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落进我怀里-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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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别耽误了行动。”
傅希一把挥开他的手,梁栋不怕痛似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拦上来。
再次发问:“傅希我告诉你,你带去的几个不仅仅是你的兄弟,还是我的。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了。还有嫂子,要是黑狐把你整死了,我们谁也不会保护她,我看你怎么办?”
傅希扯了扯嘴角,没跟他废话,径直走出去。
他们十分隐晦地上车,然后离开。
一天后,梁栋按原计划去了围剿黑狐出城车辆经过的路段,却发现连黑狐的影子都见不着,队长说得没错,他们果然是被耍了。
于是,他快速上报中央,带队前往队长所去的地方进行支援。
狭窄昏暗的小巷中,旁边是废旧的工厂,两辆车迎面相撞甚是惨烈,甚至还有几点火花在车轮边缘迸出。
梁栋手持手。枪,慢慢靠近,发现车内无人。
再带人进入工厂内部,却毫无意外地发现了几具死人的尸体,鲜红涟漪的血液流得满地都是,梁栋倾身靠近,发现几个熟悉的面孔,伸手摸向鼻孔,没有了气息。
看来已经死亡。
这里的死亡人数高达九人,有牺牲的烈士,也有通缉榜赫赫有名的几个犯罪分子。
却偏偏少了黑狐和队长。
梁栋揪紧的心渐渐松下,开始命人排查周围,看看有没有队长和黑狐的身影。
可终究一无所获。
“黑狐”,真名李志真。
是一位六十高龄的老人,头发花白,有些驼背,先前的职业是一名高校教授,学识渊博,因为妻子被人强。奸,而犯罪嫌疑人因后台强大,关了不到一年就被放出来了。
甚至还在李志真妻子买菜回家的途中又猥亵了她一次,扬言见一次干一次。
害她精神崩溃自杀。
李志真对政府、罪犯怀恨在心,直接拿刀把他捅死,开始走上犯罪之路。
因其聪明的头脑躲过了无数次警察的追击,逃亡了将近二十年,成了赫赫有名谁都不敢惹的a级罪犯。
*
半个月后。
李志真从美国的别墅醒来,不久前差点被人要了命,刚动完手术,坐在轮椅上看着被绑住手脚,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傅希,咬着牙说:“小伙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弄死你吗?你杀了我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亲人弟弟,还差点要了我命,我却留着你。”
他手指轻敲桌面,一字一句说:“欢迎你加入黑狐。”
身旁的随从帮傅希松了手脚,他当下支撑不住跪下去,脸上的伤痕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样貌,但依旧气度不凡,背脊挺直,有着一股军人般的傲气。
他抹了下唇角,低低笑了声,问:“我,你都敢用。不怕我再杀你一次?”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都成了我的阶下囚了,却还在想着如何为国家卖命,你以为你是狗吗?不,你是狼。你不是狼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赏识你。但是,狼啊狼,你有没有想过,半个月过去了,中央虽然还没有放弃找你,却已经撤去了对你女人的保护,我随时都可以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傅希暗黑的眸抬起,轻扫他一眼:“你当真是杀人不眨眼啊,曾经学问渊博的大学教授,现在变成全国通缉犯,像个过街老鼠一样,逃亡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惜,我跟你不同类。”
李志真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关到你想当老鼠的那一天为止。”
第44章
那天; 扶桑的手术做得很成功; 就是麻药的劲怎么散也散不去; 迟迟没有醒来。
醒来的那一刻是在深夜,女孩双目空洞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背脊发凉,额角接连不断地渗出丝丝缕缕的汗珠。
她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黑狼与黑狐的梦,黑狼被困在狐狸堆里折磨得不成人样,可铮铮傲骨让它并没有妥协。
最后,一日一日地被困,原本的傲气磨得渣都不剩,骨瘦嶙峋地在绝望的牢笼里渐渐死去。
术后的康复治疗很简单,没几天扶桑就可以出院了。
主治医师让她以后注意一点; 一定要注重好饮食规律和作息,少吃辛辣生冷食物,交代好所有的一切后; 就让她在宁婉余的陪同下办了出院手续。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 医师对扶桑已经有了熟悉感; 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多嘴问了句:“最早送你来医院的那个男人后来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是见义勇为的路人吗?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小伙子看着和你挺配的啊。”
扶桑有些脸红地低头一笑; 点点头,没否认:“是男朋友。”
“这么说我猜对了?看他那么急的样子就不像是个陌生人。后来怎么一直没见他?”
