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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师妹她走火入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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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知剑修的秉性,担心穆晴会在伤势还未痊愈,甚至称得上是严重的时候,跑去沧夷剑冢。

    穆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梦如昔,在让后者抓心挠肺地紧张了很久之后,才终于说道:

    “梦师妹,我有些累了。”

    这是一句逐客令。

    梦如昔如蒙大赦,向穆晴道别之后,就离开了问剑峰。

    摘星跳上了窗台,挡住了穆晴看向殊识舟的视线,他问:“穆晴,你去不去剑冢啊?”

    “一万年只开二十三次,里面还都是绝世好剑,错过了怪可惜的。”

    “不去。”

    她是很喜欢剑,但她可不是殊识舟,在她眼里,自己的命比剑重要多了。

    穆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但才躺了没有半刻钟,她突然坐起身来,盯住了坐在窗台上的星袍少年。

    ……

    梦如昔刚刚离开问剑峰不久,就收到了穆晴的飞鸽来信。

    “我细思许久,决定赴沧夷剑冢选剑。门中戒备森严,外出不易,请师妹相帮。”

    梦如昔:“……”

    刚刚还冷着脸,一副“不要你管”的样子。转眼间就来信请她帮忙,这位问剑峰的小徒弟到底想搞什么?

    虽然心里不爽,但梦如昔还是得帮她。

    穆晴现在旧伤复发,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她在此时离开门派去沧夷取剑,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身为魔宗圣女,梦如昔怎么也该帮一帮她才对。

    梦如昔回信道:“师姐客气了。”

    ※

    当夜,月黑风高。

    穆晴穿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准备从问剑峰后方下山。

    “穆晴,你不是说不去取剑吗?”

    摘星一面跟着她下山,一面笑嘻嘻地调侃她,“唉,你就大方承认吧,你跟我一样,馋剑冢里的宝剑的身子。”

    穆晴:“……我真的跟你不一样。”

    摘星义正言辞地说道:“穆晴,你不要再狡辩了!你可是个剑修,剑修哪有不馋剑的身子的?”

    “……”

    穆晴干脆闭嘴了。

    她心想:行吧,你高兴就好。

    “巡逻弟子过去了,可以走了。”

    摘星吵闹归吵闹,但还是有好好地帮她看路。

    穆晴点了点头,往那条无人防守的小路走去。但走了没两步,她就看见荒草之后,杵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摘星:“……是你大师兄。”

    穆晴:“……”

    大半夜的,这家伙不在他的房间里打坐运行小周天,跑来这里干嘛?

    就在此时,另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近处,她臂弯里挎着小篮子,时不时地低头,在荒草里寻找什么东西。

    ——是梦如昔。

    梦如昔抬起头,看见了殊识舟,被他吓了一跳。

    穆晴:“……”

    装得还挺像?

    梦如昔瑟缩着,温温吞吞地说道:“殊、殊师兄,我听说问剑峰附近的草堆里生着一种名为‘无心’的药草,可以酿酒,我师父喜欢这酒,我就想着来采一点。”

    “但我一直找也找不到,不知不觉就闯过界,进到问剑峰里来了,还请殊师兄不要见怪。”

    摘星:“好机会,快走。”

    穆晴没有心思去看殊识舟的反应。

    她赶紧趁此机会低下头,压低身体,从荒草中溜过去了。

    梦如昔的声音被她远远抛在了背后。

    “殊师兄,你知道这药草生在哪里吗?能带我找一下吗?”

    ※

    穆晴越走越远,飞一般地离开了问剑峰。

    摘星一边跟着她,一边十分好奇,时不时地回头去看。

    “殊识舟会带她去找药草吗?”摘星道,“她长这么漂亮,殊识舟会待她不一样吧?”

    过了一会儿,摘星又道:“应该不会。”

    摘星唠唠叨叨地说着:

    “两年前的时候,丹心峰有个姑娘,那容貌叫一个绝色,当然比起你还是差点。还很有钱,你知道丹修都很有钱。”

    “她找上门来,说仰慕殊识舟已久,问他是否愿意同她交好。”

    “当时你师兄连理都不理她,一副‘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的样子’。啧,真不愧是剑修,满脑子就只有剑。”

    穆晴:“……”

    你到底是怎么脑补出来的?

    还是又听了哪个峰的师姐师妹传的谣言和话本子?

    殊识舟明明是还算礼貌地拒绝了那个丹修(虽然臭着脸),理由也是“我修的是问心剑,无情道,一生只问剑,不问情。”

    穆晴一边听摘星在她耳边,把现实扭曲成她全然不知的新奇模样,一边从问剑峰的小路跳出,进到了山海仙阁的后山里。

    按照梦如昔给出的仙阁排兵布阵图,这后山里有一处阵法薄弱的地方,可以成为出入仙阁的路。

    穆晴:“……”

    不愧是差点亡了山海仙阁的魔族圣女。这才进了仙阁几个月,当了阁主的徒弟几天?就把仙阁的布兵布阵全都搞明白了。

    穆晴正要去找那阵法薄弱之地。

    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去路上拦着个人。

    这人身穿着白衣,乌发束冠,生了一张冷峻面孔。他腰侧挂着一把通体碧翠的剑,剑的剑鞘比他的衣着要精致得多。

    “靠,殊识舟?”

