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歌-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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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六七天的时间,赵幼澄的亲事就定在了九月底,安成的婚事定在十一月。
等婚事定下了,那就是陛下准了的,廉亲王也就知道了。
陛下对子嗣的渴望,以及宫中的不寻常。
安成被苏皇后打发回城给赵幼澄送赐礼。她很久没有来太微宫了,去年盛夏,她整日盼着来太微宫避暑,最喜欢躺在那棵青槐树下纳凉,才过去多久,她就觉得自己心里老了。
再也没有去年的快乐了。好像再也没有那么快乐的事情了。
就连那匹珍爱的蒙古马,她都不那么在意了。
安成坐在书房外的西窗下,和赵幼澄隔着窗抱怨:“怎么会这么急?钦天监的人真是闲着没事找事,明明说好等我的公主府完工,才准备成亲事宜,怎么会突然这么急。”
赵幼澄安慰她:“苏家表哥和你自小就熟悉,成亲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样你也可以常住在娘娘身边陪着娘娘。要是嫌闷得慌,就来我这里和我作伴。”
安成叹气:“还是阿姐愿意哄着我 。我若是成亲了,母后就不准我常住宫中了。我只是想多陪陪她。”
她甚至都没有提起陛下,可见和陛下也有了隔阂。
赵幼澄也无能为力。
安成问:“阿姐和裴大人成亲后,还是住在这里吗?”
赵幼澄:“当然。”
安成附和:“那也好,我的公主府和阿姐这里隔着一条街,太微宫若是向北扩一步,就和我的公主府相连了。”
赵幼澄和她闲聊着,但是不知道廉亲王为何突然催着几位公主成亲,肯定不会是公主碍着宫中子嗣了。
傍晚赵诚回来,这几日他一直出去,赵幼澄也不过问,由着他去外面探索。
赵诚回来后还给她带了外面的糕点,和一些零嘴。
赵诚和她说:“最近京中很多传闻,将裴大人说的很不堪。隐隐有了一些关于姐姐的传闻。”
赵幼澄有些意外,问:“你去查问了?”
赵诚见她一点不着急,那她就是早就知道了。
“阿姐不在乎,是吗?”
赵幼澄:“我为什么要在乎?”
赵诚思索了片刻,心想,也对,阿姐向来不管这些。
“阿姐和裴大人真的是在江南认识的吗?”
“是啊。”
“为什么我总觉得,阿姐像是很早很早就认识裴大人了。阿姐对裴大人那么信任。”
赵幼澄看着他失笑:“有的人,就算不是认识很久很久,也值得信任。”
“所以,裴大人值得信任是吗?”
“是。”
赵幼澄给了赵诚很肯定的答案。
赵诚这才笑起来:“那就好,只要裴大人不辜负阿姐的心意。我一辈子认他这个姐夫。”
赵幼澄听得笑起来,明明是孩子话。
赵诚还是最后提醒她:“皇祖母怕是有话和阿姐交代,到时候我陪你去。”
赵幼澄原本说了端午的时候进宫去,结果拖了又拖到了这时候。
“没事,礼部已经准备妥当了,皇祖母也肯定知道了。”
“能和我说说,你和皇祖母之间的事情吗?”
赵诚看着她,认真地问。
第99章 争吵
◎我送他一门好亲事◎
赵幼澄看着弟弟;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可以说。
但最后还是很浅浅地说了一句:“大约是因为父王吧。她对父王冷淡到不肯原谅她。”
她对皇祖母的恨,是因为她谋害了阿弟。
至于她当年没有丝毫过问父王的丧仪,她其实没有那么在乎。
就算她曾经不喜欢母妃; 她都没有生气过; 可她害了阿弟。
皇祖母能帮周家夺位,为此害了自己的亲孙子,她永远都不会和她和解。
赵诚知道她没说实话; 但也知道,阿姐和皇祖母之间的事情; 没有缓和的可能。
“皇祖母的权力心比较重。但她毕竟困居宫中多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阿姐不用害怕她。”; 赵诚中肯地说了一句。
赵幼澄看着他:“她和你说什么了?”
