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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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王胜秀了,包括饰演薛纨在内的,阳春班的人也都是恍惚着的。
孟屏儿和小玉仙几人更是忍不住相拥而泣,眼里闪动着的是喜悦、是激荡的光芒。这半年来的艰辛在成功面前不值一提,这泪水似乎也是甜的。
她们成功了!她们真的成功了!!她们没有辜负欣欣子先生的好意!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是,而现在她们竟然能登台站在大家伙面前,能在县老爷面前,在这些读书人面前演戏!还博得了这满堂彩!
这是何等的风光!
台下议论声纷纷四起,有讨论剧情的,有讨论演员的,有断定阳春班必定翻红的,还有讨论欣欣子本人的。
“据说这场戏是欣欣子与唐舜梅一块儿排的。”
“何止!我还听说就今天那几句新奇的唱腔,也都是欣欣子亲自指导。”
众人激烈地讨论着。
“未曾想那欣欣子竟有如此才干,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置身于议论的中心,人群的焦点,张幼双看向了陆承望的方向,一看到陆承望,她就想到了当初刚穿越过来时的窘境。
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从她穿越过来已经有十多年了,想当初刚穿越过来这一手烂牌,张幼双颇有些感慨。
收回思绪,昂首挺胸地望向台上,张幼双忍不住心花怒放。
有点儿嘚瑟地想,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或许说的便是她此时的心境吧。
陆承望确实是认出了张幼双。
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有这个身份,都令他愕然,以至于不敢贸然相认。这一拖就拖到了《镜花水月》的谢幕。
沉浸在这出戏中,陆承望久久无法自拔,好不容易将思绪抽离,就忍不住望向了张幼双的方向。
……双双。
陆承望愣神。
人群中的女郎,脊背挺拔,小半张侧脸朦胧在雪月烛火之下,莹润生光,眉眼之间英气焕发。
哪怕是读书人里这唯一一个女子,也未显得局促。反倒是不少学生都对她颇为恭敬有礼。
当年他离乡赶考,就再也未曾见过她。毕竟进士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考中的,陆承望也是考了好几年这才得中,其间艰辛难以言说。
偶尔,陆承望也会想起张幼双。
他以为张幼双是成亲了,毕竟大梁的女性最后无非都会走上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的道路。
可是她没有。
风雪中,面前的女郎,似乎还是那生机勃勃的少女模样。隐隐与当初月下,跨窗偷溜出去的少女重合了。
骑跨在窗子上的少女,睁大了眼看着他,眼里隐隐有几许紧张和几许困惑。
还是一样的生机勃勃,神采飞扬。
自信笃定地踏入了这片向来只有男人的天下,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稳稳当当。
……
总而言之,这场筵宴到此,可谓是圆满地落幕了。
不过对于明道斋的学生们而言,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他们明道斋自己的庆功宴,就安排在筵宴之后。
老实说这场酒席上的吃食真不是人吃的。遵从古礼,吃的基本上也是清汤寡水,味同嚼蜡。
筵宴一落幕,明道斋的少年们立刻兴奋地高呼了一声。
“俞先生!张先生!”
“花椒楼走不走?!”
张幼双飞快离了席,没忘记扭脸看了俞峻一眼,略有点儿紧张,她前几天塞了请帖,俞先生应该也会来吧?
于是连同张幼双在内,少年们的目光眼巴巴地又落在了俞峻身上。
“先生真不与我们同去吗?”
“是啊,这么好的日子。”
置身于这目光之中,俞峻一僵,旋即又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颔首应了。
十几个少年欢天喜地,纷纷大呼。
张幼双长舒了口气,牵起了唇角,正当这时,一道似流水清风般的嗓音猝不及防地滑过耳畔。
这嗓音有些迟疑:“双双?是你吗?”
张幼双怔了一下,转过身,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陆承望正站在她后方,微微笑地望着她。
俞峻微微侧目。
连带着其他十多个少年都茫然了。
诶这不是之前县老爷身边坐着的那人么?是认识张先生吗?还有双双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王希礼凤眸睁大了点儿,虎躯一震。
看到陆承望,张幼双一点儿都不意外,老实说,在县衙看到她之后,她就做好了陆承望会来叙旧的准备。他要是不来,她反倒还怀疑这位和她一样穿了……毕竟陆承望一直都是这么个操心的老母鸡圣父心。
不过在称呼方面,张幼双倒是踌躇了,“呃……陆……郎君?”
陆承望愣了一愣,嘴角漾出个苦涩的,带着点儿自嘲的笑意,“怎么叫得如此生疏了?”
张幼双眼角直抽抽,“毕竟年纪都大了嘛,总不能再一口一个哥哥的叫吧。”
“噗。”陆承望倒是和从前那样,乐了。
他似乎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揉一把她的头发,但刚伸出手,又意识到了如今年纪都大了,又缩了回去。
赵敏博远远地看到陆承望和张幼双说着话,这个时候也惊讶地走了过来,“张娘子,祖之?咦?你们认识?”
