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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明明如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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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姜接过药还在看,又听到:“你先吃的那药丸,我改了方子,减了一味丁香,配了味黄芪进去。”说完还拍了张潦草的药方在桌上,这两天沈当往城里送药方去自然没能瞒得了他。
  楚姜和水一口咽下丸子才将药方交给采采收好,这举动叫方壸心下暗忖这小娘子实在会做人,疑你又不完全疑你,就是毒药她也当面吃了,但是方子还是要遵父兄之意送,叫你想气也气不出。
  “废宫已成金陵百姓们游乐之所,其中之物自是百姓之物,那两册书若真在,归于百姓又何妨?”
  方壸说皇宫,她说废宫,被灭了的王朝,自然不该有皇宫。
  院中执伞的方晏眼中暗杂几分讽刺,无怪齐国灭亡,女子且维护家国至此,哪是周军破齐?分明是齐室自毁。
  方壸问道:“你都读些什么书?”
  楚姜已习惯他的反复无常,“都是杂书,少幼无戏耍,只靠读书解闷。”
  “叫什么雅的那本你读过没有?”他是想起了楚晔当日跟他的对答。
  “先生说的《尔雅》还是《广雅》?”
  方壸想了一瞬,“说了蛟龙、虬龙那本。”
  楚姜莞尔,“那便是《广雅》了。”
  方壸不免对她侧目,沉吟了片刻,突然道:“我七十年来只专医科,倒是对经学少有专研,我这两个徒儿于医道上并无多少天赋,恐怕成不了名医,若是多读些书,往后做个教书匠或许可以谋生。”
  方祜顿在他脚下,乍然被揭短,有些不大高兴,“师傅,我才七岁,朱大叔说七岁是看不出天赋的。”
  方晏依旧在院里打着伞翻草药,脸上神色未变,似乎认了这个事实。
  楚姜自不能就这短处说,只是笑道:“我父亲也不是医道异才,不过自我出生以来至今日,他已然是半个医者了,小伤小病从不需另请医者上门,单说我素日用的药方,他一过目便知好坏,可见于医道上只是时日长久而已,多用心总会成的。”
  “不对不对。”方壸反驳道:“我还记得许多年前,你父亲应当才是个少年郎,他的名气便已经传到了江南来,道是三百年日月,不过养楚氏一麒麟,北周上党匪患那年,是不是你父亲舌战劝降的上千匪众?”
  楚姜听他夸赞父亲不免也愉悦道:“是。”
  “这样的天纵奇才,也不过是半个医者,可见医道上并非是时日长久就能定的。要成名医,一则天赋,二则苦心,你父亲若将心尽数放在医道上,未必不能成,只是我这两个弟子,苦心都不够,天赋也不足,只能遵照医书经验看些小伤小病。”
  他说着把小弟子拉起来,“方祜还好,往后在乡间行医也不需多大的本事,偏偏这二弟子,学医不专心,读书又遇到个不好的先生,教他狭隘之术,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经书能够叫人心胸疏朗的?”
  楚姜暗叹,半响才道:“经典能活,所仰赖的只是人,人性有别,没有哪本书读了能彻底换个人的。”
  她含糊地想要将话题结束,“晏师兄性情纯善,只是话少而已,九娘看来并不狭隘。”
  方祜跟着猛点了几下头,“是呀是呀,师兄怎么会狭隘呢?桂花糕做了他一口不吃,师傅又在发怪脾气了。”
  方晏也不由叹了一声,不知方壸怎地要在楚姜面前提起,收伞走回棚中来,“是徒儿惹了师傅不快,师傅勿怪。”
  方壸冷哼一声,看到他手上的伞嗤笑道:“娘兮兮的。”
  他毫无赧色,将伞双手递还给阿聂,“多谢婶子。”
  他肤色不算白,也不似久在田野劳作的农户那般面目黧黑,只是一种鲜亮的润褐,干净康健。
  楚姜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却看到方祜好奇地看着她,果然,他问道:“九娘,我师兄脸上有东西吗?”