赵诚坦然一笑:“她能说什么; 无非是我嫡支的长孙; 要潜心学习,; 要勤奋好学。要像父王一样得到所有人的称赞,她的愿望一直都是这些。”
赵幼澄见他明白,就说:“不要听她的; 你还小; 沾上这些只会被别人操控。我不想你有危险。”
赵诚笑着哄她:“我明白,我又不认识谁,上哪里去知道这些,。再说了陛下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说句不好听的话; 皇祖母和陛下的年岁可不能比。”
赵幼澄看着他; 有些怀疑; 他说话的口气太过熟稔,仿佛陛下和皇祖母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值得尊重的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赵诚装傻:“阿姐在说什么?”
赵幼澄嘱咐他:“我知道你早慧,也比我聪明。你又是在宫中长大,对皇祖母也比我亲切的多,毕竟她照顾你很多。暂且不提陛下,单说皇祖母,她在宫中荣养多年,和陛下向来和睦,皇祖母的心思这些聪明人都知道,先帝可是防着她的,没有人为她冲锋陷阵,就算周宪实现在是内阁大臣,但是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要不然陛下绝不会轻饶他。再说周聿昭,他是一步废棋,你不用在意他。所以如果你听了皇祖母的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会告诉你,我们的路该怎么走。”
赵诚第一次听到赵幼澄这么冷静说起这些人。
“所以阿姐觉得,陛下一定会生下子嗣?”
赵幼澄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很害怕,陛下若是没有子嗣,到时候是择嗣,还是另有说法,你都会被卷进去的。到时候你的想法就不重要了,因为那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对你来说很危险。因为你太小了,不能左右任何人的想法。”
赵诚:“我明白阿姐的意思了。”
赵幼澄丝毫不怀疑,他是不是听懂了。
没过两日,礼部就已经在准备赵幼澄的婚事了,陛下这次没有上一次加封的时候那么大方了,对公主大婚的礼削减了一些,这让廉亲王有些诧异,但也没太为难,因为宫中还有太后,到时候双方一交涉,那到时候长公主该有的嫁妆也就凑齐了。
所以赵幼澄接到宫中的旨意,让她进宫听教训的。
她也准备好和皇祖母说一场了,她要是拿不出筹码,皇祖母就不会放过她。
她决计不能让她操控他们姐弟。
延嘉殿中看着
PanPan
也有了生机,今生每一次在延嘉殿都闹得很不愉快。
想想从前,她都是以住在延嘉殿为荣。
宫婢们换了一批,看起来脸都不一样了,很陌生,再也没有从前的感觉了。
她对这里是一点都不留恋。
赵幼澄领着冬葵,等上了台阶,见廊檐下的画眉鸟对了一个伴,多了一只八哥。
文襄正在指挥着人给八哥换水,见她来了赶紧跪下行礼,赵幼澄离他几步的距离,将人托起来,说:“好俊俏的八哥?又是忠义候送来的?”
文襄答:“是的。忠义候也是看娘娘孤单,这才送来这小玩意儿给娘娘解闷的。殿下不要介意才好。”
赵幼澄笑笑:“文总领不必如此,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你对我也不用这样战战兢兢,都说过了,前尘往事早就过去了。”
文襄丝毫不敢大意,他就是以为自己这里过去了,没想到主子那里可都记着呢。
赵幼澄问:“皇祖母呢?”
