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宠难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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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是他不在的时候,这些人是树倒猢狲散,早就另谋了出路了。
杜玉章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神态自若地进了自己的书房。
“杜相!您回来了?”
却不想,迎头就看到白皎然捧着一叠纸牍,站在他的办公书案旁。书案上一方砚台,几杆羊毫毛笔,连带笔架,茶壶,杜玉章竟然一样也没见过。
不过几日时间,这书房就成了他白皎然的了?这算什么,鸠占鹊巢?
杜玉章短促地笑一声,
“几日不来,这书房倒是布置一新。看来我回来,白大人有些不痛快吧?”
“没,没有……”
白皎然慌乱地收拾桌上文房四宝,
“陛下下旨,说将这书房赏给我……不不,是叫我在这暂待几日。”
哪怕他立刻改口,杜玉章也听明白了原委。原来,并非白皎然暗中占了他杜玉章的书房,而是李广宁在他不在的时候,早就将这书房拱手送给了白皎然!
此刻,白皎然才是这书房的主人。怪不得外面官吏神情那么怪异,是因为他杜玉章,已经成了妄图占据鹊巢的那个“鸠”了!
白皎然还在解释。
“我没敢乱动杜大人的东西,才自己从家里带来了些。不知大人今日回来,不然,我早就收拾干净了。杜大人,还请见谅!”
“我有什么见谅不见谅?这可是陛下的旨意。我算什么身份,哪里能与陛下争短长呢?”
“杜大人!我这就收拾……这几日我一直等您回来……我看过杜大人之前写的那些文章,早就想亲身向您请教……杜大人,您去哪?”
眼看杜玉章要走,白皎然语气里带了惶急。可杜玉章别说继续待下去,连多说句话的兴致都没有。
他反身推了门,
“你不必收拾。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这间书房就让给你了。”
“杜大人!”
白皎然急急追上来。杜玉章没有理会,直接登上官轿。
他刷地一下扯上轿帘,
“回家!”
轿夫一声不吭,起步就走。走出几步,杜玉章就察觉不对——这不是去宰相官邸的路!
“轿夫,你这是往哪去?”
杜玉章拉开帘子,质问打头的轿夫。可这时候,他突然惊觉这轿夫虽然穿着他宰相府的衣服,但面容却很陌生!
“你是谁?你想做什……”
轿子拐过弯,突然加快速度。杜玉章被颠簸得差点跌倒。等他坐稳了,轿夫已经回过头,露出一张面白无须的脸。
——是个太监?这是谁派来的?想干什么?
那太监尖着嗓子“嘿嘿”一笑,
“杜大人,你可是有福呢!太后她老人家亲自点了名,要见你这权倾朝野的大宰相!老奴劝您啊,乖乖地坐好别乱动——咱们凤栖宫可不比陛下的寝宫,规矩大得很,由不得你放肆!”
“太后?太后见我作什么?”
“瞧杜大人这样子——太后想见你,你就乖乖去!还敢问做什么?看来呀,真是陛下将你给惯坏了,你是只知道有陛下,却想不起太后她老人家——更没把老人家放在眼里了吧!”
这几句阴阳怪气的嘲讽说完,马车也到了凤栖宫。杜玉章心知此番来者不善,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随着太监进了大殿。
殿中,太后斜倚在凤座之上,几个女官在陪她说笑。
“臣杜玉章,叩见太后娘娘!”
杜玉章不敢怠慢,行了跪拜大礼。可太后依然跟那几个女官说着话,好像根本没见到他似的。
杜玉章知道,这就是下马威。他若是敢有一点不满,后面还不知有什么惩罚在等着他。杜玉章低头跪着,一动也不动。但地面实在阴凉,寒气顺着骨头缝向上渗。没多久,杜玉章两条腿就都打起哆嗦了。
就在这时,一个端着果盘的小太监经过他身边,突然伸脚一踹!那一脚正踹在杜玉章膝盖窝里,杜玉章腿上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殿中说笑一下子停了。
杜玉章知道不好,他是被人算计了!
恰在此时,太后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是谁?在哀家面前,也敢这样放肆?”
