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婀娜可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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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年起便不大管事了,如今都以右都督为尊,你哥哥的事放到怀柔侯那里,想必不过是抬手小事。”
“怪不得这两日看泓曌院迎来送往,很是热闹,原是贵人加官晋爵,如此一来贵人岂不是总领天下兵马之元帅了?”
杳杳赶忙给知闲提醒,“这话可不能乱说,叫左都督知道了,闹得他们同僚生了嫌隙。”
知闲在一旁吐了吐舌。
如此便又要麻烦恩人。
她实在是个麻烦精。重活一世,不能报答他的恩情,反倒又要去打扰他。
杳杳莫名想到侯爷前些日子说得那句话,“是女子也可以来找我。”
范司俍十足是个踏实的人,事情既交给了他,他便一定会放在心上,知闲从前不了解他,今次对他小小的倚仗,莫名让她觉得贴心。
只是他做起事来有时候一板一眼,废寝忘食。知闲瞧他忙地一脑门子汗,心里十足感动。
两人定亲之后,范司俍逢年过节总少不得要给她买些小礼物。别人不知道,前些天他收到了一只泥人捏的小兔子。知闲属兔,那兔子捏的栩栩如生,座下还刻着闲闲二字,她看了欢喜极了。
范司俍当时听小厮来报,笑得和煦,“她喜欢便好。”
他在情上比同辈儿的男子认真,既然二人定亲,便变着法儿的对她好。从前没有跟姑娘接触过,家里也没有弟弟妹妹,不知怎样才是个好的,于是便遇到什么觉得新鲜的小玩意儿,都喜欢买给她瞧一瞧。
范司俍父母对这门亲事也是极为满意的。女孩家门地虽高,但既然是他恩师的侄女,说明他极得老师看重。故而也是欢欢喜喜的,等着姑娘嫁过来成为一家人。
范司俍说着便要走了,再等到晚些可要到宵禁去了,他住所离佟府还很有一程子距离,如此看来可要快马加鞭赶回去才好。
他还低头琢磨着,万一赶不及,也可以回公衙凑合一晚,那里人不多。挨到明天早上不成问题。
知闲却上前轻轻扯了他的衣角。
“怎么?”
“你瞧你累成这个样子,莫不是晚饭还没有吃吧?”
范司俍这才觉得饥肠辘辘,他一下午为这事奔走,连口水都不曾喝,莫要说是晚饭的事情。
“嘴角都起了干皮了,你稍等等。”
范司俍怕麻烦到知闲,“无事,我回去再吃也来得及。”
“哪里来得及,你回去了都要宵禁了,街边的铺子也都关了。我听四叔说你一个人在外住着,只有一个小厮伺候,饿肚子那如何能行?”
知闲手脚麻利地让黛儿准备了些便宜的饭菜,给他装在食盒里。又给他装了一盒自己亲手腌制的酱菜让他好回去下饭。
“这是我亲手做的,如果你觉得吃的好的话。我就再给你……”
她原意是叫人去送。
哪知范司俍却着急打断她的话,“我便再来拿。”
两个人俱都是害羞的笑了起来。
杳杳十分的为她感到高兴。
她前世命苦,身边的兄弟姊妹们都没有落得个好下场,如今这一世看她最好的朋友能得如此幸福,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范司俍十几岁上就出来一个人打拼,他不是那有钱人家的孩子,前呼后拥,婆子小厮一大堆,只自己一个到处来去。如今陡然有个人这样为他操持,便着实开始期待着今后的生活。
都是在佟府,从前没想着要去打搅恩人,如今有事求上门去,才知道想要近侯爷的身,原来是这样难。
她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姑娘,对此事也颇为忐忑,不知侯爷会如何回应。
