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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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承洲怕直接问意图太过明显,就先说了几句自己的情况:【我最近也很忙,到时候综艺播出你一定要看喔,记得支持我,这是我综艺首秀。】
黎迩认真回他:【我会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祝你录制顺利,开心顺意。】
俩人一问一答又随意聊了会,贺承洲才终于找着时机融入话题:【我在白沙录制,白沙那边也有很多知名的景点,你有时间可以去那边玩。】
贺承洲的伪装技巧太过高超,他太有耐心了,像一头蛰伏的小兽,黎迩一直都低估了他的执着。
或者说,是对她的爱。
她对贺承洲没有丝毫怀疑,回他:【我想先去海城,那边暖和,我想去千屿岛看海。】
看海。
听到这个词汇,贺承洲眸子亮了亮,一个想法如雨后春笋般疯狂涌上脑海,小心翼翼刺探:【那你准备去海城玩几天啊,第一天就去看海么?】
【小迩朵】:后天上午去,明天下午先去酒店。
贺承洲眸里划过一抹狡黠,修长的指尖迅速又在对话框敲下一行字:【我这几年挺忙,也没什么时间出去,综艺录完要去一趟国外给我老师过生日,你去看海的时候,能不能给我拍一张照片,就当是我也看过了。】
黎迩回:【行呀,我拍给你看。】
得到肯定的回复,贺承洲笑了一声,又很有分寸感地回道:【那你睡吧,不打扰你了,晚安。】
【小迩朵】:晚安。
嘴上说了“晚安”,实际上黎迩又玩了半个小时才放下手机。
贺承洲更是精神焦虑到睡不着,开车连夜回了贺家老宅。
他去自己的卧室拿一个在桌子上摆了很久的许愿瓶,把里面的星星全部倒在掌心放到了另一个收纳盒里。
贺承洲看着许愿瓶,轻轻勾唇笑了笑。
缓缓放到桌上,他又蹲身从底下柜子里翻自己上学时期的一个复古文艺的手工本子。
陈静月听着动静,睡眼朦胧穿着睡衣过来看他。
人没看到,床上倒是摆了一堆书和本子。
“承洲?”
贺承洲手里拿着本子,冒出个脑袋,露出一双澄净的眼:“妈。”
陈静月走过来,看着床上一团杂乱,问他:“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个本子,牛皮纸那种,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
和所有普通人的童年一样,他也当过几年伤感文艺少年,初中那会酷爱写日记和记录灵感。
“牛皮纸啊?”
陈静月说:“那你先找着,我给你去书房也看看。”
“妈,要稍微旧一点的那种,最好泛点黄。”
“泛黄?”
陈静月不解。
贺承洲不想多解释,只说:“反正要有点年代感的那种感觉,脏点。”
“行。”
陈静月也没多问,转身朝书房走去:“那我去看看。”
陈静月才走,贺承洲就找到了本子。
他跑去书房刚要告诉陈静月一声时,主卧门口撞上贺霄云。
可能动静太大,他被吵得睡不着,就说出来看看,脸色肃穆又难看,贺承洲察觉不妙,立马冲着他露了声笑,嘴甜:“爸,你又年轻了,容光焕发。”
“看你那嬉皮笑脸的样儿。”
贺霄云丝毫不吃他这套,拧眉问他:“大晚上回来干什么。”
“找个东西。”
贺承洲说。
“找什么?”
