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后妃传珍珠传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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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虽然隔得极远沈珍珠已经霍然变色她听出声音似乎是由崔彩屏居住方向出。紧接王府中动静大起喊人的呼来喝去咚咚咚四处脚步声如一大锅水烧开喧哗四溢很快一名侍婢上气不接下气的来禀告:“王妃大事不好崔孺人她她她——”一连说了三个“她”方吐出下半句话:“怕是要小产了!”
沈珍珠已知不好匆匆又赶到琉璃阁。崔彩屏痛得在宽大的床塌上滚来滚去捂着腹部“娘”呀“娘”的直叫唤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面腮往下掉。韩国夫人已慌得没了主意见了沈珍珠如同捡到宝一把拽住她的手跺脚道:“已经见红了怎生是好?怎生是好?”沈珍珠只得道:“如今妹妹的性命要紧。”
独孤镜在旁道:“奴婢已遣人去请太医了。”刘润死后她外出已尽量减少大多时间留在府中打理各种事务。
沈珍珠蹙眉道:“这太医在宫城内一时半会只怕不能到我听说西街有一名开馆行医的吴大夫医术十分了得离王府不过二三百来步距离不如也差人请他来或许能快一些。”韩国夫人连连称好独孤镜自派人去请。
果真不过一柱香工夫那吴大夫就来了。再过一时李俶及宫中王太医也闻讯赶来。忙乱大半日崔彩屏虽然失血甚多因救治及时并无大碍。只是腹中胎儿不足四月无法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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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寒云夜卷 霜海空(下)
王太医奇道:“前几日下官为夫人拿过脉息顺畅平和怎会有今日之事?”
韩国夫人垂泪懊恼不已:“我也不知突然就这样了。”
王太医走近床塌旁几案拿起上放的药杯内里尚有药汁问道:“夫人什么时候喝的药?”
韩国夫人想一想答道:“大人不提我还不觉就是在嚷肚子痛前服的药服用后没过得一刻钟她就腹痛难忍。”
王太医醮起一点药汁先是以鼻嗅闻再以小指醮了入口尝试悚然变色对李俶揖道:“殿下此药汁中含有份量极大的商陆。”吴大夫听了一惊尝试后点头不敢再说话。
韩国夫人一听之下仿被电击身子瑟瑟抖不自觉朝沈珍珠望去谁想沈珍珠也正疑惑的往她看二人目光一接倏的得了主意上前拽住沈珍珠右臂回力一拖又往外一推口中已没头没脑的骂道:“定是你贱人!心怀嫉妒下堕胎药害彩屏。”
沈珍珠不经意得个踉跄直直向后栽。李俶见势不妙已伸手来扶终究晚了一步已重重跌倒在地。忙趋前搀她起来沾手欲湿她竟然在出冷汗倒底还是挣扎着站立起来没等李俶向韩国夫人难冷笑一声道:“夫人真好见识珍珠枉读几年诗书倒不知商陆有何作用原来竟可作堕胎之用珍珠领教了。”
韩国夫人一时语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珠向上一翻双手叉腰嚷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老娘生了几个儿女难道还不知商陆么?”眼中早没了泪水直冲李俶叫道:“殿下你的孩儿被人害死今日若不辨明真凶将这沈珍珠缉拿问罪老娘我决计不依。我定要告到御前求圣上、贵妃为我作主!”说罢又没口子“彩屏你好命苦”的乱叫一气。
李俶心中厌恶至极皱眉一甩衣袖道:“依大唐刑律拿人问罪须得证据确凿。”独孤镜心神领会自去阁外吩咐通传尚药房春雨、夏荷等等事宜。李俶见沈珍珠自跌倒后冷汗透衫面色在腊黄中显出苍白显见身子极为不适不过在咬牙支撑急急扶她坐下心中担心不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韩国夫人气吁吁当仁不让坐在上一副听审的模样。
春雨、夏荷早知道出了大事一直跪在阁外十余步阶下侯命。听宣进阁后嗑头不止连连叫冤:“奴婢实不知情不关奴婢的事!”
