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婀娜可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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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知闲觉得这是小事,“你还不知道我么,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我心里有分寸。”
两个姑娘正说着,大舅母慌慌张张将两个姑娘叫了去。
“宫里出事儿了,福宁公主封号被废,已降为庶人被赶到西林庙去守皇陵了。皇后那边情况也不太好,又被禁足宫中,现下还不知宫中发生了何种大事,惹得圣上如此大怒,咱们府里最近要小心行事,只怕是又要起风浪了。”
这边太子却是慌作一团,他从不知小妹痴迷占星之术。也不知她从哪里寻来了一批江湖术士,在宫中为福宁画符占卜。这在历朝历代宫中皆是禁止施行之术,实在是出现过太多无辜大祸。
太子知道妹妹性子刁滑,却未想到她竟能闯下如此大祸。这皆是母后自小便对她娇惯所致,可叹妹妹被废为庶人,母后也被禁足宫中。
太子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汝阳府王府这边,世子赵迷楼的异母哥哥却突然浑身溃烂进而暴毙。汝阳王府经太医提醒,怕是传染病已是人人自危,府内外忙碌非常,也是人仰马翻,无暇顾及太子。
怀柔侯远在小陈国督战,几个太子才启用的新人还未成气候,哪个也无法替他到圣上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他在东宫急得团团转。
皇宫大门却不许他踏入一步。
眼下人人自危,哪个还敢同太子交往过密,连远在临南的坛临总督姚胜都得到了消息,悄悄请了人来说那婚事作罢。
不过姚胜是个人精,倒也给了太子留足了面子。不会说是因太子如今尴尬的处境,只说是汝阳王府有传染病,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暇谈论亲事,耽误了小儿女,他已将孙女另配他人。
赵迷楼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子成亲,生儿育女,别人能做得他可做不得。叫他这样行事,同他在院子中养得那些鹿也没什么分别了,没了人性不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赵迷楼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得干净。
佟府里的女人们犹在为局势坠坠不安,佟大爷和佟四爷一早都被召进了皇宫。
这现象并不乐观。
公主做占星之术,除此事之外,恐怕尚还有事未决,不然也不至令圣上动如此大怒,立时便将她逐出宫去。
京中官员家中皆是风声鹤唳,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佟四爷和佟家大爷,直到宵禁之后方才回家。大舅母领着杳杳和知闲在家中等候,连匪年也一并叫了来。如今他刚授了翰林院的职位,官职尚低,不在此次入宫的人选之内。
佟四爷风尘仆仆的进了堂。
大舅母迎到大舅舅面前,问宫中情形如何。
大舅舅摇头说声不好,“圣上的意思是要废后。”
众人皆愕然。
“怎会如此严重,福宁公主出了事,竟还连累到了皇后么?”
“圣上在皇后宫中搜出了写有自己生辰的符字,当下大怒。当日入宫的江湖术士一个不留,今日午时已推出午门外斩首了。”
