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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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屹直接戳穿他自以为高明的计谋,“你让藩王走水路,从滨阳河渡船,绕过无人注意的长街小巷,小巷过了鹤桥便能直抵你的端王府,端王府离皇城仅隔一条河,由此便可一举攻入皇城,另外——”
“你还雇了暗影阁的隐刺,届时在皇城各个宫门,为藩王的兵马开路,好让你们一路畅通无阻,对么?”
“你怎会知道这些?!”端王手中握着的剑,抖了一瞬。
他的这些计划只有三人知,他、谋士还有藩王。
即便是他雇佣的隐刺受不了严刑拷打,将击破宫门的计划说了出来,对方也不知藩王进都的路线。
他自己从未泄露过此事,谋士也一直住在他的王府,哪里都没去过,不可能走漏风声。
藩王和他更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做不出损人不利己之事,更何况,他还答应了对方一个极具诱惑的好处……
他的计划怎么可能泄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爷比我年岁大,其中道理想必比我懂得更多,你自以为周密的计划,实则上早已被人揭穿,等藩王一过水路,蹲守在暗处的龙翼卫就会一举将其拿下,王爷再无反击之力。”
“不、不!不可能!”
端王阵脚有些乱,慌神命侍卫去叫来谋士。
“王爷不必找你的谋士了,昨天夜里,王爷的谋士已经永远闭上眼,再也不会醒来。”
“你、你……你竟敢将道长杀了?”
“杀了又如何?”
“祁屹,你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枉本王过去费尽心思扶你上位,若是没有本王,你如何能当上这中郎将,又怎能得到这泼天的富贵,还娶了五公主,就凭你这个寒门出身的粗鄙之人?没有本王,你一辈子也别想在都城立足!”
祁屹眉宇一片冷然,“没有你,我也同样可以得到这一切,你府外的那些个残兵败将就快要撑不住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坐上皇位。”
对于端王的谋反,他本是持着无谓的态度,若是端王能将当今皇帝推翻,倒也不是坏事。
靠谋权篡位上去的人,终是得不到民心,日后他若是准备好了一切,能起兵复国,很容易便能将端王拉下龙椅去。
然端王jsg做了他所不能忍受的事。
先是不顾百姓死活,滥杀无辜,后又伤他挚爱之人。
仅凭这两点,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本王是没有可能,但本王手里还有她!”端王捏紧江晚渔的后颈,疼得她下意识轻呼出声,“本王已落入此境,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拉上这么个小美人陪着本王,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是?”
“你放了她,我有办法让你全身而退,苟全性命,离开都城。”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况且,本王为何还要信你这个白眼狼的话?”
“信不信在你,你若是执意要与她一起死,我且随你,虽我心中有她,但她仍是不及我加官进爵之路,我这人一向性子冷,她死了之后,我会找几个与她长得相似的女子,留在身边伺候我。”
他话说得很绝情,端王没法判断真或假。
确实,他认识的祁屹是一个对任何事都极其淡漠之人。
除了江晚渔,祁屹应是没对过谁人这般上心,可他却能不顾江晚渔的死活,说出这些话。
恰恰这话里之事,完全符合祁屹的行事风格。
一个女子罢了,怎敌他的大好前程。
端王动摇了,“你要如何帮本王苟全性命,外边都是龙翼卫,只要本王一出去,就是死,皇兄不可能会放过本王。”
“这里说不合适,只要王爷能信得过我,我定会做到答应王爷之事,王爷这条命,保或不保,全在王爷之意。”
端王刚想松口,只听外边的龙翼卫彻底冲破了他防御,气势汹汹涌进端王府。
“快!保护王爷!”院子里的侍卫纷纷挡在端王身前。
端王自知情况很糟,一把拉过江晚渔,就往后院里撤。
侍卫们挡住了祁屹的路,他提刀厮杀,斩除所有阻碍,也往后院里奔去。
可端王不知躲去了哪里,四下不见人影,整个后院除了被他斩杀的侍卫,蚂蚁都不多一只。
“将军,逆贼不知躲去何处,但绝对逃不出这个王府,属下已命龙翼卫守在王府周围,只要见到逆贼,必将其活捉!”
“王府可还有活人?”
“还有一个管家,不过已经被吓晕过去,不省人事。”
“把他给我带过来!”
龙翼卫将昏迷的管家,带了过来,并用一桶冷冽的井水将其泼醒。
管家刚睁开眼,一把凌厉的刀就立于他眼珠子上方,仅差指缝之距。
“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管家不敢动,就连回答也战战兢兢,“答、答,我答!”
“王府里可有机关暗道通往府外?”
“这……这我不知……”
话音未落,尖刀直直刺入管家的眼珠子,鲜血四溅。
“啊——啊!”
祁屹不理会他的鬼哭狼嚎,而是将刀凝于他另一边眼珠上,“再问你一次,王府里可有机关暗道通往府外?”
