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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坠金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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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霓对着齐煊,语气尽量显得轻松:
  “无妨,齐统领吩咐下去,不必与他们起冲突,守好宫门即可。”
  “末将遵令。”齐煊沉声应喏。他还不知具体发生何事,眼下能做的,唯有死守长信宫。
  “长公主请放心,末将等唯殿下马首是瞻。”
  陆霓微一颔首,转身往回走,行出一步脚下顿住,侧首在他耳畔轻声道:
  “还请统领派个人往太医院张院判府邸走一趟,人要是在,请他速速进宫。”
  齐煊脸色微变,连夜召张院判入宫,只能是圣上出了意外,忙压低声音应道:
  “属下明白。”
  宫门在身后闭阖,陆霓维持在面上的平静终于垮塌,吸了吸鼻子,“调遣禁军的伪诏已经出来,看来父皇他……真的已经……”
  云翳仍在想之前季督尉的态度,颇觉难测,沉吟道:
  “殿下,你觉不觉得,季督尉这番围住长信宫,倒不大像……心怀恶意?”
  陆霓回眸,“调查季湛的来历,是你亲自跟进的,昌国公在外贪花好色,季家流落在外的子嗣哪止这一个?若非这人刚好在飞棠关立下大功,又怎会被捡回来认祖归宗。”
  云翳不知想到什么,扑哧一笑,“殿下莫不是又想起,三年前您让奴婢查得那个……季家外室子来了?”
  陆霓刚刚不久才梦到那人,这会儿被他忽然提起,心下别扭,清咳一声,继续说正事:
  “昌国公府把持户部税收,早就肥得流油,只苦于兵事上插不进手,借这机会,得了个执掌京城军务的自家子弟,连解太尉也要退避一步……”
  语声顿住,她思忖着沉声道:“或许正是因为此人,才给了季贵妃胆子,筹谋出今夜的变故来。”
  云翳慢吞吞说话:“殿下,你可知季督尉为何常年带着半张狰首面具?”
  “为何?”陆霓屡被他打断思路,显得有些不耐烦。
  云翳弯唇轻笑,“说法有二,一说季将军是因长相过于俊美,领兵打仗缺乏威信,这才不以真面目视人。又有说,实则他面具下满是伤疤,狰狞可怖,这才不以真面目示人。殿下,你觉得哪个说法靠谱?”
  果然,一向爱关注人长相的长公主愣了愣,这回是真被他打断了心头的盘算,干脆停下步子,半仰起头,眺望摘星阁高耸的琉璃宝顶。
  摘星阁是皇城中仅次于明武门的高楼,就修建在这长信宫墙里,幼时她最喜攀至顶层,俯瞰整座皇宫,还能望见繁华的京城。
  那里承载着她对世间一切美好的向往,虽说普天之下皆归天子,她是皇帝最宠爱的长女,却大概一生都不会有机会,亲眼去见识一番。
  云翳跟着驻足,依旧微微躬身垂首,一言不发。
  半晌,听到她落寞低叹:
  “云翳,本宫明白你的意思,贵妃已稳操胜券,只需一截白绫一杯毒酒,就可叫我和阿瓒悄无声息死在这宫里。眼下,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说出这话,陆霓心头豁然开朗。
  行至西门附近,白芷身后几人押着个小宫女,她疾步上前禀道:“殿下,奴婢刚在北门,恰好撞见她想溜出宫去。”
  陆霓朝那人看了一眼,季贵妃在她这长信宫安插的眼线不止一个,随口吩咐道,“关起来吧,还有另外那几个,也一并拔了干净。”
  白芷应声,云翳在旁补充:“把宫人们都聚到后殿去,看好了一个不许出来,这会儿咱宫里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陆霓微一颔首,对此不置可否。
  这时,玄奴在墙角低低“喵”了一声,陆霓走过几步,墙外隔着一层甬道,传来隐约人声,她朝后招了招手,示意云翳过来听。
  云翳侧耳贴墙,认得那道公鸭嗓正是贵妃身边的秦大明,“咱家奉旨来长信宫送东西,尔等禁军竟敢阻拦,可知……”
  接着是霍闯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他,“咱们玄天骑只听季督尉的,任你是哪个宫、奉谁的旨,拿不出督尉的手书,一概不得入内。”
  云翳微觉诧异,把外面的情况跟陆霓说了。
  她也觉意外得很,思忖间眼神渐渐明澈,带着几分莫名兴奋说道:
  “马上四更了,贵妃那边到现在还未敲丧钟,那咱们就搏上一搏,走,去摘星阁!”
