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宠难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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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先跳下车,看了看眼前这空无一人的死胡同。
“……这确实是郑太医的笔迹……”
杜玉章略一沉吟,扬声问了一句,
“请问,这里有姓郑的人家吗?”
等了一会,依旧是一片寂静。但杜玉章似乎听到有人走动。他又问了一句,
“郑太医在这里吗?”
这句话说完,杜玉章身后轰然一声巨响!
他扭过头,看到一个人砸烂了墙边几个大水缸,一时间水漫金山——就好像是有人下了命令,这偏僻胡同外突然冲出两伙人,扭打在了一处!
“怎么回事!杜相,咱们快躲开!”
侍从见此情景,拉住杜玉章就往马车上去。谁料,一个人突然从混战中冲出,直接撞到了侍从身上!
“啊!”
侍从被撞倒了,杜玉章也被他带着一个踉跄。
有问题!
杜玉章心中警惕起来。他猛转过身,正看到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伸手割断了他马车上的缰绳。然后那人将刀尖用力插进马臀,骏马受了惊,嘶鸣一声,疯狂地跑走了。
杜玉章明白了,这些人原本就是冲他来的。此刻,他身无外援,连座驾都没有了。可以说,已经切切实实落入陷阱之中。
“杜相!你没有受伤吧?”
侍从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满身灰尘跑过来。
“杜相,咱们快去一边的暗巷躲一躲。这就是群疯子!连马都跑了,真是晦气!”侍从唉声叹气,又连连拉扯杜玉章,“咱们走吧,等这些疯子打够了,咱们再出去!”
“躲是没有用的,我们被埋伏了。”
在发觉落入圈套那一瞬起,杜玉章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比这更大的风浪他也不是没有经过。何况,他是堂堂大燕宰相!对面这些,不过是些流氓宵小——他怕什么?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这些流氓混子背后的指使,会是谁?
暗巷中,杜玉章环视一周,突然问侍从,
“你会不会爬树?”
“爬树?小时候确实爬过……杜相怎么想起问这个?”
杜玉章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行人早就惊叫着躲开这斗殴现场,几乎没有目击者了。那两伙人达到目的,也不再装作打架。他们正挨个巷口地搜查,就要到这暗巷了。
杜玉章带着侍从退到暗巷深处。他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侍从怀中。他声音很快很轻,是为了不让那些人听到,
“你从这树上爬过去,从屋顶到另一头。然后进宫去找陛下,这腰牌可以让你畅行无阻……快去!”
“杜相!我怎能将你单独留在这里?”
“他们是冲我来的,怎么会让我逃走?但你一个侍从,没人会留意你的去向。若你我都留下,就当真走不了了!陛下这时候必定在宰相官衙,今晚有庆功宴……陛下一定会派人来的。你若是想救我,动作就快些!”
杜玉章边说,边推了侍从一把,将他推到一旁一棵参天大树上。侍从狼狈地爬上了树,
杜玉章目送他踩着屋顶爬过屋顶。然后他走出暗巷,堂堂正正站在了那些人面前。
那些人手中拎着木棍和钢刀。看到杜玉章,为首的那个壮汉咧嘴笑起来,杜玉章从他眼睛里看到不怀好意的光。
“青天白日,你们想干什么?”
那些人一言不发。
“郑太医在哪里?你们从哪里弄来他的手书——你们将他怎么样了?!”
回答杜玉章的,是一阵哄堂大笑。一截粗长沉重的木棍高高举起,就要向杜玉章落下来了!
第74章 。幕后黑手
“我是大燕的宰相杜玉章!叫你们来的人,没有告诉你们吗?”
千钧一发之际,杜玉章大喝一声。他知道,就算是亡命徒也不会轻易得罪官场中人——自古民不与官斗,江湖不犯朝堂。得罪官宦的代价太大了!
果然,那木棒落下的速度迟疑了一瞬。杜玉章看到了希望,他继续喊道,
“你们此次来,也不过是为财。钱财我也有——王公大街上最大的宅子,就归我杜玉章。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十倍给你们就是了。也算是交个朋友,日后若有需要,还望兄弟们施以援手。”
这话出来,众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迟疑了。杜玉章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他知道这种亡命之徒,为非作歹都是为了钱财。他先摆出实力,再用十倍的价钱诱惑他们。最后那一句“日后合作”,更暗示他杜玉章对这种“黑吃黑”的套路不但不抵触,反而日后可能加以利用。
杜玉章是想用这段话给他们暗示,自己没有报官的意愿,打消他们的顾虑。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了。而杜玉章恰恰最不缺钱。
他缺的是时间。只要拖延了时间,等到李广宁派人来,他就可以顺利脱困了。
“你张口一说,我就信你了?”为首的一个壮汉混混呲牙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你说你是宰相?我还说我是皇帝呢!”
