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太子妃-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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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出来于他而言绝对不是啥难事儿。
　　“这样啊。”
　　魏谦显然是不信的，只见他抚着山羊须打量他半响后才说道：“小哥也算是帮了我灵安堂，不嫌弃的话，老夫请你喝杯茶？”
　　“喝茶？”
　　挑眉，叶昭并未马上拒绝，魏谦或许不若表面看来那般慈善谦和，却也不是心思歹毒之人，这一点他自问还是看得出来的，最重要的是，曾是御医的他，应该见多识广，有双毒辣的厉眼，清楚儿臂粗的人参有多珍惜难得，私底下买卖，似乎也更省事儿？
　　“那我就不跟魏掌柜客气了。”
　　短暂的评估后，叶昭微笑着抱拳。
　　“请！”
　　就喜欢这种干脆的年轻人，魏谦做了个请的手势，临走前又让误诊的大夫别再看诊，免了在场所有人一半的诊金。
　　铺子后方的面积也很宽敞，除去堆放药材的库房，伙计们的住所，还有掌柜专用的休息室，以及几间用于接待贵重病人的诊室，虽然大部份贵重的人都是直接将大夫请回府里看诊，但除了康王府或知州等州府顶尖权贵府邸，普通的富贵人家，如果希望魏谦看诊，就只能纡尊降贵，自己前来了。
　　“小哥贵姓？”
　　掌柜专用的休息室中，等到下人奉上茶水，魏谦才主动打破沉默，睿智的双眼不作痕迹的打量着他。
　　“免贵姓叶，单名一个昭字。”
　　说话间，叶昭熟络自然的端起茶杯，揭开杯盖荡去漂浮在上面的茶花，送到嘴边轻抿一口：“好茶，入口苦涩，回味甘甜。”
　　不是没察觉到他的打量，叶昭却没当回事儿，要的就是他看不透，至于报出自己的本名，也是为了故弄玄虚。
　　“昭哥儿似乎不是寻常百姓？”
　　眸光微微一闪，魏谦试探性的问道，虽然他穿得很朴素，近乎寒酸，但从始至终都不卑不吭，张弛有度，寻常百姓家可养不出这种气度来，这点儿看人的眼力，他自问还是有的。
　　“呵呵……”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叶昭晒然一笑，取下背在身后的包袱，边打开它边说道：“我今日来灵安堂，是有个好东西想卖给你们，不知道魏掌柜有没有兴趣。”
　　容彻还在对面的凉茶铺等他，先前已经耽搁了一些时辰，再继续耽搁下去，他怕是又该担心焦急了。
　　“这是……”
　　顺着他说的话，魏谦的视线跟着移动，当包袱彻底解开，儿臂粗且根须完好无损的人参出现在视线里的一刹，饶是他也有点失态了：“好参，如此粗壮的人参，皇宫里也不见得有，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年份起码百年以上了。”
　　抚摸着人参粗壮的根茎，魏谦难掩激动，外界常说啥百年千年人参，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长的年份，不过是美好的想望罢了，就像历朝历代的帝王都被人尊为万岁，又有哪个是真正活过万岁的？百岁都寥寥可数。
　　“魏掌柜果然是识货之人，依你之见，这颗参价值几何？”
　　叶昭满意的笑了，他越失态，说明他能卖的价钱就越高，虽然钱多钱少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但他们家的小豆丁应该很希望看到数不完的钱。
　　“嗯？”
　　沉浸在激动中的魏谦几不可查的愣神，随即又皱眉道：“如此好参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命，你真要卖？”
　　即便他已经否定了，但他看得出来，他是会医术的，而且造诣应该不低，如此稀罕的人参，落在寻常人手中尚且能救命，何况是医者？多一份保命的底牌就等于多一条命，这可是再多的金钱都换不来的。
　　“嗯，老实说，手头有点紧。”
　　不是没看出他的疑惑，叶昭毫不避讳，也没啥不好意思，再说了，他的储物格中还有根品相差不多的人参呢。
　　“……”
　　哪有人把手头紧说得如此从容自然的？谁见了估计都得当他是瞎扯淡。
　　一言难尽的注视他半响后，魏谦垂眸悄悄吐出一口浊气：“你也是精通医术的，想必对珍惜药材的价值亦有所了解，这种品相的参，可遇不可求，可说有价无市，你若真要卖，我给你千两黄金，你觉得如何？”
　　这已经是他三分之二的积蓄了，虽然灵安堂生意火爆，他随便帮富贵人家看个诊就是百两银子起步，但他常年施舍贫困人家药材，有时候还要捐赠朝廷，积蓄远远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多。
　　“嗯……”
　　按照这个时代的货币换算，千两黄金相当于万两白银，已经不是啥小数目了。
　　叶昭没有马上回应，微眯双眼稍作沉思后才点头：“行，就一千两黄金，我全部要银票，其中一千两银票换成百两面额。”
　　这个数目，差不多也是他心目中的理想价格，即便如此好参的价值远远不止千金，但能直接拿出那么多钱，目前看来还没啥坏心眼的人，整个康兰州府估计都没有几个，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大喇喇的亮出人参。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准备。”
　　说罢，魏谦干净利落的起身，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沓银票，按照叶昭的要求，九张千两面额，十张百两面额。
　　“魏掌柜真是爽快人，这根参是你的了。”
　　接过银票借由揣进袖口的动作直接丢进储物格中，叶昭捧起人参递给他。
　　“你小心点，别把根须弄坏了。”
　　见他动作那般随意，魏谦感觉心尖尖儿都痛了起来，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它，生怕它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呵呵……”
