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第4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俩人一起去卫生所,在门口,远远就看到三五成群的男生围成一团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一点,黎迩才认出来被簇拥着的那个男生是李少天。
说起来,黎迩和他还有点仇,当初他进少管所还有她和贺承洲的一份功劳。
李少天之前在县城那片活动,偷电动和手机,后来县公安局响应国家政策,严抓严打,他躲风波就回了村里,结果在村里也不老实,每天都有学生不同程度受害,直到有一天,黎迩戒指丢了。
可能是看她年纪小长得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明目张胆挑衅一般把戒指给她看了,不要脸地说是他路上捡的。
黎迩不知道怎么解决,正好那几天贺承洲过来陪她,她就直接告诉了贺承洲。
贺承洲二话不说报了警。
戒指将近百万,早够了立案金额,但李少天咬着没监控死不承认是偷,非说是捡的。
这事就没有办法了,本以为只能当长个教训留个心眼了,但他行窃的事倒是意外被查出来了,因为是未成年,最后进少管所服刑了一年。
本来是一年,但不知道为什么,上个礼拜就从里面出来了,满打满算也只待了十个月。
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李少天也注意到了她,瞪了她一眼,伸脚猛地一踹,电动车一个压一个一整排都倾着倒了下去。
他眼神不友善,又记恨着她,黎迩不想招惹他,只当没看见,略过他身边。
同时,耳畔清晰地传进几句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带着那种根本没法听的肮脏词汇。
黎迩不高兴瘪瘪嘴,身侧拳头握得紧紧的,心里也不甘地回骂了他几句。
闻声,村长和她说了声抱歉,让她先进去,自己转头过去教训那几个人了。
黎迩也不想多待,就先提溜着一袋上去了。
上次,李少天也骂她了,但她被贺承洲紧紧捂着耳朵一点没听到,刚才她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辈子都没人这么难听地骂过她,自己也是妈妈生出来的,那么难堪的词汇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贺承洲正好下了飞机,给她回过来消息。
本来不想哭的,但看着屏幕顶上弹出的名字,委屈被无限放大,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觉得单纯文字没有灵魂,她给贺承洲发了条语音诉苦。
“老公,那个偷我戒指的贼你还记得吗,他居然提前出来了,刚才在医院门口碰到他了,他说我是婊。子,还用那种…”
黎迩都有点说不下去,声音很小:“还用生殖器官骂我,很恶心。”
听着黎迩明显的哭腔,贺承洲眉目凛冽下来,心里不是滋味,恨不得立马用超能力飞到她身边,给个安心的抱抱。
指尖按下按住说话按键,沉声:“你先别招惹他,忍一忍,等我过去再成倍收拾他,去年没成年,今年总成年了吧,高低得给他整个罪名,让他进去蹲一蹲,他爸妈治不了他,我治他。”
“嗯。”
黎迩心里暖烘烘的。
她点点头,抹掉眼角的泪花,问他:“你是刚下飞机吗?”
“对,现在准备去酒店,你呢?”
“我买了水果,刚进了卫生所的门,准备上楼。”
贺承洲说:“我下午要练着讲讲课,过一遍流程,还有点紧张呢,而且明天还全程在北城大学官博上网络直播。”
“那你加油,你先忙叭,我已经到二楼了。”
贺承洲吧唧了下嘴,响声清脆,顺着传声筒传至她耳边:“挂之前亲一个。”
“么么。”
说完,黎迩羞涩地收起手机,左顾右盼看了几眼,确保没人看到她。
她敛起委屈,调整好情绪,笑着推门走进去。
李小雨正靠在病床发呆,没听到他推门的声音,直到黎迩轻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她才回过神,勾唇笑了一下:“黎姐姐。”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啊?”
“好多了。”
李小雨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手不安地抠动着。
衣服袖子有点短,黎迩一眼就看到她手腕上的淤青,比脸上更严重,触目惊心。
再仔细看,额头的纱布里渗出了点点血迹:“脑袋疼不疼呀?怎么渗血了,我去叫护士。”
说完,黎迩推门赶紧跑出去。
李小雨动了动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逐渐漫上一层晶莹的水光。
黎迩把护士叫了过来,给她重新处理了下伤口。
她喂李小雨吃了点水果,又陪她聊了很久的天。
李小雨平时在班上就比较沉默寡言,这次来就更加死气沉沉,一点没有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朝气。
黎迩心里悄悄叹了声气。
—
叙利亚战损风的教师宿舍都住过,黎迩对住宿条件没那么严苛,安全然后干净点就好。
她在镇上一家小旅馆住下,旅馆是村长家开的,他老婆在打理,特意把最干净敞亮的一间给她留了出来。
怕打扰到贺承洲,她晚上简单洗漱过后就躺下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离开之前李小雨哭着向她提出的请求。
她说她爷爷去世前给她留下一个很珍贵的玉坠,在逃跑时好像掉在山上了。
她不敢一个人上去找,想让她陪她一起。
黎迩有一点顾虑,问说能不能多叫几个人一起去时,李小雨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小声说她现在害怕见到任何人,尤其是男性。
她都这样说了,黎迩也不好再说什么。
恰好李小雨又说记得大致位置,不费什么功夫,黎迩就先答应下来了。
弹琴对贺承洲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在那么多学生面前讲课这还是头一遭,难免有几分紧张。
排演了一晚上,拿起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十二点。
想着黎迩这会应该睡着了,他就只发了个晚安。
—
在这待过将近一年,虽然穷山恶水,但这儿的村民普遍素质还行。
黎迩比较顾虑的是李少天那伙人,陪着李小雨走出卫生所门口时,她还是有点害怕,抿了抿唇,打商量说:“小雨,那咱们能不能叫几个女的一起啊?”
