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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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又领着他们去教室看了一眼,女老师江雪正在给学生上音乐课,黑板上画着最基础简单的小音符。
在宿舍里还见到了另一个男老师穆昭赫,他是教数学的,正在宿舍认真备课。
黎迩和他打了声招呼。
贺承洲眸色又是一暗,有病吧,来支个教这一个两个的都长这么帅干什么。
心里虽介意,但他还是不动声色打了招呼。
好不容易捱过这段时间,他们自由后,贺承洲才忍不住压低声音和她吐槽:“黎迩,你说你来这地方讨什么苦吃?宿舍和教室都是半个叙利亚战损风,我站在里边都能感觉到头顶灌下来的冷风,你身体这么娇气,受得了吗?”
“就是玩嘛,还可以交朋友呀。”
虽然条件是艰辛了一点,但黎迩是提前了解过情况的,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贺承洲没话说,扶额直叹气。
“你别生气了,就十个月而已,很快的。”
黎迩晃晃他的胳膊。
想到那俩个男人,贺承洲心里更是不满到了极致,思来想去,最后选择幼稚地警告她:“你可是‘已婚人士’,悠着点啊。”
黎迩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可你不是才让人家多照顾我嘛,是不是有点前后矛盾呀?”
“你——”
贺承洲哽得没话说,怔了几秒,才道:“那都是话术啊,他们是男的,在这个时候,男人没女人弱势,我总得——”
话音没落,黎迩笑着扯住他袖子,笑得没心没肺:“贺承洲,我是逗你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告诉你个秘密。”
黎迩左右探了一眼,手挡到嘴边伏到他耳畔,贺承洲也配合地低下脑袋。
软乎乎的声音顺着空气传至耳里,黎迩小声说:“我刚刚落下手机返回去拿的时候,在宿舍看到那两个男老师接吻了。”
“我去?”
“我真的看到了。”黎迩笑说。
贺承洲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震惊,然后就是止不住的狂喜。
最后对着空气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非常好。”
不站在情敌角度,他对那俩个男人的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
一个绅士谦和有礼,一个内敛话不多但面相温和,都不像是那种坏心眼的人,也不油嘴滑舌,花花肠子藏都藏不住。
既然性取向都不是女生,这么一来,那他还担心什么。
他祝他们相亲相爱。
贺承洲不放心地又在镇上陪了她三天,彻底安顿好她后才回南城。
—
黎迩开始她的支教生涯。
在人情往来这方面,贺承洲确实要比她强太多,在这漫长又短暂的十个月里,贺承洲虽然不在她身边但几乎处处能感受到他的关怀。
她的宿舍其实看着破,但起码的保障还是有的,遮风挡雨没什么问题。
每次她们这边天气一有什么变化,雨雪还没落下的时候,村长就带着贺承洲的嘱托和镇上的维修师傅上来给她检查修缮房屋了。
村长、校长、还有她三个同事,贺承洲有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她年龄最小,同事们都很照顾她,俩个男生就不用说,一有点脏活重活都是他们主动承包,去定期家访的时候也都是俩人拆开一人带她们一个去。
江雪是个慢热但心思细腻的女生,开始时她们关系还不是那么亲近,黎迩有心交朋友,所以经常主动靠近她,后来慢慢了解熟络后,就完全掉了个个,换成江雪照顾她了。
中间大大小小感冒了三回,都不是太严重,但很难缠,断断续续喝了很久的药。
除了有一次去日本出差赶不回来,其余两次,贺承洲都连夜开车赶了过来。
江雪说她羡慕地都没眼看,左右都在虐她这个单身狗。
—
日子过得很快,走的那天,全班同学都为她们送行,此起彼伏一片嚎哭声。
她和江雪也跟着不舍落泪,俩个大男人也罕见地红了眼眶。
班上有个条件最差但成绩最好也最漂亮的女孩子叫李小雨,最后一天请病假没有来。
黎迩对她印象很深,因为她是班上绘画天赋最高的小孩,也最聪明。
班里学生组成成分复杂,有家庭幸福的,也有单亲家庭,还有的是父母在外务工随着爷爷奶奶生活。
李小雨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小孩。
她妈妈生她时难产去世,爸爸因为失手伤人在服刑,一直是爷爷在照顾他,但听人说去年年底滑了一跤在家里没及时发现,人就没了。
这个孩子现在是一个人在生活,全凭村里善心的村民们在接济。
黎迩想去她家和她道个别看看她,但也有警惕心,不敢一个人去。
贺承洲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到,所以她就决定先不随她们一行人到镇上去了,反正一会还得爬上来,她想等等贺承洲来陪她一起去。
贺承洲比她预料的时间要早来二十几分钟,黎迩抱着暖水袋站在口子上等他。
看到那抹人影的时候,她一溜烟跑过去。
贺承洲喘着气,看到不远处朝他跑过来的身影,再累也不觉得累,笑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过去。
“贺承洲。”
视频里天天见,生活中黎迩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见他了。
贺承洲伸开双臂把她抱了个满怀,黎迩从他怀里挪开,把热热的暖手袋给他放到掌心:“你为什么不戴手套,快暖和一下,我五分钟前才新换的热水。”
贺承洲摸了下她热腾腾的手套,确定她不冷后,才伸手安心接过。
“在这等多久了?”
