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知是何昔-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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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訾诟耻 飞来横祸?肆
“阿淇!”心脏骤然一滞,夏青昔从恶梦中惊醒。
一睁眼,护卫几乎不见了踪影,只留了一个,现在正将柳如烟摇醒。
火堆熄灭,只幽幽地冒着青烟。
细细分辨,听得远处传来有厮杀呐喊声。
不用想,定是刺客追来了。
这群人竟像是不会累一样,连夜追赶而来。
容不得多想,两人跟了那护卫便朝着外面跑去。
踏马声由远及近,听声响,比昨日来的多了一倍不止。
“怎会这么多?”
她还不想死,安淇们还在等着她。
她要好好活着,为了死在战火里的父母,为了安淇,也为了她自己!
慌不择路,三人顺着崎岖不平的山坡狂奔向下。
好几次被凹凸起伏的地势绊倒,站起来又牟足了劲地继续跑。
与死比起来,这些伤又算得上什么?
树枝在黑夜里张牙舞爪地露出獠牙。
骑马袭来的刺客已寻着踪迹翻身下马。
“是我私心了。”
柳如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一个护卫被利箭穿心,她眼里带了泪。
“我不是秦雪,我其实是叫柳如烟。”
护卫倒地,被奋力奔跑着的两人甩在了身后。
夏青昔有些吃惊,却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毕竟早些时候听她说起秦府,夏青昔便察觉到柳如烟的面上表情有些不对劲。
夏青昔未搭话,柳如烟也依旧继续说着。
“当时太子未死,皇子间不用争权。西丽还算太平。”
“我父亲,便是太子一党。”
“只是后来被奸人所害,污了我柳府企图谋反,于是太子一党,半者发配边疆,剩下一半,诛九族!”
最后三字蹦得咬牙切齿。
夏青昔愕然,虽未亲眼瞧见,可她也晓得,半党之人全部被诛九族,那该是怎样的尸骨遍野,血流成河。
“那天,血染了半边天。”
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柳如烟的语气里却蓦地变得尽是狠然。
“我柳府一百多条人命!就这样被活活冤死啊!你让我如何能平?如何苟活?”
“回去后我的身份不便查此案,所以见你对马儿都是这样不弃,我便想你承了我的恩情,回去后替我将这件事翻案…”
“原本我以为剩下刺客追不来的,但到底是我想多了…”
刺客越来越近,柳如烟已哭成个泪人,“他们目标是我,若我死了…我恳求你帮帮我!完成这愿望…”
一切发生得太快,夏青昔没能消化完所有,柳如烟说着却已从怀里掏出了个木制镶着金边的牌子。
“这个令牌你拿着,可让你用秦雪的身份回到秦府…”
“我逃过一死,后来与真正的秦雪成了好友,可惜她体弱,没能熬到秦府将她接回去的这一天。”
“她生母还在府里,若能,待伯母好些…”
柳如烟还待说什么,身后却是数十支箭齐发,朝着两人及其周围铺天盖地而来。
已然退无可退!
柳如烟见此,却是朝前推了夏青昔一把,挡在她身后。
“跑!求你!一定替我…”
话没能说完,柳如烟身中数箭,体内肝胀具裂。
鲜血从伤口及开合着的嘴里淙淙流出,再无活路!
夏青昔呆住,随即转身就跑。
她知道柳如烟如此做是因为晓得自己逃不掉,所以干脆让她背着一条命,一个情。
可柳如烟算错了一点。
那群杀手,即便是杀了她,也没打算收手。
跑了没多久,夏青昔已被穿着夜行服的蒙面人重重围住。
月亮好像才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染着寒气。
树木依旧四处伸着枝蔓藤萝,在黑夜里肆无忌惮。
逃不掉了吗?
所以…这就是命?
第21章 不訾诟耻 飞来横祸?伍
可即便是命,那又当如何?
她是信命,可也想要为自己搏一搏。
最后结果自是交由天地去判,可过程,便要由她自己来书写了!
谁都,不可让她还未在尘埃落定之时,就束手就擒!
“想来是杀秦雪的?”
为首的也不开口,两人就这样对立着。最后夏青昔终微挑了眉,轻轻开口。
见夏青昔未面露惧意,为守的瞧着她装扮,到是起了兴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保您满意。”
语气里带着谄媚,好似真的诚心投奔。
对方不语,静待她下一步作为。
“嗯…是府里派来刺杀的吧…我这有个好东西,若是按我的方法去弄,交上去后,可是比杀了秦雪还要大上几分的功劳。”
领头的起了兴趣,终于开口,“何物?”
“小的这就呈给大人!”