混混们哄堂大笑,杜玉章也微微一笑。
“我是谁不重要。诸位行走江湖,不过是图财。我身上带着个小钱囊,虽然其中钱财不多,也可以给诸位做个见面礼。至于以后——我说过,杜某很愿意与诸位交个朋友的。朋友之间,相互资助,自然是题中应有之意。”
说罢,杜玉章从怀中掏出了钱囊。这钱囊不大,又扁扁地躺在杜玉章掌心。看起来,里面就算有银两,也不会很多。混混中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穷酸,这点儿钱就想打发老子了?我儿子的零用碎银子,都比你这分量重些!”
他说的没错。若是银两,这钱囊是太小了些,装不下什么。
但混混们不知道,杜玉章身上除了打赏人的小金锭外,从不带现钱。
……
银票,是大燕最值钱的硬通货。但是绝大多数大燕百姓,终其一生都未见过这东西。因为一张银票的最小面值,是百两银子——这可能买一个三进三出的上好宅院了。
杜玉章将第一张银票掏出来的时候,混混们脸上那份轻蔑都不见了。当他掏出第二张银票,四周鸦雀无声,一个混混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当第三张银票亮出来,混混头目手里那根木棍垂了下去。
铛地一声,那是一个混混没能拿住手中兵刃,大刀落地的声音。
……这么多钱!苍天在上,这些混子都是市井里最底层的货色,哪里见过这场面?
可杜玉章的手没有停。一张又一张,一沓银票在他手上像折扇一样排开。混混们瞪大了眼睛,嘴巴长得大大的。他们眼睛里贪婪的光,几乎要将这一小叠银票给烧着了。
杜玉章环视一周,微微一笑。
“区区小钱,不成敬意。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嫌弃?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们都要跪下管杜玉章叫祖宗了!
那个找他的人只说来解决个大官,事成之后可以给他一辈子享用不尽的银两。可鬼知道是真是假,能给多少?面前这位可不一样,随手一掏就是几十张银票。若是将这位爷伺候好了,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也享用不尽!
“你……不不不,杜大人!杜大人,刚才多有得罪,都是我们的错!来来来,您快歇一歇!从今天起,兄弟们就归您驱驰了!”
“那真是好。能结交诸位,杜某也很开心。”
杜玉章微微一笑,随手将银票递给面前的混混。
那混混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竟然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看着好像给杜玉章磕了个头似的。杜玉章却没看他,只微笑着问对面那混混头目,
“只是杜某还有件事情,需要弄清楚——派诸位来这里找杜某的人,究竟是谁?”
第75章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打扰白皎然的接风宴!
“这……道上的规矩,是不能说出找我们干活的人的。不然下辈子再没人来找我们帮忙,也没法在江湖上混了。”
“认识了我杜某人,诸位还需要在外面刀光剑影地拼杀吗?”
杜玉章却是洒然一笑,
“诸位忘了我杜某人是什么身份了吧。大燕的宰相,群臣的首脑——我要安排几个替我做事的人,去什么地方当差……”
杜玉章话不说破。他神情威严,谈笑自若,半点不像是被敌人围困住的惊魂文官,依旧是朝堂上挥斥方遒的杜大人!
那些混混都被他的气势镇住了。一个喽啰道,“大哥,要不……咱们就……”
“不行!规矩不能破!”
那位混混大哥却还有些想法。
“杜大人,这话咱还不能说。但若真到了咱弃暗投明,归杜大人统帅的那天……长官问话,自然我们什么都肯说了。不过现在,还请杜大人你写一封信,我找兄弟们去你府上再取点银子用用。反正杜大人你看样子有的是钱,也不差一点,是吧?拿到银子,兄弟们就放你走。别的事情,在么你日后再说。”
“看来诸位还不十分相信我。”杜玉章笑了笑,“没关系,也是人之常情。那这件事情就从长计议吧。”
——实在可惜,没有诳出这幕后指使的身份。
杜玉章心中暗自盘算,以他对李广宁的了解,十有八九会当场将这些混混们斩杀,一个都不留。那时候他想查出幕后真凶,就有些困难了。
可惜没办法,李广宁性子躁,又从不是个肯听劝的人——起码,是不肯听他杜玉章的劝。
若是那位白皎然……
杜玉章摇摇头,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接风宴应该已经开始了吧?不知侍从有没有赶到会场,将口信传过去?
——李广宁……究竟何时会派兵来?
……
宰相官衙内,已经为奢华的接风宴好了准备。
桌案足有百余张,从官衙内一直摆到了门外。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各个身着华服,按照官阶排了位次。
全场都座无虚席,唯独象征百官之首的宰相桌案上,却是空的。
李广宁此刻坐在设在最东的龙椅上。他脸上神色阴沉,那双鹰一般的眸子里,更是闪动着怒火。
大内总管王礼为李广宁斟酒。金黄的酒液才注满杯盏,李广宁就抄起来一饮而尽。王礼又再次斟满,同样没等他放下酒壶,李广宁就将这杯酒就喝光了,然后将杯子重重摔在案上。
“陛下……”
王礼小心翼翼地劝阻,
“宴席还未开始,陛下,您慢些饮。”
“还有多久开始?”
“百官都已到齐,除了……”王礼眼神往空空的宰相桌案上瞥了一眼,没敢说完这句,而是换了话题。
“接风宴随时能够开始,只等陛下旨意了。”
“这杜玉章,是骨头缝发痒了!”