非止赵敏博,明道斋的十几个少年也几乎快好奇死了。
毕竟!张先生身边没有男人这种生物出现!所以现在这个陆承望是何许人也?一口一个双双叫得如此亲密?
于是,不可避免的,思想就这么想歪了。眼神也忍不住纷纷漂移到了张衍身上。
张衍一呆,宛如一只睁大了眼的痴呆白猫。
众人脑洞大开,惊了一瞬。
难道说这位其实就是张衍他那个神秘的爹么?
第71章 第 71 章
好在; 这个时候,陆承望出言解释道:“我与双双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兄妹。”
“哈哈哈; ”赵敏博笑道,“那今日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陆承望莞尔,眼里闪动着显而易见的暖意,“我也未曾想到今日会在此遇到她。”
“双双,翩翩也很想你,前些日子还念着要回来看你呢。”说着,陆承望又看了张衍一眼,眉眼弯弯地问; “你是衍儿吗?”
“……”张衍迟疑了。
“你恐怕不记得我了,”陆承望好脾气地笑道; “我是你陆叔。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来看过你。”
少年微微一僵,竟然难得露出了些手足无措。
这么多年下来,说不好奇爹爹是谁那是假的。哪怕再早熟; 到底还是个渴慕父爱的孩子。听到同窗这么小声的议论,虽然知晓可能性不高,张衍还是有些紧张了。
正当张衍手足无措之际; 一道沉静的嗓音忽然插|入其中; 帮他解了围。
一回头; 俞先生双眸平和深黑,朝他淡淡道:“张衍; 过来。”
张衍顿时松了口气; “先生。”遂快步走了过去。
“这是?”陆承望讶然地看着面前冷峻坚毅的男人。
眉眼沉静甚至以至于有些文秀; 但这通身的气致却偏向冷而沉涩的。
陆承望他上京的时候; 俞峻已然离京了; 所以他没见过俞峻,不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俞尚书长什么样也实属正常。
张幼双愣了愣,总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大对,主动上前介绍,“啊这是俞先生,是我的……”
卡壳了一秒,差点儿脱口而出一个同事。
“是我在九皋书院的同僚。”
陆承望立刻笑着打了个招呼,俞峻微微颔首,两人寒暄了几句。
身后,明道斋的十几个少年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各种窃窃私语。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祝保才压着嗓门儿嘀嘀咕咕。
王希礼十分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我听说这陆大人都成亲了,能有什么问题!”
祝保才恍然:“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也没见婶子成亲呢。”
王希礼不以为意,抱胸淡淡道:“说不定已经结过亲,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比如说,三五先生……
什么的。
祝保才挠挠头,嘿嘿笑起来,“要是婶子没结亲,我倒是觉得婶子和咱们俞先生倒还是很配的。”
思及,祝保才忍不住勾住了张衍的脖子,把张衍拉到了自己身边儿来,勾肩搭背,笑嘻嘻地锤了张衍一拳,“张衍,你觉得呢?”
王希礼不可置信:“你疯了不成?!”
“这又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不正合适?”祝保才压根就不在乎王希礼的态度,扭脸问张衍,“衍儿,要是俞先生给你做爹你乐不乐意。”
张衍怔了怔,斟酌着说:“那要看娘亲自己的意愿……”
不过若是俞先生的话,少年白皙的脸蛋忍不住冒出了点儿热气。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其实他私下里的确是悄悄将俞先生视作父亲的。
所以,站在俞先生面前,也比面对那位陌生的承望叔叔要自在不少,幸好俞先生看出了他的窘迫,及时替他解了围。
陆承望也看出来了他们都有事,过来打了个招呼之后,体贴地没有再打扰。只是微微浅笑,颇有些狡黠、活泼地冲张幼双眨了眨眼睛。
“双双,下次我再来拜访你。”
就像当年原主、田翩翩、陆承望他们仨,偷偷订下约定,一起偷溜出去玩儿的时候。
张幼双愣了一下,点头如捣蒜,“诶诶好!”
陆承望像是松了口气,笑得更加温和清澈了,“那我走啦。”
张幼双举起爪子晃了晃,“……呃挥挥?”
陆承望失笑:“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待到陆承望走后,张幼双一转身,果不其然对上了门下熊孩子们八卦兮兮的目光。
“先生,这位大人是你幼时好友吗?”
“什么幼时好友,这叫青梅竹马!!”
张幼双十分淡定,露出个商业化的微笑,“对,我和这位陆大人,还有他那位夫人,三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夫人……
原来真的是纯纯的友谊关系!
八卦的苗头瞬间被掐灭,引起少年们哀嚎一片。
酒楼里。
孟屏儿、小玉仙等人卸了妆,换了身新衣裳,正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孟敬仲刚同店里的伙计们协调完菜式,回到包厢里,正好迎面撞上了张幼双等人。
“孟师兄!”十几个兴致勃勃的少年,踏入酒楼时,宛如不合时宜地吹入的春风。
孟敬仲莞尔:“你们回来了?”