“出差了; 工作需要。”为了保密傅希的工作,扶桑随口胡诌。
“原来如此。什么公司那么狠啊; 出差了那么久,我看他应该也挺想回来看你的吧。”
天气越来越冷,扶桑裹紧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抬头望向窗外:“不知道呢,快回来了吧。”
算算也有差不多大半个月没见面了。
梁栋一直都没有放弃去找傅希,特战队发了疯似的,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在四周利用着自己警方的人脉去找人。
那天是星期六,中央发动大量警力搜寻的最后一天,若今天还是没有找到,大量的搜寻人员将会被撤回,逐渐减少……
也就是在这一天,辅助搜寻的岭城警方无意间在一条山边狭隘的小路上发现一辆自燃过的轿车,车里空无一人,车辆处在悬崖的边缘,稍有不慎,就跌落无尽的深渊。
下面饿狼丛生,就算是活人落下去,没几天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原本警方只是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或许车主跳车时不慎落了悬崖,或许车主早就逃生,让车在这儿自生自灭。
可清理车辆时才发现,里面有一枚红黄交错的军徽和中间图案是一匹孤狼仰天长啸的队徽勋章。
孤狼特战队的队徽产出有限,只有特战队内部人员才有,由上级中央特别定制,有专门的反真伪标志。
不法分子绝对不可能造假。
除了已经牺牲的战士,特战队所有成员都已经顺利归队,唯一一个没归队的就是队长,傅希。
刑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大眼看向梁栋:“哥,这他妈是队长的队徽?怎么可能,那队长去哪了?”
梁栋和穆枫一直都不说话,两人紧紧抓住拳头,冲队徽肃然敬了个礼。
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寝室,开了一打的啤酒,滚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喝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愿先开口。
因为他们三个都说过:“别搞笑了吧。你们其中一个要是死了,我打死都不会掉眼泪的。”
穆枫说梁栋不在了,他终于可以进1队跟着队长大干一场,再也不用畏手畏脚。
梁栋说队长不在了,他就是队长,再也没人训他,管他。
“你们都给我好好的,别他妈让我如愿以偿!”
去他妈的狗屁!!!
穆枫年纪小,从裤袋摸了根烟出来,深吸一口,鼻涕都落在烟嘴上:“哥,咱们以后怎么办啊?退休吧。”
“退什么休。”梁栋仰头灌了一口酒,笑着看他一眼,“队长都还没退休呢,轮得到我们?没他批准你就别想了。”
“你醒醒吧。队长都没了,这特战队早晚要被我们搞毁,就我们这群毛头小子,能干出什么大事啊?”
“穆枫。”梁栋抱住膝盖,突然喊了他一声,“你真的相信队长死了吗?就那破悬崖,就把给他吞了?”
“中央已经派人下去看了,过几天就会有消息。但是我听说那悬崖下很多狼,没什么人敢去。这车都烧了十几天了,队长要是还活着,估计早就凶神恶煞地出现在咱们面前骂咱们了。”
穆枫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梁栋无话可说。
最后,两人煽情了一会儿,穆枫问:“那嫂子怎么办?结果下来后,葬礼很快就会办,咱们队长级别不低,到时候追加烈士,早晚要知道的。”
梁栋没什么心情跟他讨论这些,迈开长腿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准备睡觉:“你去说吧。能晚一点就晚一点,队长可宝贝她了,别把她吓着了。”
*
扶桑出院回家没几天,宁婉余就回苏州了。
苏州的外婆有老年痴呆症,离开的这几日一直交由邻居来照顾,如今扶桑已经康复,宁婉余也应该回去把外婆接回来了。
扶桑安安静静地收拾好行李,把家整理了一遍,然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进浴室洗澡。
自傅希在贵州剪她头发后,扶桑就没再剪过头发,如今头发已经长长,过了肩膀。
她伸手用皮筋绑成一个丑陋的丸子头,接而赤。身裸。体踩进浴缸,待脸蛋被氤氲的热气熏得通红时,才不紧不慢地擦干身子走出来。
躺进柔软的被褥,打算立马入睡。
可惜到了半夜还是没有睡着,她翻来覆去,最后摸出手机给男人拨个电话,对面是生硬又礼貌的女声,提示她手机已经关机,无法接通。
扶桑没多想,顺手打开微信刷一下朋友圈。
她百无聊赖地扫了几眼,顺手点几个赞。
其中一个朋友的转发链接标题是【警方牺牲10人,a级罪犯仍未落网,让我们致敬这些烈士。】
她的朋友有一半是军区大院出来的,纷纷点了赞,评论区一票的【敬佩】【致敬】。
突然,2秒钟前,孟括的一句评论【卧槽!!!我看到了谁的名字!!???】
让扶桑瞳孔一缩。
右手的手指犹犹豫豫着还是没有点进去,因为她以前看过不少这类的文章,经常会配一些案发现场的图,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可她就是不敢。
她手脚快速地想把手机的信号关了,继续睡觉,临关闭前,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一条短信冒了进来。
发信人来自穆枫——
【嫂子,明天有空见个面吗?】
微信的信息提示音不断传来,孟括发了连环问号来关心慰问她。
一连串的消息中,熟悉的两个字眼让她当下奔溃。