“皇后先关在庆宫之中,太后和太妃等一众宫中女眷虽有劝诫之言,可皇上这次大概也铁了心。实在是皇后多次触犯底线。何况占星之术是皇上最为忌讳之事,皇上还是皇子之时自己最为敬重的二哥,便是因此术被先帝赐死。此后宫中便不许再有此等民间术士出现,皇后明知如此还纵容女儿,将宫外之人领进宫来,委实是置皇命于不顾。
“明日恐怕就有废后诏书传出,皇后被废太子地位也岌岌可危,这天下恐怕要生变。”
大舅舅叹一句,“帝后失和,国无宁日了。”
佟四爷却琢磨着,圣上应当知道废后滋事体大,太子恐怕会有所动作。如今有黎人与小陈国那边战事暂缓,李赐刚在那边拿下一场大战的胜利,恐怕这几日便会被调回京师以卫皇权。
他当夜便手书一封,着人快马加鞭送到怀柔侯手中,嘱咐他莫要同太子走近,以防生变。
结果第二日还未天亮,突然从皇宫之中传出丧钟。钟鸣之声渐渐传遍京师,佟府立时亮起灯火。有传令者到佟府叩门,门房放人进来后告知全府,“国母昨夜病逝,着令全国上下素服一月,命妇到宫中吊唁。”
这情势转变极快,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杳杳和知闲不必入宫,只大舅母准备起来,她是三品育德夫人,身有诰命需到宫中服丧。
走前拉着知闲的手说:“去跟范御史打个招呼,咱们下月怕是办不成婚事了,先为国母服丧这一月之后再说。”
第65章
怀柔侯在随县北望。
随县同京城接近; 若是奉诏入京,一个时辰并可进入城门。
其实一周之前他便已接到上谕,如今他手里又握着佟良功送来得书信; 暗笑一句这人从前嘴硬,如今出了事不还是照样要头一个知会自己么。
今夜他还要在此地见一个人。
因是宫中之人,此时正是紧张之际,故而他将周身遮得严严实实,直到见到怀柔侯; 才将兜帽放下; 向他行了礼。
“侯爷,久不曾见。”
怀柔侯回身回礼; “公公也别来无恙。”
这人正是那德元殿前新上任的小公公。
那时皇后因穿错衣裳被皇帝禁足宫中; 正是这一位将硬闯德元殿的太子拦了下来。
“你师傅他老人家换到了殿后去做事; 如今可还习惯?”
小公公也是近来才得知; 怀柔侯原是自己人。
“劳侯爷惦记我师傅; 他说这时候退下去正合适,他年龄大了,很多事力不从心; 还说侯爷给他找了个好差事。如今虽还在宫中当值; 但伺候他的人不少; 比许多宫中不受宠的娘娘还自在些。”
“那便很好。”
小公公又说:“侯爷可接到了宫中丧报?”
他点头说句; “已然知晓了。”
怀柔侯背对着他眉目舒展而后又仰头看了看这帐中棚顶。
此事成得这样顺利; 确是在他意料之外。
“一切皆是照侯爷所说; 不过是告诉皇后若是想要保两个; 那便一个都保不住; 可若是只保一个,那事情便要简单得多。”
皇后同太子牵在一起; 皇上一心废后,太子的地位便立时岌岌可危。若想要保太子之位不受牵动,皇后就还得是皇后,当然活着时恐怕皇帝不会饶她,可若是死了,皇帝也不需多费精神废一个死人的封号了。
皇后虽然愚蠢,却也知审时度势。凭她与皇帝多年情分,在她死后,皇帝多半会不计前嫌,太子若是个聪明的,多提及他母后死前惨状,也能博得皇帝一时怜悯之情了。
怀柔侯那时吩咐,须要让皇后知道此事要快,绝不可拖到天亮之时。若那时废后的诏书传到庆宫,一切便再无挽回之可能了。
皇后和太子求救,竟求到了自己门下,也算他们求对了人。
怀柔侯执笔在纸上挥洒,草草写了“借力打力”四个字。
“你回去同你们的人说,此事同咱们无甚关联,不过是借了一把福宁公主的东风罢了。”
怀柔侯知皇帝对皇后一向心软,虽说要废后却同良功等近臣商议,还要给她留着妃位的体面。
如此中宫位空悬,就难保日后皇后会不会再起复。所以必要在诏书详情还未传开之时,便把此事做实了。
谁不知道,宫中没了皇后,太子便少了一只臂膀。日后他在宫外再想探听宫中境况,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那小公公将兜帽重新戴了起来,对怀柔侯道了一声是,“在下全都记住了,这便回去复命。”
如此怀柔侯便只静待第二日圣上来诏。
他又问向陶庚,“高鸿覃在狱中,近来如何?”
