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后妃传珍珠传奇-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好茶!”素瓷笑着答道:“殿下这是自然但若没有王妃的煎茶之法也不过是糟蹋了这茶中极品剑南蒙顶石花茶。”
“原来这煎茶之法是王妃教你们的?”李俶问隔着织得密密细细的珠帘依然隐约可见内室大红的帐幔里面的人儿仿佛在微弱的咳嗽转瞬又没了声息。
“奴婢不过是学得一点皮毛而已不及王妃十分之一。”素瓷边说边拿出两个釉色似玉而又微泛淡青色的茶盏这是越窑的名品“如玉”从吴兴带来的只有四只银娥失踪之事那天沈珍珠已摔碎一个素瓷后来痛惜了老半天。将釜从火上取下把茶汤和汤花分在盏中嫩绿的茶汤在下回潭曲渚青萍般的汤花在上呈上一盏递与李俶:“请殿下尝尝。”李俶却只是微点下头:“先搁着吧。”说着走进内室去。
沈珍珠仍在昏睡之中。银娥之事后一日兄长沈介福探望她顺便带来些公孙二娘托人捎的雨后新茶兄妹两人不免漏夜秉烛谈心离别时又送至府门这样就着了凉。她素来身子强健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延医问药想着过几天自然会好。哪知这一病竟然愈来愈重到了四五日后已不能下地行走刘润把宫中、长安城数得着的大夫已经请了个遍该用的药都用了并无起色。
躺在床上的沈珍珠是如此娇弱滑亮如缎的秀只挽了个环半散半开洒在枕上和肩头遮住了她雪白的脖颈那细腻而精致的脸上却只有苍白的感觉眉尖微蹙想是不胜病力。李俶不由泛起了几丝愧疚和怜惜忍不住去握她露出被外的纤纤柔荑却蓦的一惊这只手寒彻入骨竟是没有半分温度他压低声音朝外喊道:“刘润——”
刘润佝偻着背进来李俶吩咐道:“去建宁王府请建宁王并王妃来!”从怀中拿出自己的朱红名贴递给刘润:“就说本王延请建宁王妃屈驾为妃子治病。”
“是老奴这就去!”刘润喜之不胜。建宁王与广平王一同在百孙院长大关系亲厚建宁王妃医术高明不在宫中太医之下但若没有广平王开口寻常人哪里能请到。
刘润前脚才出门一个人影花蝴蝶般窜进内室大叫声“王兄”便凑上床前看沈珍珠却是德宁郡主。李俶诧异:“你怎么这快来了长安父王和母妃四处找你!”
德宁群主嬉嬉笑道:“嫂嫂好美哟王兄你真是艳福不浅!”摸摸沈珍珠细滑的脸又探手拭拭自己的脸夸张的叫唤:“老天呀你真是不公怎么不让我也生了这一张脸呢!”
“我看你敢情是要疯了前几天在父王那是要死要活的今日又在我这儿胡扰没看见你嫂嫂病了吗?”李俶没好气的说。
“我当然是要疯了”德宁郡主说“我要乐疯了!”她依然穿着胡服紧束腰身所以行动十分方便说话间一蹦而起双手勉强环攀上李俶的肩乐滋滋的对她的兄长说:“你知道吗我不用嫁了不用嫁了!郑巽他死了!哈、哈、哈!”
李俶道:“噫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德宁郡主又是一阵解气的长笑:“所以今天我要向王兄郑重介绍一人是他帮了我。”说着连推带搡的把李俶带到外室。
………………………………
第8章 :剑佩声随玉墀步(下)
外室果然有一人背向而立听见声响后转过身来对李俶半揖礼道:“安庆绪参见广平王。”
李俶欠身还礼道:“安副使公务繁忙倒是有年余时间未见了。”安庆绪仍然穿着惯常的箭袍面有风尘之色更有几分倦怠与李俶往日所见有异。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德宁郡主欢呼雀跃叽叽喳喳介绍起来:“就是他——安将军帮我刺杀了郑巽他的剑法好不厉害!”见李俶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怯怯的放低声音仿佛是可怜兮兮的拉拉他衣袖:“王兄别生气了你最疼我肯定不忍心我生不如死是吧?”
