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小媳妇-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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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希微笑点头:“如此,便多谢宁斐妹妹了。”
周宁斐讪讪地说了声“县主客气了。”
一时外头的大厅热闹起来了,想来是客人们陆续到了。
周夫人进里屋来,看到孙希等人,忙笑道:“快开席了,大家都去花厅吧……”
众人走出里屋,来到大厅,见人来人往,各女眷衣饰华贵、珠翠环绕,言笑晏晏。
孙希跟几个旧日相识的叙话招呼后,便各自落了座。
待吃了一会儿,周夫人便命人在厅前的小小八角亭中开了戏,一班乐工带着鼓板、曲笛和三弦等乐器,另装扮好的几位女先儿鱼贯入亭。
依次请年长女客点过曲牌后,这便开弦起鼓,几个粉妆油面的女伶人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厅亭之间隔有一脉浅池碧水,期间只用三尺余宽的青石板铺了条五六步长的短桥,水声浮动,隔着旖旎花影碧树,隔水而望,淡若烟华,景致音色相辅相成。
听了一会儿,孙希忍不住赞道:“这几位女先儿唱得好,这地方也安排得巧妙,真是让我们饱了耳福,又饱了眼福。”
周宁楠笑着道:“这般雅趣,也是关姨娘的笔墨。夫人按着她的墨宝,请的匠人。”
孙希忍不住小声问:“侯夫人似乎和关姨娘关系不错。”
周宁楠压低声音道:“岂止不错。关姨娘当初怀着身孕,救了落水的三少爷,但也因此小产,伤了身子,关姨娘虽深得父亲宠爱,却再无子嗣。大夫人心里有愧,又念着她的恩,故而多有照拂。”
原来是有这宗公案,怪不得妻妾和睦。
说是等宴席结束,但孙希怕到时候周宁楠会跟着,不好说话,便借着如厕,使了个眼色于周宁斐。
周宁斐会意,也起身跟在她身后。
两人进了周宁斐所住的兰叶轩,让各自的丫头在门口守着。
周宁斐扶着孙希的手来到书案前,笑着道:“笔墨粗糙,县主凑合着用。”
孙希提笔,写下几个甲骨文字于纸上。
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宁斐的反应。
只见她盯着纸上的那几个字,略微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为首的这个字,应该是秦字,余下的几个,我也不认识。”
孙希微微一笑:“说到秦字,我倒想起前些日子宴席上失态的秦悦秦姑娘,不知宁斐妹妹,可与她熟识?”
周宁斐今日穿了件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梳了坠马髻,插了金步摇,带了蜜蜡石珠花,耳朵上坠了对赤金镶紫瑛坠子。
此刻一听孙希这话,耳朵上的两个坠子前后动了动,轻声道:“只数面之缘,算不上相熟。”
“那周姑娘觉得她为人如何?”孙希问道。
“算是率性之人。其他的不曾深交,宁斐不敢妄言。”说完,她疑惑地看着孙希,似乎在询问,为何今日孙希会问她秦悦的事。
孙希松了松手指上的玉佛戒指,含笑对周宁斐道:“这个戒指,是我母亲送给我的。”
“但有时候戴在手上,就会觉得太紧了,与我的手并不匹配。”
“但母亲偏说这个玉佛让大师开过光,让我务必带足三年,能保佑我生活顺遂。她还说戴着戴着,就会松了,自然就合适了。”
“但我弟弟孙晓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玉佛戒指是死物,又怎么会变?最好是当下就买个适合的带上,手指才会舒适。周小姐,你觉得呢?”
周宁斐一怔,旋即低下了头,轻声道:“侯夫人是过来人,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孙希知道她是听懂了,只不知这柔顺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我听过你姨娘和你父亲的故事。”孙希缓缓道。
周宁斐抬眸,大拇指掐进了食指。
她忽而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脸色煞白,喃喃摇头道:“母亲委屈了一辈子,却跟我说她不后悔。我不明白,但我若是她,我不愿!”
