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歌-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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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裴岘应付了一句。
裴岘也有了和周宪实一样的猜测。
只是他的猜测是有根据的。自从他知道兄长身体不好后,他就会下意识观察每一个人,或许可以说是一种直觉,陛下这半年来,面色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连杨寿山都没有从前话多了。
按理说,后宫充盈,有了新人,宫中自然添了喜气,杨寿山不该这样。更重要的是杨先勇被调出去了西苑。
陛下身边换了王弼在御书房伺候笔墨,这个人事变动可能很不起眼,但陛下有个习惯,他很念旧。
太子驾崩后,他都没有让庆王回京。而是调回了康亲王。
很多事情,是经不起细想,越想就问题越多。
见赵善易还要说什么,裴岘只说:“陛下怎么处理,你都不要吱声,有人比你急。再说了有廉亲王在,牵扯不到你身上。”
周宪实已经到了不得不开口的时候了,张玉已经递了帖子正式登门拜访。
张玉这棵墙头草,这会儿已经偏到周宪实这里了。
“周大人务必要看看这封信,江南的学子们都闹起来了。”
周宪实看了眼,自高关澄死后,又听闻这次陛下重罚那二十三人,个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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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重刑。江南本就是文盛之地,书生的文笔堪如刀,直指北地的官员。
周宪实看完信,心里知道这也是他的机会。
只是这个浪头太高,不是谁都能压下去的。
“我知道了,马大人是什么意思?”
张玉叹气:“马大人眼下已经不肯开口了。马大人一心求稳,若是处置了那二十三人,能让这场风波过去,马大人是愿意的。”
一个帝王的怒气,是臣子该忍受的。
马廷庸在朝中几十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周宪实思量了片刻,才说:“我会和陛下重新商议这件事,只是结果不一定就会有改变。至于这些,还望马大人务必让人加以约束,若是闹到陛下眼前,死的就不是二十三人了。”
张玉立刻说:“这事我明白。不瞒周大人,我瞧着,马大人像是萌生了退意。真是多事之秋。”
马廷庸自从高关澄死后,就郁郁寡欢。尤其是这次看到裴荀安安稳稳退下去了。
他也生出了退意,伴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周宪实意外地看了眼张玉。
张玉却不肯再多说了,都是人精,谁不肯把话说的太透。
第二天周宪实被召进养性殿,没想到陛下身边伺候的是苏妃,周宪实惊讶于居然在养性殿见到后宫嫔妃。
苏妃年岁小,生的眉眼和苏皇后有几分相似。
周宪实收起心思,垂首更不敢乱看,听着赵晖吩咐,四月底陛下带着后宫嫔妃去西苑避暑。
到时候京中驻守的内阁大臣,陛下是属意他。
周宪实不敢不应,但说起江南案,周宪实犹豫之后,还是斟酌说“此番动静太大,到时候难免引起一些恐慌,再加上人数众多。难免会有些……不若发配西北边关戍边,也好过……”
“此案朕意已决,就不要再提了。其他的周卿尽快准备吧。”
赵晖不肯再说这事,周宪实就知道,马廷庸为何萌生退意了。
“是,臣告退。”
等周宪实出了养性殿,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陛下在怕什么?他在着急什么?
他为何会突然变得杀性如此大,没人能劝得住他……
朦胧中,他总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什么。
赵幼澄连着两日,不停收到帖子和贺礼。都知道她闭门不出。不是那么熟悉的人也不好上门叨扰,但礼是到了。
和赵幼澄比起来,裴岘那里就清净多了。
若是寻常儿郎,被赐婚长公主,定然是被人艳羡恭喜一番,并酸一句一步登天。
但裴岘不是寻常人,他本就少有才名,又位高权重。娶长公主自然也般配。
所以人人都想着他真是深得陛下爱重,能得陛下赐婚,就是陛下重信他。
直到晚间,裴荀才从官署回来,他明日开始就不去了。
接下来就安心为幼弟准备婚事。兄弟两人晚膳时候谈了些朝中的事情。大多都是裴荀嘱咐裴岘。
裴岘独自一人去了太微宫。
太微宫中寂静,他进了院子,赵幼澄还在书房里,章嬷嬷见他来了,脸上也是惊喜,明明之前说好了两人不能私下里见面,看人来了又不肯拦着。不仅没有拦着,还连带着将院子里的女婢们都带出去了。
赵幼澄依旧坐在书房西窗下,一抬头透过窗口,看着游廊上过来的人。
冬葵已经退出去了,等裴岘进来,赵幼澄问:“你在陛下面前求亲了?”
“是。”
“所以,裴大人才请辞?”
“是,也不算是。”
“那你呢?你又为陛下承诺了什么?”
