳坐在一处。
“却未料到四叔今日会发这么大的火,这板子打得忒扎实,恐怕十好几日不一定能好全了。”
弥瑕疼得嘶嘶地抽气却还安慰着自家姑娘,“才刚打完那会儿也不疼的,不知现在怎么回事,略碰一碰便也觉得像是要命了似的。”
“方才不疼,那是打得麻木了。”
杳杳给她呼了呼气。
“你们俩这几日就不必到房中来伺候了,在下面歇着吧。叫兆儿那几个小丫鬟伺候着好了,左右最近我是不会出门了,咱们府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
弥瑕和弥笑知道自家姑娘心肠软,几个人亲亲热热的自小一起长大,她们疼在身上,姑娘也会疼在心里,心中便越发感激了起来。
弥瑕和弥笑离开,知闲见她情绪不佳,便劝解着,“你莫要担心,今日在茶馆中发生的事情绝不会从咱们府上传出去。那个赵迷楼他确实是不是个好惹的,竟不知咱们是遇上了什么恶缘,一而再再而三的同他遭遇着。”
杳杳将玉润膏细心的合上盖子,放到了小柜之中。
杳杳背对着她低头思索一阵说:“我并不担心,何况今日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知闲接过她的话头,“幸亏今日碰上了怀柔侯,我当时在街上碰到他,简直觉得他是天神下凡。”
她说着突然又开心起来,“若说你同世子赵迷楼是一段恶缘,那同怀柔侯便是一段良缘了。”
杳杳站起身来点点她的额头,仍旧装作全不在意的样子,“什么良缘恶缘的,姑娘把这些话挂在嘴上,让人家笑话。”
杳杳又去拿桌上放着的那几株梅花。
她并不打算将这些美好的小花儿就此丢弃掉。杳杳知道不论心中如何翻江倒海,生活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只是有几粒没挨住,已经掉落在了桌上。她拿起来挑挑拣拣,仍就打算好好把它装点在梅瓶之中。
“你看我这花儿如何?”
知闲摇头晃脑得对她说,“真可谓人比花儿娇。”
杳杳露出个勉强的笑容,“就属你嘴甜。”
一场年节过得平静无波。
只一家人小聚,佟四爷在席间说起怀柔侯,今年便不能到府上同咱们过了。
“李夫人和李家家小年下便到了怀柔侯府,他们也一家聚齐,便在侯府过年了。”
佟府这边皆是为怀柔侯高兴的。
“如此甚好,年节本就应当同自家人一起过。”
佟四爷却特地去观察杳杳神色,却见她也并无异常,依旧镇定自若地同知闲说着悄悄话。
因匪年二月里便要去参加京试,府上过节也未大操大办影响他读书。
这是杳杳第二次为他装点行囊,只是今次考试离佟府不算远,没有了回长守的舟车劳顿,匪年这回看着倒更有底气了些。
第53章
常人说一回生二回熟; 杳杳已经有了上次送哥哥去长守的经验,这次准备起来便不再那么手忙脚乱。
一家人送哥哥去了贡院,这时辰正是哥哥与陆昶晟约定之时; 只见陆昶晟比哥哥到得还早些,两人客气几句,匪年便把妹妹给他准备的吃食分了一些交于陆昶晟。
“这小菜颇为爽口,我知你爱吃面食,煮些面条来搭着这小菜吃; 也算有滋有味儿。”
周围闲谈之人不在少数; 也不都是应试的举子,来送考的亲眷反倒占了多数。杳杳观察着周围人脸上神情; 哥哥和陆家哥哥脸上看起来颇为轻松。
自家哥哥她是知道的; 匪年一向是个能扛得住压力的; 如此重要的考试不必杳杳去安抚哥哥; 反倒是匪年让她放轻松。
哥哥常对她说; “考试我是不怕的,只是每天看你慌里慌张,我心里也没由来的紧张了起来。”
杳杳本想说自己也不紧张; 只是她的演技实在不佳; 匪年备考辛苦; 杳杳却看着比他还要憔悴。
再多说了一会子话; 那边贡院已有守卫敲锣来催促。
匪年和陆昶晟不敢再耽搁; 临走前匪年拍拍妹妹的发顶叫她不必过于担心; 并同陆昶晟转身进了考场。
杳杳看着哥哥们意气风发的模样; 心里没由来觉得踏实起来。
两人从前便是同窗好友; 如今又能在同一年来京参试,不得不说是极有缘分的。
贡院封了场; 大舅母便领着几个孩子回了佟府。
不想家中有客,听几个丫头说已在中院待了许久。
“可问了来人姓名?”
“是长守自姚家来得两个夫人,说是匪年公子和杳杳姑娘的长辈。”
姚家的长辈?
杳杳心里想着他同哥哥和姚家已多年不曾来往,从前他们又对自己做下那般恶事,竟还有脸上京城来找他们兄妹二人。
偏偏今日哥哥又不在,她是一丁点都不想见他们的。
大舅母便来问杳杳的意思。
她却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大舅母就替你走这一趟,先去会会她们,也看看她们到底什么来头。”
“都听大舅母的安排。”
佟家人并不知晓,杳杳从前在长守姚家受了何等的委屈,只是知道兄妹二人同姚家并不亲厚罢了。
大舅母却依然要以礼相待,彼此间也算是亲家,只是可怜大姑姐去的早,连姑爷不久之后也追随而去,佟家和姚家便已好些年不曾来往了。
大舅母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派头,正要进屋去待客,却听屋子里言笑晏晏,满是快活的气氛。
她听一爽利的声音正说着,“亲家嫂子真是个会说话的,我才生了个哥儿,家里一应事儿也不必我着手去做,陪您二位说说话,总还是有空儿的。”
“哎,竟是这般吗,这可真是不巧,咱们不知道,不然该给孩子作份礼。”
“这却不用,咱们府上什么都有,哥儿是他爹的心肝大宝贝,就是天上的月亮,他想要也摘得来的。只是咱们两府也久不曾走动,不知今日二位前来是为何事。”
“哦,不瞒夫人,咱们倒也不是有何大事,是给……”
大舅母适时出现,打断了几人谈话。
“两位亲家久坐,是我招待不周,方才上了趟贡院,那儿人忒多,马车都走不动,回来的晚了。”
大舅母姗姗来迟,这嗓音极是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