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小媳妇-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希此时忧心忡忡,哪还顾得上她?
她不耐烦地一把甩开李妍的手,走到谢氏和太夫人身边,道:“祖母,母亲,廷儿媳妇的事情今天暂且先搁置吧,我们先把她禁足在千翠轩,等官人和老爷回来,再行处置。”
崔凝芝也瞧出了刚才气氛的紧张和异样,大声吩咐道:“容妈妈,把李妍带走,不得让任何人探视。”
孙希让下人们都出去。
房里只余崔太夫人、崔凝芝和谢氏四人。
摇曳的烛火,黑夜里格外的闪烁。
四人此刻心都静不下来,想起刚才家中两位掌家男人的面色,她们也完全慌了。
崔凝芝惶然道:“可是有何要事?大哥和然儿这么急匆匆地出去,可是要入宫?”
谢氏点点头,跟着嘱咐:“此事干系重大,姑奶奶可千万别往外说。”
崔凝芝冷哼:“我到底是崔家人,怎么会这么不识大体?”
崔太夫人皱眉冥想,脸色变了又变,到最后,脸部甚至有些抽搐了:“京城,这下有大难了!”
崔毅和崔然当晚进宫后就没有回来。
第二日一早,孙希等女眷心里忐忑,都各自派人去娘家打探消息。
赵妈妈回来说,孙侯爷一早就被宣进宫了。
待孙希急匆匆走到宁禧堂,谢氏上来便说:“我母亲派人打发来说,我父亲昨晚便被圣上宣入宫,至今没回家。”
“我母亲说我父亲是大清早进了宫。”孙希道。
“只怕真的要出大事了,不知田将军入京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在雁门关抵抗南岳大军吗?难道田将军也是淮王内应?原定的暗号怎么就突然变了,莫不是淮王的人发现了我们的人?”谢氏此时万千问题齐聚脑门,思绪如无头苍蝇般,毫无方向感地乱撞。
孙希说看来只能等官人他们回来才知道了。
但他们等了好几天,崔然等人都没有回家,忠勇侯府、齐国公府和莱国公府也都传来消息,孙允良、齐明昊和崔僧固等人俱在宫中,也都没回家。
女眷们都慌了,崔府的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什么样的流言都有。
“听说国公爷和世子爷被陛下拘在宫里了,要治罪。”
“二奶奶那晚说了什么,老爷他们就入宫了,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让皇上怪罪我们国公府了?”
“听说县主的父亲也……”
谢氏等人原本便已急的上火,听到这些谣言更是气得拍案,让妈妈们传令下去,谁敢再无端猜测主人家的事,就马上打五十大板。
康祐六年四月初九子时。
汴京城突然火光冲天,大街上出现了大批手执火把的士兵。
大户人家都关门闭户,只听得街上杀声震天,似是发生了暴乱。
紧接着是各种锣鼓喧天,有人在大声呼喊:“田将军回京,田将军回京!”
孙希等人汇集在伽禧堂,派出去查看情况的护院们正在汇报刚才在街上看到的。
“没发现田将军的帅旗,但是很多人在喊田将军回京。”
“入了夜,街上本已经宵禁,没有行人。但经他们一喊,有些胆大的人家跑出来看,被士兵看见,就一刀砍杀了。”
“奴才去了骠骑大将军林大将军府上,那边现在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看见可疑人,他们举刀便杀。”
“东门已经大开,外城很多士兵冲杀进来,与城门的守将拼杀,也不知哪路是皇上的兵马,全都没有帅旗。”
正说着,崔护院连贯带爬地跑进伽禧堂,
一边喘气,一边道:“不好啦,刚才我经过叶子巷口,那边有官兵在说要来包围谢丞相府和定国公府,这会儿怕就在路上了。”
屋里的仆妇们听到这话,一下子都慌了,有些胆小的开始哭起来。
崔凝芝吓得手直发抖,颤声道:“母亲,怎么办?”