裴岘面色温和,淡淡笑了下,低头看了眼,她还是光着脚,才四月,就开始苦夏。他轻轻将人抱起来放在桌上,低头俯视着人,随口说:“没什么。”
赵幼澄坐在桌上买两条腿晃荡着,她才不信他说的话。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有一个人会这么执着的想娶她,只是单纯因为她这个人。没有功利,没有目的,仅仅是因为喜欢她。
这两天每一个人都在问她满不满意,其实她满不满意都不重要。是不是赐婚也不重要。一个公主的婚事,大都是这样的。
但这个人是不是裴岘,很重要。
她很久没有这么信任一个人了,可能是在先生的书房里,他不客气的教训她开始,她心里就知道,这个人说话不客气,但是单纯为她好。
“裴大人青年才俊,娶一个空头公主,可惜了。”
裴岘见她不像是不开心。
问:“那你呢?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赵幼澄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为什么要娶我?”
“没有为什么。”
“京中有那么多人愿意和你结亲,只要你开口,有的是女娘子愿意嫁给你。你为什么宁愿背上骂名,也要娶我?”
她就是非要听一句肯定,为求一个独一无二。
裴岘看着她的眼睛,很久之后才说:“按理说,我不该对你动心思,可就是动了。哪那么多为什么。”
或许是姑苏那个雨夜,你闯进我怀里,又或者是入京那日你拿着玉佩来寻我……
其中纠葛早说不清了。
他甚至都没有说一声非你不可的话,赵幼澄偏偏就忍不住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很少这么开心。
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坚定地选她。
她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裴岘仿佛明白她的委屈,伸手替她擦了泪,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赵幼澄心里笑起来,他就是这样的人,连求亲都像是秉公办事。
“没有了,裴岘,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我真的没想到,从姑苏遇见你的时候,我的命运就开始改变了。
第95章 想我阿娘了
◎想告诉她我定亲了◎
就算她坐在桌上; 还是小小一团,裴岘站在那里比她高大太多了,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力; 就能将人攥在怀里。
赵幼澄还不死心; 问:“你到底答应了陛下什么条件?”
裴岘顺着她的头发,轻轻的抚,轻声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如果有风雨,我会替你挡着。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了。”
赵幼澄心说; 你若是知道我在江南搅弄风雨,我怕你和我翻脸。还不得把我交给孟廷元; 尤其是你哥哥。
她想了想; 又觉都好笑。
这么算起来; 有点虚假了。
她问裴岘:“如果有一天; 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裴岘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 淡淡说:“能怎么办。”
话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宠溺,全是对她的纵容。
赵幼澄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没想到他这么说。
她笑起来觉得有意思; 松开手; 抓着他的手臂,问:“我能和你学缠藤手吗?”
裴岘低头看她,觉得好笑,示意她伸出手,他的手伸出来; 显得她的手太小了。
他说:“你挡我一下。”
赵幼澄依言伸手挡了一下; 结果他的大手一翻; 顺着她的手腕向上,然后攥住她细细的手臂将人直接掣向自己怀里。
赵幼澄哪里是他的对手,一招就被他扣在怀里,纹丝不能动。
简直是流氓的招数。赵幼澄推开他。
他才淡淡说:“所有的功夫的起点,都是力量。你的力量不够,所以学不成。”
赵幼澄问:“那我能学点什么?”
“学聪明点吧。”
关键时候脑子聪明,也一样可以保命。
赵幼澄都被气笑了。
“师叔糊弄我呢?”
裴岘长叹了声气:“我恨不得早日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赵幼澄:“怎么可能,安成的公主还在……”
她说到一半,突然惊觉,她和安成不同,而且她比安成大。或许,她的婚期确实在前。
她想了下才说:“改日,要去宫中谢恩,也要去和皇祖母说一声。”
裴岘知道她和太后娘娘多有嫌隙。
“太后娘娘那里会难为你吗?”
赵幼澄从来不会说自己和皇祖母之间的事情。
摇头:“皇祖母最是疼我,不会说什么的。”
陛下既然敢赐婚,就是不怕太后娘娘说什么。周太后确实不能说什么,她眼下并不想赵幼澄嫁人,更不想她嫁给一心忠君的裴家。
云姑进来悄声说:“康亲王府的老王妃递了信儿,说是端午节快到了,来看看皇后。”
周太后淡淡说:“她哪里是来看皇后的,她是来看我的,陛下倒是推的干净,请动这位来,是怕我说什么吗?定婚礼当日裴家要进宫谢恩,老王妃这是来盯着我的。”
云姑:“老奴准备好宴,到时候娘娘可以请宫中嫔妃们一起来。”
周太后笑笑:“这是自然,她是长辈,自然要宴请。她倒是勤快,护着皇帝的心倒是真切。”
文襄如木偶一般,站在一侧什么话也不说。
周太后问:“婉淳可有说何时进宫?”
文襄:“小殿下不曾说。”
周太后问:“文襄,你觉得,她是不是和先帝有几分相像?”
文襄:“娘娘折煞了,小殿下青春年少,一心向往自由自在,也是有的。”
周太后煞有介事附和:“也是,她性格执拗,怎么哄都没有用,一个女娘子性格刚直成这样,早晚是要吃亏的。先帝把她送到江南,就是养的性子野了,这才收不回来了。你看宫中养大的公主,哪一个的规矩差了?”
文襄一句都不敢说。
周太后又问:“养性殿服侍的人,只有苏妃吗?其他几位没有进过养性殿吗?”