“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管家疼得身体蜷缩起来。
祁屹一只脚踩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我不会杀你,但我会折磨你,将你的两只眼珠剜出来,每日割下你一块肉,并命人煮了肉汤给你灌下去。”
管家变得慌乱无措,身子颤抖的幅度更大了,“你、你竟这般恶毒,你……”
“还是不说么?那我便要动手了。”
“不!等……等等!我说,我全都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求你不要折磨我!”
“我只想知道我方才问过的问题。”
“暗道,暗道在后花园的亭子旁,只要转动亭子旁边的那盆常青藤,暗道的门就会开启,从暗道走,能走到滨阳河旁的一口枯井!”
龙翼卫立即请命,“属下这就去搜寻后花园!”
“慢着!”祁屹叫住龙翼卫,“既是能通向滨阳河旁的枯井,想必他现在正往那处赶,再搜寻后花园也无用。一半人随我去滨阳河,一半人留守在王府,堵在暗道入口,若是发现与逆贼有关之人,就地格杀!”
“是!”
下好命令,祁屹骑上烈马就往滨阳河赶去。
他坐下的烈马似乎懂得他此刻的情绪,四蹄驰骋极快,后边的龙翼卫跟着跟着,就落后了他大半截。
不多时,祁屹赶到滨阳河。
负责镇守在此处的卫擎大将军见到他,迎身上前。
“中郎将,王府如何?”
“端王从王府的暗道跑了,我抓到他府中的管家,一番询问之下,管家将暗道告知我,此暗道正是通往滨阳河,估计他想趁乱渡河,逃离都城。”
“我在此处已经安排好龙翼卫,只要藩王的兵马一到,即刻开战,现时间尚早,我可调一小部分龙翼卫予你,去堵住那贼人。”
“不必,我独自想独自一人前往枯井。”
听到祁屹这句话,卫擎满脸的疑惑,“为何?虽中郎将武力过人,但那贼人谋划诸多只为谋反,其险恶难料,我恐中郎将会中了他的歹计。”
祁屹思索片刻,压低声音对卫擎说,“卫大将军,此前在猎场,我从大将军的枪法看来,知大将军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瞒大将军所说,端王逃匿之时,还连同我的……我府上的婢女一同抓了去。”
卫擎怔了一瞬,问,“是江姑娘吗?”
“大将军怎会知……”
“中郎将与江姑娘的事,早已传遍整个都城,就连身在宫中,我也时不时听到宫人说上一两句。但依我看来,两位并非如同他人所说那般,中郎将愿冒如此大的风险,收留江姑娘,定不会只是图她的容貌与身子。”
祁屹算是默认,“如今她在端王手中,生死不知,我想一人去往枯井,从端王手中救下她,再将端王押回来。”
卫擎垂下眸子思索,片刻后才道:“好,我信中郎将的实力,这枚信号弹你且拿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朝天而放,我会带兵马去支援你。”
“多谢卫大将军!”祁屹躬身作揖。
卫擎轻笑,“不必客气,说来我之所以懂得守在此处,全是托了江姑娘的福。”
“她?她做了何事?”
“等此事过去,我去你府上一聚,再把其中玄奥告知于你罢,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和捉拿反贼。”
“是!”
祁屹与卫擎辞别,只身一人去往枯井处。
夕阳落,枯井周围被映照得火红一片,莫名有种悲怆的美感。
他在将烈马拴在一棵树下,挺身而立,等待枯井中人从里面爬出。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颗脑袋从里面冒了出来。
“爬上来!动作快些!”
端王先从枯井中爬出,江晚渔的手被他用麻绳捆住,死死抓牢,无法逃脱他的束缚。
两人都从枯井里出来后,才看到祁屹就在前方盯着他们。
端王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手握成鹰爪擎住她的颈脖,“祁屹你怎会找到这边来?你敢过来,我就先弄死她!”
第171章 别哭好吗媞媞
祁屹站在原地不动,并不想惊慌端王。
“我只身一人前来,就是为了与王爷好好商量,王爷放心此处只我一人,龙翼卫和朝廷的人,都不在。”
“本王不信,你在王府之时还说要保本王全身而退,这就是你说的全身而退?若非本王有修暗道,早就死在了王府里!”
“我并未想过食言,只是龙翼卫力量强劲,是我始料未及之事,倘若我想置王爷于死地,就不会孤身一人前来此处。”
端王观察了一遍四周,确实不像是有人埋伏的样子。
“那你如何得知本王会从这口枯井出来?”
“王爷府上的管家告知我的。”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背叛我,他连死都不怕。”
祁屹点头,“他确实不怕死,所以我也没有打算杀他,只是用了些特殊的法子,就撬开了他的嘴巴,不过他对王爷也算是衷心,暗道通往之处,他只肯告知我一人,所以此处便只有我一人知晓。”
〃呵,本王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的手段竟这般多。〃端王望着前方的人,时至如今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计划会失败。
他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我知道王爷还是不愿相信我说的话,但我前来此处,就只会为她一人,若是王爷肯放了她,我可找到船只,助王爷从滨阳河渡走,留得青山在,王爷日后说不定还有翻身之机。”
“你能找到船只?”