以她前世对怀柔侯的廖廖了解,侯爷这人应当还算热心。前世她在那样艰难的境遇下叫他帮忙,且二人见面不多,不算熟识,侯爷也想都没有想的便答应了。
她思绪有些乱,这样前后想着,心里稍稍有了底,就这么走到了侯爷所在的泓曌院。
圣上将从前的齐国公府赐给了他,因还在修缮,怀柔侯如今便借住在了佟府这里。
这院在府中最南边,紧挨着承泽湖。还未接近院外,已看到前后皆有玄甲重兵把守。杳杳心里清楚,这是真正随着侯爷上阵杀敌的军人方才能有的气势,绝不是佟府上那些那些护院打手可比的。
她二人一走近,那边的人立刻便持刀拦住去路。
他们这些人可不管你是府上的姑娘还是娘子,这佟府除了佟四爷到此处可如入无人之境,其他人皆要仔细盘问才行。
杳杳心里有些疑问,如此重兵把守,那夜在承泽湖自己为何轻易便碰到了怀柔侯,且他居然不曾带侍卫出来,还迷了路,委实是匪夷所思。
二人便同那位护卫说道,“我们是府上的。我是佟大爷的女儿佟知闲,这位是表姑娘姚匪匪,劳烦您通传,我们有事求见怀柔侯。
那守卫并不跟他们多话,执手向她们行了礼,便转身向内而去。
这巍巍楼宇在夜色中越发凝重起来,别处蝉鸣能叫破了天似的,这里却十分安静。哪怕是在湖边上,似乎也不曾有那扰人的声音。
怀柔侯烦于人情往来,近几日他虽闲着,京中给他送礼的官员却一批接着一批,更还有外阜官员也打着端午节礼的旗号,给他这里递了不少东西。
他将东西交给陶庚处理,泡了脚准备歇下了,这时才有功夫与陶庚闲谈。
“良功走前给我留了一谜,说谜底就在这泓曌院之中,还与我赌十金。”怀柔侯琢磨了好几日总不得法,“我前日寻到他留得提示,又把范围缩小到那书房之中,可这谜底到底是什么呢?”
陶庚一向不擅长文字游戏,便说:“老夫人近日送来家书,说很为侯爷高兴,休沐时叫侯爷回乡祭拜,另……”
“吞吞吐吐,说……”
陶庚掖着两手,“老夫人又相看了几家贵女,若侯爷有钟意的,这次回乡便可定礼。”
从前他拼杀在外,家里人再如何念叨尚且还有理由拒绝,如今坐上了这样的高位,又是太平天下,他再不点头,老夫人就要一天八百条家书催死他了。
他停了一瞬,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再议吧。”
有侍卫进来通传,陶庚便退出去问话,“府上姚姑娘求见?侯爷已经歇下了,叫姑娘……”
侯爷耳朵尖,在里头就听到了二人对话,他语气不容置疑,“叫姚姑娘稍等片刻。”
杳杳和知闲等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那守卫便在从里面出来对二位姑娘说,“侯爷说夜里在泓曌院不便相见,请二位姑娘到佟四爷的独月楼一叙。”
这人的教养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夜里更深露重,在他的小院里见两位未出阁的姑娘确实不妥,倒是她二人考虑不周了。
那侍卫也一直跟在两位姑娘的身后,大概是得了怀柔侯的指示。
知闲便夸赞道,“他这个位置的人,还能有这份体贴,着实难得。比我四叔那个整日只知自己玩闹的长辈,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第10章
再见,他果然带着几个护卫。
在门外守着足有四五个人。只是他自己摘了蹀躞带,故而也不见配着那把精致小刀。
杳杳还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缘故,怀柔侯已随着就上了独月楼。
