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小媳妇-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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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暗卫欠身领命而去。
不过一刻钟,一个锦衣绫罗的年轻女孩就被他们几个提了上来,她双手被绳子缚着,嘴里还被塞着白色的布团,脸上别泪水挂满,显是吓得不轻。
崔然定睛一看,这女孩果然是秦悦。
他走过去,粗鲁地扯过她的衣袖,拉着便朝岩洞外走。
秦悦一路踉跄的被他牵扯着往前走,眼底满是惊恐之色。
待走得离茅屋远了,崔然这才扯下黑面巾,把秦悦嘴里的白布团撤掉,轻声道:“是我。”
秦悦喜极而泣:“姐夫……”
崔然沉声道:“小声点,我们赶紧回寺庙,再做打算。”
秦悦立马噤声,亦步亦趋跟在崔然后面。
一行人回到白云寺,已是亥时一刻。
崔然让秦悦直接去马车上待着,自己去寺庙里接孙希等人。
回到白马寺的小院,白天派出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他们齐聚在小院的空地上,见到崔然回来,众人皆围了上来,问他可有秦悦的行踪?
崔然黑着脸,一脸关切:“我们找到秦悦的时候,她已经伤得很重,我已将她安置在马车上了。”
“我们连夜回汴京,找大夫为她医治。”
“迟了,只怕就没命了。”
孙晓闻言大惊失色,两行热泪一下从两颊滚落下来,踉跄着便往寺外跑。
崔然疾步走到孙希身边,附耳轻声道:“此地危险,我们快走。”
四人坐在回京的马车上,早已没了来的时候游玩吵闹的兴致。
崔然沉声问秦悦:“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岩洞的?他们可有审问你?”
秦悦摇头:“我刚走到洞口,就被他们打晕了。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双手被绳子缚住了,嘴里还被塞了白布团。”
“关你的地方可有什么异常?难道就只是个岩洞?”
“里面还放着一些箱子,都用锁锁着。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么说,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崔然盯着她的黑眸,急切道。
秦悦摇摇头。
孙希蹙眉道:“可是今日我们寻找弟妹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待他们发现动静不对,必会彻查。那,弟妹的身份肯定会被对方知晓。”
崔然点头,轻声道:“你说的对,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今晚,汴京城门已到了宵禁,今日,我们怕是回不了京城了。”
“我记得离汴京城不远的十里亭,有一个规模极大的悦来客栈,我们先去那儿休息,明日一早,城门一开,我们马上进城。”
“好……”
悦来客栈店面很大,这么晚了,大堂内还是喧闹异常。
崔然一行人到了的时候,小二立马哈着腰迎了上来:“客官,您里边请。”
“给我们个雅间,还有五间上房,再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庆喜朗声吩咐小二。
做戏做全套,之前在白马寺说了秦悦身受重伤,那就要找大夫为她医治。
晚间睡到了床上,孙希低声问崔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然沉声:“我发现了皇上蓄养暗卫的岩洞。秦悦正是被这帮人给绑了,贾公公吩咐暗卫首领暗杀掉田蒙将军,却要伪装成酒醉后溺水。”
孙希大惊:“那,那我们要赶紧回京通知田将军啊。”
崔然按住她的手:“你放心,暗卫首领已被我杀死,我的人,已经将他埋到了隐蔽地方。”
“眼下那帮人还没追来,应该是还没发现他们的首领已经死了。”
“但这事瞒不了多久,所以我们明早一进城,就直奔忠勇侯府。”
“然后请靖海侯、卢太师、田将军、宁北侯还有我父亲到忠勇侯府,商量大事。”
“我们几家人的身家性命,这下全都危在旦夕了。”
孙希抓紧了他的手,急切道:“我知道你之前有在筹谋了,可是,现在出了这件事,我们,我们还来不来得及啊?”
崔然垂下眼眸:“大家都是聪明人,之前我们只是各自奔忙,心照不宣。”
“但各人的动作,到了哪一步,还都不明确。”
“今日这事突发,打乱了我们所有的部署,那我们几家的动作,就要彼此摆上明面了。”
“不然,只怕我们的动作再快,各人之间防守着,那迟早被皇帝一个个吃掉。”
夜光下,孙希的明眸清澈,一个在心底深藏许久的问题脱口而出:“崔郎,我想问你,我们几家,最后以谁为尊?”
“你们,可有共识?”
