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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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若是看不到五百两,我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这……”
“这什么这?你只管进去告诉她,等我还了这笔债,住进将军府,让我那乖侄儿给你涨月钱!”
府厨听得两眼发亮,连连点头。
看着府厨急匆匆回府,关紧后门,他才满意地离去。
可他不知,后门处站着几个人,将他方才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而府厨关上后门,转身之际,看清那几人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将……将、将军!”
祁屹居高临下地看着府厨,一身的威压,“起来!按方才那人说的去做,不得有一丝破绽。”
府厨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是、是!”
旋即,连滚带爬奔去主院。
那人走后,江晚渔惊呼出声,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人竟、竟是大人的叔父,那岂不就是……有违伦理了……”
青雨和双溪也跟着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恐惧。
祁屹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方才她说,老夫人的故人来了,青雨和双溪便带路到了后门,才听到杨卓说的那些话。
听起来,杨卓是欠了一屁股债,想找崔氏要钱来了。
这与伦理有何关系?
“说清楚。”他盯着她,语气中有几分严厉。
江晚渔摇了摇头,又垂下,“若奴婢知道那人是大人的叔父,奴婢就算是死也不会多这一嘴。”
青雨和双溪也跟腔,甚至还跪下地来。
“大人,奴婢知错!奴婢不该领大人过来,求大人责罚!”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他听得是云里雾里。
“一个二个都不会说话,那便掌嘴二十再说!”
江晚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好似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状似委屈道:“奴婢若是说了,大人可否不要发怒,不要打奴婢……”
杏眸里的盈盈水光,直教人想将她强势拥在怀中,柔声安慰一番。
祁屹喉结滚了滚,压下心中的躁意,“先说。”
她颇为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围,才拉过他的手,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低语。
祁屹听得脸色一变,怒气上头时,用力拍了一下后门的木栏,木栏瞬间断成两截。
江晚渔轻声道:“大人,奴婢所言皆为青雨亲眼所见,不敢对大人有半句假话!若是不出奴婢所料,老夫人在晚膳之前,定会找大人取银子。”
他偏头看向她,眸光沉沉,“这又是你设下的计?”
“大人冤枉奴婢了,奴婢此前并不知大人家中还有一个叔父,只当是老夫人在大老爷离世后,再找的一个倚靠。那日青雨撞见老夫人与那人相会,乃是意外。”
“奴婢觉得,老夫人一个寡妇在乡下拉扯小姐不易,有人在这时站出来,给她们母女俩做依靠,倒也是一件好事,只是没曾想这人竟是……罢了,一切皆由奴婢而起,大人要罚,奴婢也认了!”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扑通一声跪在他脚下,双膝撞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许是她演得太真实,祁屹最终还是相信了她说的话。
“起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粗暴地把人拉起,“她来要银子时,我倒要看看杨卓与她,是否真如你所说一般,若你有一句谎话……”
“那便是在老夫人头上泼脏水,奴婢甘愿主动受罚!”
晚膳时。
崔氏果然从主院过到玉笙居来。
余崇和松拓已不再跟随她的身后。
“江姑娘,”崔氏见到她,立马抓住她的手,“屹儿可在房中?”
“回老夫人,大人在卧房里小憩,奴婢这就去禀报大人。”
“哎别急别急,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来找屹儿的!听说府中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管家,所以还是你拿着库房的钥匙?”
崔氏盯着她,眼中贪婪毫不掩饰。
“回老夫人,奴婢确实还在代管着库房钥匙。”
〃那就好办了,你先给我预支五百两银子,上回凌大小姐的生辰宴,那些个贱丫头摔坏我的玉簪,我得重新买一个!〃
五百两一支玉簪,得是出自宫中御用匠人手中,才能卖得了这个价钱。
崔氏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夫人,不是奴婢不愿给您,而是这库房钥匙虽在奴婢手中,但奴婢并没有权利随意支取库房的银钱,库房的银钱需得经过大人的批允,方可拿出。若是老夫人急需用银子,奴婢现在就去向大人禀报。”
“你个蠢东西!这点小事,何须向屹儿禀报?屹儿剿匪归来,身子还受着伤,现在好端端地在你院子里养伤,你却要因为这些琐碎之事烦扰他,是何居心!”
“奴、奴婢并非此意!奴婢只是怕……大人发现库房里少了五百两,到时候责怪下来,奴婢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头垂得极低,说话的姿态卑微,看起来像是很惧怕崔氏的严厉。
崔氏心中嗤笑一声,拍了两下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是怕屹儿责罚你,但你想啊,我是谁?我可是屹儿的娘亲,他之所以在战场上拼命,为的就是替他爹照顾我们娘俩,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丫鬟,这点小事,你不会想不通吧?”
江晚渔神情犹豫,对上崔氏双眼的时候,还是妥协了。
“是,奴婢这就去将库房把钥匙拿来,给老夫人先支取五百两银子。”
“哎!这就对了,快去快去,动作小心点,可别打扰到屹儿休息啊!”