李广宁挑起眼梢,盯着那空空如也的席位,几乎咬碎了后牙。
“朕告诉过他,今晚他必须到场。可他竟然当做耳旁风!今晚,朕一定好好教教他伺候主子的规矩!——王礼!”
“老奴在!”
“当年教训杜玉章时用过的东西,都给朕备齐了!朕今晚就要!”
“啊?”
王礼一迟疑,却感觉到李广宁眼睛瞪在了自己脸上。他赶紧答应着,
“是!”
“一件都不许少!都给朕备齐全了!”
——许久没教训他,他这是不记得他发着抖求饶的时候了……!今晚不管他怎么求饶……朕一定要好好熬一熬他那倔性子,绝不会心软!一定要让他知道厉害,记住谁才是他的主子!
李广宁咬着牙,恨恨想着该怎么教训杜玉章。他压住心底的火气,沉着嗓音问,
“白爱卿在哪里?”
“陛下!”
御史大夫白知岳早就在一边等着了。听到这句话,他赶紧拽着白皎然跪地请安,“感谢陛下对犬子的厚爱,我白家永远感念皇恩浩荡!”
“白卿不必多礼。”
李广宁根本没看白知岳一眼。见到了白皎然,他脸上的怒火一下子不见了。他笑得温和,
“有我白爱卿这样的青年俊才,是我大燕江山之幸!今日宴席,朕叫韩渊替朕组织——白爱卿觉得如何?还满意吗?”
——韩渊?是他?
白皎然眼神却不自觉地向靠近门侧的一张桌案上瞥了一眼——那位置上,一个高大俊朗、麦色皮肤的大臣给自己倒了杯酒。
韩渊……
白皎然发觉,许久不见,此人依旧是神态不羁,坐姿随意。和当年同他一起考进士时没什么两样。
韩渊像是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抬起目光。看到白皎然,他嘴角露出一丝痞笑,举起酒杯,向白皎然致意。
白皎然迅速移开了目光。
李广宁对这二人的交流浑然不觉。他指了指本应属于杜玉章的宰相桌案。
“来,白爱卿,坐到那里,离朕近些。”
“这……这是杜大人的位置……”
白皎然略有迟疑。可白知岳用力推了他一下,将他按到了位置上,
“陛下厚爱,还不赶紧谢恩!”
白皎然不得不坐下了。瞬间四周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接下来,本该由李广宁致辞祝酒。但李广宁叫白皎然替他讲,又引起群臣中一阵议论——谁都知道这是多大的宠幸,在白皎然之前,只有宰相杜玉章曾经有过这个荣幸。
——坊间传闻杜玉章快要失宠,连宰相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今日这宴席在宰相官邸举办,他却没有露面……而陛下连席位都没给他留!
莫非,这传言是真?众臣子纷纷猜测着。
却没想到,白皎然才致辞到一半,一个侍从居然冒冒失失闯进了宴席现场!他连滚带爬地冲到人群里,向着皇帝所在方向磕头,
“陛下!陛下救命啊!杜大人他……他……”
“大胆!”
白皎然的致辞被打断了,李广宁的脸上瞬间黑成煤炭,
“谁敢打扰朕给白爱卿准备的接风宴?给朕拉下去斩了!”
“不要啊陛下!我是受了杜大人的命令……他还被那些强盗围困着……情况紧急……陛下饶命啊!”
今天这宴席,本来就是安排来给白皎然撑场面的,为了让他能顺利接过宰相位置。没想到第一个环节就被打乱安排,李广宁本就是勃然大怒。不听到“杜玉章”三个字还好,听到这句,他噌地一下站起来。
“是杜玉章叫你来坏朕的事!是不是?”
第76章 。竟敢派人报信?一定要叫杜玉章死无全尸,消失得彻彻底底!
“不是啊,陛下!”
侍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我跟随杜大人去悬壶巷取药,却被一群强盗围堵。他们斩了我们的马车,堵死我们的退路,杜大人叫我来向陛下求救,他自己还陷在悬壶巷里!此刻是生死未卜,求陛下救救他啊!”
“什么?”
李广宁听到这里,摆了摆手。原本想要将侍从拖下去的御前侍卫也暂且停了动作。
“此话当真?杜玉章遇到了强盗?悬壶巷……是什么地方?”
“禀报陛下,悬壶巷在郊外,是一个下等人才会混迹的地方。说是医馆,实际上干的都是为非作歹的勾当。”
白知岳抢先回道。他别有深意地挑拨着,
“只是臣有一件事不明——这么一个正经人都不肯涉足的地方,杜大人跑去干什么?”
侍从赶紧回答,“杜大人是去见郑太医……”
“见太医?哈哈!真是有趣。见太医不去太医院,反而要去什么悬壶巷才能见到?”
“是郑太医递了条子……”
侍从想要辩解,白知岳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是陛下的京城——天子脚下,当然天威浩荡!陛下的京城里,什么强盗敢白日打劫,还正好打劫到杜大人头上?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