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小媳妇-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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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抱夏,你快点去准备。”
崔凝芝扶着唐叙之,也回了房间。
谢氏让容妈妈扶了太夫人回去休息,自己陪着孙希,要一起给崔然沐浴。
崔然受不了了:“母亲,我多大了。有笑笑服侍我就够了。”
谢氏这才难为情地讪讪道:“那我在外面等着,笑笑你在里头,看到伤口什么的,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孙希尴尬极了,无比羞赧的嗯了一声。
到了房间,准备洗澡水的仆人们都很识趣地出去了。
孙希伺候崔然脱了衣裳,发现他身上,甚至有些结了痂的黑血。
后背处,赫然一刀,上面还留着血。
孙希吓得“啊”,谁知却被崔然吻住了。
她不敢用力推开,只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心疼的滴滴滚落下来。
他似乎也尝到了泪水的咸味,离开了她的唇。
她的眼眶红红的,带了丝不忍和心痛。
他轻轻擦拭她的泪水,轻笑道:“小傻瓜,我不疼,你看,我还能抱你亲你呢。”
孙希撇了撇嘴,哽咽道:“你还笑,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快告诉我,哪里受伤了,现在,你可瞒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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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大难不死含隐忧
“就后背被林继业砍了一刀,其他没有了。你官人我,厉害着呢!”
“你居然跟林继业动手?你有没有搞错啊,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你……”孙希真急了,他这么不顾性命,到底为了什么?
“不单单我一人,还有杨将军、李统领等人呢,放心,我可没那么不惜命!”崔然道。
“你以后一定要更惜命,你要记得,我和母亲,都在家等着你。”她抿了抿嘴,泪,终究还是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崔然咧开嘴,又笑了:“你今天怎么怎么爱哭。还是不是原来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侯府千金了!”
“滚……”孙希擤了擤鼻子。
“笑笑,然儿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你怎么哭了?”崔夫人在门外大声问道。
崔然看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
孙希轻声道:“过会儿清洗完肯定要用药,怎么瞒得住?”
“母亲,子期哥哥后背有一处刀伤,但伤口不深,其他地方没有了,过会儿清洗完,我们一道给他上药!您先去吩咐人准备着。”
“啊,那我赶紧去找最好的药。你赶紧洗,别只顾着说话了。”
“嗯呐……”孙希说完别一眼崔然,怪他一直不安分的手和唇。
崔然笑嘻嘻地又亲了她一口,这才下水洗澡。
孙希让他站着洗,上半身她用细纱巾轻轻地擦,以免弄疼了他的刀伤。
一边擦,一边又忍不住流泪。
崔然看在眼里,喉咙有些发涩,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什么。
谢氏很快拿回了药,在外面催了。
孙希扶着崔然出来时,谢氏见她眼眶通红,便知她又哭过了,心里泛上一阵酸涩。
崔然连忙笑道:“真的一点都不疼,当时只顾着杀敌了!现在就更不疼了,看到母亲和夫人安然无恙,我心里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谢氏红了红眼,撇嘴道:“别耍贫嘴,快先上药。”
跟这边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崔凝芝的房里。
唐叙之原本便身材便有些偏瘦,这些日子折腾下来,脸颊更是瘦削的凹了进去。
崔凝芝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边哭边骂:“你一个不会武功的,逞什么能!你如果死了,我和儿女们怎么办?”
唐叙之心知她是心疼自己,忍着痛道:“我原本没受伤,倒被你捶伤了。”
崔凝芝闻言并不停手,继续捶打道:“我就是要捶醒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唐叙之摇摇头:“孔夫子诚不欺我,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崔凝芝手指了指他的头,“你就是读书读傻了!”
唐叙之皱眉:“跟你说不清楚!”
“那就别说了,经过这件事,我也看淡了权势地位,以后,我再不逼你了。”崔凝芝突然盯着他,深情款款。
“夫人何以突然想开了?”
“我刚才听廷儿说了,京城里的那些小官家,但凡关门闭户躲在家里不出去的,全都没有损伤。反而左右丞相和参知政事家里,死了不少人,有些还是女眷,场面很是不堪!我们家,李妍她……”崔凝芝说不下去。
崔廷当时和她说的时候,一个大男人,哭得涕泪纵横。
虽然他们夫妻二人不和,但看着她死得这么惨烈不堪,他也抱着她的尸身哭了许久。
唐叙之也低下了头,眼神黯淡:“如今我们家,势必要更上一层楼了。我们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
他想了想,又道:“你说然儿,把谢孙两府的事告诉他母亲和媳妇了吗?”
崔凝芝双眸一闪,涌上不忍,她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当晚,崔府逃难到嘉湖庄的大批女眷,浩浩荡荡坐着马车回到了汴京定国公府。
崔府其实在她们回来前已经大清洗过数遍,但园林处的青石甬道上,还是有些血迹依稀可见。
各种触目惊心的场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但回来的丫鬟们没看到自己的姐妹,就从幸存者中知道了噩耗。
上至伽禧堂,下至仆人下房,到处都是呜呜咽咽的哭声。
孙希一路走来,心绪渐渐不宁起来。
到了迦叶轩,秋纹秋香等人迎了上来,眼睛都红肿着。
孙希警觉地问:“谁死了?”
