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小媳妇-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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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听完,额头冒出冷汗,她下意识地拿出帕子擦了擦。
一旁的许氏看得心惊胆战。
她到底比陈氏欠些城府,脱口而出道:“太夫人,县主哪儿去了?”
崔太夫人、崔夫人和崔凝芝闻言神色俱是一僵。
崔凝芝心虚,低头默不作声。
崔太夫人剜了她一眼,才对着众人道:“她大嫂病了,忠勇侯夫人接接她回去探望嫂子去了。”
三房三奶奶丁氏按捺不住,大声道:“何以这么巧?别是孙府早就收到风声?所以急着接县主回侯府了吧?”
众人听到这话,一下都慌了起来。
议论声鼎沸。
有说侯府带走县主,是为了将县主与崔家撇清的。
也有说县主逃得真快,真是没良心,亏得她婆婆平日里待她这般好。
崔夫人是知道内情的,自不会被这些话左右心情。
她现在担心的是孙希知不知道崔府被围和子期生死不明的事情。
崔太夫人看着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局面,又被丁氏一句话搅得天翻地覆,顿时不悦:“三房的还有没有规矩?你婆婆素日便是这样教你随意质疑长辈的话的?”
许氏忙起身,跪下请罪:“太夫人息怒。”
回过头呵斥丁氏:“你还不快跪下。”
丁氏不情愿的随着她婆婆跪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又不光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崔太夫人大怒,指着丁氏的鼻子骂道:“小门小户出身,果然是欠教养。三儿媳妇,你素日便是这般教导的?”
许氏被她连累,气得脸一阵白一阵青。
要说这庶三子媳妇丁氏,平日里她是从来不带她出席大场面的。
丁氏原是商贾人家出身,是广宁府丁家的嫡出娇养大小姐。
三房一脉,近年来出多进少,银钱上亏空极大。
丁氏携二十万两白银嫁入三房,填了这亏空。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所以丁氏在三房,几乎横着走,骄矜惯了。
便是连她婆婆许氏,她也时常顶撞。
新仇旧恨,许氏脸上顿显不忿之色,抬起手,便打了丁氏一巴掌。
丁氏嫩白脸面,顿现五个手掌印。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氏,一脸惊愕。
忽然就瘫坐在地上,撒泼大哭起来。
外堂的男人听见声响,三房庶子崔芹听出是自家婆娘的哭声,心里大骂丁氏丢人现眼。
崔太夫人气得将瓷碗摔在地上,大骂:“混账,成何体统。来人,架出去,让她去家祠跪着去。”
上来两个壮硕的妈妈,拉起丁氏,推搡着她往后门走去。
丁氏嘴里还嚷着:“我就说句实话,我有什么错?”
许氏眼底全是嫌恶之色,大感家门不幸。
崔夫人一边上前给太夫人拍后背顺气,一边吩咐丫鬟给婆婆上新茶。
她使了个眼色于陈氏,陈氏会意,起身道:“芹哥儿媳妇忒不懂事,县主明明就是去探望她嫂子去了。而且县主不管在哪,都是我们子期的媳妇,那可是御赐的亲事。何况,承哥儿还在这儿呢。”
许氏跟着道:“试问,有不要儿子的亲娘吗?”
“说的是呢。”二房大奶奶跟着应和道。
崔夫人适时道:“母亲,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不能先乱了。眼看到晚膳时间了,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今天就一起在伽禧堂随意吃了吧。”
卢太夫人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崔夫人挥手招来一个老嬷嬷,吩咐道:“你跟正堂的老爷们也说一声,今日在伽禧堂摆膳,叔伯兄弟们都留下一道用膳吧。”
老嬷嬷应了声‘是’,便欠身出去了。
崔夫人朝太夫人福了福,道:“那儿媳先退下准备膳食了。”
“好。”
崔夫人便领着一众丫鬟仆妇,缓缓鱼贯而出。
屋内一阵环佩声响,却不显凌乱。
崔凝芝一向与谢氏不睦,此时心内也不禁暗赞陈郡谢氏,不愧世家望族,就这份临危不乱的坦然从容,就足够令人称道了。
旁人看了这阵势,越发感到心安。
伽禧堂正厅。
崔廷母子瑟缩在一边。
崔毅撇了眼这对母子,想起刚才崔廷的不堪言辞,脸上难掩嫌恶之色,厉声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崔廷听这话,似是不用挨打了。
他立马连滚带爬着起身,拉着唐姨娘的手,疾步走出伽禧堂,往千翠轩方向走去。
一路上,崔廷还不停抱怨:“我说的有什么错?崔然一个人害死全家,这是事实,难道还不许人说了?”
唐姨娘早已褪了刚才的柔弱之态,脸露狰狞,恶狠狠道:“他死在外面才好,爵位就是你的了。”
崔廷粗俗无赖,却到底不蠢:“母亲别再说这话,崔然死了,还有崔琰呢。”
第127章 倚遍栏干盼归人
唐姨娘冷笑道:“崔然死了,你就是长子,怎么不能争一争?当初李妍在的时候,她说只要找个朝中有权有势的人合作,不愁你登不上世子位。”
崔廷闻言大惊,环顾周围,捂住唐姨娘的嘴道:“姨娘,你说什么胡话?李妍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
唐姨娘打掉他的手,柳眉倒竖:“她死是她自己蠢,如今崔然怕是死在边塞了,你继承爵位,那是顺理成章。”
崔廷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生母,暗忖难道女人脑子是斜着长的?与男子构造不同?