  作者有话说:
  季湛:殿下别出来。
  陆霓:丑八怪。
  季湛:乖点好不好?
  陆霓:丑八怪!


第4章 人殉
  夜色深沉,正是黎明前至暗时分,小半个京城的人,是在皇宫突如其来的火光中惊醒的。
  靠近皇宫的宅邸非富则贵,不少人披衣到院子里查看,遥遥眺见火势的高度,推测方位,正是后宫的摘星阁。
  接下来不到半盏茶功夫,沉闷的钟声响起,隆隆响彻整座京城,直敲到二十七响,方徐徐止歇。
  丧钟长鸣,天子驾崩。
  对于京城上至宗亲世家、大小官吏,下到普通百姓,这是比自家长辈去世还重要的丧事,有官身的纷纷赶往皇城门。
  紫宸殿作为天子平日的起居之所,此时已满殿皆白,四下挂满白幡,上首停灵处业已布置停当,巨大的棺椁尚未封闭。
  灵前两侧各有一男一女,跪姿端正,脸色泛金,双眸紧闭,早已死去多时。
  二品以上大员方可入殿听宣,灵前两具人殉起到震慑作用,无人敢对先帝遗诏有半句异议。
  正熙帝龙驭上宾,皇长子继位大统,太后辅政监国。
  明眼人都知,皇帝属意先皇后嫡出的二皇子,但百官大多早已依附季、解两大世家,自是乐见其成。
  唯有一小撮人,以御史中丞王清为首,问起迟迟未露面的二皇子,以及昭宁长公主何在。
  “长信宫起火,二位殿下可还安好?”
  “丧钟敲响许久,怎地迟迟不见人?莫不是已遭不测?”
  官至五品只能立在殿门外,说话的这些人言谈清正,风骨傲然,大多出身寒门。
  解知闻刚宣完遗诏,王清向上询问:“丧仪已备,昭宁长公主身为先帝长女,理应到场,还敢请问太尉,殿下此时身在何处?”
  兵部尚书解知闻,官拜太尉,为三公之首,依遗诏有辅政之权,相貌清臞和蔼,颇有儒将风范。
  “太后娘娘已有懿旨往长信宫,请长公主与二殿下过来。痛失至亲,两位殿下自是悲痛万状,来得迟些,王中丞不必过分苛责。”
  王清被他话语一噎,悻悻然扯了扯嘴角,“今夜先帝驾崩过于突然,长信宫偏在这时起火,臣等未免忧心长公主及二殿下安危,还请太尉见谅。”
  解知闻从善如流,“本官这就去请示太后娘娘一声,再遣人去催催。”
  说罢,回身转至后殿。
  季太后座旁的高几上,安放着天子国玺,她今年尚未满四十,保养得当的脸庞细腻白皙,眉眼温婉,与这些年朝臣所说的温恭贤淑很是合衬。
  见解知闻进来,她心下稍定,又难免咬牙切齿:
  “哀家不该心慈手软,早些了结那对姐弟,就不会闹这么一出火烧中宫,险些坏了我等大事。”
  解知闻和事佬一般笑着劝谏,“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娘娘何须在意,眼下大局已定,日后多得是手段收拾那两个小的。”
  他冲侍立在旁的秦大明一扬眉,“再说,还不都是你的好侄儿,若非他阻拦再三,娘娘此时已无后患。”
  季太后脸色微变,强笑一声,“季湛是你家二郎举茬来的,若他有二心,也是你识人不明。太尉莫要糊弄哀家,你解家掌着幽青冀三州兵马,却插手不得京城军务,好容易出了这么个督尉,偏又是我季家儿郎。难不成,你眼红了?”