“是,只有苏妃一人进了养性殿。”
周太后淡淡说:“皇帝过几日就要去西苑避暑,宫中这些嫔妃们年轻好颜色的自然要跟着去的。只剩下这些宫中本分的老人了,明日让惠妃来一趟吧,总归是周家人。”
文襄应了声。
周太后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但康亲王府的老王妃却开始开宴。
康亲王府都人来请赵幼澄姐弟,正遇上裴府的人也来了,章嬷嬷安排裴府的回礼后催着赵幼澄:“殿下赶紧收拾收拾,老王妃可是宗亲里的老祖宗。殿下一定不能失礼了。”
赵幼澄听得好笑:“我知道了。”
她特意带着赵诚,这些日子赵诚一心在家读书,几乎闭门不出。
在路上赵诚煞有介事说:“果然,阿姐看起来很开心。”
赵幼澄:“有吗?”
赵诚认真说;“虽然赐婚的旨意到了后,所有人都恭喜阿姐,你一直都看起来没什么欣喜,可是你的眼睛里很开心。裴大人真的那么好吗?”
赵幼澄忍着笑:“大约是比较可靠吧。等你长大了娶新妇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了。”
赵诚点点头:“那就好,我希望你一直都开心。裴大人性情冷硬一些,但是对你一直都很好。”
赵幼澄被他逗得笑起来:“你从哪里知道的?”
赵诚老气横秋说:“你应该知道,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赵幼澄拍拍他的肩膀,叹气:“我阿弟是最聪明的。”
老王妃见了赵幼澄,笑的眯起眼睛,问:“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可见是忘了。”
赵幼澄领着赵诚说:“快给老祖宗磕头吧。”
赵诚听话的跪下给老王妃磕了头,老王妃家里向来没有这个规矩,连忙让人扶起来。
赵氏笑着说:“阿鲤快坐,母亲惦记你好久了。”
赵幼澄:“我今年没有去山里,没有什么可送您的,所以就更不好意思上门了。”
老王妃笑着说:“看吧,她也学会滑头了。”
赵氏却捧着赵幼澄:“怎么会,母亲喝着蜂王浆一直都说很好,吃的也是阿鲤送来的松仁。哪里能说人滑头。”
老王妃笑着握着她的手,故意说:“阿鲤都要出嫁了,那裴蕴玉名声显赫,是不可多得的才俊,阿鲤不要嫌弃他年纪大,也不要嫌弃他是武夫。他年少时才名出众,也算是文武双全。”
赵幼澄一点都不上当,和赵氏说:“可记住啦,到时候和裴家说老祖宗在这儿给他们当说客,好话说尽,让他们尽快孝敬一份礼来。”
赵氏听得忍不住笑起来。
老王妃瞧着她机灵模样,感慨:“这张嘴看着就不会吃亏,那我就放心了。姻缘天注定,就算你们差着年岁,但不要紧。夫妻重在信任、扶持。这样一辈子才能平顺。”
赵幼澄这才认真答:“我记住了。”
老王妃又问:“去过宫中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过几日我去宫中看皇后,阿鲤随我一起去,到时候和你皇祖母好好说说。她性格刚强,必然为了你的亲事,也是牵肠挂肚。定婚礼那日让她也渐渐裴蕴玉,自己的孙女交给别人,心里总归不放心。”
老王妃的话说的轻巧,但拿话点人呢。赵幼澄只当没听懂,装傻。
乐呵呵地乖巧答:“是。”
赵诚听着老王妃的意思,他不怀疑老王妃对姐姐的爱护,要是有老王妃相陪,皇祖母必然不敢为难阿姐。
老王妃看着赵诚,笑着说:“你姐姐把你养的很好,看着壮实了不少,儿郎就该有儿郎的样子。”
赵诚笑眯眯说:“老祖宗说的对。”
女眷们正在说话,听见外面报康亲王回来了。
赵沧进了院子,见院子里人多,问了声:“怎么了?”
赵氏出去说了声什么,赵沧进来先看的是赵诚,大约是赵诚又长个子了,他有点惊讶,问:“这是,又长高了?”
几个月前见,还没有这么高。
赵诚有些羞涩,因为他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不少了。
“是。”
赵沧有些欣慰,仿佛寻常家长一样,看到家里的孩子长得好就心里高兴。
“不错不错。”
赵沧对赵幼澄这一点是很满意的,把赵诚养的很好。
赵幼澄看着他们夸赵诚,也笑起来。
赵诚:“阿姐一直说我学问不一定要多好,但身体一定要养好,自从阿姐回来后,我就一直在习武,确实长高很多。”
赵沧听着点点头:“身体好了,学问也不可落下。”
他说完就起身领着赵诚去了书房,作为家中辈分比较大的男长辈,他也没什么能和赵幼澄说的。
赵幼澄总觉得赵诚难得这么积极,有点奇怪,他向来对京中的宗亲们态度都很一般。
赵沧对赵诚功课校考了一番,赵诚这次不再像从前那样藏拙,回答的都很好,有些甚至说的很精彩。
赵沧心里叹息,脸上却严肃说:“不可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