她拿上库房钥匙,与崔氏一齐走向库房。
卧房里,祁屹看着那壮实的背影,锋锐的眉眼间满是肃杀之意。
他恨崔氏,极恨。
但却因为阿爹的遗愿,以及杨月棠的求情,不得不jsg将崔氏留在府上。
崔氏为人阴毒、刻薄,他小时候便领教过,看到江晚渔被她三番两次陷害,他早就有了杀心。
奈何,碍于阿爹在天之灵,他不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假使崔氏与杨卓一事是真,他就算是冒着阿爹的天谴,也要将崔氏赶出将军府,赶出都城!
阿爹过世才不到两年,崔氏便与杨卓厮混在一起,他不信两人之前清清白白。
年幼时,他也曾经看到过崔氏与杨卓趁着阿爹不在家,偷偷摸摸不知做些什么。
那会儿,他还小,什么也不懂。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崔氏对他非打即骂,没让他吃过一顿饱饭。
祁屹渐渐捏紧拳头,手背上暴起的一条条青筋,似随时都准备好要动手。
……
三日后,杨卓悄无声息来到将军府后门。
在大榆树后蹲了一刻钟左右,后门慢慢打开。
门后的人探出头,左看右看。
“婆娘!我在这!”
看清那人是崔氏后,杨卓想要从榆树后走出,却被崔氏喝令一声,“别出声!”
崔氏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拉着杨卓躲进一处拐角。
“你怎么找上将军府来了?还敢让府厨传话,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我俩的关系,后果会是如何!”
“能如何?祁屹那小子还敢吃了我不成?要不是你一直躲在将军府不出来,我至于上这儿来找你?”
“吃了你?杀了你都有可能!我不出府,就是被他派人跟着,才会一直躲在里边,你以为我不想出来?”
杨卓刚从岭儿村来这儿不久,没见过现在祁屹,自然是不相信崔氏说的话。
他颇为不屑地轻哼一声,一手搭上崔氏粗壮的腰身。
“杀我?我怕他见到我就得跪下,改口叫爹,是不是啊,我的夫、人?”
他故意凑近崔氏,吐了几口热气在她耳边。
崔氏被他逗得像个姑娘一般娇羞起来,“没点正经的!这事急不得,等过几日,我与那野种提上一嘴,说你要过来投奔我们,看他的反应如何。他若是同意,以后我们就不必在外边偷偷摸摸了。”
“嗯,我听夫人的安排,”杨卓嗅了嗅崔氏的脖间,挑了挑眉,“我的好夫人,快把那五百两给我吧,前两日去了一趟赌场,输得个精光,要是再不把钱给人送去,怕是要追着我打了。”
崔氏一边训斥他,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叫你戒赌,你偏不听!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要是被那野种发现了,还不知道他会对我怎么样。”
“我的好夫人,他不是打了胜战么?听说前几日还剿匪归来,朝廷定是给了他不少赏赐,这五百两对他来说就是个小数目,就算他发现了又如何?只要夫人将这事随意甩在一个婢女、家奴身上,不就有替死鬼了么?”
“哼,就你主意多!”
“还不是夫人教得好!”
两人浓情蜜意,就连背后何时多了几个人也没有注意到。
“余崇、松拓,将这对奸夫淫妇绑起来,丢进柴房!”
祁屹低沉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眉眼间的杀意满溢出来,叫人不寒而栗。
崔氏和杨卓似两只在街上厮混的野狗,被过路的人吓得猛地分离开来。
“不、不!屹儿,你听娘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娘解释!”
“祁、祁屹啊,你可还得叔父我啊?我是你叔父啊,这么久没见,你怎能这般不知长幼尊卑!你们别过来,我是你们将军的叔父!”
第120章 她才是沾了蜜糖的青梅
尽管崔氏和杨卓两人极力挣扎,体型上也占了极大的优势,但还是不敌日日练武的余崇和松拓。
他们被绑手绑脚,丢进了柴房里。
任凭他们怎么叫喊,祁屹仍是不会理。
甚至加派了护院把守,若是谁敢靠近柴房,一并绑起关进去。
祁屹独自坐在玉笙居的小院,眼神似有些飘忽,不知思绪在何处。
江晚渔捧过一壶热茶,煨好几颗青梅拿到他面前。
“大人,心情烦忧之时,不妨吃一颗青梅,大人心中应会舒畅许多,这是奴婢娘亲告诉奴婢的。”
她主动捻起一颗,递到他唇边。
祁屹没有抬眼看她,只是张开嘴,双唇咬住青梅时,轻轻擦过了她的指尖。
江晚渔不由得微微颤了一下。
青梅的香醇和微酸在他口中流淌,还有一丝丝的苦涩。
“这东西本就是这么难吃么?”他看向她,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落寞。
一个合格的婢子,就是要在主子愁闷之时,用心安慰。
“大人请等等。”她转身去了小灶房,拿了一小碟蜜糖。
又捏住了一颗青梅,往碟中的蜜糖捻了几下,送他嘴边,“大人再试试看,这样吃是否还难吃?”