他身着素色常服,却有金丝绣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有些低调的华贵之美。
他伸手止了随侍进来,两边便自动退守门口,多余一眼都不往屋子里瞧,几人甲戟一叉颇有金刚之势,里外便好似成了两个世界。
贵人肯这时候来相见,杳杳已万分感激。她心想,大概也是看在佟四爷的面子上,他却不知佟四爷对哥哥可全无好感。
杳杳定了心神,上辈子侯爷帮了她大忙,她没来得及报答人就没了。这辈子又有了缘分,便结结实实给怀柔侯行了跪拜大礼。
怀柔侯出手要制止,杳杳忙说:“我今日莽撞,夜里惊扰贵人,当三拜赔罪。”
杳杳眼角红红,怀柔侯看了便忍不住开始乱想,这是个水晶似的娃娃,透亮的,精致的招人喜欢,爹娘不知是怎样的一对璧人,才生出如此标致的人物来。
叫这样的姑娘跪着是种罪过。
“我知你是个守礼的姑娘,若非情急,不会如此冒失。”怀柔侯不想委屈了她,并不责怪她冒失,“你起来说话。”
杳杳只是摇头,“贵人……”
“你这孩子倒倔。”
怀柔侯简直拿她没办法,便叹口气,“我记得,咱们是远亲。”
知闲忙附和着,“是呢,贵人竟还记得。”
“我自然记得。”他站在二人身边,“我还记得你们俩在端午夜宴上射粉团,开怀又有趣。”
侯爷拿出长辈的架势来,“有什么要说的,直说便是。”
杳杳也不再拖沓,细细将匪年的事儿说了。
“既如此……”怀柔侯想都不想便说,“明日我先走一趟五军都督府,这也不是难事。”
这已是今天最好的结果,未曾想他答应的这样爽快。
杳杳心里大大的松快起来,忍了两下没忍住,迢迢掉下两珠泪来。她怕贵人不喜,背过身去赶忙擦了眼角。
怀柔侯有些手脚无措。
姑娘就是这样么?开心会哭,不开心也会哭,真是水一样人儿。
杳杳未施脂粉,却有两道乌漆的细眉和一张嫣红的檀口,他目光投在她发顶上,像在俯视一匹上好的缎子,他自问从前可从未见过这样乌黑的发,简直叫人疑心是不是用碳涂过了色。
美人宜喜宜嗔,一动一静无不是养眼的。
他伸手想拍拍她瘦削的肩膀,以示安慰,姑娘正巧回身,便有几缕乌丝自他指缝穿过。这是女子才有的柔软弧度,贴在指尖有一丝若有似乎的凉意。他触觉也不灵敏起来,这样酷热的季节哪来的凉,想是他自己美化,美人连发丝都是与众不同的。
杳杳不是个爱在人前示弱的,擦罢了眼泪,又是那个进退得宜的姚匪匪,她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怀柔侯肯帮忙,自己一味的情绪上头,哭哭啼啼,谁看了都要觉得无趣。
她装作神色如常的模样,只偶尔还有哽咽之声。又不想要别人听出来,尤其不想叫贵人听出来,于是便一面说着话,一面还要深深呼气。
“贵人大恩,杳杳永不敢忘。”
“不必说这些话。”他今日对她倒另眼相待,姑娘有股子气性,全不似外表柔弱,“女子在这世道讨生活不易,咱们还是远亲,你哥哥要称我一声叔叔,我这做长辈的,自然也要出一点力。”
他说“咱们还是远亲”,说得叫人心里熨帖,只是杳杳不是个会来事儿的,她心里恩人就是恩人,跟案上供得菩萨,庙里塑得佛陀一样神圣,不可轻易攀折。
换作是知闲,这句“叔叔”早就亲亲热热的叫起来了。
“恩人。”
这两个字震得怀柔侯脑袋哐哐响。
怀柔侯长长地“额”了一声。
“他日哥哥回来,定要好生到侯爷这里谢过。”
姑娘的想法有些别致,她不跟你攀交情,丁是丁卯是卯,侯爷思来想去,觉得这姑娘是个有骨气的。
既对一个人生了好感,人家做什么都觉得是好的。
三人也无闲话好叙,说完了正事,便要各自离开。
杳杳虽得了侯爷的承诺,但心里仍旧没底,在前头垂头慢慢走着,今夜恐怕难眠。
她又用牙齿咬着下唇不放,像是跟自己较劲儿。
知闲唤她两声她都仿若没听到。
“杳杳?”
“哎,怎么了?”
