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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山间四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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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只是有些想不通。”陆云瑞红着眼道,“平日在学塾里,先生总夸我聪颖,说我文章做得好,同窗们也常争着与我磋磨学问,我怎么会落榜呢?反倒是沈家那个呆子考上了,在学塾里,他可是样样都比不上我的。”
  王凤玉也想不通,自家儿子如此聪慧,怎么就没考中呢?
  她握住陆云瑞的手骂道:“真是老天无眼,那沈家阿奶天天在家里烧香拜佛,谁知道她是不是动了什么坏心,夺了你的气运去?”
  陆云瑞以袖拭泪:“娘,儿子多年的苦读白费了也就罢了,只是连累爹娘也同我一起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儿子实在是羞愧难当,不如就像村里婶子们说的那样,扔了书卷,给家里干活罢。”
  听着陆云瑞这么说,王凤玉忙道:“好孩子,这个时候你心里居然还在想着爹娘,我和你爹没白疼你。只是你千万不要多想,村里这些田里刨食的泥腿子知道些什么?你以后是要当大官的,不必理会她们,你只一心一意读你的书,家里的事有我和你爹呢。”
  王凤玉又安慰了陆云瑞好一阵子,见陆云瑞状态好些才放下心来:“早上中午都没吃,身子怎么受得了?娘去给你打两个鸡蛋下碗面条。”
  王凤玉前脚踏出屋子关上门,陆云瑞紧锁的眉头就松开了,眼里的泪水也没了,摆摆袖子又躺回了炕上,脑子里继续着想风月楼的头牌。
  *
  陆家的事,村里人茶余饭后当作笑料讲了几天也就过去了。
  毕竟陆云瑞考没考得上那都是人陆家的事,马上就要到年节,家里又要打扫又要置年货忙得很,还是过好自家的日子最重要。
  岑宁这两日更是忙得厉害。
  吴二河说要帮陆云川的忙,还真给他们家扛了半扇猪来,给大哥大嫂分了一半去,岑宁马不停蹄开始收拾一木盆的肉。
  留一些新鲜肉平日炒着吃,剩下的做成腊肉和香肠,留到明年都可以吃。
  吴二河瞧着是个粗汉子,但做事细致,帮忙把肉收拾得干净不说,猪毛都提前烫掉了。
  岑宁把肉切成猪肉条,水里放新鲜桔子皮去猪骚味,又拿毛刷把肉清洗干净,洗好的猪肉条晒干水分,其中五花肉用来做腊肉最好。
  锅里放八角桂皮和辣椒草果子炒香,再倒入大量的盐和辣椒面翻炒。
  五花猪肉条上涂抹上厚厚的香料,香料抹得越足熏好的腊肉就越好吃,猪肉条放进坛子里,放到厨房等它腌制入味,又开始做腊肠。
  腊肠是过年必不可少的菜,油润香甜,切半根放到米饭上蒸,米饭都带着股油香味,只就着半根腊肠都能吃下两碗饭,也不似腊肉那样咸硬。
  做腊肠的肉得切的小,依然是放进坛子里搁上香料,只不过要多加一味酒,这样做出来的腊肠能有股香味。
  香料和猪肉用手揉搓均匀,和腊肉一样装进坛子里等它腌制。
  两坛子腊肉腊肠收拾好,陆云川和岑宁抹料的双手也辣得不行,那香料里辣椒面占了大半。
  打水洗手,陆云川瞧着岑宁边洗手边皱着眉头想事情的样子发笑:“怎么猫冬反倒比平日里干活的时候更忙了?”
