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渡-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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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东洋听到陈浮己说要借钱的时候,人都愣住了; 一连串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里,什么都没说; 直接转账过去。
陈浮己收了款之后; 回了句:【谢了; 下个月还你】
汪东洋:【早点回来,等你打球】
陈浮己没再回话; 那几天,他都忙着照顾老头,跑上跑下的; 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李巧巧估计是从胖子那里得到了陈浮己爷爷住院的消息,也没问陈浮己,直接提着两个保温桶就来了医院。
说话说得还好听; 在老头面前; 献不完的殷勤。
陈浮己脸色阴沉,没坐多久就出去了。
李巧巧看着陈浮己出去的身影; 脸都快笑僵了,“爷爷; 你慢慢吃; 明天我再给你炖点鸡汤过来!”
“不不不; 多麻烦你; 不要不要,今天晚上我就出院了。”老人家是真觉得不好意思; 连忙严词拒绝。
“这么快啊; 陈浮己他一个人好照顾你吗?”
“我不要哪个来照顾我; 我一个人得行。”
老人家上了岁数,说话很执拗,只想着不给人添麻烦,半点都没听出李巧巧的话外语。
李巧巧讪讪笑,没坐多久,就也出去了。
“老爷子,你嗯是好福气哦,你那个孙孙长得俊,还楞个孝顺,你住这几天,看到两三个乖女娃儿来经由你了。”隔床的阿姨感叹。
老头眼眶湿漉漉的,转头望向窗外,没回话,只有他知道,陈浮己这孩子的命有多苦。
走廊上,陈浮己坐在椅子边上,李巧巧过来就靠了过去。
“胖子告诉你的?”他随口问。
“我缠着他问的,你也别怪他。”李巧巧抠着新做的美甲说。
陈浮己从钱包里摸了些零钱出来,凑齐五十块,扔到她怀里:“给,你那只老母鸡,少了算你自己的。”
真他妈烦,他自己都快穷疯了,稀罕她那只老母鸡一样。
李巧巧收好身上的钱:“陈浮己,你跟我算那么清楚干嘛?”
“陈浮己,我也不图你什么,我就是想着你现在遇到事儿了,咱们怎么着也算是认识的,互相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
陈浮己看着她,嗤笑一声:“你他妈骗鬼呢?”
李巧巧笑意僵硬,咳了两声:“陈浮己,我哪儿不好,你上次说我配不上你,可你又不想想,你这条件,还真能找到比我还好的女人吗?”
没文凭,没家底,还拖着一个老不死,能有什么好前途。
至少她李巧巧长得好,身材好,还有一栋房子,上次有个人给她介绍相亲,对方还是个矿老板呢,比他陈浮己好多了吧。
这样想着,李巧巧就伸手抚上陈浮己的肩。
他横眼看她,直接戳穿她那点小心思:“能不发骚嘛?不图什么?你要不直接铺张床,把老子铐上面得了?”
“陈浮己!你别太羞辱人了,我也是太看得起你。”
陈浮己收了脸上的笑意,瞥了眼她放在他肩上的手,“李巧巧,老子今天就把话给你说直白点,我陈浮己就算哪天穷到去偷去抢去卖,也绝对不会找你这样的。”
陈浮己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把甩开,继续说:“所以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再凑到我眼前来,我会不会打女人,你可以试试。”
“滚,提上你的保温桶。”他嘁声。
正常人听到这话,就算不气急攻心,也会觉得羞愤不已,偏她是个恋爱脑,否则当初也不会被人轻易骗走生下孩子,现在还就咬死在了陈浮己这根树上了。
半点没变脸色,只说下次再来看老爷子,转身进了病房,提着她那两个保温桶离开了。
陈浮己心烦意乱地去了楼道里,抽了两根闷烟后,又去楼下的食堂给老头打饭菜。
李巧巧提来的那两桶鸡汤,老头压根没喝几口。
那么油,喝得下去个鬼。
老头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后,就吵着闹着非要回家里了,拗不过老头子,在医生下班之前,就办理出院手续,原本医生建议说是再观察两天的。
这次陈浮己没拦,因为他确实是拿不出钱来了。
回去的晚上,陈浮己就闷声把老头那些蛇皮口袋以及分拣垃圾的钩子全都扔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陈浮己偶然发现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着些玩具和照片,玩具是他小时候玩的,照片上多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
陈浮己看着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当着老头的面,全给撕了个精光,老头拦没拦住,差点从床上翻了下来,幸亏陈浮己手快,将他扶住了。
“浮己啊,你别怨你妈,她毕竟走了那么多年了,你以后还要过日子,心宽一点,你才能过得好一些。”老头说不了两句就开始咳嗽。
陈浮己听着烦,心里的火气烧得旺,没回话,穿上鞋子就出去了,一个人坐在木门前去吹风,时不时地能听见老头在里屋低声哀嚎。
这些年,老头年岁越大,半夜喊痛的次数就越来越多,尤其是摔了之后,几乎是痛得整夜整夜都睡不了觉。
老头劝他心宽一点,陈浮己有些想笑,老头这一辈子倒是心宽,年轻的时候做好事,救人出火场烧了半张脸,打了一辈子的光棍不算,还找不到工作,中年的时候资助了一个学生,结果那人发达后认都不认他。
老了的时候,又摊上他,先头是去工地搬砖,背驼了之后就靠捡垃圾养了他几年,最后七十岁的年纪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就剩下一身病。
心宽?这种东西要来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有个屁用!