　　叶昭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抱拳道：“交易已经完成，没事儿我就先告辞了。”
　　他们家的小豆丁怕是都等得有点急了，好在人参已经卖了，待会儿可以用银票哄他开心。
　　“等等，你先等等，年轻人急个啥啊。”
　　见状，魏谦赶紧挡住他的去路，迎着他疑惑的双眼没好气的问道：“你家住哪里？老夫挺喜欢你这性子的，决定交你这个朋友，改明儿去你府上拜访。”
　　“……”
　　认真的吗？单纯按年龄算，你都能当我祖爷爷了。
　　看看他满头的白发，叶昭强忍着嘴角的抽搐，忘年交也不带年龄差距这么大的啊！
　　貌似咱们家昭昭好像忘记了，如果以人生阅历来算的话，他们俩不定谁是谁的祖爷爷呢。
　　“咋滴？老夫还不配与你结交？”
　　迟迟等不到他的反应，魏谦故作不悦，虎着脸霸道的质问。
　　“……”
　　这根本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好吧？
　　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叶昭满眼的无力：“是我不配高攀你老人家行吗？”
　　合着卖个人参他还走不掉了？
　　这事儿给整得，找谁说理去？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魏谦为人还算不错，年龄虽大，却不煳涂，性格也爽快的前提下，否则，他当真要走，官府来了也拦不住。
　　“废话那么多，年纪轻轻能不能爽快点儿？”
　　似乎是摸准了他的性子，魏谦的语气依然渲染着赤果果的嫌弃，但那双睿智的眸子却泛起了点点笑意。
　　“……”
　　之前不知道是谁说喜欢他的性子呢？
　　叶昭满腹无奈，琢磨着以后容彻到静安书院读书，应该也需要一些帮助，而且魏谦这人是真不错，人脉似乎也很广，片刻后他说道：“好吧，我叫杨昭，家住陵阳县清泉村。”
　　“这还……不是，臭小子，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点头刚点到一半，魏谦突然瞪眼爆喝，混账东西，心眼儿也太多了。
　　“……”
　　他能说叶昭就是他的本名吗？
　　叶昭欲哭无泪，索性再次抱拳：“没事儿我真告辞了，还得送娃儿去学堂呢。”
　　“你都有娃儿了？”
　　他看起来才多大？
　　如果可以，魏谦也想要稳重点，毕竟他的年龄是真的不小了，奈何，杨昭太让人一言难尽了，他就是想忍也忍不了。
　　“嗯，十岁了。”
　　“啥？”
　　十岁？臭小子逗他玩儿呢？
　　瞪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魏谦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已经是十岁娃儿的爹了，不管他怎么看，他最多不超过十八，难不成七八岁就怀孕生子了？
　　“想啥呢你，继子。”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叶昭无力扶额，谁能想到，年逾古稀的人，脑洞还能那么大？
　　“……”
　　这都怪谁呢？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魏谦暗暗深唿吸几口气：“行吧，今儿你先回去，改日我登门拜访。”
　　再跟他说下去，他怕自己要犯毛病了，以后去找他，记得要带一两瓶救心药丸啥的才行，他还没活够，想多活两年呢。
　　“好。”
　　抱拳拱拱手，叶昭作势就要转身，脚步突然又顿住，一本正经的道：“以你老人家的阅历，应该知道我为何用假名，如果你真当我是忘年交，以后来的时候低调点儿，也别告诉任何人，人参是我卖给你的。”
　　或许告诉他名字住址是大胆了一点，但跟以后的便利比起来，那点儿大胆不算啥，值得他赌一把，最重要的是，倘若有一天时间证明他看走了眼，他有自信让他知道，坑害他的结果有多可怕。
　　“嗯。”
　　稍作怔愣，魏谦点点头，要不是知道他的难处，他又怎么可能雷声大雨点儿小，继续跟他交好？
　　“谢了。”
　　又冲抱抱拳，叶昭转身大跨步离去。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刚刚的一刹，他清楚的感觉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骇人杀气。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魏谦面色沉重，眸光深幽，他可不是啥没见过世面的人，杨昭偶然流泻出的杀气与强势，连皇室天家的贵子都不见得具备，他不相信他真是个普通农夫，即便是，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龙困浅滩，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名动一方！


第218章　学堂，老举人
　　“你咋才回来啊？”
　　不出意料之外，容彻真等急了，一见到他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他，瓮声瓮气的质问夹杂着不容错辨的委屈与不悦，他不喜欢这种等待的感觉，很不喜欢！
　　“出了点儿意外，咱们边走边说。”
　　宠溺的抚抚他的头，叶昭抱着他给了凉茶铺两个铜板，二人迅速消失在街头。
　　因为容彻还要去学堂，叶昭没有在州府逗留，卸妆后找了家钱庄兑换出一百两现银，直接雇佣了一辆马车赶往陵阳城，得知人参居然卖了万两白银，小小的容彻震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叶昭在马车里拿出所有银票塞给他，他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以，以后咱们不会再缺钱了？”
　　反复的低头抬头，看看银票再看看叶昭，容彻涨红着脸，唿吸因为激动而急促。
　　“高兴？”
　　挑眉，叶昭笑看着他，眸底难掩调侃。
　　“嗯。”