独孤镜断喝一声道:“停口!韩国夫人、殿下在此岂有你们喧哗的。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听她一一问二人崔彩屏的药是由哪里来的是哪一个调配煎制的用了多少时间。两人一一答了并无可疑之处。今日这盅药乃是安胎之药方子是王太医所开由夏荷照方配齐药材煎熬三个时辰才成。其间两人并未离开尚药房连早饭也是由尚食房送来的。这一条是沈珍珠前几个月被下毒后新改的规矩防的便是有人趁间作祟。
独孤镜又问:“今日还有什么人去过尚药房。”
二人答道只有王妃的侍女素瓷和崔孺人的侍女玉书皆是为自家主人取药。玉书先来素瓷后到四人说笑一番因崔孺人的药先好玉书先走素瓷晚走。
独孤镜接着问道:“尚药房内可存有商陆?”二人答是商陆本有消水肿、祛痰、平喘、镇咳之效故尚药房中常备。
说话间另派出的奴婢已呈上由尚药房搜到的几个煎药瓷罐。虽说这几个瓷罐大小模式全然一致然王太医稍作分辨便找出内中尚有商陆成份的一罐。
独孤镜乃沉声喝道:“如此既然旁人没有可疑定是你们二人监守自做。尚药房中一直存有商陆这里有含有商陆成份的药罐物证昭昭你们可没得抵赖!”
春雨、夏荷听了魂飞天外夏荷向来泼辣此时关乎已身性命死马当作活马医情急之下对独孤镜道:“不奴婢想起来了还有一人十分可疑!”
独孤镜问道:“谁?”
夏荷答“是”眼光四处游离终于落在沈珍珠身后的素瓷身上指着她道:“是王妃的侍女素瓷!”
独孤镜想是意外的“噫”了声。李俶伸臂暗暗去攥沈珍珠手腕上一紧她修长细致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握有那宽大的袍袖遮掩没人看见。韩国夫人面上露出得意的笑颜。
听独孤镜问道:“这怎么说?”
夏荷见独孤镜让她继续说下去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急急说道:“奴婢大胆今日素瓷来尚药房后曾自作主张让她试了口崔孺人的药。试药之时奴婢也没十分在意她若乘机在药中下了商陆却也难说!”素瓷为早上一时贪嘴悔青了肠子立时跪倒当地哭辨道:“夏荷姐姐你怎能信口雌黄当时你和春雨、玉书均在场三双眼睛瞧着我我哪有时机下药?春雨姐姐你得为我作证!”春雨一向和素瓷交好见状不忍心乱如麻焦急中搜罗回想今日之事磕头道:“回殿下独孤姐姐还有一人也十分可疑。”
这扯出的人愈来愈多独孤镜问道:“还有谁?休得东扯西拉!”
春雨答道:“这个人是尚食房的银娥!”话音刚落韩国夫人由座上一跳而起凶巴巴搧了春雨一耳光喝道:“小贱人休得胡说银娥跟了彩屏这多年怎会害她!”
春雨忍痛负气明明眼泪要落出来生生逼将回去心中一横全然豁出去了对答道:“奴婢并没有瞎说银娥今日早上为我们姐妹送的饭。为着吃饭她帮我们照看过火炉上煎制的药品焉知她是否动过手脚!”
独孤镜正要张口传银娥突听“轰通”巨响沈珍珠突由座位跌落在地玉山倾倒僵直身子一动不动。李俶一把揽起她急的只唤“请太医”浑然忘却身畔就有一名如假包换的太医。
王太医上前把把她的脉息摇头道:“大大不妙王妃腹中的胎儿只怕也保不住了。”
李俶心惊胆寒觉环抱沈珍珠的手掌滑腻垂一看竟是满手鲜血。沈珍珠似未全然晕死过去双目翕动滚出一粒眼泪。
沈珍珠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仿若回到十年前她和他少年顽劣偷划扁舟入湖山川明媚江河秀丽他难得的嘴角一翘丝许笑容:“不知十年后再游此地该是如何。”她方才八岁却少年作老成思答道:“十年?你在何方我在何处?”湖浪呼啸奔腾而至排山倒海之势“安二哥安二哥抓紧船舷!”……她快要窒息……腹中有千刀万剐耳中如闻刀剑齐戗……一重又一重将心痛与身体的剧痛剥离去重叠来反反复复无穷无尽……迷离中玉冠锦衣的少年托着她的头……生命中一些东西去了再不能回来……殿下殿下俶俶……
李俶终于等到她的苏醒。她昏迷了一天一夜穿流不息的太医、侍女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只能让他颤栗。尽管太医说她只是小产并无性命之虞他还是这样一天一夜不眠不睡寸步不离守候在她身畔。如果能这样守候她一生一世那他是否还需苦心经营?但若不苦心经营他又能否守候她一生一世?
