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婀娜可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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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从前阴阳怪气,对匪年两次成绩都挑肥拣瘦的大舅舅都放下了成见,“咱们再是不行,抬脚也比旁的人头顶高了,待你成绩出来,不管第几名,舅舅都给你大办一场,流水的宴席摆个三天三夜,谁也不能小瞧了咱们去。”
凤姨娘抱着孩子在旁边假模假式的也说上几句,“你那好友陆昶晟殿试情形如何,听闻京试成绩比你还高些。”
匪年想想好友出场之后的成竹在胸,估摸着应当会有不错的成绩,“据他所说发挥很不错,他对西旗人文颇有研究,恰正中了主题,得心应手些也是意料之中。”
凤姨娘自然是不乐意看到匪年成绩过于优秀的,如他大舅舅所说一气儿从京试第四掉到进士出身甚至同进士出身才好。姚匪匪跟佟知闲越是失意,她便觉得越是如意。她如今有个哥儿了,后面还要给孩子谋划,叫佟知闲这个丫头一直压在自己头上,她如何能气得过。
大舅舅嘴上虽在安慰,心里还是默默觉得可惜,本幻想着佟府一门出两进士,匪年能再得个第四,同四弟良功这个探花放到一起,那情景他睡着都要笑醒,如今心愿可能就要落空了,他撇撇嘴,叹一句人心贪婪啊。
匪年推却了大舅舅要大摆筵席的计划,四舅舅才出了事,匪年这个时候太过扎眼,终究会被人挑是没心没肺。
殿试放榜那日,考生须入宫面圣。
宴席虽未预订,看状元游街的热闹还是要凑的。
大舅舅和大舅母带着两个姑娘提前便选了个好位置坐着,凤姨娘却借口要照顾孩子,留在府里赋闲了。
知闲捧着脸在窗户边坐着,给杳杳指了指一会儿举子们要经过的方向。
“上一次看这种热闹我才十四岁罢了,如今三年过去,这风景却没有什么不同。”
杳杳也左右看看,“那范御史游街那日,你可看到他了。”
知闲羞涩的一撇头,“他是四叔相中的,我那会儿才同他见过一面罢了,根本认不得哪个是他,在这位置看了许久,是他先瞧着我的,我一看三个打头人里有一个看着我只管笑,这才将他认出来。”
真是一段有趣的缘分。
“范御史是少年英才,一路上接了不少东西吧?”
知闲忙替她解释,“他却一个也不曾接着,还伸手给我瞧,又呆又傻。”
两个姑娘说起小话来乐得前仰后合,杳杳总结了一句,“范御史是个可靠的。”
“我看他很好,她看我也是。”
人群渐渐向路两边聚拢过来,她们这个包间旁边也人声渐起,跑堂不断应着各间添茶水的需求,果真热闹非凡。
佟大爷派了人到宫门守着榜,若有结果定是快马加鞭往这头来报喜得。
“有良功在家中坐镇,若是家里先得了好信儿,也有人支应着,诸事都妥帖。”
佟大爷扶着腿看着叽叽喳喳的女孩儿们,“良功不过是犯了宵禁罢了,竟叫今上动了这么大怒气。”
杳杳正跟知闲玩笑着,大舅舅这话却突然进了耳中。
四舅舅是犯了宵禁才……
那不就是因为那日到赵迷楼那里接自己回府么。
大舅母赶忙扯了扯佟大爷的袖子,又换个话题,“匪年今日的精神头不错,我看他亦放宽了心,这孩子是个办大事的。”
佟大爷本也是应了良功的请求不会透露实情的,可今日匪年都放了榜,结局已定,也该叫两个孩子知道他们四舅舅的一片苦心了。
佟大爷自然盼望着一家和睦,哪有孩子一直记恨长辈的道理,以后同朝为官总要相互扶持的。
杳杳正愣神,那边游街的队伍已自街头而来,前有锣鼓开路,守卫持牌上书着硕大的状元,榜眼,探花几字。
知闲是见过这场面的,“前三要打头而过,匪年估计要在后面一些,咱们仔细一些找,总是能找得到的。”
杳杳点点头,突然紧张了起来,她怕万一没看到哥哥,这多遗憾。
“你们两个细致一些地找,找到了叫我们一声。”
大舅舅由自镇定,大舅母却跟着心神不宁起来,她正欲凑到窗口去瞧,却被大舅舅调侃,“如此经不得大事。”
“你又装模作样起来,若是错过了你又要后悔。”
“你听我的,还得一程子才能过来……”
大舅舅还在劝大舅母从容些,知闲跟杳杳已经开始惊呼,“呀呀呀,匪年得了状元!”