孙希心想,自己并没有表达过她认为的意思,难道,孙晓跟她见面,婉转表达过?
不然,她怎么会脸色突变,失态之下,说出这种话?
她吃不准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好说了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你是个聪明通透的好姑娘。”
第165章 两府幼弟俱闹心
孙希欣赏她的坦诚和自爱。
周宁楠低着头,睫毛扑闪了几下,终于还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孙希装作没看到,留给她最后的尊严:“时间不早了,你姐姐怕会寻我,我就先走了!”
有些东西,意会到了就好,何必说的那么清楚,让双方都难堪呢?
回到宴席上,周宁楠问了句:“大嫂怎么去了这么久?别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已经舒坦了。”
孙希发现,直到宴席结束,周宁斐一直没有出来,关姨娘中途离席了一会儿,回来后神色凝重。
她眼角余光瞥见,关姨娘朝她这边,看了不下三次,见孙希神色如常盯着戏台子,她又假装无事一般,回头继续看戏。
孙希思忖着,明日还是回一趟忠勇侯府,找孙晓聊一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宴席散了,众人笑着和淮山侯夫人告辞。
待上了自家马车,周宁楠忽然道:“大嫂,宁斐妹妹和你一道走后,好像就没回来。”
孙希微诧,没想到她竟留心得这样仔细。
她只好故作云淡风轻:“哦,我怕耽搁了回府的时间,就趁着看戏的间隙,约了你妹妹去她房间,请教那几个甲骨文字。至于她后来出没出来,我倒没注意。”
“宁斐妹妹很少这般没有礼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
孙希怕她胡乱猜测,只好道:“我出来的时候,你妹妹说喝了些酒,头晕的厉害,说要休息会儿的,可能是不舒服了,才没出来。
“嗯,可能吧。”周宁楠有些心不在焉。
为免节外生枝,孙希决意岔开话题:“对了,过了春分,今年府里的夏裳,我想在绣春坊定制,听说那儿新来的汪师傅,是闻名江南的刺绣大家。”
“大嫂眼光向来好,这些您做主就是。”
“那我过两天叫绣春坊的师傅到府上为你们量尺寸。前些天听弟妹说,二弟想去国子监读书?”崔廷向来荒唐纨绔,孙希猜想,这应该是周宁楠的主意。
周宁楠闻言低下了头,黑眸黯淡,最终吐了实话:“原本二爷说去的,但这几日也不知道听了谁的唆摆,又反了悔,说反正到时候会有荫封,没有必要去国子监受罪。”
孙希听了,只好安慰道:“二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二弟比起从前,已是懂事安分了不少,这都是弟妹你的功劳,公公也时常夸的。”
周宁楠面色稍霁,嫁进来之前,她不是没听过崔廷的荒唐事,当初她是十分不愿的,但淮山侯夫人急着盼着攀上定国公府这桩亲事,哪里会顾她一个庶女的感受?