崔然目光炯炯,声音异常冷静:“目前,自然不是我。但以后,难说。”
“我们家的人,我若要护卫到底,一劳永逸,非如此不可。”
第221章 崔子期步步为营
“我年少成名,锋芒太露,今日为陛下所忌惮。”
“那将来,也会为别的当权者忌惮。”
孙希咬牙,她从小到大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这家伙真的有争夺天下的野心。
她之前很踌躇,很心慌,很忐忑,如今他终于正面承认了这件事,她反而坦然,甚至舒坦了。
这就像一个人,天天被人威胁着要打你,要杀你,但迟迟又不打你,不杀你,让你天天煎熬,天天忐忑不安。
然后有一天,那个人终于确认下来,说自己今日便要杀死你,你反而会笑着引颈就戮,有了早死早超生的畅快。
窗外,刚才还是寂静得鸟鸣清啼。
忽然间,大雨滂沱而至。
雷鸣电挚,粗重的雨点,冲刷着一切。
雨点的节奏紧密,就像大战前的战鼓。
孙希心潮澎湃,汴京城的大相国寺,有一个巨型青铜鸣钟。
此刻,应该是轰鸣阵阵吧。
她搂紧了身边的男人,崔然的眸光凝固在她的脸上,声音倒像秋雨:“你放心,皇帝既然不敢明着杀田蒙,就是他还不敢动田将军。”
“我们几家,也不是吃素的。”
她悠然道:“如果我说,我自嫁给你起,便已做好准备,你信吗?”
崔然疲惫一笑:“我信啊,不然,你就不会那么抗拒嫁给我了。”
她陡然坐起:“原来你知道啊?”
崔然淡淡一笑:“你恨我吗?是我把你拉进这不辨明日的深渊。”
她诚实地点点头:“皇帝下旨赐婚那日,我对着我的母亲,发了很大一顿脾气。”
“但我又不能对他们说,我发现你有不轨之心。”
“我有的,只是那些你给予我的似是而非的感觉。”
“但感觉,不能当做证据,何况,我当时还那样小,没人相信我的话。”
“如果我真的说了那样的话,恐怕,反而被人认为我疯了。”
崔然听了,略带遗憾地握了握她的手:“我那时候要筹谋的事情太多,太杂,忽略了你的感受,希儿,你受委屈了。”
孙希苦笑:“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知道,所以,你非拉我入局不可。”
“而你,却老是说自己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我一直不信。这个,你应该也有感觉吧。”
崔然笑了一笑,靠在垫子上,似有些伤感:“你小时候,长得很像田芙,我每次见你,便如刀锥刺心。但我,又很想见你。矛盾吧?”
“为此,我不惜为你敞开文昌阁,允许你走入我的世界。”
孙希心里酸酸的,冷笑道:“真是让你费心了,说实话,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想走入你的世界。”
“你的世界太可怕。”
崔然也不生气,平心静气道:“我自然知道,但我也不知为何,一路就鬼使神差地非要迫使你来我家,你很早慧,这点我一早发现了。”
“但我并未防着你,虽然我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事情,但我也不知,我就是愿意那样去靠近你,逗你,和你待在一起。”
“哪怕,你一直对我抵触,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你。”
孙希听着有些动容,但想起他的初心是田芙,便忍不住拿话刺他:“你从小便开始筹谋,一路走来,步步为营。”
“终于做到如今这局面,也不容易吧?”
崔然沉默半晌,抚摸着孙希的脸,目光炯炯:“从我知道田芙是被时任三皇子的陛下害死的那日起,我便知道,这人不是我们崔府可以依附的皇帝。”
“但当时,我们崔府和三皇子,已是世人眼中,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年纪又太小,唯有隐忍,默认他将田芙的死嫁祸给淮王。”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崔府,才能安然度过这皇权更换。”
孙希不住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田芙为三皇子所害?”
崔然右手的拳头紧了紧:“田芙死了之后,我母亲大病一场。”
“三皇子虚情假意,带着三王妃,也就是当今的皇后,来看望母亲。”
“王妃说了句话:三皇子乳母的孙女,也是在上个月死于天花。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崔夫人还是想开点。”
“也是幸亏那时候三皇子与王妃不合,想来是不会将这么隐晦的秘密说于她听的,所以才叫我听出了话里的别意。”
“我心里有了怀疑,便寻机盘查,发现田芙的肚兜被人换过,被换的那个肚兜,正是三皇子乳娘的孙女的肚兜。”
孙希叹道:“难为你这么小,就这么能忍!”
崔然疲态尽消,目光炯炯:“不忍下来,难道带着全家去死吗?”
孙希忽然想起一件事:“所以,淮王自刎那日,你是故意激他说出,不是他害死田芙,而是……”
崔然点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与你说过,任何伤害我家人的人,我必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孙希惊呼:“你,你这是直接将田将军一家推上风口浪尖啊。”
她旋即又颓丧下来:“可,可如今大周朝,也只有田将军这个骠骑大将军,有这个实力与皇帝对抗了。”
“是的,田将军站在皇帝的对立面,他的女婿宁北侯,还有杨北征老将军,就都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我拜于杨北征老将军麾下,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又结交田蒙将军,便是叫皇帝知道,我,崔子期,今后也不是你可以随意欺辱撼动的存在。”
孙希苦笑:“你倒真是步步为营。你娶我,也是为了我身后的世家势力吧?”