“一个本和一个瓶子。”
贺霄云脸色沉下来:“从小就爱搞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竟些没用的玩意,还不如早点进公司帮衬你哥。”
贺承洲嘴角的笑意一点点落下,敛眸,沉声道:“人各有志,我不喜欢。”
说完,他跑去书房,喊陈静月:“妈,我找到了,你不用帮我了。”
陈静月刚好也没什么收获,只说:“找到就好。”
太晚,他也不想走了,准备直接留宿在家里。
洗了个澡后,他打开桌上的小台灯,暖色的灯光铺满桌面。
他端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从后面没用过的干净页撕了一页下来,又跑去书房拿了只钢笔。
沉思了会,他提笔在上面用英文写下一行字。
又把纸张卷起用小皮筋捆扎住,小心塞进了许愿瓶里。
—
黎迩晕车也晕机,反应不太剧烈,但总归不是很舒服。
所以这次特意选了下午的飞机,落地就是晚上,去酒店收拾会行李然后吃点东西就准备早点睡了。
第二天早上,黎迩被七点半的闹钟喊醒。
睡眠充足也不至于睁不开眼,黎迩小赖了一会床就爬起来了。
她去洗漱化妆,架着三脚架把视频都录了下来。
黎迩自己带了泳装,黑白款的休闲运动系,保守又甜酷。
她配合衣服给自己扎了两个双马尾辫,扯了两缕龙须刘海散在脸颊两侧,又画了个清纯甜美的微醺淡妆。
出发前,黎迩打算在全身镜前拍个照,侧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线条不错,腰细腿也细,皮肤也白。
就是…
她低头看着胸前两团微微耸起的小笼包,叹了声气。
如果胸再大点就好了。
黎迩全身都做足了防晒,到了千屿岛第一件事就是先拍张照,给贺承洲发过去。
她写在了备忘录里,所以时刻都记着。
贺承洲秒回:【收到了。】
黎迩回了个表情包,就退出聊天界面,举起手机横屏把镜头对准大海环着拍了一圈,又各种摆角度自拍了几张,最后还着重追拍了一个身材很好冲浪姿势帅气的小哥。
想再拍点转切的高级镜头,黎迩走近一些,蹲身下来,手重重在水里来回划了几下,浪花纷涌溅起,冲向镜头。
拍到满意的素材,黎迩正准备收手机,就听到斜对面不远处传来摩托艇的轰鸣声。
黎迩抬眸扫过去。
一辆黑绿色的酷炫摩托艇在水面飞驰,所过之处,两边都喷射出十几米的层叠浪花。
黎迩眼睛都亮了,微微张大嘴巴,轻轻“哇”了一声。
看着摩托艇离自己越来越近,怕被溅一身水,就转身先往岸边走。
站到岸边,黎迩转过身,刚准备拍照,才举起手机,巨浪排山倒海般直冲她席来。
黎迩瞠目,下意识用胳膊挡住眼睛,就继续大步流星朝更远处跑,然而还是没免除被浇灌的命运,浑身湿透了。
精心画好的妆被打湿,头发遇水黏到一起,蓬松感满满的龙须刘海紧紧贴在额头上,像极了画上去的假刘海。
变故太大,黎迩甚至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她在原地怔了几秒,水珠顺着肌肤不断地滴落在地。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她感觉被坏人欺负了。
幽怨看着海面摩托艇上渐远的一抹花衬衫。
黎迩重重跺了跺脚:“讨厌,丑男,不帅了。”
眼泪顺着眼角掉落,黎迩委屈地哭了出来。
美好的一天以晦气的开始开启了,换谁谁开心。
另一边棕榈树后面偷窥的贺承洲眉头深深蹙起,眸里窜起一抹小火焰,心犹如在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丑男”顾靳云在海面绕了一圈后站到贺承洲身后,吊儿郎当挑了挑眉,拍了拍他肩膀:“承洲,哥们儿刚才骑艇姿势帅么,瓶子给你顺着浪花偷摸摸扔过去了,她看见了没啊。”
说完,他朝黎迩的方向看过去,见瓶子还安稳落在岸边,人在那捂着脸哭。
贺承洲眸色深沉,责怨他:“顾靳云,让你扔个瓶子,你灌她一身水干什么,她身体不好,感冒了怎么办?”
“哥,你这就无理取闹了哈,那我能怎么办?”