他知道此刻与她争论也是无果,心里烦躁,没好气道:“呵,官兵还围着呢,眼看着全家要被杀头,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唐姨娘整了整刚才因下跪而起了褶皱的下摆裙,又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冷笑道:“刚才唐叙之不是说了,有卢太师和忠勇侯保着,我们家准没事。”
崔廷觉得这话倒还有些道理,他想着日后还可以当他的国公府二少爷,心里美滋滋的,心满意足地朝自己院子里疾步走去。
唐姨娘小跑着都跟不上他,大喊道:“你个糊涂东西,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崔府被围八日后,前方终于传来田将军的战报。
田将军的儿子田蒙率领的五万精兵与崔然的残部在延州西南方一个小山头汇合了。
原来当时李元明军队过河,是他的一个计谋,就是为了让周军疲惫不堪,以达到他围城打援,以逸待劳的目的。
雷常辉在队伍后率先逃跑了,这本是生力军的队伍,却令逃跑像瘟疫一样,传遍全军。
周军溃散,西夏军趁机掩杀。
崔然截流了一千人,重新列阵,再次挡在西夏军面前。
西夏人震撼了,面对十五万大军,这区区一千人竟然有勇气列阵而立,准备作战。
然儿对手的敬佩并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崔然率领这一千多人跟西夏军整整缠斗了一天。
一天后,西夏军离开了三川口,前去攻打延州。
崔然这才率军避往西南方一个小山头,立下七座营寨,以图自保,等待援军。
第二天,西夏军四面围山,崔然率军坚守,正寡不敌众,王猛援军到来。前后夹击,西夏军溃散四逃。
事实被调查清楚了,雷常辉见敌我双方力量悬殊,贪生怕死,自己逃跑导致军心大乱,反而反咬一口,真是武将之耻。
皇帝大怒,下旨将雷常辉腰斩。
并以此为机,彻底清查责任,对军中蠹虫绝不姑息,对奋勇杀敌的将领论功行赏。
崔家受了委屈,皇帝除嘉赏崔然为从三品归德将军外,又额外赏赐定国公府黄金千两,白银一万两。
孙希收到消息,喜极而泣。
卢敏嗔怪她又不顾惜自己身子,她这才擦了泪,抽泣道:“我是高兴。母亲,快叫厨房给我加菜,我中午要吃三碗饭。”
卢敏大喜过望,忙不迭道:“好,好!”
军心振奋,边关捷报频传。
李元明发动战争不到两个月,便被打回西北。
骠骑大将军田瀚国率军凯旋而归。
皇帝论功行赏,田瀚国封魏国公。
崔然封永宁伯。
定国公府上下里外,莫不欢欣雀跃。
往日阴霾一扫而空,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色。
倚遍栏干,
只是无情绪。
人何处?
连天芳树,
望断归来路。
迦叶轩。
傍晚。
孙希已怀孕八月,大腹便便。
她斜躺在贵妃榻上,手上拿着一份洞见小报。
一早听说崔然今日归京,但他又要入宫谢恩,又要参加庆功宴。
回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原本她与众人一齐在伽禧堂等崔然的,崔太夫人等却怕她辛苦,硬是让抱夏抱竹押着回来躺着。
她留了抱冬在那儿守着,一旦崔然回府,就来报她。
她翻了翻身子,洞见小报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她索性放下小报,下了榻,趿着鞋子,在房内走来走去转圈。
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崔然这次去的是西北大漠,肯定又黑不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句话,只怕再也不属于他了。
孙希嘴角微翘,心中居然有一丝窃喜。
屋内落针可闻,孙希心潮澎湃。
忽听门外一阵嘈杂,孙希回头,只见崔然自己掀帘进来了。
多月不见,崔然果然又粗糙了不少。
不像上次,这次他甲胄已除,身上一件玄色单衣,外罩靛青色长袍。
风尘仆仆,所到之处,一身落灰。
双目碰撞间,电光火石。
崔然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孙希的头,亲了又亲。
脸上的胡茬子,扎得孙希的嫩脸细微刺痛。
他的吻,夹杂着微醺的酒气,热烈而浓重。
抱竹等人对此已司空见惯,都笑着走开,知趣的把门关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希第一次感到,原来只是一个吻,都可以让人如此魂牵梦绕,心旌荡漾。
崔然抚着孙希瘦削而蜡黄的脸颊,明明走的时候,是那么红润有光泽。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崔然的嗓子变得粗犷而浑厚。
孙希委屈道:“是不是变丑了?”
崔然摇摇头,又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本来就很丑,怎么还能变更丑?”
孙希气得一拳砸向他的胸大肌,崔然皱眉,似是有些吃痛。
孙希大惊,眼底尽是担忧心疼,伸手便要解开崔然的衣服细细查看。
崔然大笑:“逗你的,我不痛。”
孙希眼圈一红:“你这个冤家!”