李俶一甩衣袖道:“你素性胆大妄为不计后果。虽说圣旨已颁婚书已下但只要一日未娶未嫁咱们总得想出法子的现今郑巽一死木已成舟你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寡妇知不知道!”
德宁郡主满不在乎的撅嘴道:“寡妇就寡妇有什么好怕的本朝当寡妇、二嫁三嫁的公主郡主多着呢!”
“殿下”安庆绪插言:“此事不能怪郡主都是安某一时性起铸下大错安某愿一力承担。”
原来那日德宁郡主负气冲出宫城又气又恨在洛阳城内放马乱跑把跟随在后的李辅国等人甩得远远的。偏那郑巽人逢喜事精神爽当日邀了一群狐朋狗友在酒肆里狂饮彻夜醉后色心难禁偎红倚翠一番才起身回府这样就落了单与德宁郡主在巷道狭路相逢。这郑巽也是该死醉眼迷惺中认出德宁郡主居然上前调戏安庆绪偏巧路过他最见不得男人调戏女子平常杀人和杀狗杀猪一样没什么区别当下想也不想一剑就把郑巽剌死。二人骑了脚力强健的胡马不分昼夜的往长安赶竟堪堪只比先出的李俶晚到一会儿。
李俶问明情由得知当时并无第三人在场才稍稍松了口气。暗忖郑巽之死李林甫虽不会善罢干休且其耳目众多终有一日要疑到德宁身上但一来无凭无据二来人是安庆绪杀的安禄山须不是好惹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于是对安庆绪道:“安副使方才得罪之处还望鉴谅。妃子有病咱们去书房好好叙旧再备一桌薄宴切莫推辞。”
却听安庆绪道:“原来王妃病了……安某不才早年学过一点医术……”
李俶喜道:“那样正好要劳烦安副使了!”这点薄面是得给的李俶倒没真的期望安庆绪能治好沈珍珠的病。
本朝对男女之防本无避忌当下请安庆绪入内室安庆绪并没有把脉只凝神观看沈珍珠面色良久才抬头对李俶道:“依安某所看王妃此病并不是受凉风感倒象是中毒之状。”
“原来师兄在此林致今天来得可多余了!”建宁王妃慕容林致在这时拂帘而入她的名字取的是“林下风致”之义纤敏苗条说不上甚美但雅淡秀逸别有一种气质说话声音似莺啼燕语。她早在一年前就与李俶兄弟相熟常常外出同游进出广平王府毫不客气。
安庆绪倒是一怔扭过脸再瞧眼沈珍珠突的抱拳辞道:“建宁王妃医术远胜于我安某不便相扰告辞!”
李俶一怔有意挽留却又心悬沈珍珠之病只好说:“请安副使自便。”
安庆绪说走就走经过慕容林致身畔时左手微微一动一件物是无声无息的塞进了她手中慕容林致尚未反应过来抬眼见安庆绪双目如鹰隼光芒在自己身上一闪而过心中打个突迅捷无伦的将那物是藏进了衣袖中。
德宁郡主嚷道“别走啊”紧忙的跟上去。
李俶道:“安庆绪真是个怪人!”