“娘娘早上就在等着殿下了。”
文襄惯会用这句话哄人,见了谁都这么说,赵幼澄也不在意。
等她进了殿内,见云姑正在换熏香,见她来了垂首行礼:“见过殿下。”
赵幼澄:“云姑客气了。”
她从前瞧不上这些宫人,从来不屑的和他们多说话,可只要是人就会有能量,不要瞧不起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祝各位云姑可一点都不简单。
皇祖母听到她的声音,才从后殿出来了。
她行了礼,周太后才说:“前几天礼部的人呈上来折子,关于你大婚的嫁妆和礼仪。”
赵幼澄并不反驳,她是一个小辈,这种事情轮不到她说话。
“全凭皇祖母做主。”
周太后看着她面上恭顺,可知道她的心肠实在冷硬。
“我怎能做你的主,你是大周的长公主,自有陛下为你撑腰,有宗亲为你拿主意,我老了不中用了。”
赵幼澄丝毫不以为意:“皇祖母何必这样说,赐婚的是陛下,自然是陛下做主,和我是不是长公主没关系,今年姐妹们都会出嫁,皇祖母若是舍不得孙女们可以和陛下说一说。让婚期挪到明年去。”
礼部都说了,公主出嫁,有益于宫中子嗣。
她这纯属于胡扯了。
“你这些年在江南,就是这么学规矩的吗?徒增口舌之利,沾染是非,毫无天家公主的规矩,桩桩件件都令人不齿。”
赵幼澄看着她冷冷说:“我的规矩是跟着先帝赐的嬷嬷学的,皇祖母若是不满意,百年之后可以去问问先帝。顺便问一问,不顾先帝遗命,非要扶阿弟争权,又是为什么?这样的规矩是周家教的吗?”
“你……你和我兴师问罪来了?”周太后冷笑着看她。
“儿臣不敢,只是想和皇祖母聊一聊,皇祖母或许是想的太多了,我阿弟的太平王是先帝赐的。不是陛下封赏,也不是皇祖母为他争来的。还望皇祖母要记得先帝遗命。”
周太后突然怒极将手中的手串掼在地上,线断了,珠子迸溅开来。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将殿内的云姑吓了一跳,小小的女婢们立刻跪下来,头垂的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赵幼澄看着周太后的盛怒,心里好笑,不过问一句,就气成这样吗?
“皇祖母还是保重身体吧,这些宫人也可怜。何必要这样吓唬她们呢?”
周太后冷笑:“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幼澄从没见过她如此气急败坏,更是用这样粗鄙不堪的词语辱骂她。
赵幼澄一点都不觉得羞辱,依旧笑眯眯的:“皇祖母不必动气,您若是早早和我这样说话,我们早就坦诚相待,何必装着一副祖孙和乐的样子,你累,我也累。当年你就是这样当着嫔妃们的面,训斥我母妃,威风的不可一世。可周皇后,也成了周太后。所以皇祖母,要认命,不该你争的权力,你争也争不来,先帝给宗亲托付我们姐弟,为何信不过你这个尊贵的枕边人呢?您总是这样固执,死死抓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不肯撒手。”
周太后的气息都不稳了,死死盯着她。
“皇祖母不必动怒,你不是最疼爱周宪实吗?他可从没进宫看过你,忠义候呢?他是皇祖母身边长大的,可惜不堪大用,朽木也。这样的人,皇祖母居然欲与我婚配,简直可笑!”
“赵幼澄!你放肆!你疯了不成?”
赵幼澄笑起来温柔说:“我的亲事定在九月底,宫中为了吉祥,不会让我出事的。皇祖母想一想,若是我在延嘉殿有了什么差池,您怎么办?周家首当其冲,我会咬死周家的。所以皇祖母也要保重,毕竟我们一荣俱荣易损易俱损。”
周太后:“你无亲无眷,目无尊长,忤逆亲长,这样的人也配!”
赵幼澄眨眨眼:“皇祖母说笑了,陛下怜我身世可怜,宗亲怜我孤苦。我为何不配?我能加封长公主,我能位同亲王,我为何不配?”
“你年纪小,要知道世事无常。”,周太后冷冷说。
赵幼澄放肆的笑起来:“世事无常也对,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但是我最不怕别人威胁我。我这样的人,活一日就是赚一日。我没有一点不甘心,谁要是惹我不开心了,我只管和他玉石俱焚。您说,这样岂不是痛快?”