顾靳云站远一点,手里假装握瓶子姿势,微弓下腰,动作轻慢笑容温柔抛了过来:“来,给你,接住。”
“这样行么?人家恐怕连我眼角那颗痣都看得一清二楚吧,更不用说瓶子。”
贺承洲有些语塞,心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但他担心黎迩的身体,正准备找个路人给她送件衣服时,有一个女生看她被淋透的伤心可怜样,说自己带了干净的新衣服,可以到附近卫生间换一下。
黎迩哭着摇头:“谢谢,不用了,我也带了,我就是哭一下。”
女生被她可爱到了,笑得眉眼弯弯:“那行,你赶紧去换吧,小心感冒。”
黎迩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余光瞥到正前方岸边有一个亮晶晶的星星形状的瓶子。
阳光打在瓶身上,闪闪散发着的光芒。
黎迩走过去捡起瓶子,捏着瓶颈看了一圈。
只看到里面有张卷起来的小纸条,她好奇又小心翼翼打开木塞,拿出这张纸条,扯开线,一点点把纸条展开,上面流畅锋利的字也显示了出来。
hey, you picked up my drift bottle。
(嘿,你捡到了我的漂流瓶。)
下面跟了个163的邮箱账号。
黎迩纤长卷翘的眼睫忽闪了几下,垂眸盯了一会儿,原封不动又把纸条小心塞了进去。
“这是什么操作?”顾靳云皱眉问。
贺承洲也摇摇头,目不转睛盯着黎迩的位置:“我也不知道。”
他们静静窥着黎迩下一秒的动作,结果就看到黎迩后退几步,呈投物状蓄满力朝海面把瓶子扔了出去。
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瓶子稳稳落入海面,很快被蔚蓝色的海水淹没,顺着海浪继续去漂流。
顾靳云和贺承洲默默对视一眼。
看贺承洲一脸郁闷的样子,顾靳云还是没忍住狂笑出声。
“笑死我了,她扔了。”
第30章 差点
顾靳云不是心思缜密的主; 向来随心所欲,大大咧咧惯了,总是无形输出伤害。
他开始时还浑然不觉看乐子,渐渐察觉到身侧不对劲的沉默情绪才收敛几分。
虽然某种程度上确实有点滑稽; 但作为朋友应该更站在他的角度考虑才对。
家里逼婚逼得紧; 他最近半年多和个通缉犯似的满世界跑。
昨天贺承洲突然给他打电话; 他本着兄弟间的仗义二话不说就买了机票从云城飞过来了。
他伪装得太好了。
以至于身边所有人都以为他对黎迩死心了。
所以当贺承洲提出他的要求时,他第一反应是惊讶; 随后就是毫不客气的拒绝。
他是兄弟; 不能让他有重蹈覆辙的机会。
可这厮居然变脸用透露他位置信息的方式威胁他。
顾靳云没办法只好答应,那会更多在气头上,没多说其他,只说句不要后悔; 就转身准备回房。
贺承洲在身后喊住他。
他说:“无论是什么; 我都不会后悔; 我试图去放下过,放不下; 所以就不想放下了。”
他记得贺承洲的神情; 认真又倔强; 眉目间满是执着。
他游戏人间从来没体会过所谓真爱,伴侣都换着来; 腻歪了就换个新鲜的; 更别提什么灵魂伴侣。
那一瞬间,他心里好像微微触动了一下。
他不觉得黎迩会是他的灵魂伴侣,但又觉得黎迩好像是他众多魂魄中的一缕。
没有黎迩; 他的人生仿佛永远不会完整。
顾靳云观察着他的表情; 拍拍他的肩; 语气柔软下来,试图和他谈心:“承洲,或许你听过一首歌么,好像是周杰伦的,有句歌词叫执着地守护着不求结局,其实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在一起也不一定会开心。”
贺承洲转头看向他,眸光闪烁,声音落寞又低冽:“靳云,为什么不求结局,我是傻子吗?”
“承洲,其实…”
顾靳云原本还想继续安慰,可看着他的眼睛根本什么都说不出。
最终错开他的视线,妥协般叹了声气:“算了。”
他又问:“漂流瓶计划失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有什么就说,我尽力帮。”
贺承洲看着海滩边幽怨地拿贝壳往海里丢的背影,低声说:“我想抱抱她,我都好久都没抱她了。”
“所以?”