李小雨咽了咽口水,正不知道怎么说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黎迩和李小雨同时捂上了耳朵。
黎迩皱眉看过去,地面留下两道显眼的轮胎印,两辆摩托车一共五个人朝出县城的方向走了。
有男有女,而且不知道在欢呼什么。
旁边有个小孩甚至被吓得钻在妈妈的怀里哇哇直哭。
“有病。”
黎迩顺着胸脯,骂了一句。
不过,认出那是李少天,她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警惕也少了几分。
偏头见李小雨还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了眼时间,也不想再浪费,牵起李小雨的手:“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走几步发现扯不动,黎迩回头看过去,李小雨抿唇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盯着她。
黎迩柔声笑笑:“小雨,你怎么了?”
“黎姐姐。”
李小雨下唇咬到泛白,眼泪滑落,摇了摇头,忽然拽着她往回走:“要不我们不去了。”
黎迩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太对劲,以为她是对山上有阴影,温柔摸摸她的脸颊,安慰道:“没关系,你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
黎迩一步步开导她:“既然是你爷爷的遗物,这对你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目光瞥向无名指上的戒指,她轻轻勾了勾唇:“最重要的东西就要守护好,你说对吗?”
李小雨“嗯”了声,低垂下脑袋。
“走吧。”
黎迩笑说:“我们得快点,趁现在天气还不热,那伙人又不在。”
黎迩体质不好,贺承洲常常拉着她一起锻炼,提高抵抗力,李小雨虽然受了伤,但胜在年纪小,腿上也有力量。
最近也没下什么雨,路也好走,四十分钟就到了山上。
李小雨走在前面,带着她找位置,黎迩跟在后面。
一直在往山顶上走,离村落也越远,黎迩心里有点犯嘀咕,怕伤害到她心灵,所以小心翼翼问她:“小雨,你那天到山顶来做什么的呀?”
闻声,李小雨身侧的拳收了收,默了会,回头看向她:“我是来采景的。”
她指了指不远处那棵树干粗壮的千年大榕树:“我想画它,想和第一次对比看有没有进步。”
黎迩“噢”一声,轻轻笑了:“是这样啊。”
她那会私底下在江雪和另一个男老师的陪同下来画过这棵千年古树。
那次带了李小雨,最初还是她和她提议这儿有棵历史悠久的大榕树的。
离树还有几米远的时候,黎迩就开始注意脚下。
李小雨深深看她一眼,也低头寻找起来。
黎迩蹲在地上,剥开每一处草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李小雨余光早已瞥到人影,李少天躲在身后半人高的芦苇丛后面一直在催促她。
她不是没看到,只是心里一直在纠结。
为了自己的声誉,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黎姐姐给了她这么多温暖,都是她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的。
胸口闷着喘不过来气,看着黎迩没有丝毫防备的模样,李小雨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抖动。
下一秒,她快步朝黎迩跑过去,抓起她的手:“走,黎姐姐,快跑。”
黎迩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时,李少天带着他三个同伙快步朝她们跑了过来。
脑子有一瞬间是断片的,她来不及深入思考那么多,拉着李小雨赶紧朝远处跑。
本能的求生欲让黎迩用足力气在跑,因为发现的及时,一开始还拉着一截距离。
直到腰上传来一阵难忍的疼,李少天用弹弓拿石子打了她的腰。
黎迩踉跄了一下,疼得哭出了声,脚上也不放松,但速度明显慢下来许多。
又是一下,打到了她跟骨,黎迩直接站不稳,疼得跪了下来。
李小雨赶紧扶她,看着那伙人越来越近的影子,着急地说:“黎姐姐,你快点起来。”
黎迩疼得说不出话,额头涔涔直冒冷汗,用手推了推她:“你赶紧跑,记得报警。”
她多少反应过来了,暂时计较不了那么多。
一个人被困住总比两个人都困在这生机更大。
几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李小雨哭着看了她一眼,迈步赶紧顺着小道跑远。
李少天到她身边,扯起她头发。
黎迩尖叫了一声,头发一阵发麻,眼睛对上一张满脸痘印的脸。
“跑什么。”
话落,狠狠一个巴掌落下来,半边娇嫩的脸迅速肿起。
“报警啊,继续报警啊,来,把我抓起来,再把我送进去。”
黎迩耳朵里嗡嗡一阵耳鸣声,眼前也一片昏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黄毛立马跑着去追李小雨,李小雨被石头绊了一跤,就被同样拽着头发拖到了黎迩身边。
李少天这股恶气憋了很久了,鞋尖带着满腔的怒气踹到黎迩腹部。
黎迩痛苦地哼了一声。
她捂着肚子,忍着剧痛:“我…可以和你们谈条件,我有钱。”
“给我钱,然后反手把我送进去?”