这回大舅舅坐不住了,撇下夫人一个箭步到了知闲旁边,“人在哪里?”
杳杳已经捂着脸哭了起来,错过了匪年向上招手的动作。
“哎呀呀,这……这宴席也未布置。”
大舅舅气得捶胸顿足。
匪年正排在头一个,气宇轩昂的模样。杳杳擦干泪痕复又趴在窗前看他背影,他身前还系着硕大的红绒花,杳杳方才没能看清,如今只得看着他身后的系带过过瘾。
她再一偏头,却见对面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距离有些远,看着像是檀之姐姐。
杳杳努力看了看,没瞧到那个人的身影,想是有任务,没有陪着檀之看热闹吧。
大舅母也拿了帕子给杳杳净面,“这是好事,怎么哭成这副样子。”
第60章
杳杳一行人先行回了佟府; 此时已有传报到府,内外皆是喜气洋洋,还未等他们回来; 小厮们已经挂起了红灯笼,连那爆竹都已经响过了一轮。
不时有人一边摔炮,一边唱着,“金榜题名,状元人家……”
杳杳跟知闲捂着耳朵在门口看。
院子立刻便烟气弥漫; 两人躲到大舅舅身后; 然后又探出头来。
这边的视线并不十分好,可杳杳还是看到了佟四爷身边站着的那人。
他背手站在佟四爷身边; 两人正讨论着什么; 彼此表情皆很严肃; 只是没有上次他救杳杳回来之后;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杳杳不懂他们男子之间的交往; 大概是在商谈正事,便能把往日个人恩怨暂时放到一旁吧。
他似乎捕捉到她暗中的目光,在这人将将要把视线投向自己这里之时; 杳杳赶忙躲回大舅舅身后。
他不由莞尔; 果真是个未长大的姑娘; 小猫一样的爱娇躲他。
他想着; 姑且让她先在自己羽翼之下撒欢儿; 待他功成; 再来给她顺顺毛; 顺理成章叼她回府。
匪年与杳杳如今无父无母; 佟府便是他们心中的家,既无双亲可拜; 便将大舅舅,四舅舅和大舅母推至上首,佟府内院的丫头婆子们挤满了门庭,只看匪年一撩袍角,跪在三位长者面前。
佟大爷和佟四爷皆是一派镇定,到底是外面官场上经营的老手,只大舅母有些坐立难安,她自问对匪年并不多上心,受他如此大礼实在过于隆重。
知闲却笑呵呵地将母亲按住,“娘,您在我亲哥哥那里都没能享受这等待遇。如今匪年得了状元,您还不抓紧这等好机会享福,瞧瞧别人多眼馋咱们家啊。”
大舅母想着是这个道理,自己姑娘许给了少年探花,小叔子也是探花,如今姑娘的表哥还得了状元,他们佟家道一句人杰地灵实不为过。
索性挺直了腰杆,结结实实受了匪年这一拜。
“诸位长辈对匪年这一路照拂,匪年当永记于心,如今能得此功名,也多仰赖诸长辈收留,匪年在此叩谢。”
匪年深深一拜。
众人齐聚,佟四爷给匪年分析着到翰林院该授什么衔,杳杳虽听不大懂,却也连连点头。
佟四爷看她少见的如此肯定自己的话,忍不住打趣她,“你都听懂了不成?”