众人围着,为首的虽谅她也做不了什么,却也打着警惕,防止她搞突袭。
围了圈的其他人也拿稳着手中刀,时刻待发。毕竟,擒贼先擒王。
可众人凝着神,夏青昔才走了两步,却突然抬手一扬,顿时粉末四散,迷了众人眼。
趁对方乱了阵脚的那一瞬,夏青昔捡个空子钻,逃出包围圈。
风一吹便散了那白粉末,刺客开始瞧得见人,却已被众多兵马层层围住。
结果不言而喻。
远处顾夜尘打马而来,慢悠悠地走着,到不像是来救人性命。
若现在有旁人看来只瞧着他,估计还会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得了闲情雅致,来这赏树看月。
临了近处,夏青昔才借着从云层后洒了一半光的月色瞧清楚顾夜尘。
身上的黑袍绣着金色云纹,在敛敛似水波的夜色下,顾夜尘的皮肤显得极白。
似狐狸的一双眼角上翘着,算不上丹凤眼那般狭长,还略有些饱满若圆,左眼的那滴泪痣,令那双眼更添了股魅惑人心的妖异。
可干净的脸部线条以及流畅的轮廓,却很好的将那眼里的媚给平衡去。
顾夜尘身后是风带着碎叶零然飘落,他只抓着缰绳,淡淡地扫视一圈,最后,一双狐狸眼落在了夏青昔身上。
也不待顾夜尘动手,那些个刺客皆咬破了口内含着的毒药,死得无半分犹豫。
顾夜尘瞧着,对那死了一地的人,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
夏青昔此时却是又惊又气,双目圆瞪。
害得她与安淇分开的人!不正是他吗!
顾夜尘看着夏青昔反应,却是突然一笑。
妖孽的笑颜在眼前绽开,夏青昔怒得两步便冲上了前,“你个混蛋!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顾夜尘不语,只如看戏般地瞧着她。
夏青昔想着自己当初铤而走险地去偷药,被迫与小淇分开,还有在斗奴场内的殊死搏斗…
而这一切的祸根,都出在了眼前这个一幅事不关己的男人身上。
“我当时还怕你死掉!”
“我承认偷你东西的确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可是我弟弟他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他得怎么在那战乱里活下去!”
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夏青昔上前,却被着铁衣的护卫拦下,她却不解气,两眼模糊着,死死地抓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长枪,好似要将顾夜尘碎尸万段,“你畜牲!你混蛋!你个挨千刀的!”
这些话语显然对顾夜尘是无用的攻击,他只看了眼夏青昔手里拿着东西,随后调转马头,丢了句带走。
夏青昔再反抗不得,被他的护卫拎上了马匹。
顾夜尘总觉得有人在附近盯着他看,如芒在背。可当他抬头望去,却是寻不到半分人影。
夜,又重了几分,更添寒意。
第22章 而不绝兮 初入秦府?壹
屋外树荫蔽日,金灿灿的光只透着叶与叶的间隙洒落在院内白墙青砖之上。
有风吹过,带着沁人心脾的醉香。
夏青昔除了被顾夜尘带回秦府后见了管家一面,从此便再没见过秦府一人,只有些丫鬟在旁边伺候着。
整整七天。
夏青昔心急如焚,忙着借秦府势力寻人,可却半个能帮她的人也没瞧见。
这日,她正在屋里弄着弓弩。
却听得门外传来了丫鬟通报,“二小姐,老爷们在大堂,传你过去。”
夏青昔终于等来这刻!急得提裙就要跟着去,一旁掌事的嬷嬷却把她压住,开始吩咐起小丫鬟们为她梳妆打扮。
幸好也没等太久便妆成,夏青昔起身在丫鬟的引路下朝着大堂走去。
七弯八拐地过了朱红圆柱乌黑横栏的雕梁长廊,再穿了个花园才见了大堂。
刚巧遇见了正在行礼的秦府二小姐,于是后至的夏青昔紧绷着的心里也稍微松了些许,也跟着模仿她的仪态,对堂上的人一一行了礼。
“过来我瞧瞧。”
回应要不冷漠得视若无睹,要不便是各种冷嘲热讽,也唯有坐在上位的老夫人在她行完礼以后将她招了过去。
“是,老夫人。”心里虽七上八下,面上夏青昔却回了礼后款款走去,那座上的老人打量着展了几分笑颜。
淡青色的云烟纱裙将夏青昔的玲珑曲线全部勾勒出来,亭亭小巧的鼻下口如含朱丹,一双眼眸水盈盈地望着人。
在秦府里养了几日,到把皮肤养得如凝脂般白润细腻,叫人更添了几分喜爱。
“到是个好模样的,叫什么名字啊?”
夏青昔听完心中略感诧异,随后便又立马又换回了笑颜,“回老夫人,孙女夏青昔。”
虽出不了院子,但秦雪生母何姓,她到也还不至于不知。
不想改了姓名,夏青昔便大着胆子地说出了口。
旁坐着的也有几个吓了一跳,但最后都在脸上敛了心里的想法,静悄悄地看着堂上这对人的反应。
“青昔二字到也不错只是这姓……”
听此夏青昔刚要开口解释,老夫人却没耐心地挥了挥手,“也无什么影响,行了,回去好好养着吧。”
原本琢磨了许久的各种腹稿现在全部都失去了作用,涌至唇边也只余了个句“是,青昔谢老夫人关心。”
而旁边一直候着的嬷嬷领了命,便麻利地上前扶着夏青昔告退。
有管事嬷嬷在旁边提醒,夏青昔也知晓了接下来该去见夏姨娘,秦雪的生母。
她有些头疼,但幸好听那柳如烟说,秦雪尚未满一周岁便被抱去了乡下。
想来许久未见,应该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的。
“青昔,见过母亲大人。”
还未开门,便有了股浓浓的药味传出。
夏氏近来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所以才需要她单独来拜见。
榻上的妇人微微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开了好几次口,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过来我瞧瞧……”
思绪万千,终究只成了这一句带着哭腔的话。
“是。”夏青昔慢慢走过去,心中却是怕得胡乱想着。
秦雪身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胎记?柳如烟好像也未给我提起过,那这样便是没有了吧?但万一是她忘了呢?