顾靳云反问。
贺承洲扭头看他,接话:“所以,我想在她回酒店的路上穿着玩偶服假装发传单,去抱她。”
“就这?”
顾靳云一脸嫌弃加疑惑,这也太不中用了,要他他直接搞床上,睡服,但他知道贺承洲肯定干不出这种事。
这人太绅士实诚也是不行。
“先抱了再想下一步呗,我才二十五,再蹉跎五年,也才而立,她年龄更小,就一个小孩,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顾靳云虽然对他的方法不苟同,但也没反驳,他做好助攻就好,其他也不归他管。
黎迩回酒店重新捯饬了一下,才重新出来玩。
提前做过规划,所以一天都很充实,下午的愉悦足以抵消那一小阵的晦气。
最后一程是在库诺海滩看日落,库诺海滩是海城著名的日落观赏点。
黎迩原本想海城旅行结束再发总结性的朋友圈,但傍晚时分海滩边出现了西边日落东边彩虹的奇景,没忍住就先发了。
贺承洲站在酒店落地窗前,和她看着同一场日落。
从海滩到酒店会路过一个餐厅和一个露天朋克酒吧。
酒吧每周会举行面具派对,正巧赶上周末,还请了神秘的乐队来助阵狂嗨。
最近确实有在发传单宣传,贺承洲提前和酒吧主人沟通好,又自行准备了玩偶服,等在酒吧到酒店的那段路上。
一个人怕意图过于明显,还带上了顾靳云。
黎迩画了落日余晖的笼罩下的海面,背着画包正欣喜地往酒店走时,一个穿可爱的兔子玩偶服的人拦住了她的路。
灰白色的兔子服,微微垂下来的耳朵尖尖上还缀着两颗白绒绒的小毛球,表情很可爱,衣服左边还有一颗红色的爱心。
兔子拉了拉旁边似乎不太愿意营业的小熊,俩只玩偶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为她跳了一支舞。
小熊有点笨,全程划水,兔子应该是有点舞蹈功底,穿着笨重的玩偶服都阻挡不了他矫健的舞姿。
兔子的舞蹈动作很可爱,一会比心心一会飞吻一会比耶,一会抱着脑袋转圈圈,还雀跃地摇自己翘翘的小尾巴。
最后指了指胸前的爱心,又指了指她,向她伸出双臂,发出拥抱的邀请。
黎迩本来有点顾虑,兔子就剁了下脚,环胸生起了气。
黎迩被逗笑,跑着扑进他怀里,轻轻抱了一下。
在她抱住兔子的那瞬间,兔子忽然收紧力度,紧紧拥住她,脑袋微微下俯架在她肩膀上。
长时间闷在不怎么透气的玩偶服里,又竭尽全力跳了支舞,贺承洲早已满头大汗。
他胸膛上下起伏,微微喘着气,贪恋着怀里的温度,几秒后,终归是不舍松开。
黎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贺承洲很想告诉她,但他不能说,只摇摇脑袋,指了指天上还未消退的彩虹。
黎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一下,低头从包里翻出一袋炫彩千纸鹤糖果。
不用人提醒,贺承洲自觉地把双手都伸到黎迩面前。
黎迩对兔子有天生的好感,想摸摸他的脑袋,但兔子太高,她踮脚也有点够不着。
正要放弃时,兔子忽然弓步弯下腰,低头把脑袋凑了过来。
黎迩怔了几秒,笑着摸摸兔子的脑袋,然后拆开包装袋一点不吝啬地给他掌心倒了一大半。
剩下的准备分给旁边的小熊,顾靳云摆摆手说不要,贺承洲戳了他一下,顾靳云就伸出了手。
黎迩把剩下的一小半倒到他掌心。
天色渐晚,黎迩也累了,准备回酒店泡温泉,所以和他们道别:“我应该要回去了。”
贺承洲落寞地垂下脑袋,从玩偶服大兜里掏出一张传单递给她。
黎迩被哄得很开心,所以伸手接过,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后,体贴他打工人的心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