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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君宠难为-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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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玉章再次睁开眼睛,向李广宁看过去。
  原本意气风发,说一不二的大燕雄主,此刻佝偻了身子,头也深深垂下来了。他肩膀抖动着,两只手掌用力捂着脸,泪水就从指缝里不断涌出来。
  不过短短数日,他的鬓边竟然染了风霜。触目惊心的白,一缕缕在鬓角显现。此刻那些泛白的发丝也一并闯进杜玉章眼中。
  “玉章!”
  李广宁突然伸手,用力攥住杜玉章的手。两只通红的眼死死盯着他的脸,声音依旧断续,
  “如果我……我能保证,你病好了就再见不到我!也不行吗?”
  “……”
  “我知道你对过去……你忘不了,你说你见了我就难受,就要做恶梦!我走,我叫你再见不到我!玉章……你要和谁一起就一起,你要不见我就永远不见我!行不行?我只要你活着,我不会再强迫你……你活着就好……这样也不行吗……”
  杜玉章看着李广宁,张了张嘴。一潭死水的心中,终是起了波澜。
  他太了解李广宁了。李广宁这样的一个人,这样执拗的性子,是打断了脊梁我不愿意低头的。可是如此骄傲的人,对他又执念那样深,今日怎么从他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真的有些出乎杜玉章意料了。以至于,让他那样沉寂的心,都起了些好奇。
  杜玉章轻声问,
  “陛下。臣当真不明。臣这样一个人,只有皮囊是好的,也只有身子是可取的。陛下当年愿与臣……也不过是看重臣是个妖孽身子,能伺候君王。现如今,臣已经是将死之人,若往日还有一副皮囊可取,此刻臣的皮囊也再算不上好看了。身子更是风中残烛,是朝不保夕,伺候不得君王了。”
  “不,玉章!不是这样的……”
  杜玉章却没理会李广宁。他继续说着,
  “何况,若是陛下真的再不见我,我对陛下就更没有用了。不能伺候君王的杜玉章,陛下为何一定要让他活着?死了……不是更加干净?”
  “你胡说!”
  李广宁眼底满是血丝,“那都是些气话,是我在怄你,是我在泄愤!我心中不是这样看待你……你当真不懂吗?我恨你,是因为我只有你!旁人可以背叛我,可以想我死,但是唯独你不可以!你难道真的不懂?你与谁人都不一样,你不能背叛我!只有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小玉章啊!”
  “……”
  “我是因为以为你心中没有我,以为连你都想让我死,我受不了!我只能报复你,只能一门心思恨你,我根本不敢想你我的好时候,但凡想起来,我,我心里……”
  “……”
  “可我从没想到过,你心中其实是有我的!而那些误会,都是木朗一手策划!
  他用你的口告诉我往海边逃命,却在海边布下天罗地网,若我当真去了,只有死路一条!我当时见到你来报信,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可我糊涂了,我被木朗的奸计给骗过去了!我以为你大雪天单骑数十里,只是为了来叫送我去死……是我糊涂,是我错……可我现在知道了!玉章,我不求你原谅我了,也不求你在我身边了!我只求你活着……”
  “原来是这样。是师兄做了手脚啊。”
  杜玉章是第一次听闻这段密辛。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叫他苦苦捱了三年的折磨,背后原因竟然这样简单。
  他看着李广宁。那三年中,在他决定放弃一切之前,他心中一直有个难解的心结——那个最为宠爱他的宁哥哥,为何一朝登基就变了性情,要对他那样狠辣折磨?
  多少次,他夜深时做了美梦,梦里回到东宫。他的心上人,依旧是那个言笑疏朗的太子殿下。可梦醒后,只有泪水沾湿的枕头,和清冷的一轮月光。
  到如今,才叫他真正知道了缘由。竟然是这般阴差阳错,断送了他的爱意,更断送了他的性命。但奇怪的是,此刻他心中竟生不出什么怨恨,只觉得人生无常,有些可笑。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坦然许多。莫非那药当真生了效果?就连胸口的憋闷,都不那么疼痛了。
  “如何?玉章,行不行?”
  或许是看到杜玉章神情舒展了些,李广宁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急急道,
  “你活着,去哪里都好……我绝不再干扰你!若是你肯,你就来看看我……或者给我些音信也好……可若你不愿,就让我此生都不知道你的下落!玉章,但你得叫我知道你还在这世上,不然,你叫我怎么……怎么能捱得下去?”
  杜玉章露出一点清浅笑容。
  “陛下,您如今这样想而已。若臣真的活下去,您想要的只会更多。”
  “不会的!玉章,我答应了你的!就不会反悔,你难道不信我?”
  “陛下,臣信您如今真心实意。可人心这种事,本来就是变化莫测。此刻的真心,或许就是日后的假意。陛下,若是当年的东宫里,有人对陛下您说,你我君臣会到今日这个地步……陛下,您会信么?”
  “当然不会信啊!”
