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歌-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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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起身说:“我要回去了,阿姐不见我,会担心的。”
他匆匆来了一趟; 匆匆又走了。留下裴岘一个人觉得好笑。
裴荀身体有了起色; 只是不知明鹤改的药方的问题; 还是他身体有了其他的症状,开春后有些嗜睡。
面色困顿后,就显得精神不足。
养性殿中,裴荀跪在那里,言辞恳切的和赵晖辞官。
赵晖很是惊讶,裴荀和内阁的那帮人完全不同,他从来都是忠君党,从地方官升起来,都是造福过一方百姓。这样的人最适合放在关键的位置。
“老臣愧对陛下厚爱,只是身体垮了,不敢误了陛下大事。眼下是好时候,户部今年账上有余,和去年比起来,好了不少,粮价平稳。陛下想做什么,可以着手准备了。朝中有康亲王在,陛下可以倚重他。让他提领户部最合适不过。”
赵晖听得叹气,裴荀句句都出自肺腑。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想放他回去。
“是朕疏忽了,裴卿身体是这些年累坏了。”
裴荀眼睛发红:“陛下不可这样说,不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过。”
他瘦骨嶙峋,赵晖实在不忍心。
最后说:“不用请辞,户部主事,由你挂职,剩下的人选,你写个折子推举,让朕考虑考虑。”
裴荀:“臣遵旨。”
赵晖见他这把年纪,心里戚戚然,让杨寿山赐了座。难得关心问:“裴卿儿女都快成家了。裴蕴玉的亲事,可有想法吗?”
裴荀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幼弟自幼由夫人养大,但性情不乖顺。倒是提过几次,都没有成。”
赵晖笑起来:“朕这里倒是有一桩亲事。”
裴荀有些惶恐,但也不敢不应:“谢陛下隆恩。”
“你先别急着谢朕,听朕说完。皇兄英年早去,膝下一子一女,朕这个侄女,原本想多留她几年。可朕膝下的公主都定了亲,也不能独留着她。朕一直没寻到合适的儿郎,也生怕委屈了她。裴卿以为呢?”
裴荀整个人都惊呆住了。
赵晖见他这个样子,大笑:“裴卿若是愿意和朕结这门亲,回去后就只管教训裴蕴玉一番。那日他就跪在这里,向朕请旨,妄言要娶朕的公主。这等狂妄小子,裴卿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要不然,朕可不要这个侄女婿。”
裴荀垂首,又跪下恭敬谢恩。
赵晖叹笑:“按理说,阿鲤青春年岁,他配不上的。可阿鲤乖巧,性格也偏弱。还望裴卿好好教导裴蕴玉。让他务必要爱护朕的阿鲤。”
赵晖将赵幼澄说的如珠如宝,让裴荀十分汗颜。
等从宫中回去,裴荀就进了书房,起笔开始写奏折,将户部的差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今天没有辞官,陛下会不会和他松口蕴玉的婚事。
而后又觉得有些好笑了。
连徐氏都看出来他高兴了。
“这是怎么了?”
他难得在家自己煮茶。
裴荀:“蕴玉的亲事定了。”
徐氏听得大喜,一下子站起身说:“真的?那我要去和母亲说一声。”
裴荀摇头和她招招手:“先不要声张,陛下今日才和我透口风,过几日等旨意到了再说吧。”
徐氏惊讶:“陛下下的旨意?这真是……”
裴荀没好气说:“他自己去和陛下求娶婉淳公主。”
徐氏又坐下,然后又笑起来:“他也知道轻重缓急,殿下那样的人品样貌,错过了就再没有了。难得见他这样贪念姻缘,这么说来,蕴玉成亲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早些生子,也还好。”
裴荀听着妻子高兴的碎碎念,又说:“我今日向陛下辞了官职,往后就闲赋在家了。”
徐氏话说到一半,听着他的话,慢慢就红了眼。
裴荀连忙安慰她:“我身体不好,阿泰还没有成亲,几个孩子还小,不稳当,我看着一些。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家,也辛苦。”
徐氏哭着说:“也好,你身体不好,早该养养了。”
徐氏说到一半,站起身说:“我去准备准备,晚间一起在母亲那边用晚膳。”
裴荀前脚走,康亲王后脚被召进宫,赵晖确实不准备让他南下了。
见了他开门见山说:“裴荀向朕辞了户部的差事。”
康亲王听了这个消息,有些突然,皱眉:“陛下的意思?”