“禀太后娘娘,这是咱们大燕的宰相杜玉章呢!”
那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今日才在殿上得了陛下的赏,什么丹书铁卷的……见铁劵如见陛下,权势可大得很!”
“是么?”
太后的声音冷了起来。她坐直身子,“杜玉章是个什么东西,哀家怎么没听说过?小喜子,你来给哀家念叨念叨——他凭什么这么得陛下的宠啊?”
“哎哟……太后娘娘哎,像我这种没根的东西,哪里能知道这些?陛下这样龙精虎猛的年纪,见了那些妖艳些的货色……”太监小喜子嘻嘻笑着,跪在太后耳边窸窸窣窣不知说了什么。太后一双细眉渐渐扬起扬起,面色却越来越阴沉!
“原来是这样!哀家原本还疑惑,陛下近来怎么不听话。原来,是有个妖精在他身边勾引着他!杜玉章,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话音未落,那太监一脚蹬在杜玉章背上,拎起他的头发,用力一抬!杜玉章骨节被抻得咔嚓作响,头皮更是扯得生疼。
“唔……”
杜玉章被迫仰起头,张着嘴,连喘气都费力了。那太后冷冷端详他,哼了一声。
“还真是一张狐媚面皮,连哀家看了,都觉得心里一痒。这样的东西就放在陛下身边,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怎么经得住?自然是狐媚祸主,连哀家的话,他都不听了!”
说到此处,她突然提高了音量,
“教唆陛下不敬哀家的,是不是你这下贱东西?”
“回禀太后!臣是外臣,平日只会对陛下禀告国事,绝不会教唆……”
杜玉章才开口争辩,脸上突然被甩了一个耳光——这耳光又重又狠,直接将他的脸抽得偏向一边。
“太后她老人家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太监小喜子一边骂,又是一个耳光扇过来。这还不算,他竟然像是寻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掌又一掌,掌掴个不停!没几下,杜玉章嘴唇在牙齿上磕得见了血,耳内更是嗡嗡作响。
“好了。”
太后发话,太监立刻停了下来。杜玉章已经是头昏眼花,两腮上又红又肿,针扎一样地疼。
“你们都出去!”
太后一摆手,所有女官和宫女都退了出去,这殿内只剩下杜玉章、小喜子和太后三人。太后一双眼睛盯在杜玉章身上,
“杜玉章,你可有什么话说?”
杜玉章抬手抹去了唇边血迹,
“臣谢太后隆恩。”
太后眉头一挑,打量着他。片刻,唇边尖刻一笑。
“谢什么?”
“谢太后此番教导。玉章回去后,一定谨言慎行,更规劝陛下励精图治,专心国事。”
听了这话,太后唇边又是一笑。她端起一杯茶,在唇边抿了一口。
“真不愧是能挑动得陛下神魂颠倒的人物,果然是能伸能屈。唬得宰相位置也给了你,这雨露恩宠也给了你。徐燕秋比起你,却是蠢得太多——他死在你手上,倒是不亏。”
徐燕秋……死了?
杜玉章吃了一惊。太后看到他神情,嘲讽道,
“怎么,现在给哀家装傻了?若不是你在背后教唆,陛下怎么会弄死他?他死倒不要紧,哀家在陛下身边的耳朵就这么没了。陛下年纪轻,不懂事,若没有本宫在后面给他盯着,惹出事端可怎么办?”
——太后这是明着承认,徐燕秋就是她安插在李广宁身边的间谍了?李广宁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杜玉章更加吃惊。他看着太后那浓妆艳抹的脸,只觉得厚重脂粉下面藏着不知多少隐秘的计谋,叫人心里发寒。
“杜玉章——杜宰相。说来听听,你该如何赔偿哀家的这只耳朵?”
“臣……不知。”
“不知?”