  李广宁急得脖子都有些红,他争辩道,
  “可这都是因为木朗的诡计啊!若不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你……”
  “是啊,那都是师兄的诡计。”
  杜玉章半闭上眼,不再看李广宁了。因为他其实比李广宁本人,更了解这人偏执的性情。
  “可是陛下啊。您没有想过,只是一个外人的诡计,就能让陛下您整个人都变了,也能毁了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信任。陛下,您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有些事情,其实是命中注定。”
  “什么命中注定?玉章,我不明白!”
  “就算没有这一件事,陛下,东宫中那样快活的神仙日子也不会长久。陛下与我疏远反目,是迟早的事情。”
  “不会的……”
  “……陛下,您不过是不愿相信罢了。其实您的心中,没有您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信任杜玉章。您也不像您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了解杜玉章。”
  杜玉章想了想,又摇头道,
  “我这样说,或许对陛下您也不公平。
  这几日昏昏沉沉,却让我想明白一件事。陛下,您是东宫太子,是大燕天子。您确实不必,更不该太过了解一个臣子。从前是我痴心妄想,得了您的宠爱后,就还想要您的一颗心。但说到底,陛下是天子,天子本就该高高在上,本就该冷面无情。而臣乃一介臣子,本就该鞠躬尽瘁,本就该肝脑涂地。我当初想要的太多了,您当初以为您能给的,也太多了。我们都看错了对方,也都将对方放错了位置。说到底,一切早就注定了。”
  “玉章,你说的不对!”
  “臣哪里说得不对?陛下是天子啊。可臣不肯将陛下当成天子,却还想让陛下永远是臣的宁哥哥——这怎么可能呢?陛下叫臣侍寝,臣就该乖乖侍寝;叫臣跪地服输,臣就该乖乖服软。可臣偏不要,却还像东宫里那样执拗,岂不是将堂堂君王当成了自己的心上人一样撒娇任性?陛下,是臣自取其辱,更是臣自作自受。”
  “玉章,你这样讲,分明是不肯原谅我!你告诉我,到底如何你才肯好好医治?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哪怕你要我大燕江山……”
  “陛下慎言!”
  这是今晚第一次,杜玉章露出激动神情。一只手扯住李广宁袖子,语调也急起来,
  “陛下是明主,怎么能为了一个逆臣杜玉章,说出这种……咳咳,咳咳咳!”
  “玉章!”
  情急之下,杜玉章再次咳喘起来。李广宁赶紧将他扶起,替他顺气。好一会,杜玉章终于平复了。两人相对无言。良久,还是李广宁先开口。
  “玉章,我知道你将大燕子民福祉,看得比什么都重。你放心,我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辜负你那些年,为大燕兢兢业业的一片苦心。”
  “若是如此,臣替大燕子民谢陛下。”
  “那你自己呢?玉章,我说了这么多,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杜玉章垂下眼帘。他沉默片刻,轻声问道,
  “陛下,臣能否与黄大夫谈一谈?”
  ……
  很快,黄大夫到了房间里。杜玉章看了李广宁一眼,见他还殷殷切切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杜大人,您找老朽来,是有什么吩咐?”
  黄大夫恭敬开口,杜玉章却没有回复。他又看了李广宁一会。终于,李广宁脸上显出些隐忍神色,
  “玉章,你与他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在我面前说?”
  “……”
  “我也只是关心你的病情啊。”
  杜玉章依旧没有吭声。他单手撑着床板,头微微垂下。只是坐着,看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看得出方才说了那么多话,他是累了。李广宁见他这样子,心里一堵,终是不忍再与他僵持。
  “我替你取一个枕头,你靠着与他说话吧。玉章,我就在外面等着。需要我进来,你便随时叫我。”
  说着,李广宁扶着杜玉章靠在床边。他嘶哑的声音在杜玉章耳边响起,
  “你不要太过劳累。若是有话,也不急于一时。”
  “……”
  “那我就出去了。”
  “……好。”
  等到李广宁走后,杜玉章看向了黄大夫。他开口道,
  “黄大夫,这几日我昏昏沉沉,一直挣扎着醒不过来。但其实,我对外面还有所知觉,你们说话,我也听得到的。”
  “杜大人……”黄大夫神情一变。他扶着床边,颤颤巍巍就要下跪,
  “是老朽做了昧良心的事,害了杜大人您啊!老朽这些年都不曾忘了这事,若能赎罪,老朽万死莫辞啊!”
  “黄大夫,我听闻你也是被人胁迫。若说有错,你也不是错得最厉害的那个。”
  杜玉章摇头道,
  “黄大夫,我没力气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别的,就算过去了吧。”
  “杜大人请讲!老朽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那种药,要吃三次,才能将病根尽数催出。却让我有些好奇,若曾有人病得命悬一线,那催出病根时,此人也会再次性命垂危么?”
