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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头牌过气后-第30章

小说: 头牌过气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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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椅小厮见舒念被瘦头陀喝斥; 更不敢耽搁,加快步子一路小跑出阁,倒是舒念坠在后面; 边跑边叫; “慢着些走; 颠着我们公子; 你们赔得起么?”
  阁外守卫的一众高手见这情状稀奇,难免打听,瘦头陀一张脸黑似锅底,斥道,“王上嫌阁中人多吵闹,命速速送文公子回去!”
  舒念暗笑,却故作气急败坏的模样,叉腰骂道,“好一群势力小人,总有你们求着我们来引凤阁的时候!”
  瘦头陀赶苍蝇似地挥手,“快滚!”
  如此一路顺风顺水被人撵出引凤阁。
  小厮们便往文雪臣院子去。
  舒念按住椅栏,“等等,先去一回马厩。”
  小厮奇道,“姐姐去马厩做什么?”
  舒念信口开河,“白日骑马,公子的玉佩落在那里,那是王上特意赐给咱们公子的。方才不见公子佩戴,王上好生发了一回脾气,要不然能这么快让公子出来?这便去找找,找着立时回引凤阁给王上瞧,好叫王上心中欢喜。”
  小厮暗暗腹诽这位公子为了争宠也是拼了,却也无法,只得不计辛苦,将软椅抬去马厩。
  软椅刚刚落地,崔述和舒念齐齐出手,一人劈晕一个——不约而同并未取其性命。
  崔述道,“小舒大夫不是要斩草除根?”
  “小吴侯竟有妇人之仁?”
  一时相视而笑。
  舒念挑了一匹好马,过来问崔述,“能骑马么?”
  崔述勉力动了动身子,泄气道,“气海以下,全无知觉。”
  那便是多半个身子都动不得。舒念摇头,崔述着实莽撞,强用内力将溶肌丸药力逼入下盘,却不怕药力刚猛,万一伤着下肢筋脉,落个半身不遂,怎生是好?
  二人便蹲在马厩静等,约摸一顿饭工夫,果然听外间人声扰攘,有人高声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引凤阁走水,王上还在阁里!”
  “来人,取水,快!”
  ……
  便有杂沓的脚步声,急急往里跑去。
  舒念贴在门边听了一时,“此时外间守备松懈,我们走!”便提一口气,架崔述起来,扶上马背,翻身上马,落在崔述身前,“抱紧我,咱们冲出去。”
  双唇一撮,打个呼哨,那马奋蹄而出,转眼奔到门口,门口守卫正不知所措,忽见一马二人扑来,俱各吃惊,上前拦阻,“什么人?”
  舒念高声道,“有刺客!遵王上钧令,开门速追!”
  一众守卫面面相觑,忽有人道,“追刺客何需二人一骑?先拦下来!搜她!”
  舒念哈哈大笑,右袖一抖,一枚丸药掷在地上,冲天一片白雾,瞬时伸手不见五指——
  舒念一提缰绳,迎门冲去,百忙中劈手夺一把刀,一足踩住马蹬,一手抱住马头,多半个身子探出去,挥刀斩断门闩,半空中一个挪腾又落回马上,堪堪拉住几欲落马的崔述,俯身冲了出去。
  身后一片声叫唤,“抓刺客!”
  “刺客跑了!”
  “快追!”
  惜乎迷失在烟雾之中,没头没脑喝乎一时,等烟散去,又哪里还有刺客踪影?更不要说淮王为图行踪隐秘,全在南院之内戒备,南院之外并未设岗哨。
  ……
  舒念冲出南院,已是夜深人静,马蹄踏地答答作响,东弯西绕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舒念拉崔述下马,扔了缰绳,“好马儿,回去南院通报一声,就说姑奶奶远走高飞啦。”
  一掌拍在马臀上,那马长嘶一声,奋蹄疾奔,转眼消失在街角。
  舒述挽着崔述手臂架在肩上,提气一纵,翻墙入内,是一进寻常院子,屋舍简洁,却无人居住。
  崔述仍旧动弹不得,舒念只得半拖半抱,强行架住他,一路跌跌撞撞入了厢房。迎面一张木架子床,如获至宝,忙将崔述拖到床上安置,双膝一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崔述一路不声不响,忽然一臂掩面,闷声道,“叫你不用带着我。”
  舒念道,“我偏要带着,你管得着么?”