崔然听了这话,又笑了:“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怎么声音都变了?这大漠的风,还能把嗓子给吹哑了?”崔然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
崔然脱下长袍,随手搁在最近的椅子上,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道:“风沙大,对战敌军,又要显得杀气腾腾,以气势压倒对方,喊得时候多了些,嗓子就坏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孙希却听得胆战心惊。
短兵相接,是两军对垒最危险的一环。
崔然经历多次,定不能次次全身而退。
他身上的伤,怕是比上次还要多了吧?
第128章 鸳鸯帐下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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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拽住崔然的手,将肩膀靠在他身上,缓缓道:“母亲年轻的时候,家里有一个辛姨娘,她是泊哥哥的生母。我出生没多久,她就殁了。”
“但我自懂事起,就经常听母亲说起她,全是谩骂。周妈妈跟我说了辛姨娘毒害云哥哥的事,但母亲那样的神情,次数多了,我还是看着难受,有时候,甚至有些厌恶。”
“恨屋及乌,母亲对泊哥哥,向来也没什么好脸色,连带着二嫂嫂,也经常受她训斥。”
“母亲与父亲,一辈子针尖对麦芒,其实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心里都是伤痕累累。”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将来嫁的丈夫,宠妾灭妻,我会怎么做?”
崔然撩开她眼前的碎发,眼底尽是温情,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
孙希微微一笑,怅然道:“后来你说要娶我,想起我俩旧日的相处,我心里是拒绝的。”
崔然闻言,眼底难掩失落,讪讪道:“是啊,你还千方百计要破坏这桩婚事。”
孙希点了点他的鼻子:“后来还是你棋高一着,让陛下赐婚,我逃无可逃。但我还有一个不想嫁你的隐衷,你知道吗?”
崔然摇头。
“我一直不觉得你是喜欢我的,我怕你宠妾灭妻,我怕,我有一天,会成为我母亲那种模样。”
“我不喜欢她喋喋不休数落父亲的样子,也不喜欢她说着粗俗的言语辱骂辛姨娘,尽管我知道辛姨娘确实该死。但就是不喜欢,心里止不住的厌恶。”
“虽然,我很爱我母亲。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她。但惹我厌恶的,却是她自己。”
孙希苦笑:“你说,我矛不矛盾?”
崔然微微一笑:“你们女人就是爱胡思乱想,胸中沟壑,比得上孙子兵法,诡谲难辨。”
“你们女人?”孙希很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的‘瑕疵’。
崔然无奈地挠了挠头,叹气:“哎,就是这么一说,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别想着就此揭过,越是脱口而出的话,越是暗藏玄机。”
崔然苦笑:“真没有,我倒是觉得你心里有别人,所以当初那么不愿意嫁给我。”
孙希想起前世的初恋,心里有些发虚。
但自己若在此时露了怯,以后日子怕是难过。
这在古代,无疑是给男人带了绿帽。
崔然能忍?
她心想,至少我这副身子,绝对没有对不起他。
她心里有了支撑,底气便足了起来,娇嗔一声:“你倒打一耙。”
“难道我说错了?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宁愿去庵堂里做姑子,也不要嫁给我。”
这话她还真说过,但莫南最擅长偷换概念,颠倒黑白,把握主动权。
她理直气壮道:“那谁让你从小到大,不是威胁我,就是欺负我,跟我斗嘴,是个女孩子,都不愿意嫁给你这样的夫婿。”
“那现在呢?”崔然直起身,一脸正经。
“你还记得我们成亲当晚吗?我做了噩梦。”孙希侧过身,背对着他。
“记得。你叫的那么大声,很难忘记啊。”崔然语气暧昧。
孙希回头,瞪他一眼,“那你知道我梦见什么吗?”
“我梦到你骑着马,跑得飞快,而我只有小毛炉,压根追不上你。后来你丢下我,抱起另一个女孩上马,策马奔腾而去。”
孙希哂笑,接下来的话,更像是自嘲:“我不止一次与你说过,你所谋太大,我自认才能有限,追不上你的步伐,所以我一直拒绝与你的婚事。你心里一定觉得,我又固执,又可笑吧?”
崔然摇头,一脸正色道:“没有,我反而觉得你很理智。而且如今我倒觉得,你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是我一意孤行,硬要把你拖入定国公府的泥潭。我家的处境,这几年,你应该深有感触吧?”
“我说直到崔府被围,我才真正认清你的处境,你信吗?”孙希问。
“我信。”崔然沉吟,“你现在总该知道,我苦读兵书,勤于练武,实在是为了保住崔府荣华,而不得不为,并不是你想的更进一步。”
“那你当时为何不明说?”孙希说完就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傻。
崔然将她扶到床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侧,将她头揽过,笨拙地调整着姿势,直到孙希说舒服了。
他低下头,讪讪道:“是个人,都不会自爆己短吧?”
孙希决定捉弄一下他:“是啊,是个男人,都不会说自己不行。”
崔然陡然听到这么大胆的言语,微微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