沾了蜂蜜的青梅进到口中,是比前一颗好多了。
“嗯,尚可,给我吃这个是何用意?”他不傻,知道她煨了青梅过来,并非只是想让他尝一尝。
“难吃的东西,人们大多都是只吃一口就丢掉了,可大人不同,大人从军这么多年,吃过更为难以下咽的东西,也受过寻常人没受过的苦。古人云,受不得屈,做不得事,大人是封侯拜相之才,不应被旁人烦扰心绪。”
“如今,大人已位及四品官员,跟在战场上以命厮杀又大有不同,大人现在的处境,便是沾过蜜糖的青梅,与过去的苦难相比,这点小坎又算得了什么?”
她这是在安慰他?
怕他因为崔氏的事情而失落难过?
真傻。
他本就厌恶崔氏,与杨卓私通一事,他只替阿爹愤恨、不值。
一点也不难过。
可不知为何,听到她的话,他的心里却流淌着一股暖意。
这么多年来,他确实受过很多苦,除了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忍着忍着,他也就习惯了。
也没人在意过他,苦不苦,累不累。
军营里,众人皆是认为他与镇国大将军沾亲带故,所以小小年纪才得以跃上高位。
他凭战功叫众人闭嘴。
却又因出身,被都城的贵戚权门瞧不起。
这些屈辱他都藏于心底最深处,无人可知,唯她道出。
“过来些。”祁屹抬了抬眼眸。
不知是不是江晚渔的错觉,她竟觉得祁屹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柔意。
才迈了一步,祁屹就似等不及一般,将人硬生生直接扯进怀中。
果然是错觉,他对她向来都是霸道又粗暴。
他从怀里拿出一条血珊瑚手链,不由分说地套在她的右手手腕上。
血珊瑚被雕刻成一朵朵玫瑰花状,用羊筋和麻绳串着,上边还绑着一颗小巧的银色铃铛。
她晃了一下右手,铃铛轻轻颤动,清脆响声悦耳极了。
在似火红的血珊瑚映衬下,她的手腕更显白皙。
如白玉一般,叫人想要珍藏起来。
祁屹张开大手,将她的小手完全包住,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她身上的玫瑰香气。
其实,她方才有句话说错了。
沾过蜜糖的青梅,不是他现在拥有的钱权,而是此刻窝在他怀里的人。
“去青吉州时,遇到几个穆喀的异域商贩,他们说这是穆喀上好的血珊瑚,佩戴在身上有祛病延年的效果。”
“大人信这个?”
手里沾了这么多血的人,竟会相信商贩的虚无之言。
他不答,只是盯着她白皙细嫩的手腕出神。
罢了,信不信与她又有何关系?
不过是路过买下的小玩意,来拿随意打发她而已。
这条手链上的血珊瑚,比起那日她看到的钗子品相要好得多,上边的雕刻也更为精致,想来价钱不菲。
可不知道为何,她还是更喜欢那支钗子。
真正想要的东西,没法儿被相似的东西所替代。
但既是主子送的东西,不论她喜不喜欢,都得谢恩。
“奴婢多谢大人赏赐,这是大人第一次买给奴婢的首饰,奴婢定会将这条血珊瑚视作与命一般珍贵,每日每夜都戴在手上,不枉大人对奴婢的恩泽。”
祁屹回过神,掀起眸时,对上她那双明亮的杏眸。
他并非第一次给她买首饰。
上次那支血珊瑚钗,本就是买来送给她的。
可那日杨月棠开口问了,他才转送给杨月棠。
好歹也是他的妹妹,想要一只钗子而已,难不成他这个做兄长的会那般吝啬?
区区一件小摊上的首饰,他改日再给她买一件便是了。
今日这条红珊瑚手链,便是他补送给她的礼物。
看到她这般开心,想来也是很喜欢的。
祁屹捏了捏她的手心,岔开话题,“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崔氏和杨卓?”
她凝眸思索片刻,道:“若是大人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也不知如何处置的话,便去一趟城郊的庙堂吧,大老爷自会给大人指引。”
马车到城郊,约莫是一个时辰的路程。
庙堂里多了两个打扫的小厮,两人皆身形魁梧,一举一动很有力量之感,像是练过武的人,想来应是祁屹请来在此处看守之人。
原本jsg荒寂的破庙,多了一分生气。
爹爹和江家亡魂,在这儿住得应该也算是舒心。
小厮见祁屹和她走了进来,放好手中的扫帚,躬身作礼,“属下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几乎是一瞬间,江晚渔被小厮的一句话吓得瞳孔震颤。
这两人什么眼神,认错人也太荒谬了吧!
她身上穿的都是下人衣裳,也没有戴多金贵的首饰,用脚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有这么素的将军夫人呀!
祁屹现在估摸着被气得火冒三丈了,接下来就是火气爆发时刻。
不知道他们会受什么皮肉之苦,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受牵连。
想起祁屹那日徒手将大腿般粗的木栏一掌拍断,以及他的各种狠辣手段,她的背上不禁激起一层冷汗。
她悄悄瞥了一眼祁屹,他脸色果然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