嫁进来之后,她发现,崔廷除了有些贪玩好色,其实本性还是不错的。
而且二房,也没有之前听说的那么多莺莺燕燕,后来,她听府里的嬷嬷们说,崔廷在她入门前,已经全都打发了出去了。
她觉得他有心洗心革面,越发温柔以待。
他对她的话,倒十句有八句,都听进去了。
有一次,她发现他对自己的陪房丫鬟动手动脚,神情暧昧。
想着他房里空空的,她便做主将那丫鬟给了他。
他看她的眼神,越发温柔:“夫人真是贤惠体贴。”
她其实有时候很嫉妒孙希,出身高贵,嫁的夫婿又是年轻有为,可以承爵的世子爷。
更难得的是,世子爷专房独宠,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她又有福气,早早地儿女双全。
婆婆又最疼她,真真世间的好事,都叫她一人占全了。
汴京的三月,风清日暖。
偶遇下雨,也不像江南那样淅淅沥沥不停,空气中都含着水汽。
雨过之后,天空碧蓝,空气中飘荡着草木的芬芳,格外新鲜。
孙希走出房门,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好像在这空气中舒展开来。
她原本今日要去侯府找孙晓,但崔然说,你不妨多给他些时日,等他做了抉择,再去不迟。
她想想也是,孙晓的终身,她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的好,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他自己定的,将来即便后悔,也怪不着任何人。
而她现在过去质问他与周宁斐的事,难保弟弟不恼羞成怒,伤了姐弟感情,也是她不愿的。
时光飞逝,转眼已过了六月,承哥儿最近说话口齿越发清楚了。
孙希很开心,照着前世的记忆,画了幅摇摇马的图,又命人找了手艺极好的木匠,给打造了出来。
承哥儿坐上摇摇马,开心得不得了,崔太夫人满眼慈爱的看着曾孙子玩耍,连声夸赞孙希心思巧妙。
崔凝芝笑着让她命木匠再做一个,给他们家源哥儿。
孙希微笑着应了。
崔琰秦可卿这两个小冤家,听说最近闹别扭了,秦可卿生气回了娘家,一去就是半个多月。
崔琰犟着不肯去接,秦可卿也闹脾气不肯回来。
偏秦将军是个女儿奴,直接约了崔毅谈,放话说崔琰这小子若是再不来接可卿回去,两家就和离算了。
崔夫人头疼不已,崔毅气得要打崔琰板子。
孙希等人好不容易劝住了,崔琰却还是梗着脖子犟道:“打就打,我才不怕,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低头?让我去接她,不可能。”
崔毅大怒,上前就是一巴掌,厉声道:“逆子!”
说完便大声吩咐小厮们按住崔廷,让往死里打。
崔夫人死命拦着,扑在崔琰身上不让打。
孙希和周宁楠也赶紧跪下求情:“三弟还小,不懂事,老爷就饶过他这次,我们一定劝他去接三弟妹。”
最后,还是动静太大,引来了崔太夫人过来,强命崔毅住手,说要打死琰儿,不如先打死我。
崔毅跪地:“母亲这么说,儿子无地自容了!”
孙希心想,秦可卿到底年轻气盛,闹成这样,以后即便回府,崔夫人和崔太夫人,会怎么待她?
后来,太夫人下了命令,让孙希和周宁楠妯娌俩一起去秦府,接秦可卿回来。
孙希心里大喊命苦,这摊上的都是什么事?
小叔子夫妇吵架,倒让嫂子们去接人!
第166章 妯娌俩初访秦府
孙希和周宁楠妯娌俩出了国公府的角门,上了马车。
周宁楠便开始抱怨:“大嫂,我们这样算怎么回事?三弟不去,难道可卿会跟我们回来吗?”
孙希也是一脸沮丧:“若只是秦夫人,倒还好说一点。偏偏秦将军也在家,素闻他是个脾气暴烈的,老爷都说不动他,你我两个内宅女眷,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太夫人发了话,我们若不能把三弟妹接回,回头肯定要受责罚。哎……”周宁楠闻言,更加垂头丧气。
“所以寻常的说法,怕是接不回来,怎么也要想个另外的办法才行。”孙希喃喃道。
“大嫂心里可有什么主意?”周宁楠见她如此说,眼中燃起希望。
孙希摇摇头:“眼下三弟不愿意上门负荆请罪,秦将军那条路,肯定是走不通了。秦夫人是个懦弱性子,平日里都是听将军和女儿的,我们要想办法,也只能从可卿这边入手了。”
“只是,可卿在秦府扛了半个多月不回崔府,如果没有台阶,她定不会回来。”