崔然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半一半,我说我喜欢的是你,和田芙没有半点关系。”
“你总是不信,总是试探,你要知道,男人,有时候也会烦的,所以有时候我会对你发脾气。”
“那是因为,田芙妹妹,一直是我心头的痛,你却总是不断地去撕扯我内心的这份疼痛。”
孙希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崔然搂过妻子的肩膀,拍了拍道:“早点睡吧,好好休息,明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222章 忠勇侯府群雄聚
次日,天刚蒙蒙亮,崔然一行人便急忙起床,动身赶往汴京城。
马车上两对夫妻,又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秦悦受了惊吓,一路蜷缩在孙晓怀里瑟瑟发抖。
孙晓不时出声安抚她,让她别害怕,我们马上回家了。
秦悦不时垂泪,一脸惊惶不定。
另一侧,崔然夫妇端坐着,神情严肃。
两人心里都有数:若说昨晚是死里逃生,那今天这场硬仗无疑是火中取栗,‘伤亡’,不可预见。
待进了城门,到了一处偏僻巷子。
崔然便吩咐手下亲信去各府里请诸位大人,到忠勇侯府一叙。
并嘱咐,有要事,但千万要低调。
到了侯府,孙晓夫妇直奔自己房里。
待靖海侯到了孙府,崔然直接将他引往孙晓居所。
见到生父,秦悦跑过去抱住他,一下哭成了泪人。
靖海侯吓了一大跳,连说:“闺女这是怎么了?”
一面怒瞪着在旁边手足无措站着的孙晓:“是不是你又欺负我家悦儿了?你这小子,真是找打!”
秦悦连忙道:“父亲,不是他。”
于是她将昨日在白云寺发生的事,细细说于靖海侯听了。
靖海侯惊怒交加下,颓然坐倒在凳子上,震惊得久久缓不过神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崔然亲自过来告诉靖海侯,谢丞相、卢太师、田将军还有宁北侯等人,已在书房议事厅等着他来议事了。
秦将军一路神游太虚,昏昏沉沉的来到忠勇侯府允良书房的议事厅。
允良听了崔然的话,已遣走了书房里所有的下人仆从。
当下议事厅里,只剩下谢丞相,莱国公卢僧固,定国公崔毅,忠勇侯孙允良,靖海侯秦建忠,骠骑大将军田瀚国,宁北侯顾悦之,杨北征将军和永宁伯崔然。
这九个人,要么是儿女亲家,要么是亲密的上级下属。
崔然将昨日之事,细细地与在座之人说了。
众人脸上表情各异。
卢僧固和谢丞相垂眸,默然不语,看不出喜怒。
崔毅张口结舌,眼眸转动,观察着其他几个人神色。
孙允良眉头紧蹙,一会将右手放在左手上面,一会儿又将左手放在右手上面。
靖海侯秦将军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悍然中,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宁北侯顾悦之和杨北征俱是眉心扭曲,眸光暗淡,但看着不像震惊,倒是思绪沉重。
崔然心想,田将军、顾悦之和杨北征三人私下里可能已经有过这方面的交流,并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只是这件事没有实际的一些行动罢了。
屋内落针可闻,只听一声盖碗叮咚。
骠骑大将军田瀚国咬着牙,牙,拍案而起:“不瞒你说,蒙儿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刺了,但那些人都是死士,我苦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我原本只是怀疑,但子期昨日所遇,可见想要我父子性命的,果真是当今陛下。”
他想起前任骠骑大将军林氏一族的惨状,后脊背直发凉。
原本他还一直在犹疑,一直下不了决心,一直对当今陛下怀有希冀。
直至今日,他清楚明白地从崔然口中得知陛下竟动用自己的暗卫,来除掉他最有出息的儿子田蒙。
他觉得自己再犹豫不决下去,全家只怕都要像林氏一族那样,被族诛了。
崔然扫了眼宁北侯顾悦之,只见他脸色冷峻,嗓音沉郁:“岳父大人,我们之前商议此事,小婿一直建议,我们该尽快私下部署起来,以图自保。”
“但您始终犹豫不决,觉得陛下只是在敲打您,您安分守己下来,陛下便不会穷追不舍。”
“可如今呢?您也看到了,当今圣上分明是要田家灭族。”
“今日,小婿不怕您说我危言耸听,再劝您一句,您若再拖下去,只怕陛下一个个分而击之,再统而围剿。”
“最后,我们几家只怕全被毁券夺爵,身死族灭。”
杨北征昂起头声如洪钟:“老子别的不懂,只知道这皇帝小儿为人忒不厚道。”
“明明是自己杀的五岁小女娃娃,还栽赃给淮王,就凭这一点老子就知道皇帝是个卑鄙无耻,刻薄寡恩,不堪追随的。”
崔然心想,看来上次淮王自刎之前,对众将领说的话,传到了田翰国耳朵里了。
而且,田翰国已经查明真相。
看来,他那步险棋,走对了。
因为,田芙是被三皇子害死这件事,绝对不能通过自己之口,传给田将军。
否则,田将军一定会问,为什么不早点告知他。
那他们之间,必将生出嫌隙。
还有,如果田将军知道自己那么小,就这么坚忍,势必认为自己心机过于深沉。
允良闻言,义愤填膺道:“当初汴京城淮王兵变,我们几个平叛功臣,有哪家没有亲人死伤?既得了准信,干嘛不早点出兵?”
他想起自己兵变中惨死的大儿子和母亲,顿时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