崔廷倒有些血性,闻言大声道:“祖母,母亲,你们全都在伽禧堂待着,我和琰儿是男儿,自当保家卫国,眼下大哥和父亲不在,你们放心,即便我战死,也不会让外面的士兵动你们分毫。”
崔琰也跟着豪气干云:“二哥说的对,我和二哥一定会保护你们。”
孙希穿越来,从没想过会经历传说中的兵变,改朝换代,甚至是与士兵们短兵相接。
(
第94章 战火之中寻新生
崔然这么多天没回家,她本就已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又听说有人要来包围定国公府,更是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拼命回想前世看的一些起兵作乱的电视剧,想想那时候的主家人是如何应对这些兵乱的。
但越是拼命,记忆却越是如被冰封般,跳不出来。
她急的额头沁出了冷汗。
谢氏脸吓得苍白,颓然地靠坐在椅子上。
崔凝芝已经哭起来了,一旁的唐叙之倒是坐在那儿,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下人们见状,也跟着大声哭嚎起来。
一时间伽禧堂哭声震天。
太夫人气得拿起茶碗,猛摔在地上,大怒道:“人还没死呢,哭什么丧?再哭的,都给我拉出去掌嘴。”
众人吓得止住了哭声,只颤抖着手,暗自揩泪。
唐叙之忽的站了起来,沉声呼喝道:“母亲,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了。”
众女眷闻言,恍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都看着他,听他如何安排。
“我刚才细想了府上的家丁和护院人数,总共约有200多人,我们将其分为两组,100人跟着我和崔廷留守公府,以待来兵。另100多人跟你们一起,从后门出去,沿途保护女眷和琰儿。”
“东门既已失守,此刻应正乱着,你们从东门逃出,直奔我们崔府乡下的农庄,他们不敢把战线拉得太长,那里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崔凝芝听到丈夫不跟自己一块走,急的抓住他的手臂,大哭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唐叙之用力抱了抱她,哽咽道:“夫人跟母亲先走,我和廷儿断后,不然你们走不远。”
“你放心,瞅准时机,我和然儿自会策马跟上你们。眼下京城已经不安全,皇宫守卫森严,我们进不去,只能先去农庄,以待然儿他们。”
谢氏也是毫无主张,只看着崔太夫人。
“既如此,你和廷儿也跟我们一起走,留崔管家在此指挥吧。”崔太夫人发话道。
“敌军若看不到一个崔府主人,必定怀疑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就走不了了。我们留下,最多不过一死,可女眷们一旦落入敌手……”唐叙之说不下去。
孙希脑补了画面,吓得浑身颤抖。
眼下虽不是隆冬季节,心底却泛上来彻骨的寒意。
谢氏哭求道:“太夫人,我们死不足惜,只是,断不能坏了定国公府的声誉啊!”
孙希也跪下道:“太夫人,眼下我们只能听唐大人的,不然您若有何损伤,我们怎么和老爷官人交代啊?”