周宁楠拍掌:“可不是嘛。三弟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和可卿看着挺恩爱的。”
孙希皱眉道:“我听三弟的语气,倒像是平时两人吵架都是三弟一味哄着,他受够了,才不愿意再低头。”
“其实夫妻相处,如果都是单方面的付出和忍让,难免另一方就会心生怨怼。”
“大嫂,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过去,先不说是去接人,反而叫秦将军夫妇生了防备怨怒,一会儿直接给我们一个闭门羹就不好了。”
“倒不如直接说一段时日不见可卿,甚是想念。只说是来看可卿的,那他们总不好拦着吧?”周宁楠建议道。
“弟妹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可卿的态度。我们能劝的,也只有她了。”
秦府在汴京的府邸,坐落于离定国公府不远的水宁巷。
马车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孙希二人下了马车,抱夏小跑着去跟秦府的门房打招呼。
小厮赶紧进门去汇报主人。
不过一盏茶功夫,秦府的角门便出来几个穿着靛蓝色上衣的妈妈们,殷勤地迎上来跟孙希请安。
抱夏笑着拿了荷包打赏。
众人笑吟吟地接过荷包,谢了赏。
然后领着孙希等人进了秦府的角门,上了内院的软轿。
待到了一处垂花门台阶前,二人便下了轿,由妈妈们领着进了垂花门。
孙希看见迎面的一字影壁前并排停着三辆用来在内院代步的青帷小油车。
其中一个方脸阔额的妈妈笑着道:“小姐的凝轩斋离这儿还有一段路,请两位夫人上车。”
孙希微笑着朝那位妈妈点了点头,由抱夏服侍着,上了停在最前面的那辆小油车。
周宁楠跟着上了后面那辆。
车内装饰得异常精致华丽,车帷挂着用五彩琉璃珠绣成云纹样的绣带,四角挂着大红织金香囊,秋香色的锦缎迎枕和坐垫上绣了月白色的梅花。
孙希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细细的缝朝外窥视。
有几个粗壮的妇人牵了骡子出来,手脚麻利地套了车,然后轻轻拍了拍骡子的脖子,骡子就哒哒哒地绕过影壁,上了两边皆是苍松翠柏的青砖甬路。
孙希心想,秦忠将军虽一直领兵在外,京中的府邸倒是出奇的宽阔。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跟车的婆子声音温和地隔着车窗帘子道:“两位夫人,到了!”
抱夏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猫着身子打了帘,看见跟车的婆子已经将脚凳放好,她踩着脚凳下了车。
孙希跟着踩着脚凳,由抱夏扶着下了车。
这时候周宁楠也下来了,笑着朝她走过来。
“秦将军这府邸,倒是设计得颇为庄严肃穆。”周宁楠笑着道。
孙希抿嘴一笑,心里腹诽:“秦将军生性严肃,自然‘府如其人。’”
马车停在一个蛮子门前,一人高的石狮子正庄严地靠立在门槛旁。
孙希等人由妈妈们引着进了蛮子门,迎面是个穿堂,左右有通往穿堂的抄手游廊,院子里铺满青石方砖。
孙希跟着妈妈进了左边的抄手游廊进了穿堂。
走过穿堂,终于到了一个院落,迎面一个四间带耳房的正房,两边是三间带耳房的厢房。
院子里铺着青砖,四角各种了一株松树。
看见孙希她们,正屋房檐下的丫鬟齐齐屈膝给两人行了福礼。
秦夫人似乎听到了声响,迎出门来。
秦夫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原是要出门迎你们的,偏可卿突感不适,只好派秦妈妈们去接你们,还望恕罪。”
孙希等忙道:“都是一家人,秦夫人不要客气。可卿哪里不舒服?可有请了大夫?”
秦夫人道:“让人请去了。县主,崔二奶奶,先去里屋。可卿正在床上躺着呢。”
孙希和周宁楠听了这话,便忙跟着秦夫人后头进了屋。
半月不见,秦可卿消瘦了许多,脸色黯淡,眼下周微青。
真可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两人见此情状,都是吓了一跳,怪不得秦将军气得要和离。
“可卿,你两位大嫂来看你了!”秦夫人大声道。
秦可卿闻言,强撑起身子,朝她两人轻声道:“大嫂,二嫂,你们来啦?”
孙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