陶庚说他无碍,“仍旧有些痴傻,不过从前还会在狱中大呼小叫,如今谁都不愿搭理,只一个人面对墙角默默坐着,一坐便是一天。”
怀柔侯还是某次到刑部办案之时,偶然见到了在狱中服刑的高鸿覃。
二人其实并无恩怨,怀柔侯从前甚至很是欣赏他的才情,高鸿覃落到如此境地,也是令他唏嘘。便嘱咐狱卒待他好些,若是可以将他换到个宽敞的牢房之中,不论发痴发傻,若没有伤害到他自己便由他去吧。
结果却也奇怪,第二日平静无事,圣上并无传令,而怀柔侯此时还是领兵在外的职,非诏不得入京。
圣上只命汝阳王赶去随县同怀柔侯会合。
汝阳王并不在此次出征将领之列。在京中日久,比怀柔侯的消息还要灵通些,二人便谈起当下京中局势。
怀柔侯问他,“圣上叫你来见我,可有事情交代?”
汝阳王却摆手说无事,“圣上只教你按兵不动,皇后去得突然,宫内外算是乱作一团。”
怀柔侯也笑着问他,“我记得你夫人同皇后可是嫡亲的姊妹,你怎能不去宫中帮忙,反倒跑到我这里来传消息。”
汝阳王慨叹一声,“侯爷不知,我家近来是犯了太岁,前些日子我那长子突发疾病去了。走时浑身溃烂,有太医便说这是传染之症,故而京中人人忌讳我家,连太子都不常与我走动了。此次国丧,宫中聚集之人甚多,连圣上便不许我到人前去。”
汝阳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侯爷可莫要忌讳,我全家都被太医诊治过,并无此症。想那传染之症的说法也是胡说,竟还搞得我汝阳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怀柔侯瞧他一眼,嘴上说着,“无妨,无妨。”
又闲聊道,“我走前曾听你说起过世子正在议亲,不知道是挑准了哪家姑娘。”
汝阳王长叹一口气说:“此事本是太子为我儿迷楼计较着,他瞧上得是临坛总督家的孙女,姑娘比我家迷楼还要大上几岁,两家本身都有意向,可不巧我那长子前些日子突发疾病走了,那薛胜恐怕是听到传言是什么不好的病,后面便又传话过来说是议亲作罢,再不提起了。”
“咱们王府竟叫人如此挑拣气煞我也。”
若说起来,汝阳王也是世家出身,却全无百年大族该习得的那些好习惯。他边说着话边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惹得怀柔侯皱了皱眉头。
见怀柔侯面色不好,汝阳王立刻站起身来用脚抹了抹地,把那地上的唾沫擦拭干净。
“侯爷勿怪,侯爷勿怪,属下今后当小心。”
怀柔侯此时已无耐心去听他谈家中诸事,只觉得这人粗鄙不堪,赵王府的爵位竟落在这样的人头上,老王爷也是眼拙。
汝阳王接着用大笑来掩饰尴尬,将话题岔了过去又说道,“这重臣之家瞧不上咱们小小王府,那咱们便在京中小官家寻一二教养好,性子也温和的姑娘也不是难事。”
怀柔侯也没了吃茶的兴趣,只凉凉问了一句“哦,王爷这是又有人选的意思了?”
“其实是一早便相看好的,只是凑巧太子要为我儿重新择选,如今看来还是那位姑娘匹配些。”
怀柔侯便问,“却不知这位姑娘是谁?”