杳杳有些害羞,这些官场上的事,她哪里会懂,不过是觉得佟四爷既然对她跟哥哥用心,便想着多给些回应罢了。
杳杳垂着眼轻轻摇了摇头,“一句都没听懂。”
一桌人立时便乐了起来,佟四爷想伸手去抚一抚她稚嫩的小脸,却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便又端起做长辈的架子,“你哥哥这可是大事,莫要玩笑。”
杳杳小声的“哦”了一声,不敢再胡乱回应。
佟四爷果然还是忍不住要去关注杳杳,姑娘却听话的小口吃着一牙甜瓜,再不肯分半点目光看他。直盼到众人吃罢了饭,姑娘依旧践行着他的嘱咐,连退场时行礼都敛着动作和表情。
同他距离远着,生分着。
只是同匪年却很亲厚,连出门都要倚着哥哥走,像是没骨头似的。
佟良功隐藏得尚算不错,谁也没察觉到他这些局面之外的心思。
……
杳杳倒是从未想过,太后千秋宴,自己能在受邀之列。知闲是有爵之家的姑娘,自己只哥哥是个出色的,如今还未有官职在身,竟然也能进宫贺寿,叫她受宠若惊。
“想是姚太妃同太后说起,咱们在郦下见过她老人家,你可还记得?”
杳杳听匪年分析觉得有理,“这个我自然记得,姚太妃是爹爹的姑姑。”
杳杳正值婚配之龄,又一直未曾定下夫家,难保姚太妃不会打妹妹的主意。
知闲定了亲,如今佟家适龄的姑娘只剩杳杳一个……
“若是娘娘们问起你的婚事,你要如何作答?”
匪年已给杳杳想了一套应对之法,“都听哥哥的,说自己心疾未愈,也曾相看了几家,人家大概打听了我的身体情况,又知道我这毛病遗传自母亲,怕是个养不好的,故而便耽搁了。”
匪年知道这样说委屈了妹妹,可他不愿妹妹婚后之路复杂,还是要寻个人口简单,平安过日子的人家才好。
陆昶晟对妹妹痴心不改,在匪年这里是最合适的人选……
杳杳却不知哥哥的打算,她同知闲随着大舅母一道学着宫廷礼仪,生怕在宫里哪些规矩没做好冲撞到贵人。
日子过去的也快。
知闲每日数着天数,她不过就是想着那已准备多日要在大宴上穿着的华服。
知闲还特地替杳杳在眉心点了几瓣莲花,这是她从赵迷楼的亲姐姐解澜郡主那里学来的,听说是贵女里极流行的妆容。
“咱们今天就跟着我母亲走便好了,皇城广大,你可别迷路了才好。”
杳杳也是两世里头一次入宫,除了忐忑更多的还有新奇的心思。
“宫里的娘娘们都好不好说话?我还真有些害怕,万一被贵人们不喜可如何是好?”
我从前也如此问过我娘,她回我说,“大宴上大家具都穿着锦衣华服,敛神跪拜,除此之外还少不了寒暄社交,都累的很,娘娘们不一定能提起兴趣喜欢谁讨厌谁,左不过对自家出来的姑娘亲近些罢了。”
杳杳想想便觉得这话有理。
她在宫中认识得娘娘,姚太妃勉勉强强算一个。只是平时从未有什么联系,想必到了宴上太妃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一群人迤逦而出。
天气渐热了起来,知闲和杳杳身上的春衫皆是才做得,又都是嫩得出水的年纪,竟像是一对亲姐妹,大舅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露出满意的神色。
越是靠近皇城,天色越是晦暗不明,杳杳一直守着车窗看日头西斜,路过皇城角楼之时屋檐上的斗牛便只载着一截羸弱的余晖了。
只是宫门口却是一派繁华。
圣上仁孝,太后生辰大宴全城解禁,此日宵禁解除,一路过来便能听到往日白天里才能听到的烟火气息。
入了皇城,便再不许乘车,杳杳下车之后才觉此处空旷,大概是特地停放车马之地。
不过因到大宴还有些距离,若家里有在宫中主事的娘娘,便有各宫派来的小轿接送。佟家这样的大族,在宫中自然有自己的人脉。
杳杳正要与知闲同乘一轿,忽而有小公公带了姚太妃的恩典来,单给杳杳另指了一顶小轿。
杳杳看向大舅母,只见她和善地点了点头,杳杳便同知闲丢开了手,各自上了轿。
小轿里比马车小了许多,可抬得却稳,再有不时的上下晃荡着,一会儿便把杳杳晃出了困意。
不知轿夫碰上了什么,整个小轿忽而一顿,杳杳都跟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出轿去。
只听身边人诚惶诚恐的央告着,“福宁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杳杳心里一惊,这才进了宫便冲撞了贵人这可如何是好。
她扶了扶被撞歪的金钗,赶忙走出来赔罪。
却见一个骑马扬鞭的姑娘正在地心兜圈子,“若是吓着了扣扣,就将你们腿都打折了扔去围场里自生自灭,,本公主来年还能多得些肥美野物,一群不长眼睛的东西!”