  解知闻含笑安抚她:“一家人何说两家话,季、解两家,皆是娘娘的左膀右臂。”
  侧门外,随着一阵甲胄摩擦的锵锵清音,季湛卸下佩刀阔步入内,满殿灯火映照着狰首面具,冷光隐幽。
  淡淡的血腥气残留在玄铁盔甲上,先前有禁军不服诏令,已被他斩于刀下,此时行至正中,向太后拱手一礼。
  “臣来迟一步,宫禁军务已妥,摘星阁火势业已扑灭。”
  季太后的目光落在他右手拇指的兽头铜戒上,略显感慨微一颌首。
  “你父亲果然还是将家主之位传予你了。”
  此次谋得大位,季太后最大的憾事便是兄长昌国公季威未能参与,前几日他忽患中风,连话都说不得,只能卧病在床。
  论感情亲疏,季湛认祖归宗不过两年,远不如世子季澹,那才是兄长教导数年,本该继任家主的首要人选。
  不过论能力来看,季湛行事老练,更难得的是手握京城军权,这次若非有他的玄天骑在,哪能兵不血刃、顺利拿下宫禁。
  看来兄长亦是有此考量,才会将家主的兽头铜戒传给他。
  季湛微微垂首,以示默认。
  季太后复沉下脸,“哀家派人往长信宫,你为何擅加阻挠?”
  “臣如此做,是为娘娘着想。”
  狰狞面具下,季湛的语气淡漠平直,“新皇初登大宝,朝中质疑之声不可轻忽,若此时传出长公主及二殿下身死,恐会功亏一篑。还请娘娘三思。”
  季太后默默与解太尉对视一眼,后者深知,如王清那等寒门清流,搁在平时微不足道,眼下却不宜大张旗鼓闹起来。
  新帝即位,多少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值此多事之秋,倒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是贤侄想得周到。”
  解知闻笑呵呵打句圆场,转了话题:“今早已传信幽州,想来你义兄不过数日就要回京,你们兄弟二人也两年未见了吧。”
  季湛的义兄,便是解家二郎解斓,任幽州刺史,掌幽青翼三州兵务。
  解知闻这话听着像套近乎,实则未必没有敲打的意思。
  玄天骑由解斓一手创建,本是解家的兵,如今却为季湛立下拥戴之功,可他不能忘了,谁才是这支强兵的真正主人。
  季湛薄唇微勾,看似亲近一笑:
  “义兄在幽州时常记挂太尉,这等父子情深,小侄瞧着甚是羡慕。”
  “说得哪里话,老夫视你,也如亲子侄一般无二。”
  “太尉客气……”
  季太后冷眼瞧这两人你来我往攀交情,甚觉气闷,打断道:“昭宁和二殿下怎地还未到?他们父皇大丧在前,难道还要哀家三催四请不成?”
  季湛止了话,行至左首就坐,这才道:
  “回禀娘娘,下面的人来报,二殿下因火势受到惊吓,传召太医前去救治,这才耽搁了时辰,想必这会儿,昭宁长公主已到了。”
  紫宸殿外,陆霓在百官众目睽睽下,一身热孝素服,缓缓踏上玉阶。
  钗环佩饰一概皆无,素面朝天,反而更显她容色秀雅,气度绝尘。
  无数人心中升起肖想,从前的昭宁长公主宛如天上明月,遥不可及,如今却不然,就如落入水中的月影,伸手便可搅碎。
  已经有人盘算,没了先帝的宠爱庇护,这样的尊贵人儿,娶回家去哪怕供起来,也是倍有颜面。
  陆霓却不似这些人想得天真,一把火烧了摘星阁,令得丧钟早鸣,百官齐至,让她和阿瓒暂时逃脱即死的命运。
  但以她和季姝的恩怨来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怎可能容她安安生生出降。
  对于公主来说,最凄惨的下场,莫过于和亲。
  想到先前同云翳商议的对策,一颗心沉甸甸的,已可预见,前方是刀山火海,可她不得不豁出性命蹚过去。
  紫宸殿满目皆白,刺得她双眼酸涩,跪于灵前深深伏首叩拜,起身时,被左右两个人殉惊得眼皮一阵乱跳。
  一个是服侍父皇多年的许兆,另一人,赫然是漪妃。
  本朝数代不曾有过以活人殉葬,这等仪式不容于礼法,早已被摒弃。
  季姝拿两人殉葬,威慑的不仅仅是满朝臣工,更是对她的无声警告。