“说来侯爷应当认识,便是当日在大殿上指婚,被侯爷拒绝了的那一位。侯爷眼光高些,可我瞧着姑娘的哥哥可是今春的状元,那家世自是没的说,有这样出色的哥哥,姑娘能差到哪里去,我瞧这个是上上人选。只是碰巧遇上国丧,现在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不然一早便嘱咐我儿上佟府提亲去了。”
……
杳杳不知道赵迷楼说他最近需要忙碌之事是何事,只是近来他说此事已成,并且大大的成功。如此便叫她计划着,不日便要带她去同高鸿覃见上一面。
从前知道可以见上还日日盼着,如今立时要去见了,她竟生出了别样的怯意。
杳杳也不知这样做对是不对,若高鸿覃此时是个清醒的,会不会怪自己去见如此狼狈的他。
世子叫杳杳扮作自己的手下,不再做这管家小姐的模样。
赵迷楼又同她说,那刑部大牢里盘查严谨,叫她务必不要多带东西。吃穿用度,他一早便和柳儿为其兄准备过。
杳杳思来想去,既然如此,似乎也没有什么旁的东西要准备了。如此甚好,她便轻装上阵,只带了自己去。
杳杳在马车上之时还在慨叹,可惜这次是世子出马,她才得以同高鸿覃见上一面,若是高月肯同自己相认,由高月出面带她前去,三人还能像从前在坛州那般叙话多好。
只是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实现此愿。
这里倒也没有杳杳想象之中那般不堪。尤其高鸿覃这般神志不清之人并不同其他牢犯关在一起,恐怕也是害怕他发作起来伤害到其他人。
这里算得上干净,只是窗口却很小,又因设在高处,所以光线严重不足。
杳杳进去时费了一番功夫,才适应这里的光线。
赵迷楼伸手在她面前示意她扶着自己向前去,杳杳看了他手一眼,笑着对他摇了摇头说不必。
“我可以的,世子在前面带路吧。”
赵迷楼见她坚持,便也不再多言。
两人直走到拐角之处。
越是靠近这里,杳杳心中越是跳动异常。似乎有什么感应,她没由来的便确定着就是这里。
待转过了弯儿,世子果然停了下来。
杳杳在栅栏外向内探头看,只见一个蹲在墙角的背影。有些瘦弱,有些熟悉。
杳杳还记得,这人从前有一头乌黑重发,用冠束着有时竟还束不住,他那头发实在是过于多了。可如今在墙角那人头发枯黄,虽打理得干干净净,由是个孱弱的模样。
杳杳还是忍着,只转身同世子说一句,“我想同他单独待一待。”
赵迷楼识趣的向后退了几步,走远之前对杳杳说,“咱们在这里只有一刻的功夫,你说好了话,我也就过来了,咱们到时候一起回去。”
杳杳说好,只是低着头不至于叫赵迷楼看到她泪眼滂沱。
第66章 杳杳
杳杳隔着栅栏望他。
两人的距离隔得不算远; 只是看守的卒子只允许二人单独相处却不肯将牢门打开,是怕高鸿覃发作起来伤害到杳杳,留着这道锁也算是道防护。
她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杳杳此前在佟府家中曾想过,高鸿覃在牢中呆了数年,他每日能做些什么。她甚至问过哥哥,那些失去自由之身的人,他们被困在一处; 脑中想得是什么。匪年说如果是他被关在了一个小屋之中; 那每日能打发时间的事情恐怕也就是数数蚂蚁。
不想却被他言中了,高鸿覃背对着杳杳; 正蹲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的蚂蚁瞧。偶尔也会伸出手在地上轻轻捻起一只蚂蚁; 然后凑到鼻尖仔细地瞧。
虽然日子已经过去很久; 但杳杳依稀还记得最后一次同他交谈时的光景。
那时应当是年节之前; 他牵着高月的手到徐府也就是前世里自己在坛州的家送年礼。
杳杳那时极喜欢坛州的一种蜜糖; 是脆甜的嚼口,咬在嘴里一阵脆响,既不黏牙也不硬。高鸿覃捧了一大袋来; 杳杳给高月抓了几颗; 高月却指着自己的牙说; “不能再吃了; 哥哥说我这牙要坏掉。”
高家世代都是皇商; 专替皇家采购和制作金银之器。是坛州富足的大户; 高鸿覃出手也一向阔绰; 那日除了一些吃食之外; 另还送了小磨盘大小的八只金盘,八只银盘到徐府; 差点惊掉众人的下巴。
只是杳杳是见惯的,纵然如此,也被徐府里的众姐妹狠狠的羡慕了一番。那时候有得嫁高门的姐妹酸他浑身都是铜臭之气,杳杳却反唇相讥,“就是你家清高,却也没见能出个举人,连考十年都不中之人纵然是清高也是假清高。”
高鸿覃算是给她做足了面子。
她想起自己从前唤他,因年少相识,那时并不认得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