赵晖摆摆手:“皇叔误会我了,听说裴府一直在寻找大夫,裴卿的身体确实不大好了。”
康亲王也知道,这次回京见裴荀瘦骨嶙峋的,连他都吓了一跳,看着确实不大康健。
“陛下的意思是,户部换人吗?”
赵晖摇头:“不,朕不打算换人,就让裴卿领着职吧,户部朕换其他人去管。”
康亲王也知道意思了,一个不需要年纪很大,只需锐意进取的年轻人,就可以掌管户部,对陛下来说,更有利。
裴荀是个聪明人。
赵晖却话头一转,说:“阿鲤年岁不小了,朕想给她择驸马,皇叔可有人选吗?”
康亲王没想到他能把话题转到这里来,问:“陛下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赵晖:“倒是有一个。”
“裴卿有个幼弟。”
康亲王想起母亲的嘱咐,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陛下也会选裴蕴玉。
是不是裴荀不辞官,陛下不会松口。但这也只是他私底下想想。
“臣离京有些年了,对京中这些年轻小子们不甚了解。既然陛下觉得人不错,那定然是不错的。”
赵晖也不在意康亲王的滑头。听着他的恭维,也满面笑意。
“朕担心母后那里不满意。”
康亲王摇头:“陛下不必担忧,太后娘娘为婉淳也是一心操劳,必不忍婉淳误了婚事。”
必要的时候,他会去说项。
还有廉亲王,可都要看着文敬太子的两个孩子顺利成家,这是先帝的嘱托。
赵晖得了康亲王的承诺,笑起来。
晚间回去后,康亲王就和老王妃说了这事。
“陛下今日叫我进宫,为了婉淳的婚事。”
老王妃惊讶:“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给她定亲了?是有人求娶吗?”
康亲王见母亲着急了,笑着说:“我不大清楚,只是知道母亲倒是挑了个合适的人。陛下也是中意裴蕴玉的。问我的意见,可见婉淳的婚事差不多成了。”
老王妃乍惊乍喜后,才叹了声:“没人管的孩子,我要是不上心,她在婚事上受了欺负,也没个人管。先帝不就是怕这样嘛,才给你父亲一再嘱咐。当年文敬太子……”
她说到一半,才觉得是自己话多了,叹气:“人上年纪了,话就长了。”
康亲王:“怎么会,父亲和母亲向来为人正直,先帝信得过你们才会特特嘱托给你们。”
老王妃叹息:“陛下一样也是子侄啊,不是我不疼陛下,可子嗣不丰是大忌。”
康亲王安慰母亲:“这次采选后,明年宫中定会添丁。”
老王妃却没有他那么乐观,皇家几代了子嗣不丰,并不是陛下一个人这样。再说了,陛下之前后宫中人也不算少。
“但愿吧,不要再出波折了。”
老王妃得了信,第二天就让人准备起了礼。就等着旨意下来后给赵幼澄添箱。
因为高关澄的案子,江南如今一片风平浪静。但文人书生的集会却变多了,隐隐有了一些其他的言论。
江南的粮价依旧低迷,但比起去年年底已经涨了一些。
冯唐年后安排冯直去了云南,他自己原本年后北上,但最后搭上江南粮商,一路向北贩粮食的商队。