  漪妃是由昌国公做主选入宫的,起初不过是这偌大后宫中,不打眼的一位美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父皇自母后逝世便不再流连后宫,阖宫妃嫔极少有侍寝的机会,却在半年多前,不知为何,忽然迷恋上漪妃。
  起初是隔几日去一趟蕴秀殿,逐渐变成夜夜笙歌,直到连早朝也不上了,没日没夜厮混一处。
  进而龙体每况愈下,张院判多次劝诫,父皇反而恼羞成怒,差点推他出去杖毙。
  早在他痴迷漪妃起,父女间的感情便日益疏离,从前每日都要给阿瓒亲自授课的父皇,之后这半年,姐弟俩已鲜少能与之碰面。
  深宫如海,只余她和弟弟像两尾流离失所的鱼儿,不知何去何从,时刻面临被暗流涌动的巨浪吞噬。
  陆霓自是想到,这其中必有季贵妃的算计,可却无法拿捏确凿证据,而眼下,漪妃这么快便被处死,更是死无对证。
  兼之齐煊刚才来报,他派去的人到了张府,才知张院判一夜未归。
  秦大明行至近旁,阴阳怪气打量一遭陆霓,做了个请的手势。
  “太后娘娘召见,长公主耽搁多时,还请快些过去吧。”
  接着一扬拂尘,截住跟在后面的白芷和云翳,“娘娘有令,其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秦大明和云翳各为东西内廷总管,然而此时的姿态,已俨然是掌管整个后宫的大总管,丝毫不留情面。
  陆霓提步往后殿行去,暗自庆幸阿瓒没跟来,不必向季贵妃母子卑躬屈膝。
  至于她,既活罪难逃,无非就是那么些折腾人的招数,接着便是。


第5章 和亲
  陆霓稽首跪拜,姿势矜贵端正,如行云流水,纹丝不错。
  这一拜下,便等同承认了季姝拿出的这封遗诏,从此后,这张皇位就是大皇子陆琚的了。
  新帝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愣怔发呆,到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忽见一贯凛然尊贵的长姐在下叩拜,下意识连忙摆手,嗫嚅道:
  “长姐不必多礼……”
  一旁比御座高出半阶的座位上,季太后蓦地侧目望来,吓得陆琚一个哆嗦。
  母后说了,要他多听多看,少说少做,一切皆由她周旋即可。
  他忙肃了脸色,腰杆挺得笔直,道了声:
  “平身。”
  陆霓的知情识趣,本该季太后感到些许快意,现下却被儿子的蠢笨搞得荡然无存。
  待到开口时,语气仍是一贯的温柔和蔼,切切关怀:“哀家听说二殿下受惊了,可有受伤?”
  “幸得有季督尉,及时带人扑熄大火,若是再晚一步,摘星阁兴许就被火势压塌了。这要砸下来,我和二殿下一同殉死,追随父皇西去,倒也可全我姐弟一片孝心。”
  陆霓越说,季太后的脸色就越阴沉,频频向一旁就坐的季湛投去阴恻目光。
  陆霓则目不斜视,连余光也没瞟一下,安然说道:“二弟险些被一截断栏砸到,受了惊吓,太医来看过,开了定神药服下刚睡过去,耽搁前来拜见……还望娘娘体恤。”
  “无事……那便好。”
  季太后暗自深吸口气,缓和下情绪,“这也太不小心了,宫中失火,稍有不慎便会酿至大错,昭宁,长信宫一向是你自己打理,哀家原也不曾过问,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
  “儿臣定会严查。”
  陆霓不给她拿捏的机会,迅速接话,“待查出是何人过失,再交由娘娘处置。”
  “也罢……”
  季太后被她一噎,滞了滞,吩咐秦大明:“待会儿你跟着长公主去,那些不守规矩、惯会偷奸耍滑的,按宫规都处置了,一个不留。”
  “是。”秦大明赶紧应喏。
  陆霓默然抿了抿唇,再次开口,语气坚定,“昭宁自请,愿往北燕和亲。”
  自进来后,她一句未提父皇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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