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鸭之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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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粗略扫了一圈,压根儿不见踪影; 被这样大声的报警器在耳边叫着; 又急又心烦意乱,哪里能找得到。
然而这警报却不能再继续叫下去了,且不说吵得他们俩耳朵里嗡嗡响; 如果噪音扰民或者附近宿舍的人以为发生什么事直接报了警,他们说也说不清楚,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池骋关了手电站起来,冲施泠伸了手,“给我。”
施泠从大衣口袋里把叫得尽职尽责的报警器拿出来。
施泠还没来及塞进他手里,就被池骋从手里略显粗暴地拽走。
池骋直接把报警器扔在地上,暴力地踩下去。
塑料外壳当然很轻易就裂了,池骋把报警器在粗糙的路上来回碾了几下。
不知道里面线路被破坏以后出了什么毛病,警报声停了几秒,随后反而声音变得更加尖锐,断断续续忽高忽低。
听得两人都忍不住捂了捂耳朵。
施泠制止他,“别踩了,太难听了。”
池骋看了她一眼,他语气里耐心全无,“你说怎么办?”
施泠同样被吵得头疼,哪里知道答案,“要不你把它丢远点?”
池骋听了更无奈,丢到哪里都不合适,问她,“这个会叫多久?”
施泠也不知道报警器被他碾压过以后能叫多久,“正常20分钟。”
池骋把报警器从地上捡起来,试图用手拆卸一下。
不知道这报警器质量怎么这么好,他一碰,又发出更鬼哭狼嚎的叫声。
池骋认命地蹲下来继续找,看见路边其实有一排排水渠,是一格一格的有缝隙的井盖盖着。
最近雨水不断,经常雨夹雪一起来,看着里面隐有点反光,大约是有积水。
他把报警器试着从井盖的缝隙里塞进去,正好差一点下不去,卡在半道。
池骋这回脾气上来,单膝直接跪地上,用了点力直接用手指抠着井盖,井盖整个掀飞起来。
下一秒他就把报警器丢进水里。
很快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果然水无所不能,三两下以后就彻底没了声响。
两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池骋耳边仍伴有点儿余音回响,耳鸣不止。
池骋把井盖放回去,站起来踢了一脚归正位置。
站起来以后想拨开因为埋头蹲下落在额前的刘海,手抬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刚才搬井盖起来弄的污渍。
池骋一向注重形象,何时这么狼狈过。
这一番动作急得额前冒汗,还隐隐粘住了刘海,早没有蓬松感了。
施泠给他递了包湿巾。
他接过来仔细把手擦干净了。
两人都没说话,确切地来说,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仅是在平复刚才警报带来的心悸,还要缓解发生这样窘迫的事情造成的尴尬。
池骋擦完手,走了两步到前面垃圾桶扔了纸团。
他走回来时候,看施泠仍在原地。
池骋面色紧绷,语气斥责,“还不回去?”
施泠有些心虚,没跟他呛声。
她拎着包转身就走,想了想回头看他,池骋单手揣着兜,大概是在掏烟盒。
施泠退回去,“你不走?”
池骋看她退回来,斜眼乜她,他跟她被撞破的事情,看不出施泠一丝一毫嘲讽之意,但他仍不自在。
总归是语气不耐烦,“我他妈抽根烟冷静一下。”
施泠的背影在小路上越来越远,渐渐一个转弯消失不见。
池骋走了两步,到前面一个不亮的路灯下,背倚着抽烟。
尼古丁也不怎么管事,并没有带走他多少烦躁之情。
他一根烟还没抽完,施泠就再次退回来。
池骋已经顺着路灯慢慢滑下来,长腿屈着半蹲在路灯杆子前。
他听声音就知道是她脚步声,头都没抬起来。
果然看见施泠的鞋,和她穿着秋冬的厚裤袜仍看得见优美形状的腿,脚踝纤细。
施泠半弯了腰,低头冲他伸手,“给我一支。”
池骋没问她回来做什么。
他这样姿势根本掏不出来烟,不耐烦地站起来,把烟盒打火机一起给她。
又懒洋洋地窝在腰靠在路灯上。
施泠许久不抽烟,刚吸了一口烟雾,就低咳一声。
池骋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施泠适应以后,开了口,她嗓音经烟渲染过,带了一丝涩意。
“你这样偷偷跟我几天了?”