赵幼澄囤的粮实在太多了,之前在江南大族手里用期权的方式回笼了资金,但之前高价粮还有很多,两两相抵只能算没有赔钱。但这场表面平静,但惊心动魄的豪赌,让他心惊胆战。等终于风平浪静了,他才开始清理账目,安排善后的事宜。
他第一次操盘这样的大局,惊险之后,还是后怕。
所以年后为了稳妥,他也没有北上,从江南北上到河南,停在河南仓处理剩下的粮食。
这两个月来,他已经组建了商队,跟着其他的商队北上贩粮。
朝中有人察觉到有人在操控粮价,但是这一波跟着的粮商太多,大都赚了钱,那些好奇的人抓不住关键。他又是有心藏匿,所以一直没有暴露。
陛下想整顿江南的意思太明显,倒下一个高关澄,马廷庸眼下号令不动江南派的官员了,那些人正在观望。但南北之争已经拿到了桌面上。
周宪实隐隐有扶持曾庆国的意思。起码曾庆国在这件事上,得了利益。也没有得罪江南派。高关澄一案也怪不到曾庆国身上。
马廷庸不得不和周宪实相交。两人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周宪实这等勋贵,原本也不会得他另眼相看。马廷庸入内阁二十几年,在内阁中已经说一不二。
可偏偏就是这个他没看进眼里的,不显山露水的周宪实,顺利进了内阁,隐隐已经独占鳌头。
曾庆国汇总了关于高关澄一案的卷宗上交后,孟廷元整理并写成奏折呈给了陛下。
陛下最后的决定,将卷宗中涉及的人,从重处罚,作出罢黜江南二十三名官员的决定,马廷庸是彻底坐不住了。
他门下的御史台的人,已经四处走动,将消息递到了周宪实的面前。
周宪实则依旧是按兵不动。
曾庆国在高关澄一案后,就再没有发言过。在刑部衙门中都从来不说话。孟廷元对他倒是十分客气,毕竟有父亲曾汝昌的名望在。
曾庆国十分小心,丝毫没有怨言,只管埋头做事,事毕后就缩起来了。
此刻曾庆国坐在周宪实对面,问:“陛下这是还不肯罢休?”
周宪实淡淡说:“性情徒生暴虐,不是好征兆。”
向来性情宽和的皇帝,若不是初初登基立威,就是在为储君铺路……
若是让赵幼澄知道,定然会赞一声周宪实嗅觉灵敏。
但曾庆国根本没往这里想,他还在叹息:“死一个高大人,还不够吗?”
周宪实:“去年高崎是怎么被扣在江南,还不是他们自己太猖狂。陛下被逼的将高崎送到云南去,连人都没见到,今日果,前日因。若是没有妥善的结果,最好不要硬逼着陛下低头。这是犯忌讳的事情。高关澄去年何其咄咄,谁能想到,陛下杀他如此容易。”
曾庆国也不好说了,他自己也被差点杀了。
周宪实也知道曾庆国问到这里,必定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让我想想,该怎么周旋此事。这么做自然是不成的,赶尽杀绝不是好手段。”
曾庆国得了他的一句保重,也就不在说了。
三月底城外踏青的人那么多,赵诚哄赵幼澄出城去,赵幼澄原本不想去,但赵诚说:“陛下已经给阿姐在选驸马,到时候若是定了亲阿姐更没时间出门了。这次阿姐约上好友一起出城去吧。”
赵幼澄失笑:“宝珍有了身孕,安成在宫中。都不方便去。”
赵诚:“那,我陪阿姐去如何?”