黎迩看了眼手机,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吧。”
“笨呀,站里边等就行了,出来干什么。”
“就想出来嘛,怎么了呀?”
心里淌过一抹暖流,贺承洲笑了一声:“不怎么啊,我只是心疼你。”
挺好的。
他后悔当时的心境狭隘了,现在还挺感谢这段经历的,黎迩在这也开心快乐,没出什么大问题。
可能真的是距离产生美还是他的诚心诚意终于有回声了,黎迩和他关系明显更亲密了。
感情在一点点升温,接近沸腾,这是他最盛大的愿望。
大后天是贺承洲的生日。
黎迩想明天回去,休息一天,就在公寓里给他准备办一场盛大生日party。
她也想在太阳落山前下山,路上是厚厚的积雪,山路不好走,得预留出充足的时间,所以俩人一人一人啃了个面包,就朝山上出发了。
本来村长派了个村民带路,黎迩拒绝了,一来,她之前家访去过李小雨家里,记得路,二一个村民是个上个年纪的大叔,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黎迩不放心,万一再摔个三长两短那就麻烦了。
以安全为主,她们路上走的很慢,但不可避免黎迩还是摔了一跤。
贺承洲因为牵着她,也不可避免被她“连累”了。
和南城下雪那天一样,明明是狼狈的摔跤,但他们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坐下。
刚好也累了,想休息一会,反正身上穿的厚厚的,也不怕冷。
黎迩明目张胆抓起一把雪给他扔了过去,这儿不比南城,雪厚的都不用揉雪球。
贺承洲故意嘲她:“幼稚,别扔了,小心感冒。”
垂眸看向她手上,贺承洲问:“戒指去哪了?”
黎迩摘掉右手的小熊手套,从兜里把戒指拿出来,安安稳稳落在掌心:“因为戴手套所以摘掉了啊。”
贺承洲提取到关键信息。
因为戴手套才摘掉的,而且她还随身携带,满意道:“不错啊,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像考验小孩似的,贺承洲又问她:“我如果现在是坏人,我想伤害你,你怎么办?”
黎迩笑了笑,回答他说过的标准答案,小学生背课文一般一字不落:“我的戒指可值钱了,九十万,我的珍珠耳环四万五,全部都给你,饶我一命,我背靠南城贺家,欺负我的下场你们承担不起,劝你们想想清楚。”
贺承洲竖了个大拇指:“不错,词儿背的挺熟练,以后真有危险就这么说,听到了吗?”
“贺总,听到了。”
黎迩点点头,一双眸比雪地里印出的莹白还要明亮,因为冷,脸颊两侧冻得微微泛红,像是天然的腮红,潋滟中自带一股羞怯。
非常想…让人亲一口。
黎迩没注意到他幽深的视线,小心把戒指装回,又戴上手套。
嘴上嘟囔着:“贺承洲,我想起一件事,我和你说,昨天可尴尬了,雪儿突然要看我们的结婚照。”
黎迩撇撇嘴,有点愧疚,尽管她和江雪关系很好,她自始至终也没告诉过她没结婚的事实。
诚如贺承洲所说,不在自己的地盘,永远不要百分百全身心信任任何人。
“看啊。”贺承洲哑声说。
“啊?”
黎迩抬眸,笑出声:“巴啦啦能量变出来吗?”
“你愿意,回去就拍,所以——”
“你愿意吗?”贺承洲变相又在问她答案,他根本等不及她的主动。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黎迩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想了想说:“没结婚拍什么结婚照,那得先结婚吧,让我想一想要不要结婚。”
说完,黎迩手掌撑着地面站起来,自己转头先往前走。
贺承洲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只是试探性问了一下,结果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欣喜答案。
他低头在手背上掐了一下。
有点疼,是真的。
抬眸看着不远处娇小的背影,他眼眶突然有点热。
总算窥见大片天光,看到满目的希望了。
作者有话说:
掐指一算,快领证(恢复记忆)了。
第48章 差点
“诶对; 迩迩,这个学生你是怎么想的啊?都四年级的小孩了,她已经…十三岁了。”
黎迩懂他的担忧,因为她也有一样的担忧; 叹了声气:“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点愁。”
“不过她爸好像下个月出狱; 前一阵子听村长提了一嘴。”
“噢,这样啊。”
贺承洲小声说:“那也还行吧; 好歹算是有个人照顾了; 总比一个人要强点,就是这爸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爸爸的人了,更应该要规范自己的一言一行; 以后孩子政审都过不了; 很多职业选择都会受限。”
闻言; 黎迩侧眸瞥过去,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 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贺承洲微微隆起眉头; 不解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黎迩看着他说:“贺承洲;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年龄对贺承洲而言不是限制,就算是身处演艺圈从小生长在豪门圈亦或是现在在商圈混战; 他身上永远有着少年最赤诚存粹的坦荡面; 清爽干净,不染世俗。
但现在,黎迩觉得他稍微有一点点变了。
不是单纯好坏的变化; 她说不上来; 大概是每个男生都会经历的一个阶段。
非要形容的话; 就是介于少年的青涩和男人的成熟之间的感觉。
“啊?”