池骋死不承认,语气满不在乎,“碰巧而已。”
施泠回想起来前几天她钥匙断那回,她刚回来不久,池骋就从外面回来,装作压根儿不关心她门锁坏了的模样。
那天他穿得不是出去玩得打扮,也没带打球的包。
英国这样鬼地方没什么网吧可去,她那时候光头疼钥匙的事儿,根本没细想他怎么回来这么晚。
而且是根本想不到,他明明表现上对她爱答不理,还做得出这般偷偷护送的事情。
施泠心里不觉有些好笑,她勾了勾唇,“你不承认我就走了。”
池骋一脸无所谓,“随你。”
施泠欺了身,他站得不直,她正好差不多同他平视。
她凑近他耳边,语气暧昧,“你别后悔。”
烟味混着池骋熟悉的许久未闻过的幽香,刺激着他的大脑。
施泠说完等了几秒,正要退后。
手腕就被扣住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要走的意思,被池骋轻轻一拨就撞回他怀里。
他看她的眸子里,还透着恼怒和不自在。
池骋平时这么要脸面一个人,今天算是在她面前栽狠了。
要他以前,肯定是别扭许久不愿意低头。这回大概是被施泠晾了几个月,头一次见她流露点儿和好之意,再丢脸也认了。
只不过池骋恼火着,就勾了她手腕,没做其他动作。
他声音哑了些,“非要这样才满意?”
池骋能说这样的话,已经是承认的意思了。
施泠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走?”
她在图书馆这么多天,并没有在附近见过他的身影。
池骋过了半晌开口,“二楼咖啡厅。”
施泠了然,她一向在一楼学习,二楼咖啡厅确实能将一楼那一片区域尽收眼底。
只不过两人连微信都删了,全靠他时不时瞄一眼她的动静,到底什么时候离馆,施泠一想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
她忍着语气里的笑意,“你担心我遇到那个露阴癖?”
池骋眯着眼睛吐了口烟圈。
语气不善,“你知道还这么晚回去?”
显然是池骋跟她这么一周多时间,在图书馆憋得够呛。
施泠说了句软话,“不是你跟着吗?”
池骋还是不满地近似嗤笑一声。
施泠知道他还放不下面子,没计较他的态度。
施泠想起来那天池骋误会她和徐一廷的事情,她不确定方泽究竟给池骋解释了多少,还是自己开了口。
“池骋,那天是我们淋了雨,他洗澡时候我在厨房煮姜汤。”
池骋还能不从方泽嘴里问清楚,只不过是真有些寒了心,又拉不下脸,毕竟自己说了再不打扰她的话。
池骋呵了一声,“那个小白脸?”
施泠没去揭穿,到底他和徐一廷谁更像小白脸。
两人都打开窗户说了,施泠不藏着掖着,“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什么都没有。”
池骋面色发紧,不愿意提,“我知道。”
也不说是听施泠解释才知道,还是之前从方泽那就知道。
施泠想起来质问他,“你知道那天在地铁站里还根本不看我。”
池骋又是一声嗤笑。
他单手捏着烟,另一只手扣着施泠的手腕。
他松了施泠的手腕,把手抬起来。
撸起来点袖子放她眼前。
手腕上空无一物。
施泠有些不明白要她看什么。
池骋这回揉了揉她头发,“我还没理你?我新买的monica vinader,直接挤掉了。”
施泠这才知道他说的是手链,大概前几天看他戴的那条。
施泠抬眼看他,有些惊讶,“是你拉的我?”
池骋看她一脸没良心的样就来气。
“不是我还能是谁?”
施泠哦了一声。
池骋没再讲话,抽完一支又叼了一支在嘴里,单手按着打火机点烟。
在一片幽暗中,打火机的火光映得他五官愈发精致,带了点儿凌厉的帅气。
下巴上的胡茬因为到了晚上,长了一天,青生生地看得一清二楚。
池骋还有点儿不自在,饶是她主动留低,两人说开了几件事,他还是没心情低声下气地哄她,做些亲昵示爱的动作。
他手上夹的烟已经燃了。
池骋还是这么靠着路灯,浑身懒散之态,跟她对视。
“宝贝儿,现在怎么想的?”
池骋这副模样,像极了以前他那样猎人姿态,自信又惫懒,只等着猎物主动送上门。
早没了刚才满地找报警器和被施泠撞破他关心她的狼狈之意。
其实池骋自到了英国,几乎次次在施泠手上吃瘪。
他看着施泠越心痒,施泠就越看不上他的态度。
这次大概是因为施泠的态度缓和,让他不像前几次那般乱了分寸,又恢复点儿从前的从容和不急不缓。
黑灯瞎火无人小道上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愿意用荷尔蒙征服她。
他问完还拉长了声音,“嗯?”了一声。
低头吸烟,漫不经心地等施泠回答。
第37章 《邮差》
你是千堆雪; 我是长街。
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邮差》
施泠闻言偏头看他; 这一路的路灯隔一个暗一个; 他人在黑漆漆的路灯下,侧脸的轮廓被仍然被勾勒得清晰立体; 鼻梁挺拔,眉眼精致。
施泠一向知道池骋五官俊朗耐看,靠得不止是他那点儿骚包的打扮和气质; 吸引得身边莺莺燕燕不断。
在这样幽暗的小路上,池骋指尖夹着烟,半抽不抽地搁在下巴边儿,眉目被烟头那点幽暗的红照着,这么一看更有味道; 有种上世纪的港风美男错觉。
然而她开了口; 说的还是; “我没想好。”
这是实话,今晚撞破池骋偷偷护送她的事情,着实出乎她意料了。
她原以为池骋受了她刺激; 这一段时间,对她都是冷眉冷眼的了。
他被撞破; 尴尬得不止他; 还有施泠。
施泠其实最受不得别人默然的好意。
以前宋立城追她时候,就被奕奕说成温水煮青蛙。
池骋这个人做起来这种事儿,不知道为什么; 就偏生给人一种屈尊感。
池骋听了她这话,没做什么反应。
或许是意料之中,又或许是他今天确实没什么旖旎心思。
等施泠手里的烟也燃尽了。
池骋看她灭了烟头,两人良久都沉默无言。
似乎是谈崩了就无话可说了。
现在这个季节,其实到了晚上都寒风瑟瑟。
尤其是这样的小路,在小山坡底下,两边都是草丛和树木,氤氲了一天的湿气,到了晚上蒙了一层薄雾,寒意更甚了。
他们起先被报警器惊得又急又热,现在静下来待一会儿就显得有些寒风入骨。
池骋语气里透着点不爽,“还不回去?”