扶桑的手机炸了,消息连续不断地涌入,她吓得一个甩手,把它扔下床,谁也不理,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黑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星辰无两。
连微风也没有。
第49节
压抑的氛围害扶桑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再也睡不着了,手紧紧地攥住被角,死死地咬着红唇,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滑落,沿着光滑的肌肤沾湿被褥,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花。
乌压压昏暗的房间,持续不断地响起女人近乎奔溃的抽泣声。
声音很小,却透着绝望。
最后,扶桑哭累了。
躺在床上浅浅地睡了过去,卷翘的睫毛依旧挂着几滴冰凉的泪珠。
第二天。
天光大亮。
扶桑早早地起床,先去附近的超市买好食材,穿的是那件温婉的羊毛绒长裙和高领毛衣,回家亲自下厨煮粥。
端到饭桌上,一口一口安宁静谧地用勺子吃着,时不时会走神,望着对面的椅子,陷入沉思。
她的模样很美,杏眸水盈,经常带着一丝无辜和俏皮,焉薄的红唇微微上翘,有着几分小女人的娇俏。
傅希说过,这是他怎么也不会去拒绝的类型。
曾经,他还流氓地占完她的便宜后,不要脸地冒出一句:“抱歉,你太美,情难自禁。”
来讨她欢喜。
扶桑简单收拾了碗筷,进卧室化个淡妆,接而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
看着街上腻腻歪歪的情侣,搂着对方的纤腰,俯身低头,咬耳朵说一些让对方脸红的话。
扶桑坐在公园草地的长椅上,望着蔚蓝得不见一缕浮云的天,突然很想回苏州一趟。
穿着旗袍行走在湿润无人的小巷,走一遍他们从机场回家的路。
去市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买菜。
去旗袍店一件一件地试着旗袍。
去岭长大街,认认真真地看一遍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
不,这次换一个喜剧。
不要再看悲剧了。
他们还没有一起去看电影,没有一起旅行,没有结婚,没有……
这该死的男人,就知道上床。
她应该告诉他,让他打了结婚报告,拿了结婚证才能碰她的。
可惜,什么都晚了。
现在,谁来娶她?
……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扶桑无声穿过慌乱的人群、街道,不多时,便来到了分区警队。
营地前的大片空地安静得不像话,没有一个人经过。
扶桑兀自站在营地大门前,盯着上面明晃晃挂着的鲜红涟漪的徽章,控制了一早上的情绪,莫名其妙就失控起来。
眼泪一下子掉落,她捂着脸,低着头,死死咬着红唇食指,眼泪哗哗哗地掉……
红黄交错的军徽,威严中带着几分敬畏,上面的红色是军人的血吧?
正因为有他们,才有了这世间的和平与安定。
扶桑拎出手机,给穆枫回了那条短信——
【我到了。】
几分钟后,穿着墨绿色军装的男人迈着两条大长腿从营地走出来,短短的几层台阶,他走得格外得慢,手里还捧着一套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军装常服。
穆枫面无表情,脸上的那股痞劲荡然无存,来到扶桑面前站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终,很勉强地笑了笑,说:“嫂子,好久不见。你病好了吗?”
扶桑抬手抹掉眼泪,微红的眼眶让人看得想要怜惜,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穆枫手上捧的那套军装,失神了好久。
那是傅希的,即便特战队所有成员都穿一样的军服,扶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就好。这是老大去执行任务前让我们问的。”
穆枫把手往伸前了一点,把军装递给她。
“这是老大平时在军营训练的时候穿的,本来要回收给国家陪着下葬,但是我们坚持把它留下来了。给你。”
穆枫的嗓音越说越哑,他甚至不敢看扶桑,一对上她的眼就觉得自己特内疚。
今天的天空真的好蓝啊,偶尔有两只无忧无虑的鸟儿从天上飞过……
扶桑接过军装,他收回手,抬起胳膊抹了把脸,望了眼碧蓝的天,“里面衣兜里装着一封信,老大写给你的,打开看看。既然胃病好了,就好好休息,注意身体,老大不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想他了。”
“如果可以,忘了他吧。”穆枫话一说完,根本不敢看扶桑的表情,直接就转身跑了回去。
低着头,走回寝室的途中,眼泪啪嗒一声掉落,打在他军靴的鞋面上。
扶桑抱着傅希的军装,捧到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有一滴泪晕染在衣服的胸口,化开一片水渍。
她慢慢地走回家中,无意识地走在喧嚣的马路边,走得累了,实在忍不住,就开始奔跑,像个疯子一样,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议论她。
扶桑快速跑回家里,反锁上门,关好窗户,拉上窗帘,待世界一片黑暗,乌压压伸手不见五指后,她才霍然软了身子,跌落在地,坐在床边,累得眼睛一闭,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积蓄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