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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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看了看江晚渔的脸颊,有几分猜疑,“首领,她毕竟也是您的亲妹妹,首领竟能不顾兄妹情谊,下此狠手?”
江云瀚看向他,“不是杂家拦住她,她早就跑没影了,你真是个废物,皇后娘娘交办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妥,养你有何用?”
“是、是,首领教训的是,奴才这就把她带去皇后娘娘那儿!”那太监也不好再猜疑,将江晚渔拉起,生拖硬拽带到了东宫。
凤仪宫内,皇后早已偏殿等着她。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说话。”
在来凤仪宫的路上,她早已藏好那颗不安跳动的心,应对皇后之时,她从容了许多。
可抬头时,瞧见江云瀚就站在皇后的右手边,她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为了不将自己的破绽表露出来,她略微垂下眸,目光停在皇后那双镶嵌着珍珠的金丝绣履上。
“与你二哥重聚,心情如何?”皇后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奴婢感慨,二哥不仅捡回一命,还能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这是奴婢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云瀚,听说你方才将你妹妹打了,这是在做戏给本宫看?”
江云瀚脸上并无半点惊慌,“皇后娘娘误会了,这婢子想跑,好在奴才对她足够了解,在半道上截住了她,奴才在皇后娘娘身边呆得好好的,可不想为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丫头,丢了这份差事。”
皇后抬眼,抿嘴一笑,指尖却在他的手背上来回游走,“知你对本宫忠心,都先退下吧,本宫与她有些话要说。”
描写奴才谄媚,“奴才遵旨。”
屏退众人后,皇后脸色一变。
“你可知本宫为何特意传口谕,让祁屹带你进宫?”
“奴婢愚笨,不知。”
“不知?”
皇后冷下声音,“你是何时与衍儿私会?”
私会这罪名她受不起。
“回皇后娘娘,奴婢在祁大人庆功宴那日,曾见过太子殿下一面,但并非私会,泽春公公和祁大人都在场。”
“果然是那日,本宫说衍儿怎会提出替他父皇分忧,主动出宫为祁屹主持庆功宴,原来他意不在熟络世家子弟,而是为了见你!”
“皇后娘娘明鉴,那日奴婢与太子殿下不过是一面之缘,奴婢所说均为实话,万万不敢对娘娘都半句谎言!”
皇后重重地一拍坐榻上的小桌,小桌上的茶盏晃了晃,血红色的茶水洒了一半,“你究竟给衍儿下了什么药,令得他三番五次为你求情,此前的事也就算了,前几日竟还敢当着他父皇的面,请旨将你接入宫中,做他的贴身婢子!”
江晚渔瞳孔骤缩,心底是一片不安,她以为那日自己已经跟李瑀衍说清楚了,却不料他竟这般执拗!
见皇后怒气上头,她只好伏在地上,卑微求饶,“回皇后娘娘,奴婢绝无勾缠太子殿下之意,以前不会,如今更是不敢。”
江晚渔从未想过成为太子妃,她不愿做深宫里的金丝雀,她只想在爹娘身旁一辈子。
江家尚在时,皇后和圣上对她颇有照顾,听闻她身子弱,常去医馆,皇后便找了不少御医给她看病。
每次从宫中回府,江家的马车总会有一堆补药,都是外边很难买到的。
那会儿皇后喜欢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小晚渔要调理好身子,将来产下子嗣,才能在后宫之中稳住脚。”
她记得,皇后说这话时,太子哥哥也在一旁。
那时候她不懂,皇后让她为谁产下子嗣,又为何要留在后宫。
可那会儿她太想出宫,找她的阿屹哥哥玩,便乖乖应了一声,“好~渔儿听皇后娘娘的话!”
现在才知,除了江家人,在皇宫、甚至都城的所有人看来,她长大后就是要做上太子妃之位的。
“晚渔,本宫以前是将你当作未来的太子妃在培养,对你也多有疼爱,这点本宫想你应当清楚。”
“奴婢谨记皇后娘娘恩德,不曾忘却。”
“可你爹太令皇上失望了——”
皇后抓起小桌上的茶杯,将洒出去的茶水又添满,“本宫知道你命苦,是被家里连累,但事已成定局,你不仅成了军奴,还爬上祁屹的床,脏成这样,还怎配陪在衍儿左右?”
她微微俯身,将茶杯放在江晚渔面前,“本宫念在旧日情分,只要你今后离衍儿远些,本宫不将你逼上绝路,你且将这杯茶喝下,便可回到你家大人身边。”
第41章 江晚渔,别拿我当傻子
江晚渔颤巍巍拿起茶杯,贴近唇边之时,突然顿住。
“皇后娘娘,奴婢喝下这杯茶,会如何?”
“永生不能诞下子嗣。”
原来是这样。
想来二哥让秋咛给她的药,应该是这茶的解药。
二哥和皇后都不知道,就算她不喝下这杯茶,她这辈子也难有孩子。
江晚渔唇边的苦涩泛开。
“皇后娘娘,若是今日奴婢不喝下这杯茶,娘娘会如何对付奴婢?”