赵幼澄问:“怎么突然想起和我出城去?你应该和赵琰一起去。”
“赵琰的学业没完成,先生有加罚,我更不能约他了。”
赵幼澄听得好笑。
“好吧,改日再和你去。”
这时冬葵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信。
赵幼澄接过信看了眼。
冯唐被人查了。
查他的人是谁,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一直跟着粮商北上,才摸到了他的身份。尽管他没有跟着商队走,但商队走到忻州依旧被扣住了。
冯唐机敏,一被扣就知道有人查到他身上了,他这会儿更不会回京。给赵幼澄写了信,就准备掉头继续南下。
赵幼澄看着信,很久都没说话,赵诚见她面色不对,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冯唐在江南被人寻衅,我去写封信。”
她匆匆进了书房,也不知道给谁写,想了想,还是求助裴岘。
她丝毫不怀疑冯唐,就算查到冯唐身上,他也不会背叛她。但她不能失去冯唐这个大总管。
她匆匆写了信,向裴岘求助。又给冯唐去信,嘱咐他不要怕,运一批丝绸北上,交给冯正,之后只管回家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她。
她还不知道查冯唐的是裴荀。而给裴荀警示的人依旧是叶泓。
裴荀也知道江南的粮价实在奇怪,粮价任意操控,这是朝廷绝不能接受的。
叶泓等人回京,裴荀就让人南下去重新调查。
赵幼澄做的再隐蔽,但冯直在江南但名声还是很大,尤其那些江南大族赔了一大笔钱,有人彻底清仓,有人原价低出去,又原价买回去。
总之这场混乱的动荡中,等一切结束了,有人也开始追查冯直倒是谁的人?从前她是陇西李家的人,后到了江南,有个堂兄在婉淳公主府,去年因为高崎案,他才被人捞出来,有几分忠肝义胆的名声,但他究竟在为哪位贵人做事,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定不是为婉淳公主做事。
因为他做的买卖太大了,几百万两白银的生意,游刃有余。婉淳公主不可能有这个财力让他这么放肆。
冯唐隐在暗处,被裴荀查到,确实不容易。
裴荀是从卖粮的那些大族中查起,再到那些粮商,最后才捋顺抓到冯直和冯唐这两人,到这时候,裴荀依旧没有怀疑赵幼澄。
只知道先太子妃留给她的管事不大对劲。
裴岘收到赵幼澄的信,也觉得好笑。她写信向来春秋笔法,带着大哭大喊的意思。
这次一样,信中写的言辞恳切。
他看了信,心里失笑。
他知道她的管事可真是一点都不省心。捅娄子很厉害,尤其那个冯直,江湖草莽。但他不会为了这些事说教她。因为她在信中写的的很明白。她可真是决定很果断,就地卖粮解散商队。
这边转头就让冯唐回京休息。
等过两年风声过去了再说。
等冯唐收到信的时候,裴岘已经托人将商队放行了,也没有解散。
冯唐回京很快,傍晚进京,为了避嫌,等很晚了才来太微宫。
赵幼澄在书房等着他,几个月没见他,他大约是操劳,人瘦了一些,但看着精神不错。
赵幼澄;“恭喜冯总管立了大功。”
冯唐去年就是在这里听到她轻描淡写如何操作,听得热血沸腾。毅然决然南下。
历经大半年再回来,心中仍然五味杂陈。
有很多人,做的很多事,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史书更不可能有他这个人半字点墨。
但他也为大周的中兴,殚精竭虑地耗费心血。也为百姓做过一点点的事情。
他心里依旧满心赤忱。就像他的堂弟冯直,他甚至不是为了百姓,就只是一腔热血,为了挚友出口气,为了帮挚友做一些实事。
可就一点点的赤忱汇聚在一起,才有了殿下口中的大周的中兴。
何其有幸,他也出过力。
“不敢承殿下的话。老奴不敢自称忠良,只能尽绵薄之力,为百姓,也为自己。”
赵幼澄见他须发半白,有些感喟:“父王留给我的这些人都是能才,跟着我,可惜了。”
冯唐:“殿下切莫妄自菲薄。”
赵幼澄摇摇头:“我说的是实话,跟着我没有前程。你们若是谁想要差事,只管说,我不会拦着,你也不准拦着。”
冯唐应声,但心里并不认同。他们是先前殿下留给小殿下的人,熬不住的又走了的,但剩下的人,都是本分人。
将来殿下成家,太平王殿下成年,都需要人手。
赵幼澄安顿了这回事,才算安心了。
过了两天,带着赵诚去城外跑马,赵诚长高了很多,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