一边想着,已移了步子到夏氏床边。
“你不是……”
夏氏开口,冰凉的手指搭上夏青昔手腕间,她只觉得后脊冷得发阴,凉意随着椎骨遍布全身。
第23章 而不绝兮 初入秦府?贰
这边,夏青昔慌得冷汗直流。
夏氏却慢慢放下了无力的手。
“你不是……还在大堂吗?”
夏氏的话转得生硬,周围的嬷嬷丫鬟听后有些转不过弯来,夏青昔自己也有些被惊到。
她分明瞧见了夏氏眼中的震惊和落寞。
最后也没能说上几句话,夏青昔领了夏氏给她备的镯子,便要回院子了。
路上听管事嬷嬷说,夏青昔才明白了夏氏为何是如此反应。
还有,秦府里人对她的反应,也解释得清了。
夏青昔是比秦雪长了一岁的,但算着日子,秦雪再有一年也就该及笄了。
现如今接回来,是想送去学府里培养些日子,到时候也好嫁人。
做这些,到不是秦老夫人有多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只是如此做,一来可以替自己博个好名声,二来秦雪好歹进过学堂,嫁的人身份自是可以再提高一些,到时候便有利于秦府的根基稳固。
政治联姻,这种事情在京中自是盛行。
所以现在的秦雪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所姓不是秦,又有何妨?
反正只要做不出任何有损秦府的事,留着到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过不了多久,自己便可替它秦家的建设,添砖加瓦了。
听了许多,也想了好一会。
将这些事情理顺,夏青昔悬着的心反到落了地。
不知缘由之时,总怕着东窗事发,现如今想明白了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便可偷偷借着秦府的势力寻人。
夏青昔松口气,却从心底里觉得夏氏可怜。
等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等来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双带着失落的眼。
她瞧得清楚。
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想来她也是晓得即便说出自己身份,也做不了什么。
想比之下,她一个不受宠的小小姨娘,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活着才是真。
在这样的府邸里生存,心里肯定早就活得通透了。
夏青昔叹口气,只觉得天阴沉得紧,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但既是让她借了身份做事,那秦雪的母亲,她不能不管。
还有柳如烟……那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女子,活得似烟般无依无靠,最后死,也是死得如烟般悄然散去的女子。
还有,她的阿淇……
叹口气,夏青昔只觉得头疼。
“张嬷嬷,青昔初来乍到,府上的规矩也不知,还望嬷嬷能指点一二。”
那张嬷嬷在秦府里待了多年,看着夏青昔一幅乖巧惹人怜的模样,于是也跟在她身旁,边说边走的提点了几句。
现在的秦府,当家做主的事全是秦老爷子在拿捏。
秦老爷子是白手起家,现在府上除了秦雪父亲秦商一家子外,还住了秦时和秦连两家人。
再加上丫鬟家丁,笼笼统统地算下来,也有着近两百人。
而这所有人,都是靠着秦老爷子在京中的店铺赚钱养着。
如今秦老爷子在外谈生意,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而根据他定的日期,他回来之时,便是秦府为其操办六十大寿开宴之际。
夏青昔听完,也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若需借秦府寻人,那讨好秦老爷子自是必不可少!
而现在看下来,她眼下需做的事,便是在寿宴上好好表现了!
第24章 而不绝兮 初入秦府?叁
乐声和着戏曲声透过虚掩着的正朱红色大门传出。
顶端悬挂着的金丝条纹乌木匾牌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醉园”两个烫金大字。
玉石雕刻而成的柱子整齐地立于走廊两侧,金丝边的楠木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桌前坐着的人无不穿着锦衣华服,言谈举止间皆透着股贵气。
醉园远处一弯绿水穿林而过,山黛在雾气缭绕下身影绰绰。
光亮整洁的的大殿上映着如雨珠般剔透在生辉的珠玉宝石,精致虚幻。
仕女轻击编钟,曲尽乐停时,各式花焰腾空散开,光芒四射如夏日骄阳,映衬着大殿中央身姿妖娆的美人们的脸庞,嫣然明艳,宛如阳春三月,满目芬芳。
当今皇上携着宠妃回家替岳父祝寿。
这等荣光,是从古至今的头一份。
秦家虽财大气粗,可皇帝却是半路杀出来的,打得众人措手不及,所以也没能将府里布置得更为华丽。
虽如此,可迎接皇上与贵妃的排场不能落下。
于是从早起,府上一百多个婢子下人只忙得脚不沾地。
夏青昔瞧着也跟着瞎紧张,在府里转悠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