“呵呵,你的命比狗身上的跳蚤还贱,本宫不必费心思对付你。只不过,你二哥……”
她不再犹豫,将杯中血红色的茶杯一滴不漏,饮下腹中。
皇后轻轻拍掌,“你那个无情无义的二哥,能有你这个重情义的妹妹,真是他的福分。”
江晚渔扯唇一笑,“奴婢并非为了他,奴婢是为自己,江家之人皆有罪,可奴婢不想死,只要能活,奴婢什么都愿意做,也可以向江云瀚一般,舍去一切情义。”
皇后挥了挥手,喊来外边的太监,“来人,将她带走。”
“谢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与殿外的江云瀚擦身而过时,她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脚下没站稳,踉跄一下,差些摔在地上。
无人发现,她身后的江云瀚下意识想要伸出袖子里的手,却很快又攥紧手心。
他千万次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让妹妹独自一人担负起江家的仇恨。
……
回到显阳殿时,宫宴差不多散了。
殿中只剩几个老臣,皇上已经早早离席。
祁屹还端坐在长几后,见到她出现,慢悠悠放下酒盏,躬jsg身向几位老臣告别。
没想到她才去东宫这么一会儿,祁屹就结识了其他人,真有一套。
不过他那冷冰冰的脸,真的不会吓走别人吗?
江晚渔这样想着,祁屹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那张脸熟悉的脸,又充满了戾气。
“大人,该出宫了,老夫人和小姐应该等很久了。”
他只是盯着她鼻尖上的小痣看了半晌,一言不发,转身就钻进轿子。
她有些忐忑地跟着进了轿子。
他好像是生气了,可是她又没惹他,难不成是方才宫宴上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去东宫了。”
他没有疑问,是肯定。
“回大人,是。”
“你当我说过的话是耳旁风?”
“大人,奴婢不得不去,奴婢……”
“够了!”
祁屹厉声打断她接下去要说的话,“既是如此,以后便别再求着我护你,东宫里有比我权势大的主,你要滚就滚,别再我眼前假惺惺地演戏。”
江晚渔知道他有所误会,低垂着头,柔声道:“大人,奴婢并非去见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有请。”
他嗤笑一声,“你若是去见皇后,还能活着回来?”
她不想说皇后给她喝了什么东西,“奴婢是大人的人,不敢欺骗大人。”
“我的人?”他的语气像是在问她,却又像是问自己。
他一贯冷戾的眸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不像是讥讽,“心却在他那。”
话落,他低头靠近她,气息沉沉向她压去。
宫里的轿子逼仄,她本能地向后缩,却碰到了车壁。
无处可躲,只能任由他身上专属的黑雪松香气,将她一点点侵占、吞噬。
鼻尖轻碰鼻尖那刻,他停了下来。
“江晚渔,别拿我当傻子,利用我回到都城,见到你的旧相好,便想一脚踹开我?你心里究竟打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说,我心里打算什么算盘?”
祁屹许是没料到她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着实是愣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瞬。
“呵,有了新靠山,说话都硬气不少。你这招欲擒故纵,在我身上试过了,又想拿到他那里去试,你觉得自己有几成胜算?”
江晚渔心里又酸又涩,想起自己的两个哥哥,委屈到难以呼吸。
她鼓足勇气,蓄好了力气,额头用力撞向祁屹的头。
“嘶!”祁屹猝不及防,狠狠吃了她一记头槌。
她想她大概是疯了。
可是她好委屈,好委屈……
“你活腻了?”祁屹吃痛,捂着额头,想要抬手掐住她脖子的时候,手却停在了半空。
眼前的小姑娘死死地咬住下唇,眼中的泪欲落不落,眼眶和鼻翼已经被她忍得通红,她却仰着下巴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她的脸毫无血色,像是一朵被冰雹打垂的初荷,那么娇弱,却拼着命也要与上天反抗,坚强地立在暴雨中。
他心软下了半分。
却没理由伸手拥住她。
两人相视很久,直到轿子停下,祁屹才收回目光。
江晚渔用袖口抹去眼眶里的泪,吸了吸鼻子,跟着下轿。
宫门外,崔氏靠在马车旁,冷森森地望着她。
祁屹走近时,崔氏才换了副面孔,“屹儿,出来啦?这场宫宴如何,热闹吗?圣上有没有在那些大臣面前表扬你?”
祁屹横了一眼崔氏,语气差到极致,“上车回府。”
崔氏被他的气场吓得抖了下,这小子准是在宫里受了什么气,出来竟把气撒在她这个娘亲身上!
但她终究是畏惧祁屹的,并不敢多言,忙踩上马凳。
三人坐上马车,江晚渔只得步行跟在马车后。
回到将军府,祁屹才下马车,江晚渔就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
“大人!奴婢知错了,方才在皇宫里,奴婢怕人听了去,便不敢将实话说出。奴婢当真是被皇后娘娘叫了去,皇后娘娘之所以没要奴婢这条命,是因为奴婢喝下了娘娘赐的断子茶!奴婢这一世都不会有孕,娘娘才不再为难奴婢。”
初荷还是折下了腰。
祁屹脸色骤变,眸底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是痛恨,是愤怒。
而马车里崔氏听到这一消息,却差些没笑出声。
活该!