慕容林致目光飞快的一转见李俶眼神飘渺虚虚实实的望着睡着的沈珍珠稍定定神瞅瞅沈珍珠面色想起安庆绪递给自己物是的大小形状心念一动笑答道:“我师兄就是这样我瞧他今天的样子更是怪了。”手轻轻搭在沈珍珠脉搏上皱眉道:“师兄诊断得没错她的确是中毒了。”把素瓷、红蕊等几个贴身的侍女叫来一一的问了沈珍珠近来的症状、服用的药物等才对李俶说:“嫂嫂这病起先确是风寒热无甚要紧但有人在她服用的药中下过加重病情的毒物风香草这风香草极为难得寻常的大夫也诊断不出来好在师傅曾经给我和师兄讲过。”
李俶听了脸色一沉府内专有尚药房大夫开方后药物的抓取、煎制、送呈均由尚药房负责旁人根本无法插手正要着人传尚药房的审问刘润已快步进来附在他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他不由得冷笑起来:“好好一个杀人灭口终于欺到本王头上了!”原来刘润刚刚得报尚药房的两名侍女均被人用利器杀死在药房内。
慕容林致素知李俶喜怒不甚形于色今天却颇有恼怒之状忙开解他道:“倓在亭阁等你快去罢。我来瞧你的王妃虽然是中毒了有我在担保没事。”
步下亭台春风依依建宁王李倓一袭白衣胜雪远远看见李俶走来明净的面上露出灿烂笑容。
………………………………
第9章 :两心宛转如萦素(上)
这是一间秘室。十尺见方以青石砖铺设墙和地面陈设简单。
端坐在正中紫金交椅上的赫然是广平王李俶。一名男子侍立身侧全身着灰色紧身束衣蒙面只露出锐利如鹰的眼睛。
“轰”的一声轻响秘室门开碎碎的脚步一人走进来原来是独孤镜。她神色有些疲惫行过礼后道:“殿下奴婢已细细计算过本月收益逾九百万钱加上从去年底累计下来总共有四千五百万钱。”
李俶眉目微动:“竟有这么多!”对身侧的男子道:“木围你那边准备得怎样了?”
木围的声音不见一点波澜:“殿下一切妥当只等殿下亲自定夺。”
李俶道:“你们准备一下一刻钟后我们出!”独孤镜和木围不再多言施礼后匆匆离开秘室。
待两人走后李俶轻轻咳嗽一声他座位后一方青石砖一转闪出一个人来同木围是一样的打扮不过衣裳是青色的半跪于地闷声道:“风生衣参见殿下!”
“查得怎么样了?”淡淡问道。
“回殿下属下细细查过尚药房两名婢女近月余的行踪并无可疑之处。”这倒奇了李俶沉吟着见风生衣欲言又止道:“还有什么话?”
风生衣道:“以属下愚见此番王妃中毒之事用意不在王妃而在殿下。”李俶“哦”了声继续听着“其一下毒之物风香草极为罕见尚药房两名小小婢女根本无法得到定是受人指使再被灭口;其二这两名婢女行踪既无可疑那直接指使她们的人定然与她们极为接近随时可以指挥行动更能就近杀人灭口恕属下大胆猜测此人定是王府中人;其三下毒的份量不重并非要致王妃于死地。综合以上三点属下猜想主使者不过是要给殿下一个警告!”
“警告?”
“对他是要警告殿下连王妃他也能下手殿下不能轻举妄动。”
李俶目中寒光一闪:“你是说我们的事那个人已经知道了?”
风生衣点头:“在属下我、木围和独孤镜三人之中必有一人泄漏了秘密。”
一抹笑在李俶面上方闪猝收:“到底不枉在刑部呆上两年你看你们三人中谁个背叛我的机率高些?”风生衣哪里敢与李俶调笑心中惶恐不已思忖半晌方答道:“如今天下大势明眼人当以太子和殿下为归只有少股肖小窥觑龙廷心存不轨陛下英明料不能成事。木围跟随殿下多年想不至于为蝇头小利背弃殿下;独孤姑娘无亲无故自小入宫为奴近年来又为殿下打理商贾事宜背离殿下后怎有更佳的安身立命之所?至于属下却是例外一非殿下旧属亲随二来年轻识浅多有可疑之处!”