  众人侧目。
  她面无波澜,“没有,是我有个不好的习惯。”说完她垂首便朝向方晏,致歉道:“我每每见到谁,但凡听旁人多说了几句此人如何,便要多留心此人,故而方才便不经意多看了晏师兄一眼,望师兄勿怪。”
  方晏大方一笑,“人之常情,并无可怪罪之处。”
  方壸也弹了方祜的脑门一下,“你这几日老缠着九娘,大惊小怪。”
  方祜捧着脑门痛呼起来,蹭去方晏身边抱着他的腿,“师兄,我不想跟师傅说话了,我们去找玢娘玩去。”
  “不许去,今日医书都还没默。”
  “师兄好久都不默了,我赖一日也不成吗?”
  “你师兄大了,我管不了他。”
  楚姜实在不好卷进他们师徒间的吵嚷去,跟采采默默拖了胡床退到一边去。


第28章 心病
  自楚姜来山中已有一月;也渐渐看惯了那师徒三人的相处之道,方壸每日除了采药制药看方子,为楚姜诊治;其余便是骂一遍弟子,其后又逗弄小弟子,冷言嘲讽二弟子;不时怀念早夭的大弟子。
  偶也有山中百姓来药庐中请医求药,方壸总是亲自出手诊治;诊金并不昂贵;多是些粮米瓜果;或是山里人家存来过年过节的红枣花生。
  平日里药庐里总被嘲讽的二弟子会出去砍柴、打猎或是从农户处置换来饮食之物,总是满载而归;小弟子也会跟着一并出去找玢娘玩耍,而后随他一道归来。
  除了方壸会多问楚姜几句;方祜喜欢缠着她说话,方晏始终守礼;与她刻意保持着距离。
  这叫阿聂跟在药庐外扎了屋子看护的沈当都满意不已,这药庐中主仆三人,一老一幼采采便能制住,只一个方晏要提防些;可见他每每见到楚姜时目无异色神色清明,且在这药庐中也从来寡言;除了对他那师弟有几分笑言;余时都是正经做派,便想他是个纯善儿郎。
  说起楚姜的病症来;刚开始的几日方壸只叫她喝药;之后便教了她一套导引术;说是效仿失传已久的华佗五禽戏而创编所成,日日带着她打上一套,这日起竟叫她开始干活。
  阿聂尤为不满,又不敢作声,心道之前虽是答应了,还以为是神医为了刁难故意说的,今日竟动了真格,倒是叫她不知所措了。
  “女郎,不如还是跟先生说说情,你如何做的来活计?奴看那导引术已是很好的了。”
  楚姜坐在镜前按下了采采给她戴钗的手,她才刚打完一套导引术擦汗换了衣衫。
  “我近些时日也觉身心舒畅了不少,走动急了也不见从前那般短气乏力,可见先生的本领是真,如今他说什么我们照做就是,你不想见我哪日也策马挽弓?”
  她问得俏皮,阿聂不免也心驰神往,那点不满尽数消散了去,“如此也是,便不该戴钗了,采采,拿襻膊来,也换身布衣好了。”
  楚姜任她施展着,不多时踏出屋子,方壸已在庭下安坐,正等着她出来,见她布衣利落,又是满意一笑,“楚九娘啊楚九娘,我是没见过比你更听话的病人了。”
  这些时日楚姜与他也亲近了几分,说话便也少了拘谨,“九娘是病人,病人自然要听话。”
  方壸笑着指了院中的一堆干柴,“也不叫你做什么笨重的活,将这堆干柴抱进东厨里去就算完了。”
  楚姜看向院中那一人高的柴堆,暗自吸了口气,“九娘明白了。”
  阿聂却是一惊,抬头见日头将升,一时怕她再染了暑气,正要开口就见楚姜已提着裙子要进院里去,忙跑回屋中去拿了把伞给她撑着,“女郎,这柴一时拿几条,慢慢来,一日总搬得完的。”
  药庐外的沈当等人正在吃早食,见楚姜的手触上了干柴也有些犹豫,沈当心道从未见医者诊病是叫病人搬柴的,想这般的世家贵女竟被这般致使,一时都疑心方壸是要故意戏弄,却见楚姜神色轻松,也不敢多言。