秋纹呆了呆,看了眼崔然,便没做声。
孙希很敏锐地察觉到不妙,她盯着崔然,声音都颤抖了:“你快说实话!是不是侯府里谁出事了?”
崔然抱住她,低声道:“你别激动,我慢慢跟你讲!”
秋纹等人欠身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孙希感觉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忠勇侯府肯定出事了!到底,谁死了?
她满心的怆然,等着来自崔然的死亡宣判。
崔然扶着她坐到床边,双手触及处,感觉到她周身都在颤抖。
他心下不忍,紧抿着嘴,不知该怎么说。
孙希等不及了,又气又急,摇晃着他大叫道:“你快说,快说!”
“我们赶到的时候,你祖母已经躺在地上了,叛军正举刀杀向你母亲,你大哥跑过去挡在前头……”崔然斟酌着,终究还是说不下去。
这噩耗,对孙希来说,太残忍。
孙希听完,头晃了晃,直接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的时候,迦叶轩已经站满了人。
她觉得头晕乎乎的,浑身没有力气。
崔太夫人、谢氏和崔凝芝等人的声音,好似在轮流训斥着崔然。
“你媳妇有孕,你还跟她说那些事干嘛?”
“我孙子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自己媳妇有孩子,你个当丈夫的居然不知道?”
“……”
孙希睁开眼,挣扎着要爬起来。
抱夏眼尖,最先看到她醒了,赶紧喊道:“太夫人,夫人,世子爷,大奶奶醒了!”
三人立时止了责骂,全都走到她床边来。
崔然跑着过来,握住她的手,眼眶通红,又是内疚,又是心痛!
孙希想起娘家,抓住他的手急切道:“你快说,我大哥,我祖母……”
崔太夫人截过话头:“你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现下先别管那些事了。”
孙希看也不看她,只瞪着崔然道:“你快说……”
崔然实在不忍,只好斟酌着道:“他们是被一刀毙命,没有痛苦。你现在有了身孕,万不要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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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闻噩耗牵起往事
孙希听完再也撑不住了,口中突然感觉有一股腥气上涌,跟着连日里的忧虑挂心,全部呕了出来!
床边的这一大滩呕吐物里,赫然夹杂了些许血丝!
崔然脸色大变,大声叫道:“快去叫崔太医回来,快……”
屋内顿时一阵慌乱,抱夏抱竹等人赶紧跪下把呕吐物收拾进脸盆!
崔太医紧赶着又回来了,先去给孙希把了脉,又去看了脸盆里的呕吐物。
他朝崔太夫人等人欠了欠身道:“夫人们和世子爷,府里哪处有空厢房,容我给世子夫人开个药方。”
众人便知他有话要另讲,遂都跟着他移步到迦叶轩西边的耳房。
崔凝芝性子急,赶着忙问:“崔太医,怎么样?”
崔太医皱了皱眉,犹豫道:“夫人目前无碍,只是有些急火攻心,开些药散了也就好了,只是眼下胎儿不足两月,最是不稳,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谢氏担忧道:“可现下儿媳已经知道孙太夫人和她大哥的噩耗,如果不赶回去送他们最后一程,笑笑怕是……”
崔太夫人截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喙:“此事由不得她,如今任何事,都没我曾孙子重要!”
崔然心内喃喃,如果自己真不让孙希去,依她的性子,怕永远不会原谅他。
可是,她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啊……
迦叶轩。
入夜。
孙希背对着崔然躺在床上,崔然小心地伸过手从后边圈住她。
她闭目,泪流满面。
崔然知道她心里难过,轻声道:“不然,我明天陪你回侯府,送祖母和大哥最后一程。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太过伤情,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
孙希转过身,搂紧了他,还是忍不住道:“你说,你们为什么,不早一些到?”
崔然心里内疚,但当时君命在身,不能过早现身。
即便是定国公府,也是死伤惨重。
如果当时不是唐叙之建议,崔太夫人又当机立断逃往嘉湖庄,恐怕……
“对不起……”他还是道了歉,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孙希轻轻抽泣着,也不知是汤药的助眠,还是真的累了,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日。
崔然陪着孙希去伽禧堂向崔太夫人请安。
他借口陪孙希去齐国公府看孙宁,向她请教一些孕期禁忌。
崔太夫人闻言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同意了,嘱咐了些注意安全等言语,便让人准备了公府最豪华的马车送他们过去。
到了齐国公府,孙宁等人早得了消息,在垂花门那儿等着了。
孙宁见孙希脸色黄黄,眼圈微肿,便知她昨晚定是哭过了,还没睡好。
两姐妹抱着又哭了一场。
孙宁顾念着她有身孕,止住了哭泣,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再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我便不带你回孙府了。”
孙希闻言,终究用帕子擦了泪,低声问:“姐,母亲和大嫂,可还好?”