“你魂不守舍的从独月楼出来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你这么着,我看了担心。”
“我没事,忍不住胡思乱想罢了。”
“贵人都说要帮忙了,咱们认识的,再也没有比他更大的官儿了,想是哪怕我四叔出手,都不如侯爷说话管用些,你就不要担心了。”
“我心思重,想哥哥还在牢里受苦,我哪里能不担心,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怕牢里的人给他气受,什么都怕。”
“进了五军都督府的大牢,自然不可能活的像在外面那样闲适,你忧虑也没什么用,我瞧今天侯爷跟你说话,他也只说了明天去趟五军都督府,先见匪年哥哥一面。今天这情况下若是你亲亲热热跟他攀攀亲戚,再多说两句美话,把他哄得高兴,许明天匪年哥哥就让他给放出来了呢。”
她说的有些天真。
可这份天真多难得。
“贵人心善,说是远亲不过是为了让我心里舒坦些,我自然是承他的情的。可我若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那便叫人生厌弃。且还不知道这次的事,哥哥到底过错有多少,冒失的叫侯爷为他疏通,把它放出来,许也要给侯爷沾上一身腥。他与林文焕是同僚,二人又分为左右路前将军一起西征,一个军功卓著,一个要降罪,本就不好说,他若还出手去救我哥哥,这……”
她把话说得通透,知闲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你顾虑的如此周到,是我没想全了。”
“你是佟家的大小姐,自有爹娘和四舅舅为你周全着,哪里需要你想那么多,你能开心顺意,顺顺当当过这一辈子多叫人羡慕。”
杳杳长叹一口气,她在亲缘上没福分,两世里的近亲只剩下一个匪年,万万是不想他出事的。
“我有种异样的感觉”,知闲想起方才贵人目光落在杳杳身上的情景。
“什么感觉?”
“贵人待你,格外不同一些。”
她说的模棱两可,女孩子对这种事很是敏感,但又怕是她误会,叫杳杳难堪。
杳杳没把心思放在这上,轻声说了句,“贵人人好罢了。”
第11章
只是还未等到怀柔侯去五军都督府述职,那个叫王友财的狱卒下了夜间的值便去御史台寻范司俍去了。
“姚匪年不知怎么得罪了班头,班头将人半吊起来折腾,不让合眼不让歇着,踮着脚吊着两胳膊一天一夜,这人比进来前肿了一倍,我看他腿上旧伤得不轻,恐是要出人命啊。”
范司俍听得眉头突突,“他不是还未过审么,牢里如何能私设刑堂?”
“大牢里头小鬼众多,个个难缠,大人还是早些想想办法,不若姚公子可就有大苦头吃了。”
王友财说完便扶着帽子准备退走。
范司俍扯他一把,“王兄弟是个忠厚的,您与我有大恩,待我办了这件事,自当重重谢你。”
他只摆手说这是小事,他不图别人报恩,一溜烟儿便跑没了。
范司俍左右想想,如今便只能上狱监断事官那里碰碰运气,今日无论如何得见姚匪年一面。
这头,五军刑狱断事官也觉得奇怪,“这个姚匪年是什么来路,吏部侍郎远在长守,竟还着人前来打听。”
“大人如何说?”
断事官只管摇头,“我能说什么,侍郎圣眷正浓,小事儿上咱们担待些便罢了。又不是要捞人出去,如实给他说说也不费事。”
佟良功在官场位置颇高,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天不过蒙蒙亮,断事官这边刚安排好对吏部的回话,那头又报右都督李赐前来述职,顺便要巡查刑监。
断事官丢了手里的羊毫,嘴上说着,“快,快……”
这便急奔出去。
怀柔侯本是面对着值房,看门楣上挂着的匾额,上书“析案平冤”。
那断事官匆忙来迎,怀柔侯背身过来。
“久日不见,何老如今可好?”
“还好还好,一切都好。”
二人从前在一处营里供职,算有些交情。
“我前些日子见了大都督,他似乎又犯了嗑疾,怎么夏天里也磕个不停。”
断事官说,“托您的福,您还记着。这是他早年里落下的病症。有年从北调到南方去任职,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