  “女郎,这柴上有木刺。”采采搭了方帕子在木柴上,阻隔了她触碰木柴。
  她并未察觉什么不好,就着帕子捏起了一根细柴。
  “矫情!”方壸轻哼。
  楚姜罕见地难为情了起来,“先生,我不曾做过活,这柴上是有木刺的。”
  说这话时,她的布裙还曳了一地,浅青的菱纹上绣着绛色桃实,撒在泥上,撒在木柴的碎渣上。
  方壸看着她捏着木柴站在伞下,看到她尽力在模仿素日里方晏搬柴的样子,可是她的布裙还是华丽的,她的一举一动,被她的仆人侍卫紧紧盯着。
  诚然,这个病人是再听话不过的,也没有骄纵之气,可是想也明白,这小娘子哪怕是亲自端水也不曾做过的。
  方壸暗叹,却不曾让她停下,摆摆手叫她继续,于是楚姜便拿帕子包着几方柴,被阿聂的伞护着,缓慢挪到了东厨。
  方晏正在东厨煮羹,看到她抱柴进来显见地愣了愣,“放……放这里就好。”
  他指了指灶后。
  楚姜又小心挪过去,采采跟阿聂怕她被灶火撩着,护着她将灶台后一丈宽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方晏看不下去,“其实不必如此的,将柴放在棚子里也无妨。”
  楚姜也深觉不妥,转身见院外沈当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看,透着东厨敞开的窗,他们脸上的焦急她看得清清楚楚。
  “师兄,斧子将这柴劈得尽是扎手的刺,我若用一身旧衣包着抱进来是否妥当?”她诚恳地向他寻求意见,她来山中,是为了治病,听话是要听的,可是她也是娇矜的世家女儿,伤己身而痛父母,这事她是要好好思量的。
  方晏并不嫌她娇贵,反而善解人意道:“伤了你的手是不好,也不必用旧衣,方祜有一件旧袍,他穿也小了,且去叫他给你取来。”
  楚姜一笑,“多谢师兄。”
  采采跟阿聂也跟着她要行礼,在这拥挤的东厨里,又显得滑稽了。
  楚姜出去找方祜要了旧袍,几个来回下来也算掌握了技巧,等方晏做好早羹时她已挥退了阿聂,能在日阳里穿梭来回,抱的柴也一次比一次多了。
  方壸看着便皱了眉,招手叫她来到堂中,“九娘,余下的不用再搬了,你还是跟着我习导引术吧!”
  她不明,放下柴擦了擦汗,“先生,我做得来的。”
  “你做得来,我看不来。”方壸摆了筷子示意她过来坐下,“你搬上整日的柴,效用还不如打一套导引术。”
  “先生的意思是?”
  “病人,大多先身有疾而引发心病,再好的家世再多的权势,都架不住一场大病的消磨。”
  她心有不解,“可是九娘一心求生。”
  方壸却是笑道:“你求生之念过强了,这是你的一块心病,你信是不信?”
  楚姜怔然一笑,想起自己这些时日对他的言听计从,约也想透几分,“是,九娘信。”
  “你这心病,就是在这里,老夫看着,你这病不是为你自己治的,倒像是为你父兄姐妹而治。”
  “这话,九娘并不赞同,父母生我,兄姐爱我,我康健是他们之乐,他们之乐是我之乐,这病,自也是为我自己治的。”
  方壸将筷子放在碗上,抚须而叹,似方外之人一般,“你害怕自己这病好不了,平日里我交代半句你都恨不得记下来,未必是你信我十分,而是你眼前只有我能信了,你又叫沈当……………………………………/依一y?华/去山中探问是哪个孩子从前比你体弱,而今上树下河全然无碍的,你在这药庐里显得恬静淡然,实则心却比谁都急,可老夫又看得出来,你这女儿是个心胸开阔的,那你这急切,不是因家人是因谁?”