“自然。”
滨阳河是一条废河,因为四处不通,人烟罕至,无人在此处谋生,更不会有渡河的船只。
他逃匿到此处,只是在等藩王的兵到达,由借藩王与龙翼卫厮杀之际,搭上藩王渡过来的船逃走。
但这种做法风险很大,若是有人发现他,他定会被擒获。
如其祁屹现在就能找到船只,他便可早一步渡河,甚至在那群龙翼卫神不知鬼不觉之际,逃离都城。
正如祁屹所说,留得青山在,他日后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要是你能找到船只,助我渡河,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你现在就去找,在天黑之前找到,天黑后我jsg要趁着暮色离开都城!”
“好,王爷只要不伤她的性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丫鬟,你家主子对你还真不赖,本王是第一回看到有这么蠢……喔不,是天真的人,竟会真心实意对一个下人,真是可笑。”
江晚渔恭敬道,“既王爷与将军达成协议,那可否给奴婢松松手,奴婢被麻绳捆得实在是手疼,这只手都快要肿起来了。”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丝丝颤音。
端王自然是不许,“你个奴婢矫情个什么?继续忍着,等他给本王找到了船只,本王便放你走!”
“王爷,”祁屹仍站在远处,不曾靠近半步,“我已答应你找船,王爷可否给她松松手,就松开些,不给她解绑便是,她一个弱女子,翻不了天。”
“麻烦!”端王说着,给江晚渔的手松开了些,她的手腕也得以灵活活动。
“多谢王爷。”她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在端王不注意的时候,摸到了藏在袖中的扁哨。
是祁屹在猎场之时送予她之物,里面的毒针还剩余。
方才她被捆着手,不方便使用扁哨里的毒针,眼下手上的麻绳松了些,利于她暗中动手。
一个弱女子?
以前或许是。
但现如今,她才不是什么弱女子。
“王爷,可否让我抱一下她?”祁屹在临去找船只之前,忽的停下脚步,朝江晚渔靠近了几步。
“站住!”端王登时警醒起来,“你别想耍什么花样,给本王找到船只,否则你别想碰她一下!”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江晚渔找准时机,悄悄将袖口对准端王腿部,用力按下扁哨,毒针瞬间穿透端王的衣裳,刺入他的腿中。
端王察觉有异样,愣了愣,接着低头往自己的腿上看去。
他用手摸了摸毒针刺入的地方,惊觉自己被两人联合诓骗,用尽全力掐紧江晚渔的脖子。
“狗贼!你们敢联合起来骗本王,以为一根小小的银针就能拿本王如何?本王这就将这贱人弄死!”
他这次真起了杀心,对她下了死手。
祁屹拔出腰间的双刀,朝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挥。
端王躲得及时,他偏过身子,恰恰用江晚渔挡在自己身前。
祁屹刀就要落下之际,猛地止住了手。
趁此空隙,端王干脆解下手中麻绳,用力把江晚渔推下滨阳河。
“媞媞!”
“别叫了,你可知滨阳河为何会荒废?就因为它又深又急,传言中,河里还有水怪呢,哈哈哈,那贱人掉下去必死无疑!就算你跳下去救她,你也只能陪她一起死!”
祁屹双眼几近猩红,他怒吼一声,双手同时甩向端王,生生卸了他两条胳膊。
旋即,他飞速将刀插回刀鞘,干脆利落跳下了水。
河岸上,两条血河流淌。
端王痛得大声咆哮,声嘶力竭地宣泄自己的痛感。
慢慢的,毒针的毒效起了。
他仍是痛,却叫不出声来,全身麻木,嘴里还不断冒出白沫。
他就像是个被人卸掉钳子的螃蟹,在地上无意义地抽搐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他的身体只是应激地扭动、挣扎……
祁屹一头扎进河里,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了江晚渔的身影。
这河确实如端王所说,很深很急。
江晚渔不识水性,落入河中很容易毙命。
好在他水性好,力气也大,不多时就将她带上了岸边。
他赶忙俯身给她渡气,约莫渡了几十口气,江晚渔才恢复意识,将河水咳了出来。
“媞媞。”他眉眼间都是忧色,生怕她真的就此与他幽冥永隔。
江晚渔抚着自己的心中,虚弱地喘着气,“将……将军……”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也轻轻抚着她的背,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意放轻。
她摇摇头,盯着他忧色忡忡的黑瞳,“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我究竟该如何还你的恩情?我……我如何还得起?”
她说着说着,眼角竟不知不觉淌出泪。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尖的痛感,艰涩无比,这种痛还是一阵一阵的,刺得她没完没了。
瞧见她哭,他变得手足无措,“不、不必还我,我只需你安然无恙,旁的都无所谓,你别哭,别哭好吗媞媞。”
她唇瓣控制不住地哆嗦着,眼中的酸涩刺痛得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奇怪的是,她仍能清楚看到祁屹的脸。
“阿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