  手搓干净,陆云川拿过布巾给岑宁擦干手。
  岑宁撅着嘴,心里想汉子就是汉子,陆云川和他阿爹兄长一模一样,平日里埋头干活是一把好手,干活回来家却一点不懂怎么过日子,哪晓得过年前都要准备些什么。
  腊肉香肠炸货,吃的时候倒是挺开心,不知道岑宁成日想着预备这些,做梦梦见的都是自己在做吃食。
  腊肠腊肉要趁着雪前还有日头的时候熏好,到年节能打开坛子吃。
  雪前还要去镇子上买些果脯和厨房里的糖盐等物,年关要腌制的东西多,这些用得快,做坛子腊肉就废去大半。
  还得买些小米、薏米、红枣和各类豆子回来,到了腊八节时好熬腊八粥喝。
  还有过年祭祀,陆云川定是要去看自己生母的,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婆母,带过去摆的东西也要想好。
  第一次自己操持年节,岑宁样样东西都要考虑到,虽然陆云川事事都在帮着他,也还是觉得整个人忙得团团转。


第37章 夜话
  三日后;岑宁打开厨房里的坛子。
  盖子一开,扑鼻的浓重香味,腊肉已经腌入了味;表面上的香料就可以洗掉不要了。
  洗好的肉拿草绳一条条扎孔串起来;放到粮仓的屋檐底下风干;等到半个月后再拿到院子里,用茶壳柏枝橘子皮熏上两日,烟熏腊肉就做好了。
  熏好的腊肉可以和辣白菜一起炒着吃,白菜的酸辣解了腊肉的咸;炒着吃的口感也更软和。
  腊肠做起来比腊肉费功夫,岑宁前一日已经把猪小肠吹好晒好;用作肠衣。
  腌好的肉放进木头工具里慢慢灌到肠衣里;香肠灌饱满后,再拿棉线一股股扎起来,用针在腊肠上钻些孔。
  岑宁阿娘还教过他;灌好的腊肠拿烧开的水烫一遍,能让肠衣变得更紧实,这样的香肠吃起来的口感更好,有嚼劲不软烂。
  灌好的腊肠同样放到檐下风干,等着和腊肉一起用松枝桔子皮熏。
  腊肉香肠做好;过年最重要的一样吃食也就做好了,岑宁心里也轻松了大半。
  腊肉香肠可以吃很久;不舍得割新鲜肉吃的人家,到了来年都是拿过年做的腊肉炒菜好吃些荤腥。
  晚上躺在炕上;岑宁一身轻松;嘴角就没放下过。
  “做好腊肉香肠这么开心?”陆云川问他。
  “当然了。”岑宁躺进被子里,双脚有些凉;下意识往陆云川身上凑。
  “本来早该做的,因为我要去镇子上卖糖才耽误到现在,入冬后天气说不准,不知道哪日就要下雪,我就怕到时候来不及晒,现在就等熏了,年下其他的事就能慢慢来了。”
  陆云川倚着炕尾的箱子半坐着,他火气旺,穿着里衣在炕上也不觉得冷,大掌包住岑宁一双不老实的脚塞进自己里衣里贴住:“来不及就不吃,也没什么的。”
  “那怎么行?”岑宁拿脚轻踹他,“哪有人家过年不做腊肉香肠吃的,一点年味都没有。而且我第一次同你过年就误事少东西,我才不要这样。”
  陆云川笑:“我是说不值当你为着这个发愁。”
  “可为着这个发愁,我也是高兴地发愁啊。”岑宁晃着脚道。
  他活得简单,从小到大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镇子上,一个镇子対他来说就已经很大很大了。
  他也曾经听阿爹说起过,说镇子外头还有府城,府城外头还有京城。
  京城才是最大的,里头住着皇上,住着达官贵人,他们的一件衣裳能顶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整日操心的也都是关乎天下百姓的大事。
  可我只是个庄稼人,岑宁在心里想,他出生在山里,也在山里长大。
  每日只想着今日阿娘会做什么吃食,阿爹能不能打到卖钱的猎物,兄长要是再扯他头发要不要去和阿娘告状。
  成了亲,做了陆云川的夫郎,他从一个村子搬到另一个村子,依旧是在山上,每日喂鸡绣花洗衣裳,变着法的给自己和陆云川做一日三餐。
  睡前同陆云川躺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家里的活。闲时和竹哥儿背着筐子去后山摘野果,去河里摸鱼。见到村口大树下有婶子们凑在一处嗑瓜子闲聊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赶紧躲。
  他日日见到的都是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和山间缭绕缥缈的云雾,没见过阿爹说的京城里高大宏伟的城墙,也没想着去见,他觉得像现在这样待在山里就很好。
  有几亩田地能种粮食吃饱肚子,有间睡觉的干净屋子,还有陆云川这样体贴可靠的相公。
  所以他为着腊肉香肠发愁也是高兴地发愁,这是他和陆云川过年乃至明年的吃食,是他每日最操心的事。
  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事可愁的呢?