李俶抬眉道:“此人到底是谁你心中实已有方较本王也一样。且不慌让他露出些马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沈珍珠这场病虽经慕容林致细心调治也缠缠绵绵大半个月才渐渐康复过来。也因了这场病她与慕容林致一见如故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期间李俶仿佛极忙三五天回王府一次且每回都来去匆匆的与沈珍珠说不上两句话。
这天沈珍珠觉得身子大好正与慕容林致在房内闲话诗词李俶和建宁王李倓并肩着进来李倓笑盈盈的道:“致儿走咱们看龙舟竞渡去!”沈珍珠暗地掐指一算今日竟然是端阳曲江上定然已是百舟待到时掉影瀚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该是何等精彩正在神往中李俶已开口道:“珍珠咱们也一齐去。”
说走便走四个人也没有带侍从夫妻共骑快马加鞭不一时就到了曲江边。果然人山人海鼓乐暄天第一轮的龙舟竞渡已经开始只见百浆击水、舟行如飞呐喊助威声响彻云天。
李倓不由心痒自告奋勇道:“咱们也弄个小舟划来玩玩。”李俶笑道:“又没个侍从难不成你亲自去弄?”李倓道:“那是自然别小觑我!”说着一头钻进人海里没了踪影。
慕容林致此时满心都是欢喜。第一回碰见李倓便是去年的今日那是在洛阳。洛水支流多贵族之家家家有船。她性情娴静不喜出游一年大半的时间在家中看书医书、诗词、辞赋仿佛其中有无穷的乐趣。那一回想起来全是鬼使神差明明画画不到一半妹子一撺掇就疯疯颠颠的出去了。河流上那样多的船那样多的人隔着一重又一重洛河的水层层叠叠的微浪偏偏她一眼就瞧见了他俊朗豪放见之忘俗。她要庆幸他只是建宁王只是太子的第三子社稷大臣对他的关注远远低于广平王他可以在大殿上直言不讳:“我要纳慕容林致为妃。”没有人会反对就这样定了。幸福来得这么容易让她似乎总在梦中。李倓的腰间还系着她亲手结成的五色缕。良辰当五日偕老祝千年;彩缕同心丽轻裾映体鲜。太平的岁月与世无争的生活应该可以永远继续下去多少的亲王都是这样过的。
“哇你们也来了!”德宁郡主总会不失时机的凑热闹笑逐颜开的出现在三人面前且朝着远处喊道:“快过来快过来!”
远处一人正在垂柳上系马李俶不禁皱眉:安庆绪。近来听说德宁总与安庆绪一起看来情况不假安家大公子庆恩已经娶了荣义郡主这样下去圣上赐婚这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总是不妥朝野上下对安氏心照不宣。
安庆绪大踏步过来一一见礼后对慕容林致道:“师妹我有几句话对你说。”师兄妹说话份属平常慕容林致只得随他走到一处僻静所在不等他开口先劈头说道:“你放心她吃了你的药已经全然没事了。”
安庆绪一愣道:“怎么说起珍珠来了?”
慕容林致叹口气用带着些许悲哀的眼睛瞧着安庆绪叹道:“安庆绪呀安庆绪到了此时你为甚还不明白自己的心?”
安庆绪莫明其妙反问道:“我的心?”
慕容林致道“这些年来你总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笑了一下“我也以为是的可是你知道吗?你心中真正喜欢真正爱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沈珍珠!”
安庆绪薄笑反驳:“你怎的胡言乱语起来我和珍珠只是朋友!”
慕容林致俏眉飞扬语含讥讽:“朋友?如果你心中真的这样想为什么她生病了你不亲自医治倒把药偷偷给我让我治她?为什么方才不敢正视她一眼?安庆绪这是你平常的性子吗?她在病塌上你当时瞧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有多么的欢喜她。”
安庆绪顿时似被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将目光移至曲江绮丽的水面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不不不是这样。……当年我掉入湖中不会游泳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那时我才九岁我不想死哪怕我恨这个世界我过誓谁救了我我爱他敬他给他世上最好的。”双目平视慕容林致无波无浪“是你救了我当我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你。你梳着小髻素净平和我还以为已经死了到了天上。”
慕容林致愣住缓缓吐出一口气背身道:“原来这就是你心中的死结。”回过头看着他深遂的眼睛把心一横终于下定决心:“师兄别怪我狠心如果早知道你的死结在这里大错不会铸成一切都怪我——你素来少话从来不问我竟从没想到这件事也没告诉你!”
安庆绪茫然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当初真正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沈珍珠!”
“你说什么?!”安庆绪听这话好象在梦中恍惚不知所从惟五脏六腑似有把刀在慢慢磨若是钢刀也罢痛得直捷痛得畅快偏那把刀是钝的每过一下有一世纪长悠悠悠悠浑身上下跟着战栗。过了半晌方一把扯住慕容林致的手直直的又问了一回。
“你生长胡地毫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