    摘星大惊,

    “他刚刚不是还在问剑峰后面,和你那师妹说话吗?他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这里来了?”

    穆晴抿了抿唇。

    眼前这人是殊识舟无疑,刚刚她在问剑峰看到的也是。

    他应该是拒绝了梦如昔的请求。

    短短的时间里,殊识舟已久两次拦在了穆晴的去路上,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今夜出来,就是为了阻拦她离山。

    “穆晴,回问剑峰去。”

    殊识舟看着自己最小的师妹,冷淡道,“你如今状况不适合外出,更不适合前往剑冢。”

    白衣的青年剑修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可他挡在路上,却让人觉得,这路被严防死守,千军也难催。

    穆晴笑了一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柔软微凉的夜风,一瞬变得凌厉起来。

    穆晴抬起手,风削断了桃树枝,送入她的掌中。

    “你是要与我拔剑吗,大师兄?”



第5章 旧缘



“不是。”

    殊识舟这么答道。

    他不会与一个没有剑的人比剑,而且他很清楚,穆晴当前满身伤创,不适合动用灵力。不用灵力,就意味着柔弱不堪,剑术再好,也挡不过一剑。

    可当夜风为穆晴折了桃枝为剑,又将那凌厉的,非比寻常的剑意送到时,他的答案不那么坚定了。

    他是个剑修。

    他嗅得出来,释出这剑意的人有多么强。

    殊识舟问道:“这是什么剑?”

    “我自创的剑。”穆晴握着桃枝答道,“还没完成,所以也没起名字。”

    穆晴朝他笑了一下,又道,“感兴趣了?”

    殊识舟沉默不言。

    穆晴问:“大师兄,你期待这套剑法完成的那一天吗?”

    穆晴循循善诱道:“为了完成剑法,为了能将这套剑法运使到极处。我需要一把配得上我的,在我手上不会断的剑。”

    夜晚的后山,蛙叫声与虫鸣声交叠起伏。可在这一刻,这些嘈杂的声音,被从殊识舟耳边屏去了。他的眼里,他的耳中,就只剩

    穿着夜行衣的,没有剑的,不太像样的剑修,握着一根桃枝对他提出了邀约:

    “大师兄,我们立一道剑约吧。”

    穆晴道:“等我寻到了我的剑,完成了这套剑法,修为境界也追上了你。”

    “我们就来一场剑决,决出天下第一剑。”

    前提条件有些多,但殊识舟却没有什么意见,他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好。”

    他侧身,为穆晴让开了路。

    他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想:这样一个剑修,没有一把合适的剑,未免太可惜。

    ※

    “穆晴,我要米花糖。”

    “穆晴,我要龙须酥,花生馅的。”

    “穆晴……”

    穆晴有点烦他,说道:“摘星,你是个伴生灵,不是个饿死鬼。”

    “可我就是想吃。”摘星飘在一个摊位旁,说道,“这个奶糕看起来很不错,给我买吧?”

    “……”

    穆晴掏了银钱,替他买了半斤奶糕。

    她和摘星已经离开山海仙阁两日,现在在东洲临海的一座名叫平城的小城里。

    平城正巧逢集,热闹的很。穆晴想着沧夷剑冢开的日子还远,之后的路途又坎坷,干脆就决定在平城逗留两日再出发。

    摘星咬着奶糕道:

    “穆晴,难得来一趟平城,你不去高家瞧瞧吗?”

    “哪个高家?”

    穆晴反应了半晌,也没能想起来。

    摘星提醒道:“你那娃娃亲啊!”

    穆晴:“……”

    穆晴出身于东洲的穆家,老祖略通仙术,还做过不少善事。因此穆家祖祖辈辈以来,蒙受祖茵,是东洲排在前列的名门。

    摘星所说的平城高家,和穆家是世亲,也是东洲难得一见的,能与穆家相比的富庶人家。

    高家这一辈有个儿子,和穆晴年纪相仿,交好的两家人干脆就为这二人订下了娃娃亲。

    穆晴摇了摇头:

    “两家确实有过约定。但我七岁时,被秦淮引入仙道,此后一心寻道,凡尘一切与我无关。尘缘自断,约定自解。”

    “说简单些,就是我毁约了。”

    穆晴道,“这一前提下,我与高家再见面,难免会有些尴尬,所以还是别去了。”

    说得还挺无情的。

    摘星想。

    可细究起来,这事又好像是修仙寻道,替社恐背了一口锅。

    穆晴停下了脚步。

    前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人流拥挤,她一时半刻过不去。

    摘星飘了过去,又返了回来。俊美明朗的少年面孔上,带着幸灾乐祸火的笑。

    他道:“穆晴,你恐怕得去高家走一趟了。”

    穆晴:“……”

    前面平城的公示板,上方贴了张告示,大意是在说:

    高家少爷高思文,读书时忽然昏迷倒地,沉眠不醒,恐怕是遭邪祟所害。高家列告示,诚请修士为少爷驱除邪祟,赏银三千两,以此告示为证。

    穆晴叹了口气。

    她侧着身,从人流中挤上前去。

    才刚刚贴好告示的高管事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路,就又被人群拥了回来。

    他见到了撕下告示的人。

    一名穿着白衣的女修,看起来很年轻,但气质却让人不敢冒犯。只是那还带着少年青涩感的昳丽五官,让高管事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修握着告示,眉眼间盈着清浅笑意,对高管事道:

    “散修秦青,路见不平,愿拔刀相助。”

    ※

    穆晴随着高管事踏入了高家的院子。

    一阵清香入鼻。

    穆晴抬头,古树枝叶繁茂,树冠蔽日,目所及处都是一片近白的浅黄,在阳光下明媚生辉。

    她问:“此时已是六月了,槐花应已谢尽,这里的花怎么还开着?”

    “仙长不知,平城有一段往事。”

    高管事娓娓道来——

    平城有个别名,叫槐城。

    五百年前,有炎魔在此城作祟,灾祸连天,百姓苦痛不休。有一修者路过平城,重伤炎魔,种下一棵槐树,以槐树阴气将炎魔镇压封印。

    五百年后,平城百姓安康,富裕和乐。槐树植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在四五月份时,到处都能见到细碎的浅黄小花,闻见清醇甘甜的花香。

    高管事道:

    “那棵五百岁的古槐,就植在这座院中。古槐有灵,自然比别的槐树开花久一些。”

    穆晴点了点头。

    她记得,自己年幼时在这里爬树,随后就因为不尊重古槐,被大人训得满脸涕泪。

    摘星跟在她身边道:

    “古槐在他们家,那炎魔就也在他们家。高思文这事,会不会跟炎魔有关啊?”

    这倒是很有可能。

    穆晴想。

    山海仙阁管理过一座锁妖塔,每隔一百年,就要重修封印。平城这棵槐树都五百年了,炎魔只要没死,怎么也该爬起来作妖了。

    穆晴随着高管事进了厅堂。

    高老爷和高夫人都在,也不知是岁月催人,还是心中忧愁,二人的面貌都很是苍老。

    另外还有两人。

    一人是穿着红衣,手握折扇的少年,眉眼轮廓深邃迤逦,看着像西洲那边的人。

    另一人则是一身有些破落的青衣,但看气质,也像个名门正道的修士。

    “高家在各处都贴了告示,这二位也是依着告示寻来的。”

    红衣少年道:“我名君琰,西洲君家之子。在四处游历,到平城时用光了盘缠,刚好看见告示板上有此事,便寻来了。”

    穆晴:“……”

    这人怎么好意思将“为钱而来”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青衣少年更加直白:

    “我叫江连,是个剑修。”

    穆晴:“…………”

    这位也是为钱来的。

    剑修之穷,天下闻名。

    据说隔壁苍梧剑派,这个完全由剑修组成的门派,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修缮费医药费等负债一大堆。

    他们家的弟子,入门的第一课就是辟谷,师门没饭给他们吃。

    “……”

    穷得让人听了都心塞。

    “只要少爷能好起来,高家定当重谢。”

    高家面对这两位,倒是应对得从容。

    穆晴扶额,问道:

    “高少爷现下是什么情况?我可否前往探看?”

    “少爷还在房中睡着。”

    高管事道,“三位仙长跟我来吧。”

    三人点点头,高老爷和高夫人也迈开脚步,一群人一同前往高少爷的卧房。

    卧房就修在古槐旁,这一路上穿过房屋长廊,清甜的花香味愈发地明显了。

    高少爷躺在榻上昏睡着,呼吸微弱,脸色苍白,眉心和眼下都带着一抹乌青,就连头发都比寻常人更为枯槁些。

    江连为他探了脉,摇头道:“命如残烛,摇摇欲坠。”

    他这话一出,高老爷和高夫人就“咚”一声跪下了。这二人眼中半是绝望,半是期望地看着江连,道:

    “还请仙长救救我儿!”

    江连摇了摇头,低声道:“抱歉。”

    他掷出佩剑,不顾高家人的挽留,御剑飞走了。

    穆晴:“……”

    什么情况,剑修不要钱了?

    她又看向高少爷那边。

    摘星正飘在床边,并指点在高思文的眉心。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伴生灵,脸上难得有了严肃之色,他道:

    “穆晴,你不能救他。”

    穆晴沉默了片刻。

    一同前来的红衣少年君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说道:

    “高老爷,高夫人。高少爷的情况凶险至极,本已无可救药。但我生在西洲,见识过许多奇异秘法。”

    他见高家人眼中露出了期盼,道:

    “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唯一的孩子身陷死境,高老爷和高夫人自然是不顾一切,连忙道:“君仙长请说。”

    君琰正要开口:“西……”

    “慢着。”

    穆晴喝止了他,

    “凶险至极是真,但无可救药还不至于。在冒险用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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