文襄呆呆的看着她,也忘记劝诫了,云姑劝说:“殿下慎言,殿下今日之言,已经是忤逆至极……”
赵幼澄看着云姑,淡淡笑说:“是吗?你一个奴才指着我,是想以下犯上吗?皇祖母难不成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周太后看着她:“放肆,真以为延嘉殿是你撒野的地方了吗?”
赵幼澄本来就是来闹事的,她连章嬷嬷都不带,特意带了冬葵。
“皇祖母息怒,刁奴还是早日打发了为好,若不然早晚酿成大祸。”
云姑并不怕赵幼澄,只是一脸怒气盯着她。
“延嘉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多嘴。一个孤身的公主,你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信誓旦旦威胁我?你父王都不曾忤逆过我,竟然生出你这样的忤逆子。果真是李家的教养败坏。”
赵幼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怒容,问:“可见皇祖母实在挑不出我母妃的错处,只能拿陇西李家说事。周家的女儿名声也不过如此。我们赵家的女儿,轮不到你们来说。”
周太后被她气的恨极。
赵幼澄又说:“皇祖母且听我说完再生气也不迟。周宪实早年受贿,账簿在我手里。江南周家在江都码头的生意,在扬州府的盐税,和苏州的冯志的生意往来,都处理干净了吗?周聿昭自己的生意呢?皇祖母最好让人捂住,不要漏出来。要不然,我只能大义灭亲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周太后惊愕的看着她扬长而去,最后又摔了一把紫砂壶。
赵幼澄刚出宫,就听到一个消息,何静生经人举荐,南下扫清江南的战场去了。
赵幼澄知道,何静生就是周聿昭的左膀右臂。他的步步高升,也是周聿昭掌权的开始。
她听着冬凌的消息,冷笑:“那我再送他一门好亲事。”
等回去,晚上就接到宫中的旨意,太后娘娘病了,召太平王进宫。
赵幼澄看着宣旨的文襄,问:“皇祖母果真病了吗?”
文襄垂着头不敢乱说。
“当真是。”
赵幼澄冷冷看着他,最后粲然一笑:“还望皇祖母保重身体,陛下和娘娘不在宫中,也没个贴心的人。文总领喝茶,我去看看阿弟,小孩子动作就慢一些。”
文襄哪里敢反驳。
赵幼澄进了赵诚的院子,吴顺见她进来,问了声:“殿下来了?”
屋里的赵诚问了声:“阿姐来了?”
赵幼澄进屋见他还在看书,她吩咐女婢们:“去收拾几身衣服。”
这才和赵诚说:“皇祖母病了,召你进宫侍疾。”
赵诚有些意外,见她面色不好,问:“你和皇祖母吵架了?”
“不过是口角几句。不碍事。你进宫后,不要多问,也不要和皇祖母置气,一切有我在。”
赵诚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今日阿姐进宫应该很不愉快。
等一行人再回太微宫,文襄已经等了很久了,但丝毫没有不耐烦。
毕竟他都不确定能不能请到人。
赵幼澄将赵诚交给文襄说:“我把阿弟托付给文总领了,他年纪小,也不甚聪明。若是他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还望文总领细心些。”
文襄赶紧说:“殿下放心,老奴一定亲手服侍小殿下。”
“这倒是不必,吴顺也会跟着去的。我也盼着皇祖母早日康复,暑气燥热,难免上火,文总领也保重。”
文襄连连谢恩。
等一行人走后,赵幼澄一整日撑着的一口气才散了。
一个人塌着肩膀坐在桌前出神。
激怒皇祖母的后果,就是让她发疯。看看她究竟能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裴岘回来见她枯坐在这里,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问:“怎么了?”
赵幼澄此刻看起来特别无助,眼巴巴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刚才,皇祖母召阿弟进宫侍奉。”
裴岘见她这样,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