李少天冷笑了一声,眉眼间凶光毕露:“你的东西我可要不起了。”
“还有你。”
踢完她,转身李小雨也挨了一脚:“你是真连脸都不要了是吧?”
“啊——”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裸。照威胁,究竟还是个心里脆弱的孩子,李小雨痛哭出声。
李少天蹲下,拽着她的头发,按着脑袋用力朝地上磕:“敢骗老子,你几个胆子,嗯?”
“你们俩个也来,打不死你。”李少天招呼另外两个人一起踢打李小雨。
黎迩想阻止,但她连自己都顾不上,疼得说不出话。
趁着几人分心,她忍着剧痛摸向胯边的包里,从里面拿出手机。
她给贺承洲发了条空白短信,这是支教时约定好的危险信号。
发完短信,她立马又拨通了110,静音后,把手机翻扣回包里。
身上脸上都已经疼到不行,像是有人在她躯壳里面敲鼓。
黎迩一边喊着“好疼啊,救命”,一边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藏到裤兜里,用颤抖的指尖抵到兜里最深处。
天旋地转,脑袋被磕了几下,李小雨脑下冒出一大片血水,没了动静。
“天哥,天哥。”
黄毛立马阻止还在暴怒中的李少天:“血,血,流血了。”
李少天脸上出现一抹慌张神色,蹲身探了探李小雨的鼻息。
“还有气。”
几人明显慌张起来,不知所措互相对视着。
黎迩蜷起身子,怕他们再踹过来,双手呈保护姿势捂着肚子,合身的刺绣针织衫被搓起,白得亮眼的纤细腰身露出来。
然而,几人也没心思看。
黎迩抓紧时间,立马说:“你们年龄都还小,人生路还有很长,一笔钱够你们花一辈子,我老公家…是南城贺家,我继父是程…程氏集团现任掌权人,你…你…你可以去网上搜,我最好的朋友是江家独女,他们都很有钱,能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黎迩示弱,已经虚弱到快要发不出声音:“我向你…保…保证不会报警,命总比钱重要,这个道理我知道。”
闻言,李少天看向她,摸着下巴,脑子里在盘算这件事的可行性。
黄毛提议:“天哥,要不咱干票大的,把她绑起来,要点钱?”
另一个狗腿子显然胆子不足,咽了下口水:“这…这不就是绑架和敲诈勒索?”
黄毛在他后脖颈拍了一掌:“你以为今天把她放走了,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少天看了他一眼,觉得黄毛说的也对。
他上次见过贺承洲,身上与生俱来的优越贵气,一看就不是出身普通家庭。
他而且当时还给村里捐了很多物资,黎迩大概率没撒谎。
李少天暂且想不到最优的解决办法,不过也没胆子杀人:“走,先把人藏起来,再慢慢商量,这儿太晃眼。”
“那这个一会死了怎么办?”黄毛指了指李小雨。
李少天有点暴躁,刚才下手太狠了,落得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哪那么容易死,一起先带走。”
撑着说完那几句话,黎迩已经疼得几乎昏厥,李少天粗鲁地揪住她后衣领,包里的手机滑出一截,看到屏幕上露出的【110】三个数字。
李少天操了一声:“这女的他妈报警了。”
他挂断电话,上面显示已经接通了五分零三秒。
李少天迅速捋清思路,踢了踢李小雨:“这个直接扔这,残了总比死了好,真有事,也能少坐几年,让她们去救。”
“这个,你们和我一起藏到我家地窖里去,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给她老公发条短信让打钱,那男的贼几把有钱,把这女的当祖宗一样。”
黄毛明白到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尽管内心很慌张还是照做。
另一个狗腿子浑身都在颤抖,摇了摇头,不敢再继续下去了,这已经是犯罪了。
“你他妈的。”
李少天踹了他一脚:“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少他妈废话。”
“一会警察就来了,赶紧走。”
李小雨被扔在那,他们几个把黎迩的手机扔到了草丛里,背着完全昏迷的黎迩朝村子里走。
—
贺承洲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他刚才上课时居然错了一个音。
极其突兀明显,不是专业人都能听出来的严重程度。
这是他二十三年演艺生涯中唯一一次失误。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心里莫名紧缩了一下。
打开手机,看到进了一条短信,内容显示为空白时。
他还以为黎迩摁错了,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