  “杜大人聪明。说来,许多病症是耽误太久,成了顽疾,病症侵入肌理,才药石罔顾。其实治病从来在病症初成之时最有效。因此,这药将人体内病症催出来,就成了治病去根的最好时机。”
  “原来是这样。”
  “但药终究是药,并非仙丹。若本来留下的就是危及性命的病根,自然浮现出的病症依旧是危及性命的。当然,比陈年旧疾容易治好一些,却也不是毫无风险。杜大人您的身子……”
  黄大夫神色复杂,没有接着说下去。
  “那么,假如有个人本来就已经死了,却神差鬼使再度活了过来。吃了这药……”
  “杜大人,您是在说笑了。既然活过来,就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只是濒死而已。若当真有死而复生的事情,那这药不是反而成了催命符?毕竟曾经致死的病,再次勾连出来,一样是会要人命的啊!”
  “黄大夫,您说的是。”
  “不过这也都是妄谈。毕竟,从没有人能真的死而复生,也谈不上喝这药引发这些后果。您的身子,最大的威胁其实是当年糟蹋得太过,底子太弱。这第二波用药后十分难捱,恐怕要遭罪的。若是到时候捱不过去……”
  “黄大夫,我知道了。遭些罪而已,我早就习惯了。这个我不怕的。”
  杜玉章垂下眼帘,想了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请您将陛下请过来吧。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第5章 …9
  “玉章!”
  李广宁赶到杜玉章榻前。杜玉章才醒来,现在的李广宁连片刻分离都觉得难忍。方才在门外,明知道杜玉章就在里面安然坐着,李广宁依旧坐立不安。他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似的,暗自心惊肉跳。
  此刻见到杜玉章依旧好端端坐在榻上,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玉章,你累不累?你才醒来,就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快休息一会。”
  杜玉章便躺了下来。但李广宁在一旁,却是心神不宁,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他两只手无意识交织一处,神经质地揉捏着双手,按得指关节咔咔轻响。过了一会,杜玉章偏过头,看着他。
  “玉章,我打扰你了?”
  李广宁忙松开双手。
  “我只静静地看看你,再不会乱动了。你别赶我走。你,你快休息吧。”
  杜玉章又闭上双眼。这一次,李广宁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探着头,深深注视着杜玉章,看了许久。他用眼神描摹着这人的眉眼,一遍遍沿着那人轮廓游走。舍不得眨眼,就连视线模糊了,李广宁都不愿挪开视线。
  啪地一下,一滴泪滴落杜玉章脸上。
  李广宁痴痴怔愣,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杜玉章睁开眼睛,对上他那双眼眶潮红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良久,李广宁挪不开视线。杜玉章微微偏头,那一滴眼泪从他腮边划过——一时,竟分不清这是谁在落泪,这泪又为谁而流。
  “玉,玉章!对不住,我一时没注意……我又打扰你了,是不是?”
  李广宁突然站起身,向后退了半步。他偏过头,好像这样杜玉章就看不到他通红的眼睛了。他欲盖弥彰地说着话,
  “玉章,你快些休息。黄大夫之前说过,这药七天一剂,算一算也就是明后日。你这两天好好休息,积蓄些体力。到了时间,我们继续治病……好不好?”
  李广宁越说语调越急,却掩饰不住心慌。到了“好不好”三个字,终于全然露怯,满是恳求语气了。
  他真的害怕。他根本不知道杜玉章会不会答应治病,更不知道若这人当真一心求死,他能够怎么办。
  就算是皇帝,也只能强迫一个人去死,却根本不可能强迫他活下去。李广宁第一次发觉自己原来这样脆弱。杜玉章一个念头,就能救他,更能毫不留情地全然摧毁他。
  李广宁心乱如麻,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若他一心求死……若他真的说什么也不肯服药……自己也根本活不下去啊……
  “陛下,我治。”
  李广宁猛然抬头。
  “玉章!你,你愿意了?”
  “我愿意了。陛下,我会吃药的。”
  杜玉章回过头,深深看进李广宁眼中,
  “但是陛下,若我听陛下的话,乖乖吃了药,陛下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莫说是一件!只要你肯治病,肯活下去,几件事我都答应你!”
  李广宁大喜过望,根本也顾不得掩饰他通红的眼睛了。他一下子扑到杜玉章榻前,原本疲惫绝望的面容突然被点亮了,眼神里全是希望的光。
  “只要你不求死!玉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陛下,我听你的话,乖乖治病。”
  杜玉章却避开了“求死”这件事。
  他轻声说道,
  “但陛下也该知道,生死有命。这一次,黄大夫尽力救我,我也尽力配合。可我的身子,并不能确保一定成功。”
  “怎么会?一定能好的……黄大夫说这药很神奇,你一定会好的!”
  “就当是以防万一——所以陛下,你答应不答应我?“
  “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做到!“
  “陛下,你要做个明主。要对大燕社稷和天下苍生负责。无论何时,却不可自暴自弃,更不可因为我一个人的死活而不顾朝政。陛下,您是大燕的君王,却绝不可将我一人安危置于社稷之上……永远,永远都不可以。陛下,您能答应我么?”
  李广宁愣愣看着他。
  这话……哪里是在提要求?分明是留下了遗愿!
  李广宁声音颤抖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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