“俶”她轻轻唤他一声方觉自己声音沙哑低晦几不可闻。他俯身托起她让她枕于自己怀中渺渺香弥漫艰难的开口:“是我疏忽害你受苦。父母亲大人探望你刚刚才走。”
她轻叹道:“他们定是失望伤心。”心中蓦的泛起一缕悲怆和着那房内燃烧的檀香缥缈回旋。回身与李俶四目相接伸手细细抚摸他的脸青青的胡子茬低语道:“你瘦了”。忽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胸前听他沉稳的心跳那一瞬只觉身心舒坦至极深深说道:“俶永远别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你。”这般的哀怜无助这般的深情相与不是胸列珠玑的她不是思维慎密冷静机智的她李俶胸中激荡张臂将她紧紧的箍入怀中他的力道强劲正衬托出她的虚弱无力直搂得她喘不过气来听他咬牙说道:“再也不许这样吓我!”她的泪水簌簌而下。
良久。问道:“素瓷?”
李俶道:“她正为你料理汤药。”
又问:“那银娥呢?”
李俶淡淡道:“已被我下令处死。”
沈珍珠别过脸沉默半晌幽幽吐出一句话:“我实在不知你为何这般着力回护那个人?”
李俶一怔稍顷道:“韩国夫人和崔彩屏有意加害于你反害了自身正应了引火烧身这句古话崔彩屏此时已够凄凉再去怪责也于事无补?”
沈珍珠合上双目她一直面色惨白精神倦怠说话声低无力李俶以为她又乏了只静静的搂着她不再说话怕引她伤神。岂知她又缓缓的吐出一句:“你明知我说的人不是崔彩屏。”自作自的笑了笑道:“人若是愚笨真真会少了许多烦恼!”李俶被她笑得心中绞痛:“你说什么?”
她睁开双目继续说道:“韩国夫人和崔彩屏买通医官指鹿为马明知我怀孕却说只是疲劳过度;又怕时日一长终叫觉指使银蛾在我的药中下放商陆。本来我在劫难逃尚药房的两名丫头固然年纪小但谨慎细心决没有将我与崔彩屏的弄反拿错之理。这其中定有人趁其不备有意调换了我二人药罐。说起来这个人也算是救了我和腹中胎儿一回。只可惜救得了运救不了命!”
她连说一大串子话气喘吁吁。李俶急急为她捶背道:“有什么话过两日再说好么?一切都是我的不是!你素来不信什么运呀命的今天说这样的话怎不叫人心慌。”
她连连摇头:“你你以为我在盘算你的不是吗?我只是想不通那个人既下风香草害过我这回又救我是何居心?你任其为所欲为是何道理?许我不该问你心中有万千丘壑原不该我触及。”
李俶因道:“你这是伤心负气之语江山社稷本是男儿之事许多事我瞒着你是怕劳你操心你也不该过多的疑我。我对你的心到了今时今日你还不懂么?”还要再说下去突的想到不久之后还有一桩事会让她伤心慢慢停口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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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城寒月晓驰思深(上)
光可鉴人的铜镜梳妆台上几枚花穗、缠枝钗还盛着她未出嫁前的气息。几案上展开一张徽纸廖廖两行字笔搁置一旁砚台墨汁近干。
炉中火焰渐微红蕊进房添了块炭火焰大盛热气蒸腾房内明显暖和甚多。见沈珍珠依旧临窗看书只得开口说道:“小姐入冬以来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你好歹得爱惜自己身子尽顾着看书也得趋近烤烤火才好。”
沈珍珠听了收书笑道:“好好好我遵命就是!”说着已放下手中书本坐到火炉旁“噫”一声道:“今年的炭火不错强胜去年的。”