  “你——”
  “我怎样?”舒念喘匀了气儿,慢慢爬起来,“这是我伯父旧宅,打起仗来时,举家迁去北边了。咱们在此稍作休整,过几日再走。”
  “走?”
  “不走难道在此养老?”舒念四下转了一圈,搜寻饮水吃食,“淮王既死,南军必然大乱,咱们速往军中,立些功劳,日后战事平息,才有希望入九鹤府。”
  崔述手臂撑着强行坐起,勉力挪动身子,靠在枕上,“今日杀贼,你本就是首功,入九鹤府有什么难处?下任鹤使非你莫属。”
  舒念想了一想,走回床边挨着他坐下,“你要告诉官家今夜之事?”
  崔述点头。
  “万万不可。”舒念摇头,“你可是小吴侯啊,怎能在南院现身?”
  崔述怔住。
  “便没有杀淮王之事,你仍旧是小吴侯。你这么聪明,且细想想,坏处大过好处的功劳,要来做甚?”
  崔述眨眨眼,“那你怎么办?不入九鹤府了?”
  “我难道不能另立军功?便不能入九鹤府,也没什么大不了。江湖上那许多人入过九鹤府,又如何?将来的天下第一神医,必定还是我。”
  说着站起身便往外走,一时转身回来,“倒忘了……”俯身嘱咐崔述,“溶肌丸药力不随奇筋八脉游走,应当不会散去,莫再强行压制。”
  崔述抿唇,欲言又止,“可是……”
  “无事,叫人全身乏力而已,没用在正经处,若给我治病救人,却比麻沸散强多了。”语毕一笑,掀帘出去。
  自去厨下烧水,洗净易容,另提了一桶回来,却见崔述靠在枕上,定定地望着门口。自己稍一抬眸,便与他四目相对,难免好笑,“小吴侯看什么呢?”
  “念念。”
  “嗯?”
  崔述咬唇一时,忽道,“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舒念听他口齿粘腻,吐息绵软,便知小吴侯终于舍得放开内息压制,致药力游走四肢,才是这般情状——只不知药性能持续多久?
  崔述好容易豁出颜面,主动道一回歉,对方却不知在出什么神,“念念?”
  “嗯?”
  舒念见他一张俏脸通红,回忆方才说的话,一失时笑,“你什么不好?”
  “……不该瞒你。”
  舒念恍然大悟,斥道,“不提我还忘了,小吴侯耍着我玩了一个多月,可快活得很么?”
  她一头说话,一头提了大桶热水过来,伸掌一拍桶沿,作势道,“你们藏剑楼真是好不要脸!”
  崔述皱眉,“非是我要瞒你。”
  舒念倒乐了起来,“所以竟是我求着你瞒我?”
  崔述想摇头,却连脖颈都是软绵绵的,十分泄气,“不是那个意思……你自己想不起来……”
  舒念奇道,“咱们当真见过?”
  “嗯。”崔述放弃除了说话之外的所有动作,勉力道,“见过三回。”
  舒念一滞,小吴侯这种大人物,自己与他见过三回还毫无印象,的确伤人面子,大度道,“既如此,咱们算两清。”
  “你不问问是哪三回?”
  “有甚好问?”舒念往水里掷一条布巾打湿,帮他清洗面上易容,“以后总不会再忘了小吴侯便是。”
  “真的?”
  “假的。”
  崔述脸色一黑。
  舒念暗道大人物们果然都经不起逗弄,忙道,“我想忘,也忘不了啊……倒是日后去京城,小吴侯别忘了请我喝酒才是。”
  天下皆知,皇帝亲封“武林吴侯”时,还给崔述赐了个宅子在京里。
  “你什么时候来?”
  舒念愣了一下,“几时打完仗都不知道,怎知何时能去京城?”手上加紧动作,一时粉脂除去,小吴侯晶莹若雪的一张脸重见天日,笑道,“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真的?”