  “躺下来睡吧,有些困了。”岑宁拿温热的脚掌点了点陆云川紧实的小腹。
  陆云川依言躺下来,吹灭了油灯。
  屋里陷入昏暗,岑宁埋进陆云川怀里,伸手抱住陆云川的肩背。
  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后突然想起什么,指尖渐渐收紧,攥皱了陆云川后背的衣裳。
  “怎么了?脚还是冷?”
  陆云川说着要去握岑宁的脚,岑宁弯腿躲过,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
  岑宁没吭声,嘴巴被他咬得通红。
  陆云川觉得奇怪,一手去点油灯,一手把岑宁从自己怀里捞出来,低头去看他的脸。
  巴掌大的脸染上红晕,岑宁垂着眼,烛火下眼睫颤动,声音和哼哼没什么区别:“你今晚……要不要?”
  自从卖完柴火,陆云川一年到头好容易能歇息一段时间,大小伙子浑身的力气没处使,就只能留到夜里使在夫郎身上。这段时间格外凶,岑宁好几次都受不住,难堪地哭出声才得以叫停,蜷在被窝里好一会儿腿还在发抖。
  可这几日他想着过节的事,每每陆云川伸手碰到他里衣衣带,岑宁总转过身子躲:“不行,明早……明早还得早起呢,要不今晚别弄了。”
  陆云川是个老实人,夫郎给就要,夫郎不给,那自然也不能强迫夫郎,于是点头强忍住。
  两三次后,岑宁心里也有些打鼓,怕陆云川生气。
  家里的大嫂也是个哥儿,他成亲前大嫂同他说过这方面的事。说成亲头两年的汉子最没出息,不大的脑子日日就装着这事不说,你不给他还要恼。
  所以今日把肉料理好了,岑宁忍着害臊还是主动开口问了出来。
  成亲这么久,这事上他一向依着陆云川,只要上了炕,陆云川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到真受不住的时候他从不反抗的。
  他可不想快到年关了,因为这事让陆云川恼了他。
  岑宁话音刚落,陆云川呼吸猛得加重,喉结滚动两下,轻声问:“不是说……困了吗?”
  岑宁揪着被子小声哼哼:“我就那么一说,而且肉熏好了,明日起晚一些也没什么了。”
  手指拽上陆云川衣带,岑宁放软了声音:“前几日……我是怕第二日起晚了耽误事才那样的,你别恼我。”


第38章 腊八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巧。
  后半夜陆云川搂着岑宁醒过来;岑宁窝在他怀里还睡得安稳。
  年节下吃得好,日日不离荤腥,再加上准备好了过年的东西日子清闲下来;岑宁这些日子倒是长了些肉;一张脸贴在陆云川怀里显得圆乎乎的。
  陆云川瞧着喜欢;又不舍得闹醒他,轻手轻脚爬了起来,披了衣裳推开了门。
  雪估计是下了有一会儿了,外头天还黑着;但也能看到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风刮得哗哗响,陆云川搂紧棉衣走到后院去看鸡舍;怕这样大的雪把鸡冻着了。
  好在他平时收拾鸡舍收拾的精心;鸡舍里没进风雪,几只鸡正窝在一处取暖。
  给鸡舍又添了些挡风的稻草,陆云川拿布巾擦了手回了屋里。
  岑宁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半坐在炕上,人还有些迷糊,瞧见陆云川肩头落了雪走进来才清醒几分。
  “外头下雪了?”他挪到炕边给陆云川拍干净身上的雪。
  “是,地上已经堆起来了,我醒了觉得有些冷;出去看了看,怕把鸡冻坏了。”
  陆云川说着脱了棉衣拿到炕边摊开烘干;掀开被子和岑宁重新躺进被窝里。
  岑宁习惯了被陆云川搂着睡,方才陆云川下炕没多久;他睡得不踏实就睁开了眼。
  这下陆云川躺下了;他重又埋进陆云川怀里,浅浅打了个哈欠道:“正巧是腊八了;还好前两日去镇子上买了年货回来,不然下雪路难走,腊八粥就熬不成了。”
  前两日陆云川带着岑宁去了躺镇子上,把岑宁攒了一个冬日的手帕拿去铺子里卖了,又买了些家里过年需要的年货回来,零零散散装满了一整个竹筐。