余下的女眷们哭成一片,全都跪求太夫人早下决策。
太夫人没办法,只好含泪点了头:“芝儿,我们先走吧。”
出了国公府后门,看到的,远比之前在府内听到的来得惨烈百倍。
大街小巷,都是巡逻的官兵。
他们见到平民,也不管老弱妇孺,全都杀红了眼,举刀便刺,青石板路上,血溅四处。
孙希等人坐的马车被护卫们团团围住保护着,在巷子里东躲西藏,逃避官兵。
为了杀出一条血路保护女眷,几十个护院已经送了命。
好不容易到了东门,却见那里早已乱作一团。
守城的李统领正率领将士跟冲进门的反贼们短兵相接,厮杀正烈。
崔府护院们瞅准时机,率领崔府女眷从城门口侧边冲杀出去。
崔府马车不够用,有些女眷是被硬拉着骑马前行,看到这种血涌喷飞的场面,都吓得踟蹰不前,呆在当地。
孙希、谢氏、崔凝芝和崔太夫人等人在马车上,眼见情况不对,崔凝芝大声呼喊:“走不动的丫鬟仆妇,全都别管了。我们先冲出去。”
众人闻言,吓得赶紧跟上护院家丁们。
但到底有一些人胆小,吓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立马被官兵一刀封喉。
孙希在马车内不断念佛,祈求神明保佑。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面渐渐没有了兵器相接和士兵嘶吼的声音。
林护院在马车外大声喊道:“太夫人,夫人,我们安全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能到达嘉湖庄。”
孙希等人一路逃得仓惶,此时终于稍稍放下了紧揪着许久的心。
她开始担心起崔然,他自入皇宫后再无消息传出。
眼下东门失守,宁北侯府状况不明,田将军是忠是奸,也无定论。
崔然之前说的百分之五十的胜率,如今还剩多少?
如果这场战争皇帝一派失败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她不敢想!
嘉湖庄是定国公府在京城外几十公里处的别庄。
崔太夫人等人到达的时候,天已蒙蒙亮。
谢氏和孙希清点人数,护院和家丁死了大半,逃出来的女眷也只剩下了原来的四五成。
二房三房少了好几个儿媳和庶女嫡女,已是哭声震天。
孙希的贴身除了抱夏会骑马,带了出来,其余都还留在侯府,生死未明。
想起往日里活灵活现在面前的人儿,以后却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她鼻子发酸,泪流满面,终于撑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她们在庄子里惶惶然等到午时,也没等到崔廷等人出现。
崔凝芝和她的孩子们哭天抢地,痛不欲生!
太夫人也开始绝望,抹泪道:“廷儿,绪之,怕是,怕是……”
所有女眷也都跟着大哭起来。
到了傍晚,京城里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大家都饿了一天,原来庄子里的下仆们小心翼翼地劝说太夫人、崔夫人等吃点东西。
崔凝芝摔碗大骂:“姑爷和少爷都没回来,吃什么!吃得下吗!”
太夫人也连连摆手,没有胃口。
孙希虽也饿了,但不敢出声,更不敢动筷。
她默默挽着谢氏的手,谢氏神情愣愣的,眼睛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天,依旧没人到嘉湖庄。
第五天,还是没有。
第六天,上至崔太夫人,下至丫鬟仆妇,全都绝望了。
大家心里只想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也逃不掉,都准备在嘉湖庄坐着等死了。
到了傍晚,在庄前几千米处埋伏着的护院策马传回消息:有一群身穿甲胄的官兵朝嘉湖庄来了,看着浩浩荡荡,至少有一千多人。
(
第95章 烽火中嘉湖重逢
嘉湖庄。
长久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宣判。
大家聚集在院子里,反而没有了哭的欲望。
也许,大伙的泪,在这几天,都流光了。
待甲胄马蹄的声音渐近,孙希等人都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守在庄门口的家丁忽然连人带刀踉跄地跑到院子里,大喊:“世子爷回来啦,世子爷回来啦……”
孙希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问:“你说谁回来了?”
“世子爷回来啦,二少爷,唐姑爷也来了,就在门口,正进来呢。”来人开心地跳起来道。
所有人闻言都大喜过望。
崔然一身甲胄,身上脸上,都是血。
崔廷和唐叙之俱是狼狈不堪,满脸胡子,眼眶凹陷。
孙希吓得脸色发白,跑过去摸崔然的脸。
崔然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都是别人的血,我没事。”
谢氏也迎了上来,抱着崔然大哭。
她突然想到什么,满眼的惊惧:“你父亲呢,他怎么没一起来?”