扣扣正是福宁公主的爱马。
杳杳对福宁公主并不了解,她也只管低头跪着,心里却叹一句可怕。
有这样的主子整天在头上压着,人人都得如履薄冰。
她在旁边逡巡了好一阵,总算看到了人后的杳杳,驾马走到她边上,“你抬起头来,本公主瞧你眼生。”
杳杳垂着眸子抬起下巴,立刻便有公公提着烛火灯笼凑到她耳朵边,方便公主上下打量。
这样的打量是极无礼的,像相看菜场里的一扇肉,可纵然心中不忿,杳杳不敢有丝毫的不耐烦。
“还挺漂亮的。”
她似乎觉得俯视她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姚匪匪。”
“哦——我有印象,是新科状元的亲妹妹。”
福宁听母后的意思,父皇似乎有意要招姚匪年为婿,这叫福宁公主觉得有趣。
“你嘴巴长得这样小,像我宫里那条红尾小鱼,尖尖嘴刻薄相。”
明知她是蓄意攻击,杳杳也不接招,只轻飘飘丢给她一个“是”字。
“你哥哥是不是同你长得很像,也是如此的刻薄相貌。”
杳杳却不乐意让她这样评判哥哥。
“哥哥殿试之时面见圣上,得了圣上一句清俊才子机敏过人的赞美,可见白天大殿里瞧人清楚些。公主荧荧烛火比不得那日天光,看人不清也是有情可原。”
“牙尖嘴利。”公主比不得杳杳会说,总还有这尊贵身份压着她,“我看时辰还早,姚姑娘便在此守着天光大亮,本公主明日借光再来看看你是何模样。”
杳杳叹一句是祸躲不过,只是跪上一晚,膝盖可要受不了了。
公主盛气凌人,自得的准备离开,却突然见有一高大身影急步而来,将杳杳扶了起来。
她心头闪过异样的光,“怎么,怀柔侯要来同本公主打擂台么?”
第61章
杳杳跪得时间有些久; 腿上没什么力气,虽被怀柔侯虚拢着,她心中自知如此动作不合礼数; 杳杳便小心翼翼的挪着自己的身子。
可福宁公主女孩子天然的直觉告诉她,怀柔侯同这个叫姚匪匪定是有什么外人所不知的事情。
她正责问,怀柔侯却未曾理她,只皱着眉将杳杳藏在身后。
“李赐,你竟然敢无视本公主!”
她直呼怀柔侯的大名; 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福宁一扬马鞭; “啪”一声甩在地上,这一声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却听一声警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福宁——”
公主撇了撇嘴; 心里想着这个姚匪匪难道就这么动不得; “太子哥哥也在; 这么巧。”
太子同福宁虽是一母同胞; 可母后宠溺妹妹犹胜自己,才养成福宁如今的娇纵性子,他有时也是无奈; “怀柔侯是长辈; 怎可直呼其名。”
福宁将马鞭收好; “侯爷也并未理会我的问话; 彼此算是礼尚往来罢了。”
杳杳这才见到公主的模样; 她阔额方脸; 横眉怒目; 一脸的杀气腾腾。杳杳毫不怀疑; 若是面前没有怀柔侯的阻挡,自己当命丧公主马鞭之下。
“下次公主换个和善的面目; 下官当能与公主恳谈几句。”
他越是对自己不屑一顾,福宁就越想要叫他屈服认可,“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