孙宁双眸黯了黯,道:“你我都如此了,她们怎么会好?你过会儿看到,可别再这样了,又惹得她们伤心一场。”
崔然在旁跟着道:“太医说了,你的身子不可再刺激伤怀,你若不能答应,我不会让你去的。”
孙希点了点头。
孙宁摆了摆手道:“好了,我在后门安排好马车了,你姐夫已在那儿等着了,我们一道回去。”
崔然夫妇俩遂跟着她到了齐国公府后门,坐上了马车。
崔明昊见到孙希,又道了声节哀。
齐国公府距离忠勇侯府的路程并不远,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便停了下来。
孙希等人下了马车,见侯府大门敞开,内外皆是素白。
她们一路由周妈妈引着,到了灵堂。
卢敏和徐氏见到孙宁孙希,迎上来便抱头痛哭。
只半月不见,卢敏似乎老了十岁,脸上憔悴得如同几日未眠。
徐氏目光呆愣,眼睛如充了血般,没一处露白,显是哭太久了。
卢敏想起孙希有孕在身,扶着她拜了灵,便让她到莫熙斋去休息。
孙希自是不肯,说怎么也要看一眼祖母和大哥。
崔然怕他见了遗体,会痛彻心扉,不利于养胎,坚决不同意。
卢敏和孙维孙晓等也跟着劝说。
孙希无奈,只好道:“我只看一眼,保证不哭,不然,不然我肯定难过后悔。反而不利于肚子里的孩子。”
众人无法,只好由崔然扶着,让孙希去见孙太夫人和孙云最后一面。
愈是靠近棺材,孙希的心跳愈是加快。
真见着了人,她反而平静了。
祖母躺在那儿,脸色很安详,好像睡着了,一如她往日的和蔼。
她生前最常说一句话,就是笑笑快来,这是你爱吃的。
孙云是一刀封喉,脖子上还有印记,孙希摸了摸他的脸,想起往日里大哥疼爱自己的音容笑貌,再次泪目。
她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身子又有些踉跄撑不住。
崔然赶紧抱起她,大声道:“不要再任性了,我们回莫熙斋休息。”
卢敏等人也慌了,都劝说她赶紧回房。
崔然一路抱着她,心里又急又痛。
孙希也知自己没守诺言,让崔然难受了。
“我们终究,没能护住自己的家人。”孙希凄然道。
崔然抬眸,深深看着她。
多么熟悉的话,多年前,他母亲谢氏也说过。
那一刻,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积蓄力量,再不让自己家人陷于水深火热,死于阴谋之中!
当年淮王,还是大皇子,为了破坏田崔联姻,削弱三皇子即如今的皇帝一派的势力,派人暗下毒手,让田芙染上了天花,而后更送了命。
如今的天子,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皇权,为了不过早暴露实力,置重臣家眷性命于不顾?
皇家薄情,皇帝比淮王,又好了多少?
他不气孙希任性,只怪自己无用,没有能力保护她深爱的家人,让她难过,痛心了。
他握紧了拳头,身上的锦衣被风吹起,摇曳生姿。
他盯着她的眸,冷冽道:“如今,你该明白,长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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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近年关孙希生产
康祐六年五月,早春的雪早已化去,枝头春意闹。
迦叶轩。
孙希床头的莲花梨木小翘几上摆放了三四个盛汤药的碗盏,一色的浮纹美人绘粉彩石青官窑瓷。
自那日后,她一直在屋内服药养身。
祖母和大哥的丧礼,也只是崔然一人前往,所有人都勒令她在家安胎。
之后的日子,崔然走了,去了杨北征麾下,清剿淮王在逃的残余军队。
孙希有时候闷了,便让抱竹等人扶她下床,去园子里走走,或者去宁禧堂谢氏处闲聊几句。
日子又过了大半年,孙希早已大腹便便,崔太医看了说下个月就要生了。
谢氏生过两个儿子,很有经验,早预备好了所有东西和应急措施。
快近年底的一日,崔然回来了。
随其而来的好消息是,淮王余孽,日前已全被宰杀在嘉峪关外,淮王本人,引颈自刎。
崔然这半年多,也因战功显赫,皇帝论功行赏,他从原来的六品校尉,擢升为正四品的忠武将军。
定国公府一扫之前的阴霾之气,全府上下喜气洋洋准备过新年。
十二月初七傍晚,孙希忽觉下腹开始阵痛。
早在府里候着的三个接生婆一看,是羊水破了。
疼了一天一夜,崔太医的续命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
崔然在门外走来走去,比第一次上阵杀敌还紧张。
孙希一声又一声的凄厉惨叫,让他心痛如绞,恨不能替她挨疼。
孙希想起前世闺蜜生第一胎,也是如此。
医生当时非说开了二指才给打无痛针,闺蜜痛的当场把枕头都撕碎了。
十二月初九寅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夜空。
产婆出门跟众人报喜,生了个健壮的小少爷。
崔然听完快步跑进产房,抱着孙希,喜极而泣,旁边的小胖团子,被他冷落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