  乍然叫他点破,楚姜即便不愿承认,还是如实道:“我父亲为我,废的心力实在不少,兄姐亦如是,家中还有个幼妹,即便有仆从伺候,可连她也学会煎药了,九娘若不为着他们才是自私了。”
  “你既然承认了,我也跟你说说为何叫你做活。”说着他还碰了碰桌上的羹,还是冒着热气,他便又道:“这些体力之劳,实则对你的弱症帮助甚微,你搬上一日的柴也不如打上一套导引术来得好,可是这些低微的体力之劳,能叫你抛去废心力的事,你看着一堆破柴,只想着如何能早些搬完,心里眼里只有这堆柴,而不会整日翻着些诗书为他们做注劳神,一时见到哪个字又想到自己的病,继而心下又担忧这病好不了该如何,纵你心胸开阔,可是心病一起就难消了,再灵的神药也难医治。我让你慢慢搬,一次就捏上一条也无碍,从这院子去东厨,有泥地,有石块,即便是一条木柴你也会仔细看路不会想东想西,你心神空旷了,那些苦汤才有最好的药效。”
  这话不说是楚姜,就连方晏也有些怔色,他想起自己初到方壸身边时就被催逼着学做饭漂衣,拾薪喂火,镇日只有睡前的半个时辰空闲,后来那半个时辰也不能有,方壸会逼他读医书读到困睡过去……
  “九娘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这柴我慢慢搬,不会着急了。”她站起身来,郑重向方壸行了个礼。
  方壸也受了这一礼,“好了,羹正温热,用膳。”
  方晏这才收回心神,将在院里背书的方祜叫了进来。
  小孩一进来便靠坐在楚姜身边,“九娘,我今日跟玢娘还有朱大叔进城去,我给你买一块胭脂回来。”
  楚姜喜道:“好呀,那我叫采采跟你作身新衣裳。”
  他颇懂得知恩图报,“那我也给采采姐姐买一块,再给聂婶子买一块。”
  采采跟阿聂独坐在一方案几前,闻言俱是一笑,“如此可就多谢小郎君了。”
  方壸笑话他,“楚三郎给你的银钱还不曾挥霍完?”
  “朱大叔把我给玢娘的八颗金豆子还给我了。”
  这事众人倒是知道的,方祜大方地将金豆子分了猎户家的女儿一半,那猎户也不是贪婪之辈,转日就送了回来。
  方壸对弟子们在银钱的花用似乎从不管束,之前送来的一百金诊金也只是放在一方匣子里,方祜出门玩耍时要赖些铜板,方壸总是叫他自己去匣子里取用。
  楚姜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却也能看出方壸此人对身外之物的不在意,她还从未问起过方壸的前事及他两位弟子的来历,连沈当几次都好奇想问了,叫她给喝住了。


第29章 虞与陆
  山中清净;金陵却喧嚣未止。
  自楚崧、左融两位太傅及其余东宫属臣跟随刘呈来金陵已有一年有余,这一年中,江南三大世家之一顾氏已诚心归拥;陆氏与虞氏在楚顾两族大婚之前还态度强硬,之后渐也软和下来。
  楚崧将这两族的态度归于周朝对南地的百姓减税和针对南人的积极纳士,若说到细处;还大肆兴办官学及蒙馆,江南本就儒风盛行;此举算是将江南泰半的文人都收归了;其中自还有顾氏将吴郡泰半的民心带到了东宫的缘由。
  百姓们对周朝的向往;顾氏两位年轻儿郎封了太子侍讲,顾媗娥的一位堂兄甚至受封了太子少傅;这无异于向另外两个高姿态的家族宣示了归拥太子后在周朝的地位,便也因此;在那日在楚宅的端午游夏宴上,有了众位穿戴与楚赢相似的少女。
  楚崧令子侄在城中打马招摇;后又将众多年轻相貌好的东宫属官也一并叫去,此举将长安的风华琳琅带来了金陵,金陵百姓崇新尚美,东宫诸人每每出行;金陵老少莫不追看……
  诸般压力尽袭于陆氏与虞氏,二族不得不稍放姿态;坊间渐闻两族有名望的郎君常聚宴商谈归拥之事;而昔日对他们态度温和的太子与楚、左二位太傅却态度渐冷,此事流入百姓口中自又是一段轶闻。
  一时说是两大世家上赶着讨好东宫;一时又是东宫有了顾氏之后不屑这两族……总是三告投杼、众口铄金;百户千家流传;假的也成了真的。
  淮水畔锦绣歌楼中,一个头戴儒巾的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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