  “那还用问?”舒念掷下巾子,看他言语费力,便道,“先别说话了。”
  崔述依言闭口,刚要阖目,见舒念起身,忙问,“念念,去哪里?”
  “倒水。”
  崔述迟疑,“快些回来。”
  舒念回头一笑,提桶出去泼了水,另去搜寻一回,果然找到伯父往昔佩剑,提着回来。
  崔述仍是先前模样,一瞬不瞬望着门口。舒念难免心疼,关好门窗走到近前,“我在旁边守着,别怕。”
  崔述面上一红,“我怕什么?”
  “小吴侯怕什么,自己心里知道。”舒念扮了个鬼脸,扯一卷凉被与他遮盖了,自去窗边凉榻上躺下,双手将长剑怀抱胸前,闭目不语。
  本待打个盹,脑中淮王肥腻腻的一团白肉挥之不去,倒清醒得双目炯炯。暗道一声晦气,越发同情崔述,似他那等心高气傲之人,竟不知要使出几辈子的忍耐力,才能强按恶心,对淮王虚以委蛇,寻机刺杀。
  眼睁睁看着月影西移,身畔崔述虽一动不动,呼吸却时轻时缓,便知他也未曾睡着。
  这傻子,竟不知要强撑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
  平淮告一段落,明晚九点《不速》,回现世,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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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武督

第47章 不速
  ◎有事,寻人。◎
  舒念无声叹气; 翻身坐起,隔过一段黑暗悄声笑问,“小吴侯,喝酒吗?”
  崔述眼睛一亮; “好。”
  “你等我一会儿。”舒念趿着鞋跑去院内; 提一把锄; 往梨花树下刨出一只圆滚滚的酒坛子; 除尽泥土; 拎回屋内。
  崔述稍稍能动,却无气力; 接过酒碗只是发抖; 险些泼了出来,舒念忙夺在手中; “别浪费我的好酒。”扶他坐起,倚靠在大迎枕上; “咱们一人一口。”
  先自饮一口,又提坛倒出一碗,捧去他口边。崔述低头; 在她手中饮酒。如此过不多时; 一坛酒尽皆入腹。
  舒念五指扣住坛口,倒转过来; 涓滴不剩,惋惜道,“只一坛; 存了十年; 可惜没有下酒菜。”
  崔述喝了酒便目光盈盈; 怔怔看了舒念一时; 本待说话,却觉恍惚,头颅微偏,眼皮一沉,如此昏昏睡去,双唇微动,依稀道,“你,你……”
  舒念微笑看他,我,我什么?亏我一颗百日醉,否则你便只能这般睁眼煎熬至天明——
  舒念也不去搬动,由他靠在枕上睡了。正待起身时,忽见崔述低垂的眼睫下慢慢沁出一点水意,凝作泪珠,无声划过晶莹的面颊。
  ……
  舒念回忆至此,摇头失笑——果然,从那时便很爱哭,以前居然未曾留意。
  远远听苗千千高声叫道,“师妹,快来看我掏了什么好东西来?”
  “什么?”舒念懒洋洋应了一声,躺在草地上不动弹,过一时苗千千提一只竹篓,神神秘秘过来。探头看时,“哪来的这么多知了猴?”
  “还有竹节子。”苗千千从腰后摸出一只布包,打开献宝。
  白花花好大一堆,初孵的蚕儿一般,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一紧。舒念拈在指尖,“叫甘仙子瞧见你吃这个,说好与你定踪的高手只怕也要黄了。”
  “这里是咱们百花寨子,不是他姑余大雪山。”苗千千哼了一声,“好好拾掇一回,炸了来下酒。”
  舒念接过篓子回身便走,走不出一丈远又回来,塞还给苗千千,“拿着。”
  “做甚?”