　　不是没感觉到他的不正经，容彻还是捧着一沓银票用力的点了点头，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最多也就十来两银子，有了这些钱，以后他就不用担心他会受累了，也能放心的读书，只是……
　　“银票你收好，别叫人知道了。”
　　不然，他们就别想清净了，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思及此，容彻满心的激动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忙将银票还给他，皱成一团的小脸写满了赤果果的担忧与凝重。
　　“你这小脑袋瓜里咋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没钱了忧愁，有钱了还忧愁？
　　叶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收起银票后顺势拉过他搂在怀里，脑袋亲密的垫在他小小的肩窝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那个必要，单就外表而言，我们看起来的确都弱小可欺，但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有件事谁都不知道，包括杨家的人，我会医术，也会毒术，只要我愿意，别说是那些乡野村夫了，就是富贵乡绅也奈何不了我，至于我以前为啥不反抗，一直傻傻的忍气吞声，说起来有些复杂，跟我真名叫叶昭有关，以后或许不用我告诉你，你自己就会知道是咋回事儿了，彻儿，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别担心那么多，我有能力保护咱俩。”
　　行驶中的马车谈不上啥隔音效果，叶昭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些话他早就想跟他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目前的容彻还太小，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只要一门心思的读书就行了，等他金榜题名，权倾朝野，就算他不愿意，他也会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他，躲在他的庇护下优哉游哉的度日，就像前几个世界一样。
　　“……嗯。”
　　思及脑海里那些残破的画面，以及这几天晚上那些无厘头的梦境，容彻稍作迟疑，还是点了点头，选择相信他，并且不打算刨根问底。
　　“这就对了。”
　　知道他隐隐肯定还是有些明了的，叶昭退开身体揉揉他的头：“这几年你就负责认真读书，其他的不用管，等过几年你凭本事考到功名后，再换你来护着我。”
　　“好。”
　　见他没有真拿他当小娃儿哄，容彻终于笑了出来，虽然他也很想现在就为他撑起一片天，但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能力有限，不过他是会长大的，也有自信在不久的将来护他周全，让他成为天底下最幸福且无忧无虑的坤。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可快多了，亦不存在堵车等问题，两刻钟不到就抵达了陵阳县城，但他们没有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下车，而是给车夫添了些银钱，让他直接送他们去容彻就读的学堂，经过一家酒肆的时候，叶昭还特地下车卖了两壶价格适中的桃花酒带上。
　　学堂位于陵阳县城以南，是一个老举人开办的，占地面积和环境等方面都算不上特别好，也不是很差，学子分两类，一类针对科举仕途，如容彻这般，一类则单纯是学习读书识字，以及一些简单的算数等，这部份人大都是商户子弟，因此，学堂的名声在陵阳城基本是垫底的，因为读书人大都清高，看不起满身铜臭的商户，哪怕有些人一辈子都只是个酸秀才，年老了不得不放弃科举，选择教书育人，他们宁可收农户家的孩子，也不愿意教养普通商户的孩子，更别说是特别开设为教养商户子弟的学堂了。
　　不过，叶昭倒是很敬佩那个老举人，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如果没有商户，大夏王朝何以为生？要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缴税大户，能在这种提倡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破除陈规，不顾个人名声广纳学子，也没有影响那些走仕途的学子们的前途，老举人无疑算是另类的出类拔萃了。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而能迁……”
　　马车稳稳的停在学堂门口，昭容二人还没下车就听到了郎朗的读书声，是礼记的曲礼篇，应该是比较年长或读书年份较长的学子在朗读，叶昭让马夫稍等片刻，一手牵着容彻，一手拎着桃花酒进入学堂。
　　“容彻？”
　　学堂特别改造过，隔出了好几间小教室，每间教室里的学子数量年纪和所学的东西都有所不同，年约五六十的老举人刚从其中一间教室出来，准备转往另一间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了容彻二人，短暂的怔愣后，立马脚跟儿一转走向他们：“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容彻年纪虽然不大，脑子却很聪明，关键他勤奋刻苦，是他教过的学生中最有希望在仕途上有所成就的，所以他也最看好他，关于他家里发生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之前还隐隐担心他会放弃读书，琢磨着抽空亲自去清泉村看看，哪怕免了他的束脩也要让他继续读书，没想到他今儿居然回来了。
　　“夫子，学生耽误学业了，望夫子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