池沅自从上次去过医院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再找过陈浮己了,那几天实验室里的课题很重,她经常忙得披星戴月。
接到汪东洋电话的时候,是在某个周一的下午。
那头着急忙慌地问她:“你和陈浮己在一起吗?”
池沅疑惑:“没有,怎么了?”
自从上次在医院,他让她不要再去找他之后,他们俩就没再联系过了。
汪东洋骂了句脏话抱怨,他找人找了一圈了,都没找到,这才打电话问的池沅。
“罗子捷那个王八蛋,就是他害的陈浮己他们家老头摔倒的,陈浮己这不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嘛,我怕他一个人去做傻事。”
罗子捷,她有印象,之前听林强说,他和陈浮己有很大的过节。
从汪东洋那里,池沅搞清楚了原委,老人那天去城高门口捡垃圾,正巧那天被罗子捷他们那群人碰上,认出来是陈浮己的爷爷,故意把老人家拾捡起来的矿泉水瓶全给踹倒在马路边上,有车子开过来的时候,老人家没站稳,被吓得摔倒了。
估计老人看那群人也不太好惹的样子,就没把这事儿给陈浮己说,可就这两天,碰上了个城高的朋友,问起陈浮己爷爷身体怎么样,事情就给闹了起来了。
“医院呢?找过了吗?”池沅听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陈浮己这人做事一点都不给自己留余地,尤其是在气头上的话,提着刀子去把对方给捅了都有可能。
“早就出院了,操,这人接个电话能死啊,妈的。”汪东洋嘴上虽然是这样骂的,但是心里却清楚,陈浮己压根就是不想让他们一起。
池沅冷静下来,“我觉得,他可能一个人去城高堵人了。”
“猜着就会是这样,我们马上过去。”
汪东洋他们都还在学校里,请假肯定是出不来的,估计得周旋好久才行,池沅犹豫了几秒,还是拿上手机离开了实验室。
“池沅,你去哪儿?刘老师还没有来检查作业。”何子强问了句。
“帮我跟刘老师说一声,我身体不太舒服。”
池沅出去后,邓佳露和徐棠两个人就开始小声议论:
“还说我们呢,自己还不是逃课。”
“可不是嘛,好学生能随随便便让男生进自己房间吗?”
“我刚刚听见,什么城高,什么堵人,她不会去打架了吧?”
“应该不是她,她又不是这里的人,能和谁打架,她不是有个男朋友吗?应该是上次那个男生。”
“刘老师这次要不给她算缺勤的话,就太偏心了。”
邓佳露说着,就转身去问何子强:“何子强,你可是看见她跑的,刘老师来问的时候,你可要如实说。”
何子强看她们一眼,随后低头继续做自己的实验。
池沅不认得路,打的车去,师傅把她放到城高的大门口,她迷迷糊糊地找了找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看到陈浮己的身影。
巷口,他倚靠在破旧的水泥墙边上,脚边提着一根钢棍,瘦削的身材修长,眼皮子抬起的时候,能看清眼底的一片似野狗般的狠戾。
钢棍有意无意地敲击着墙面,发出声响,让人听见只觉得心颤。
池沅看见他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
“陈浮己。”离他大概三四米远的距离时,她开口叫了他一声。
她来得匆忙,跑过一段路,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有一层薄雾,连叫他名字时,都带着还未平复过来的喘气声。
他转身过去看她时,眼神一时呆滞,但眼底的猩红却半点都没有消散。
她走过去,视线停留在他腿边的钢棍上。
“你一个人吗?”她问。
他态度恶劣至极,语气却是轻飘飘的:“关你屁事,滚啊。”
仿佛下一秒,就会挥起棍子砸向她。
“陈浮己,我不拦你。”
他讽笑:“那你来干什么?给老子加油打气呢?”
“也不会。”
“不会就滚。”他薄唇吐出几个字。
这种感觉,他就像是一条被主人丢弃后的狗,放野了之后,随便逮着人就开始咬。
“汪东洋他们在来的路上。”
话刚说完,前面拐角处就传来一群男生的嬉笑声,陈浮己动容几分,听清里面的声音后,淡淡地看她一眼:“走吧,别管我了。”
他提着钢棍就准备往里走,池沅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看着陈浮己的背脊,放低语气慢慢说:“我在外面,如果你需要帮助,你就喊我名字,我会帮你报警。”
晚风吹过来,她的长发逆着风,往前吹着,迷了双眼,刺得有些疼。
池沅松了手,她看着陈浮己进去的。
没多久,里面哐哐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边上路过的学生大多数也走远了,唯恐避之不及。
汪东洋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池沅一个人站在巷口处,连忙跑过去焦急地问:“人呢?”