  “白花开得这么好,弄点来炖汤喝。”舒念边说边挽起裙摆,吩咐苗千千,“把知了猴和竹节子拾掇干净。”
  苗千千哪里肯干活?正要寻个理由推脱,一个穿着蜡染衣衫的外门弟子跑过来,“大师兄,山门外有人来拜。”
  “告诉他师尊不在。”苗千千大不耐烦,摆手道,“山门不开,不待客。”
  那人迟疑,“都告诉了,嘴皮子磨破也不肯走,实在无法才来通报。”
  “那便是上门挑事,既欺上咱们寨子了,还客气什么?打走便是。”
  那弟子抓抓脑袋,“是。”
  正待要走,忽听大师兄道,“回来。”又跑回去,“大师兄要见见?”
  “见什么见?师兄拳脚生锈,既来个沙包,正好练练手。”苗千千随手将篓子递给他,紧一紧衣袖,“你把篓子里的东西拾掇了,给你大师姐。”大摇大摆走了。
  这货为了不干活,也是拼了。舒念摇头,“阿盆,来的什么人?”
  阿盆道,“看打扮是个中原人,不知来路。”
  “中原人?中原如今事多,赶紧打发走,别给咱们添麻烦。”舒念说完,三两下爬上树丫,拣嫩的白花摘了,掷在背篓里。
  正忙得不亦乐乎,远远见苗千千过来,扬声道,“再不回来干活,晚间休来蹭饭。”
  苗千千极其罕见地没有回嘴。
  舒念越发来劲,正待再怼他几句,山岰后又绕出一个人来,身姿秀挺,容色卓然,唬得她激灵灵一个哆嗦,扶枝的右手差点落空,好险没大头朝下栽下来。
  堪堪稳住身形,那人不知何时已然立在花树之下,仰面看她——
  花枝晃动,摇下一片粉白的花瓣,伴随春风悠然下坠,划过如墨刀裁的鬓角,在秀致的肩线上安顿下来。
  舒念干干笑道,“小吴侯,好久不见。”
  “足足四十七天。”崔述道,“与你前回比起来,也不算很久。”
  前回?哪个前回?难道是六年前?六年前她都死了,跟如今能比?舒念心念连转——打个招呼都这么难应付,后面该如何是好?
  崔述安静看她。
  总不能此时下去便是。舒念清清嗓子,安排苗千千,“我这儿占着手,大师兄陪小吴侯去厅里坐,喝些茶?”
  苗千千捂着半边脸,牙疼也似,“我去拾掇竹节子,给小吴侯接风。”头也不回,往水涧寻阿盆去了。
  舒念竟无语凝噎。
  崔述仰面,“你做什么呢?”
  舒念正一脚前一脚后,十分不雅地蹲在树叉子上,进退两难,“摘……摘花……”
  “插瓶?”
  舒念一滞,“吃。”
  “摘完了么?”
  这才刚开始——“摘完了。”
  “那下来吧。”
  便是我要下来,您是不是得让让先?舒念探身张望,与崔述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见他全无让道的意思,只得舍弃轻功,四脚并用,攀着花枝子爬下来,立在崔述身前。
  崔述凝目一时,忽然上前,抬手往她鬓间一拂,舒念缩肩转头,下意识躲避——理所当然未能避得过,便见他雪白的指尖多了一片粉白的花瓣。
  舒念一时尴尬,抬手摸一摸脑袋,“小吴侯到南疆来,是有什么事么?”
  崔述摇头,想了想又点头,“有事,寻人。”
  舒念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扯得嗓子眼都生生发疼,不知怎的便不敢接这话茬,低下头去。
  “你不问我寻谁么?”崔述停了一停,清晰道,“念念?”
  舒念不语,好一时闷声道,“你都知道了?”
  “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己想。”
  舒念整了整背篓拉绳,垂头丧气道,“走吧,去寨子里坐坐。”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间细埂上。
  “念念,怎不等我?”
  舒念随手扯一根草节儿,握在指尖打结,“既叫小吴侯看破,不快些逃命,留着等小吴侯来杀么?”
  崔述沉默,好半日仿佛笑了一声,“原来我与念念,竟是仇人相见。”
  “不是仇人,又是什么?”舒念被他逼迫至绝境,反倒无所畏惧,停步转身,与他直视,“你们藏剑楼以报仇为名,六年来处处针对璇玑岛。就算薛医尊曾经是我师父,却也被你们逼着公告天下,将我逐出师门了——仍旧逃不过这般下场。如今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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