“劳师兄久等,嘿嘿。”
孟敬仲唇角微弯:“不妨事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基本上也已将这些同窗视若幼弟,他虽然乡试多年不中,但看到他们考上了,心里自然也暖洋洋的。
在此之前,张幼双已经打过了招呼,明道斋的少年们看到小玉仙等人,也没有惊讶。更没有认出来这些女孩儿们就是之前台上的演员,十分坦然地就接受了她们都是张先生好友的事实。
倒是这些男孩儿平日里一个个在书院里待久了,睁眼闭眼都是男人们,如今乍一看到这些青春靓丽的姑娘们,一个个地反倒还有些羞涩。
看到少年们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小玉仙捂着嘴,眨巴着眼睛,眼含揶揄和戏谑之意,和女孩儿们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颦一笑间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风情,令李郸脸色腾地涨红了,手抖了,酒杯里的酒液哗啦洒出来了不少。
一个个被“调戏”的面红耳赤,慌忙移开视线,嚷嚷着要喝酒。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几杯黄汤下肚,就有不怕死的坑爹货,撺掇着俞峻喝酒。
“先生,来都来了,不喝一杯吗?”
置身于这些吵吵闹闹的学生中,俞峻往日里冷峻坚毅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露出个无奈的笑。
“我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俞先生竟然不胜酒力!
这句话带来的效果无疑是反方向的!俞先生都亲口承认自己不胜酒力了,这还能放过?!
众人眼里蹭蹭放光,热血沸腾地各种撺掇。
“先生,就喝一杯!”
“这大喜的日子,喝一杯总没事儿吧!”
无奈之下,俞峻只好喝了一杯。
然后张幼双眼角抽搐地看着,这一杯之后,俞峻又被灌了一杯又一杯。
她竟然不知道俞巨巨是这么软萌的!!
这几杯下来,连同张幼双众人在内,总算明白俞峻刚刚说的不胜酒力是什么意思了。
这真的不是推脱之辞,他是真的不胜酒力。
喝了酒之后,男人俨然就像是变了个人,那不甚明显的微微上翘的眉眼,倒显出了锋锐凛冽之意。
与往常那副沉涩冷静的模样相比,更添几分侵略性。或许是容貌生得俊美,于锋锐中又含了几分艳色。
张幼双的酒量倒是不错,一杯接一杯,毫无压力,震惊了一票人。
更是千方百计想要把她灌醉,看看她这极限究竟在哪里。
笑话,古代这蒸馏技术哪里比得上现代。
起初王希礼几个天真的孩子还不服输,很快就被喝倒了,醉得不省人事。
她也不是真的千杯不醉,喝多了毕竟也难受,随便找了个理由,张幼双果断摆脱了不怀好意的众人,偷溜出了包厢。
这个时候,她脸上已经微微有些热意了。
虽说如今正值年关,外面还下着小雪,但张幼双她喝了不少酒,浑身暖洋洋的,不畏寒不说吹着夜风还有些舒服。
趴在栏杆上,张幼双深吸了一口气,心旷神怡地望着这楼下的夜景。
今夜,越县的居民睡得都很晚。远远望去,一眼就能看到漠漠寒烟,重重雪色,星火错落。
身后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张幼双回过头,眼里掠过了一抹惊讶之色,很快又回归了正常,笑吟吟地问:“俞先生,你也出来吹风啊。”
被灌了不少酒,俞峻阖眼叹了口气,乌发凌乱地垂落在肩头。
“免得待在里面被人灌酒。”
当然不能承认,他在屋里见不是头路,忙要逃走。
这样软萌的,有点儿苦恼的俞峻张幼双还是第一次见,感觉……好像变得易于亲近了不少。
“总觉得俞先生喝了酒之后,话变多了不少。”
俞峻默了一瞬:“……所以才不愿多喝。”
“哈哈哈只要不会发酒疯,话多点儿也没关系,因为平常很难听到先生说话。”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张幼双一愣,整个人都惊了,该不会被她真说中了吧!
张幼双:“……先生喝酒了该不会真的发酒疯吧……”
俞峻默了一瞬,算含蓄地验证了她这个囧囧有神的猜想,“……我不是完人。”
“我的脾气算不上多好,年少时也是个莽撞的毛头小子。”
俞峻难得破天荒地地多问了一句,有些别扭的模样,“看不出来吗?”
张幼双点点头,表示赞同:“是有点儿。”
俞峻眼睫半垂,与她一同望向楼下的万家灯火,“孔门之重在德不在佞,君子讷于言敏于行,此言非虚。”
一扭脸她就能看到俞峻的侧脸。
高鼻薄唇,眉眼间似有风霜雪色。
张幼双其实一直认为俞峻隐隐有点儿孤僻和疏离感。
……这也难怪。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