她还担心这小贱人怀上祁屹种,倒是让她省心不少。
第42章 就你这样还想在都城活下去?
祁屹算是放过了她。
命她烧一桶热水后,他沉着一张脸进了正房。
青雨和双溪说要帮她,她推却了两人的好意。
毕竟是她惹怒了祁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是没有守住两人之间的约定。
主子要罚下人,下人能躲到哪儿去?
何况,烧桶热水不是难事。
她以前虽是大小姐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提引火烧柴了。
但她记性好,又聪明,看双溪示范一次,便熟记于心。
烧好热水,已是酉时一刻。
她将冒着热气的水舀进木桶,欲要提去正房之时,崔氏大摇大摆地走进东厨。
“热水烧好了?”
“回老夫人,是。”
“把这桶热水提到玉笙居去。”
江晚渔犹豫了下,低声道:“老夫人,大人命奴婢……”
不等她把话说完,崔氏眉毛一竖,“怎么,我不是这府上的主人?使唤不动你?”
她不愿与崔氏起争端,只好妥协,“老夫人息怒,奴婢绝无此意,奴婢这就将热水送去玉笙居。”
时候还早,再烧一桶也是来得及的。
可她没料到的是,才烧好第二桶热水,崔氏又找了过来。
“老夫人,奴婢方才已将热水送去玉笙居了。”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用得着你说?方才那桶是小棠用的,这桶我要用。”
崔氏得意地扬起下巴,笃定她不敢反抗。
江晚渔确实不敢,她说到底只是个丫鬟,崔氏是祁屹的娘亲,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就算耽误了祁屹的用水,她也只能自己背上这口锅,默默受罚。
可她想不通,前些日子那个心慈面软的大娘去了哪?
那个握着她的手,说日后会多多关照她的大娘,眼下却变着法儿地刁难她。
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思来想去,仍是想不出个结果。
直到她将第二桶热水送到玉笙居耳房,欲要返回东厨时,隐隐听到了崔氏和杨月棠的对话。
“娘,我们这样对江姑娘,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懂什么?就该让这个小贱人知道,谁才是这儿的主人!等过些时日,屹儿与我们的感情再深些,娘便让他将姓氏改回来,他终归是杨家的种。娘不可能会让那小贱人得逞,一个脏了的贱货,还妄想攀上杨家的高枝?做梦!”
“可江姑娘也是个苦命人,皇后娘娘给她赐下断子茶,她这辈子都不能诞下子嗣……若不是家中出了事,她便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若不是若不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若不是?你从小到大就是个软包子,这事必须听娘的,你就别插手了!”
“……”
江晚渔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难怪崔氏对她的态度转变这般大,原是她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背景。
也不奇怪,她的事,都城还有谁人不知呢?
可崔氏着实是多虑了,她不可能攀上杨家的高枝。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想攀,祁屹也不会允许。
在祁屹眼里,她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脏奴,要不是皮相和身子尚能引起他的一丝兴趣,他早就将她处死了。
她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到东厨继续烧水。
水烧到冒烟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但这次不是崔氏。
“烧个水,又不是叫你杀猪宰羊,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我为何一定要养你这个废物?”
祁屹在外人眼里是话少、沉稳,在她们这些下人眼里,就是话狠人狠。
然而在五年前,他还是一个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的少年,那时候他的话也不多,但温柔极了。
这些日子,她也算是了解了祁屹的嘴有多毒,但每每被他责骂之时,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尤其错不在她。
“回大人,是奴婢愚笨,柴火引了几次没引好,好在眼下热水已经烧好了,奴婢这就给大人提到耳房去。”错不在她,她还是得认。
江晚渔今日走了不少路,双腿的承受能力已是极限,她提起木桶来时,膝盖弯一软,晃悠了一下。
桶里的热水洒了出来,差些没烫到她的手。
“放下!”祁屹呵斥一声。
她吓得又是一抖,木桶放下地来,双手却始终抓着提手,“奴婢一时恍神,没能站稳,求大人恕罪。”
“松手。”祁屹抿着唇,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她弱弱说了一声‘奴婢遵命’,他那只带着疤伤的大手就接过了木桶,轻轻松松提起。
他不容分说道:“在军营里,像你这般废物的兵,早就没命了。”
江晚渔心中暗暗顶嘴,“可我不是你的兵,我也不是废物。”
“你说什么?”
祁屹像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没来由停下问了一句,惊得jsg她瞬间回过神。
确定自己没嘀咕出声,她底气十足,“奴婢没说话,大人许是听错了!”
他看了她一眼,没追问下去。
跟着祁屹进了耳房,她想着给他解衣裳,手刚伸过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