贺承洲停下步伐,紧张看着她,小心问:“是…是哪种变了?是你喜欢的还是讨厌的变化,我…自己没有感觉到。”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在一个环境待久了,如果不是旁观第三者和他说,他自己完全不会有意识。
黎迩想了很久要怎么用词准确地概括这种变化,最后也只是给出个模糊的轮廓:“变得成熟了?”
贺承洲恍然掉了口气,摸着胸脯安抚那颗燥跳的心脏。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在公司和那帮老油条打交道久了,身上有连我自己也讨厌的那种世故和圆滑了,还好不是那种。”
反应过后,他笑里又涌上几分苦涩的无奈:“过几天生日一过就二十七啦,不是小孩了,也该成熟一点了。”
“二十七。”
黎迩轻声默念着。
思绪忽然有点恍惚,觉得时间真是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贺承洲快二十七了,她也二十五了。
她大部分记忆和回忆都停留在十八岁之前,中间有一段很长的空白期,空白到她现在想不起来那段时间任何一件具体的事情,只有绵延无尽的思念。
而现在,新的颜色在成倍地填补那段空白,也在一点点覆盖掉那些旧的回忆。
黎迩很久没说话,贺承洲看了她一会,低眸沉思几秒,干脆决定乘胜追击,再主动一点。
他掰正黎迩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迩迩,我准备好了,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的身份,我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我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胜任好这两个角色,宴会上初见开始算起,我们认识将近六年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能不能认真地考虑考虑我?”
别让他等了,他不想再等了。
寒风刮过,雪松上晶莹的小雪花落下,落在俩人头顶。
一片雪花忽然落在她眼皮,滑落到她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世界连带着面前的人影都有些模糊。
黎迩揉揉眼睛,面前清隽温和的脸才逐渐清晰起来,她轻轻笑了笑,向他发出邀请:“贺承洲,跨年那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看烟花吧?”
贺承洲心猛地一窒。
游乐园、烟花……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重重滚了滚喉结,声音有些颤抖:“那天晚上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支…支持剧透吗?”
贺承洲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恨不得按下快进键直接穿梭到跨年前一秒。
黎迩笑了一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就是什么意思。”
颤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贺承洲还是没忍住,背过了身。
黎迩轻轻捏住他指尖,他反用力把她整只手锢在掌心。
停缓了几秒,他红着眼睛转过身,满眼期翼又带着不确定般小心翼翼问她:“乖宝,你说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如果许愿新的一年有个老婆会不会实现?”
黎迩默了几秒,而后,甜甜笑了一声:“会的。”
“好。”
贺承洲说:“我听懂了。”
……
半个小时的行程俩人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好在路上还算顺利。
山路崎岖,好几次打滑,然而真正摔倒也就那一次。
到李小雨家门口的时候,邻居正好带着李小雨走到门口。
“小雨。”
黎迩看到她,远远朝她招手。
李小雨漂亮的眸瞪大,哭着朝她扑过来,闷闷喊了声黎姐姐。
班上特殊关照的学生也就这一个,所以黎迩和她有约定,私底下不用叫她老师,叫姐姐就好。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她脸蛋儿比平时要红,额头上热度也很高。
“你吃药了吗?”黎迩关心地问。
李小雨点点头,声音糯糯的:“吃了。”
邻居在一旁说:“我刚给她吃了退烧药,估计还不起效果,小雨知道你们今天要走,以后再见面就很难了,所以死活要去送送你。”
黎迩浅浅笑了一下:“我也是不放心小雨,知道她生病了,所以走之前想再上来看看她。”
邻居是个热心的大婶,这么多年也是真心实意帮衬李小雨,毫无怨言。
她产后还没恢复好,有点虚胖,看着站在一旁的贺承洲,笑说:“这是黎老师的男人?”
闻言,贺承洲收回环视四周的视线,笑着点头致意了一声。
虽然很高兴听到这样的称呼,但这也太直白了吧,莫名有点儿尴尬。
李小雨的视线恰好也落在他身上,贺承洲撞进她眼底,朝她浅笑一声:“小雨,你好。”
李小雨眸光微闪了闪:“哥哥好。”
贺承洲故意逗她:“乱辈分了啊,叫你黎老师叫姐,叫我就得叫姐夫,知道了吗?”
黎迩在他手臂上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