他没了刚才慢条斯理问她的耐心,施泠知道他今晚心情不好,还有丢了面子的不爽心理作祟,对池骋来说,哪有一天低两回头的时候。
是让她自己先回去的意思了。
施泠走了两步,粗糙不平的小路上听她脚步声格外清晰。
声音戛然而至,她回了头,勾唇问他,“你不怕我真碰到露阴癖?”
池骋满不在意,他随手把自己手里的烟屁股扔地上,碾了一番。
“就你刚才那个警报声响的,我都起不来,你还怕露阴癖能对你做什么?”
施泠听懂他话里的流氓意思,往他下半身打量一眼。
在黑暗中,目光似网似纱,似勾似缠,有了实质力量。
池骋被她这一眼看得喉头发紧,施泠表面上看着有性冷淡的气质,然而真撩拨起来,她毫不含糊,远不像表面矜持清高。
施泠从侧面看,他喉结的滚动一清二楚。
池骋暗骂一声,正要装模作样扯一扯领口,施泠回头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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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泠受了上次教训,尽管没见过露阴癖的庐山真面目,最近她开完小组会都直接离开图书馆,回了宿舍再开电脑继续做。
不像以前总自习到10点以后。
到了这一周,眼看着图书馆前的圣诞树摆出来,商学院的雪花装饰贴上去,到了假期前的最后一周,大家都忙得兵荒马乱。
像施泠白天几乎都泡在图书馆,除了赶个人paper就赶小组meeting。
连方泽这样平时书不翻开一下的,这几天几乎每晚都来敲施泠的门,让施泠帮他看找财报看财报算ratio,美其名曰抱学霸大腿。
自然是人人都在赶deadline,施泠进度在方泽前面,不费太多时间的话会帮他看一看。
最后放假前的这周,被称为他们戏称为“死线周”,因为每个人起码在这周迎来3门以上作业的deadline。
尤其是他们专业,有门金融建模在周二小测,一天内做完线上测试,占最后成绩的20%。
周四交accounting的个人作业,周五交衍生品的小组作业。
本来就已经够让人疯狂了,创业计划的作业,hook还来找事。前几次小组会,hook都有事来不了。他们就先做了一个假期前要交的,占分数比10%的海报,因为他们做完的,让hook做了presentation,当几个人平均分工,没计较那么多。
还没到“死线周”时候的周末,hook找他们meeting。
都想着创业计划这门课交的最晚,假期做也来得及。
池骋这两周疯狂赶作业,遇上hook这样,前几次meeting不来拖拖拉拉,这周又来添乱的,窝了一肚子火。
不过等meeting时候,池骋还是跟他勾了勾肩以示亲密,毕竟一组里要是闹掰了谁的分数都受影响。
没想到hook坐下以后,跟大家说了抱歉。
他说他一放假马上回美国,想这周赶一下进度,把小组作业做完交了。
池骋皱着眉,跟他说,完全可以等假期回来以后交的。
hook摊手,说他申请了下学期去哥本哈根商学院交流,那边开学早,基本上回美国过完圣诞就要去丹麦了。
确实来不及同他们一起做。
几人都是最近赶deadline赶得脸色不好,听了他这话,半天不作声。
hook显然是前几周把其他作业赶完了,怪不得他一直不跟他们开小组会,现在却要求他们挤了最后一周“死线周”的时间跟他一起疯狂赶创业作业,谁都不会好受。
hook还在不停地说,务必要这周做完。
“我们可以一起在图书馆做两天作业,大家一起效率高很多,提前做完大家都可以安心过圣诞,而且我听说别的组有的都做完了。”
池骋火气上来,不软不硬地怼他一句,“你可以跟professor申请,换个组来做。”
hook当然不乐意,现在换组,等于直接把他飞了,再说10%分数的海报都已经交了,换组肯定拿不到这分了。
hook强调,“我们是一个团队。”
池骋往后靠了靠,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