红蕊停一停方说道:“这是……殿下带过来的听说是西凉国前几日进贡的总共才百余条取了个千吉百利的名字唤作瑞炭;陛下赐殿下十来条殿下都带到了咱们府上。”
沈珍珠点头不语稍顷又去拿书。红蕊跺脚道:“殿下坐了大半日还在厅堂等你呢这样冷的天他日日辛苦过来你总得见他一面吧!红蕊耿直不会说话你一向知道。依我说这世上哪里有化不开的结。这回的事确是殿下对不住你可红蕊也有眼有耳你若过于执拗今后可别后悔。”
沈珍珠听了微微笑道:“红蕊你长大许多。”背过身心中长长叹息慢慢说道:“你去禀告殿下我不过想在娘家小住过得几日自会回返王府让他不必挂牵刑部公务繁忙还得保重身体。”
“不回去再也别回去!”沈珍珠的嫂嫂公孙二娘一脚踏进门边说边解下腰间佩剑重重放置几案上。她性烈如火与姐姐公孙大娘的温婉平顺大不相同厉声道:“凭什么男人三妻四妾要叫咱们女人受那种委屈。珍珠你上回嫁过去是因我不在家中不然非得阻挡。现在那李俶朝秦暮楚已有一妻一妾更兼妹妹这样的人才尚不满足又纳侍妾怨不得妹妹伤心。妹妹你只管在家中住着不必理什么皇家、殿下。我前月路经范阳、平卢安禄山屯粮养兵反象已现左右不过一年大唐天翻地覆。可笑长安城上下依旧萎靡奢华人人醉生梦死不知是充耳不闻还是自欺欺人。我从此不再四处游历只在家中守着父母亲和你们兄妹有我公孙二娘一柄长剑没人能伤咱们这一家人!”
沈珍珠虽知一剑一箫难以仗游天下难得这份姑嫂情谊想自己何其有幸红蕊和嫂嫂固然观点不同但无一处不是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感触道:“母亲去世后嫂嫂对我最好。”
公孙二娘爽朗笑道:“谁叫我只有你一个妹子。”
红蕊见机退了出去。
恰在此时素瓷带了名女婢匆匆走进。沈珍珠瞧那女婢面善那女婢已纳头便拜声音中带着哭腔:“王妃王妃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只有您能救她了!”
沈珍珠这才省起此女乃是慕容林致的贴身侍婢之一名唤萱草。不觉倒抽一口凉气扶起她问道:“建宁王妃出了什么事?”心中大为骇异以建宁王李倓与慕容林致的情义慕容林致无论生什么事都该有李倓出面周旋哪里会轮到一名小小侍婢巴巴的跑来向自己求救。
萱草答道:“小姐失踪三日以来我家王爷画影图形各处张挂又派王府诸人四处寻索明查暗访……”
“慢着”沈珍珠打断她的话问道:“你说你家小姐失踪三日了?”
萱草惊疑的抬头:“王妃还不知道么?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怕全京城都晓得了!”沈珍珠汗颜只顾自己伤心没想到外间已出了这么大的事。
原来李倓与慕容林致四日前从洛阳返回长安。他们夫妻不知沈珍珠已回娘家暂住商议好了第二日来广平王府看望沈珍珠。那日他们同往常一样未用车舆穿着平常携手同游而来哪想走到半路李倓碰上几名论剑品酒的旧友强拉去酒肆。慕容林致心悬沈珍珠没有同去独身一人前往广平王府等李倓酒过三巡赶至广平王府时方知慕容林致根本没有来过。慕容林致自此日起便同人间蒸李倓懊悔难禁还不敢禀报太子由李俶暗地相助只说是建宁王府侍婢失踪三天三夜没命的找长安城快被掀开来。
萱草说完又跪伏地上泣泪交加沈珍珠这才觉面前这名婢女相貌出众此时如带雨梨花楚楚可人。听她说道:“现在只有王妃才能救小姐了。”
沈珍珠苦笑道:“这怎么说的?建宁王爷不是正在找么连他也找不着那我又有何能?”
“不”萱草拖弋裙摆趋前跪在沈珍珠身下昂头正与沈珍珠下垂视线紧密相接迟疑的眼神一扫房内的公孙二娘和素瓷。沈珍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