崔然挤出一抹苦笑:“母亲放心,父亲没事。夫人,岳父和父亲还在宫里,与皇上商量要事。”
“那我母亲她们?”孙希红着眼,抽泣着问道。
“都没事,当晚就被御林军给救了,崔府……也都没事。”
大家闻言这才都放了心,长长呼出了口气。
“那你们为何到今日才来?”谢氏问。
崔然深叹了口气,说了这些日子的景况。
原来当日听到李妍说了林继业的事,他们便入宫拜见了皇上。
皇帝说田将军被南岳绊住,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
他们猜测,这可能是换了起事的暗号。
皇帝又马上宣召田将军的女婿宁北侯及其部下将领入宫,更是断定了这种猜测。
所以第二日,崔僧固、孙允良还有崔明昊等皇帝素日里信任的官员们便都被宣召入宫商量京中具体部署。
果然,还没等皇帝发出德太妃薨逝的消息。
康祐六年四月初九子时,田将军回京,这一呼喊声,传遍了京中大街小巷。
淮王一派的各个高官府邸,全都插起了黄旗。
京城东南西北四门,竟有东、西两处城门统领是淮王的人。
幸亏圣上早有准备,早派遣了御林军去捉拿两家的家人,以此要挟。
至于东门,是圣上故意放出的缺口,引君入瓮,围而歼之。
万幸的是,靖海侯当晚也赶回了京,内外夹击,圣上如虎添翼,当晚就消灭淮王一派在京城的大部分主力。
林继业毕竟在军中统帅多年,实力不容小觑,眼见大半兵力被宰杀,便开始领军巷战。
大周朝的街道因为太祖时期做了整改,不再是前秦那样规规矩矩的方正大街。
前秦时期,京城城郭极大,但这座规规矩矩的皇城里所有道路都是笔直的,像一个格子状的围棋棋盘在平原上四散铺开。
这方格共有108个,被称为汴京城一百零八坊。
每一个坊都住满了人,熙熙攘攘。
坊与坊之间也都有门相通,但一到夜晚,就完全关闭,互相隔绝。
所以整个汴京城就像是一个大鸟笼,不仅互相隔绝,而且还实行宵禁,连掌灯都有限制。
但周太祖年轻时候是混江湖的,天生不喜欢循规蹈矩,他看着那中规中矩的街道心生反感。
他觉得这些街道横一条,竖一条,很古板。
于是他在新建汴京时宣布废除坊厢制,道路按照自然延生。
然后再随街设防、面市建屋、破墙开店、沿街设摊,拆除鸟笼捣毁棋盘。
汴京城从此格局焕然一新,星罗棋布。
此外他还开放了宵禁,汴京城夜市更是繁华。
但最近一个月,时局动荡,陛下恐反贼趁着夜黑行事,就重新实行了宵禁。
所以即便林继业兵力分散,但因着汴京城大街小巷极易隐蔽,皇帝一方的士兵歼灭起叛军来也没那么容易,这才耽搁到现在!
昨晚杨北征将军生擒林继业,京城叛乱才算彻底平定。
今日整军,再收拾街上的一些余孽。
又要进宫向圣上汇报,这才耽搁到现在,才来嘉湖庄接人。
谢氏等人听完,虽然崔然他们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也不由得心有余悸,不断地问他们身上有没有受伤。
孙希担忧道:“不若你卸下铠甲仔细看看,你这一脸的血,我看着都渗人。”
谢氏和太夫人等也连说说得对。
她们联手把崔然的铠甲卸下,里面的玄色锦衣,都湿透了。
但因为是玄色,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孙希用手一探他的胸口,手上立马沾染了鲜血。
她心疼地又哭起来:“才说没受伤,你胸口都是血。”
谢氏等人也吓得不轻,非要崔然脱了衣裳细看。
崔然无奈道:“真的不是我的血。”
抱夏在孙希耳边轻轻道:“小姐,不若我先去准备热水,给世子爷沐浴。到时候,也看得清楚一些。”
“对,对,抱夏,你快点去准备。”
崔凝芝扶着唐叙之,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