“里面。”
骂人声就没有停止过,她似乎都能清晰地听到棍子砸到人身上的声响。
过了很久很久,陈浮己和汪东洋他们一群人才出来,几乎是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模样不太好看。
汪东洋的胳膊搭在陈浮己的肩上,还在抱怨:“是不是兄弟啊?干架都不叫上老子?”
陈浮己扯着唇笑:“怕你忙。”
“忙个屁。”
池沅蹲在马路边上,看着车辆开过一辆又一辆。
直到他们出来,她才起身,望向陈浮己。
汪东洋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穿梭,随后才注意到池沅眼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假装咳嗽了两声,说:“你们俩看样子要交代处理些东西,我们就先走了。”随后转过头对陈浮己说了句,“老地方见。”
“嗯。”
等他们走远后,陈浮己才问她:
“哭了?”
“风有些大,吹得眼睛疼。”她解释。
是挺大的,不远处的常青树一直掉叶子。
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唇角,丝丝鲜血从唇肉边渗出来,给他孤寂锋利的俊脸增添了几分狼狈。
“你流血了。”她盯着他唇角看,眼神流露出些许不舍,轻声问:“痛吗?”
“嗯。”
“要去医院吗?”
他沉着没说话。
“那我给你处理一下。”
“嗯。”
对面就有家药店,池沅让他等着,她去买了一瓶碘伏。
陈浮己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任由她摆弄,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好脾性过。
怕他痛,池沅找了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的棍子呢?”
“扔了。”
“不怕他们报警吗?”
“他们先惹我的。”
池沅忽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面前这人说的狠话,心下一狠,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重了几分,棉签戳到伤口有些痛感。
他轻嘶一声后,听到池沅拧着秀眉,语气轻柔地抱怨:“陈浮己,你凶我。”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又凶又恶。
陈浮己笑出声,唇角的弧度不由得扯得更深,血丝一滴滴冒了出来,棉签上全是血了。
“池沅,别撒娇,受不了。”
“鬼才要跟你撒娇。”
他挑眉,没说话,从她手里抢了那包棉签过来,自己弄。
傍晚时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商铺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良久,才听他说一句:“那天,话说重了。”
“嗯,原谅你了,下次不准。”
两人沿着马路边上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爷爷怎么样了?”
陈浮己回:“就那样。”
池沅莞尔笑:“能让我去看看吗?我看爷爷挺喜欢我的。”
陈浮己呵笑一声:“你想去就去呗。”
“那我要是再买果篮,你还给我钱吗?”
“没那么有钱,次次都给。”
池沅垂眸:“好。那你,还回学校上课吗?”她试探地问。
陈浮己故作漫不经心地轻松说:“不回了。”
走了很久,她忽然停下来。
坚定地看着他:“陈浮己,我希望你能参加高考。”
“池沅,你真觉得我这种人能靠读书改变命运?”
“为什么不能?你很聪明的。”
“那又怎样?学不进去就是学不进去。”他神情略显不耐。
池沅摇了摇头:“陈浮己,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
“池沅,老子真的有时候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想从他身上证明寒门也能出贵子这个道理吗?大可不必,他没那个闲心陪她玩。
池沅还想说些什么,但陈浮己手机响了,是汪东洋在催他,怎么还没到。
他说了句“马上”就挂了电话。
“送你回去。”
池沅心情有些莫名烦躁,没见过他这么倔的人,于是拒绝:“不要你送。”
离酒店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她记得路,自己一个人闷声走在前头,陈浮己就跟在身后,一直看着她进酒店才离开。
汪东洋说的老地方,就是西场,知道他最近手里紧,不知道在哪儿聚集了一帮狐朋狗友来打球,算钱的。
就连周林野也在,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各科老师的督促下做各省高考卷。
等的人还没到齐,他们几个就随便进场热热身。
汪东洋想起刚才的场面,问了句:“刚刚看池沅哭了,你俩怎么回事?”
陈浮己站在场外,随手投了颗球进去,“瞎猜什么?”
汪东洋顶了顶后槽牙,凑上前来,拍了拍陈浮己胳膊,还没说话,就听陈浮己骂:“痛啊,操!”
拍到他刚被打伤的地方了。
“看你牛逼那样,我以为你可以一打十,不痛呢。”汪东洋说。
“滚吧。”
汪东洋不听,伸手搭上陈浮己的肩:“说句真的,回来上课呗,当体谅体谅你兄弟我,我他妈天天被老李头问你下落,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陈浮己没有说话。
汪东洋踹了脚在旁边玩手机的周林野,示意他说句话。
周林野慢慢悠悠地回完消息,看向陈浮己:“我打赌,你这个周不回去,老李绝对想法设法找你们家老头说这事儿。”
汪东洋瞬间像是被点醒了一样,嘴巴一翘,伸手在背后给周林野竖了个大拇指,果然学霸就是学霸啊,一招制胜,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