  办完年货回来那日夜里,两个人坐在炕上认认真真数了回家里的钱匣子。
  岑宁刚嫁过来那会,家里除了田契地契外就剩下三两银子,这些东西陆云川都交给了岑宁。
  如今半年过去,两个人不乱花费也没过分俭省,钱匣子里一共是九两银子并六百个铜钱。
  再加上铺盖下钱袋子里的钱,满打满算也能凑得个整十两了。
  十两银子的积蓄在村子里不算多,但对陆云川和岑宁来说意义非常。
  “才半年,居然就攒下这么多了。”岑宁捧着钱匣子笑得眉眼弯弯。
  陆云川喜欢瞧着岑宁笑,他揉揉岑宁的头发说:“我之前一个人从攒不下这么多钱,多亏了你。”
  这话不是为了哄岑宁高兴,是陆云川的真心话。
  这半年来,他出去干活,岑宁待在家里也从来没闲着,这些银子里不知有多少是岑宁一张张手帕,一包包豆酥糖换来的。
  岑宁握住陆云川揉他头发的手放到自己膝上,陆云川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手却满是老茧和细小疤痕,摸上去都觉得刺手。
  捧着陆云川一双粗糙大手,岑宁笑着道:“我与你成亲,你是我相公,我们之间不分你我。”
  陆云川听了,看着岑宁愣了许久都没能吭声。
  岑宁从前同陆云川害臊,许多话憋在心里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日子过久了,他也摸出自己相公的脾性来,是个宁肯做十桩事,也说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
  成亲这么久,没同岑宁说过一句夫妻间好听的情话,床榻间也只知道出力气,嘴巴从不会哄人。
  但却肯事事都把岑宁放在最前头,明明自己吃尽了苦头都不带吭声的,却生怕岑宁受了一丁点委屈。
  偏生对着夫郎还迟钝得很,分不清岑宁有时是真恼了还是同他害羞。
  所以岑宁渐渐也改了性子,心里头有话就说出口,好让陆云川也明白他的心意,别总觉得自己跟着他是受了委屈。
  他能嫁给陆云川,分明是他有福气。
  *
  雪一落下来,就是真正的猫冬了。
  下了场雪,山里一时之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远处的山头上覆满了雪,岑宁在厨房里洗了豆子,准备熬腊八粥。
  腊八粥又叫佛粥,都说是京城的佛寺里煮来供佛吃的,老百姓腊八这日煮来吃能得佛祖庇佑。
  熬腊八粥有讲究,要拿糯米和十八种干果一起煮,这十八种干果代表着天上的十八罗汉,是有定数的,错不得。
  陆云川生火,岑宁洗了糯米下锅,把红枣、桂圆、核桃和芝麻等干果依次放进锅里,又放了几勺糖。
  煮好的腊八粥黏糊又香甜,干果也煮得软糯。
  陆云川不喜欢甜口,但也知道这个习俗错不得,捧着碗呼噜噜喝下一碗,和喝稀饭似的。
  “不嚼就往下咽,也不怕呛着。”岑宁带着笑说他。
  他知道陆云川不喜欢这黏糊糊甜滋滋的,放下碗开了坛子,取了一碟子辣萝卜干出来。
  萝卜干是雪前腌的,这时候吃咸香又脆爽,正正好。
  陆云川就着碟萝卜干喝下了三碗甜粥。
  屋外的雪依旧在下,午后无事,陆云川和岑宁吃过粥,凑在厨房里望着屋外纷飞的雪烘着火说话。
  有出来玩雪的孩子们从他们院门前跑过,陆云川和岑宁就停下来,静静听着屋外的笑闹声,等孩子们笑着又跑远了,再接着开口。
  火盆里的柴火不时发出爆裂声,岑宁坐在陆云川身侧,头靠在陆云川肩膀上,掰着陆云川的手指玩。
  雪越下越大,岑宁看了看屋外问陆云川:“去年这时候,你在干什么?”
  陆云川想了想说:“在大哥大嫂家,吃了腊八粥,正在陪芷哥儿翻花绳玩。”
  岑宁想象着陆云川一个高大汉子陪着芷哥儿翻花绳的场面,低低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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