太后明显对这答案不满意。她眯起眼睛盯着杜玉章,似乎在考虑是直接动刑,还是再给他一个机会。
最终,她翘起兰花指,似笑非笑地开口,
“杜大人,不如哀家替你指一条明路。”
第114章 。将他押进净身房,赐他个太监出身
“哀家替你指一条明路。哀家不过是要一个耳朵。只要这耳朵在陛下面前得宠,知道什么时候该吹什么风……回到哀家面前,知道什么话该如实禀告,也就够了。至于这只耳朵姓徐还是姓杜,却都没什么关系。”
杜玉章身子一僵,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震惊地抬起头来,正看到太后那一双寒光四射的眼,正紧盯着他的脸!
太后……公然要求他背叛李广宁?
虽然李广宁总将“欺君”这词挂在嘴上,日日讥讽他杜玉章欺君犯上。但杜玉章心里清楚,除了死而复生的事,他从没有欺瞒过李广宁半分!
不仅因为李广宁是他的君主,是他心仪之人,更因为杜玉章心中依旧有那一分傲气,不屑用这下作手段去换取利益!
“杜玉章,你觉得怎么样啊?”
老太后眼神森然,神态阴冷。
杜玉章心知肚明,只怕他一声拒绝才说出口,非人的折磨立刻就会降临——说不定,根本都不能活着走出这凤栖宫。
“说话!”
见他久不言语,小喜子上前就是一脚,正踢在杜玉章腰眼上。那儿连着肾脏要害,哪里经得住这样摧残?杜玉章惨叫一声,捂着腰弯下身子。
“杜玉章,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太后他老人家抬举你,还不跪地谢恩!”
“臣……谢太后娘娘的恩赏。”
太后听到这句,神情一松。
“看来,你还是识时务的。怪不得陛下也肯宠你,却不光是这张脸生得好。”
“太后娘娘,您……错了。”
杜玉章抬起头。他依然直不起腰,嘴唇煞白着,身子微微颤抖。可他神色凛然,还带着决绝。
“怪我杜玉章从不肯识时务,也根本没得过陛下的好脸色。陛下心中真正看重的,从不是我。太后赏识,玉章受宠若惊。只可惜不识时务久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个‘耳朵’——也只好请太后娘娘,另请高明了。”
“你!”
太后脸色陡然一变!
她咬牙切齿盯着杜玉章,嘴边竟然挤出一个满是恨意的笑。
“好一个不识时务——你当真是不识时务!若不是你这狗东西,我儿怎么会功败垂成,大事就坏在你手中!”
——她儿?谁?李广宁?
可李广宁明明在杜玉章三年前的拼死相助下,才坐了皇位!何来“坏了大事”这一说?
杜玉章没来得及思索其中深意,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你这样忠心耿耿,一心护着陛下——哀家就成全你!”
“小喜子!”
“奴才在!”
“来人啊,将这杜玉章押到净身房去!哀家赐他个太监出身!”
“太后娘娘!”
杜玉章脸色大变,
“臣何罪之有,太后娘娘竟然如此处置?臣不服!”
话音未落,小喜子已经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一记膝袭狠狠顶在杜玉章小腹上,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从柔软的下腹部袭来。杜玉章喉间一甜,呕出些胆汁来。他捂住肚子,腰都直不起来了。
“还想跑?太后娘娘的懿旨,你也敢违抗!”
杜玉章耳边传来小喜子尖细骂人声,他眼前忽然一阵天地倒转,随后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原来那小喜子天生怪力,竟然将他抡在地上,额头着地!一截粗大的绳索直接捆在他腿上,缠绕几圈打了死结。
“你放开我……太后娘娘!臣冤枉!臣是朝堂外臣!就算有错,也该御史台处置!太后娘娘!”
杜玉章像活鱼一般不住挣扎。小喜子见他这样,更是变本加厉——他一边赫赫笑着,一边擒住他杜玉章手臂,将他像摔打破布口袋一样在地上连连摔下!杜玉章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一片金星。
“跑啊,怎么不跑了?”
恍惚间,小喜子恶意的嘲讽钻入杜玉章耳中。他浑身都疼得厉害,小喜子却还不放过他——他拳脚只向杜玉章小腹、腰眼、腿根、脖颈这样柔软要害去,拳拳刁钻,外面不留青肿,却疼得钻心!
很快,杜玉章就被按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粗大的绳索紧紧绑住他四肢,就连口中都被塞得满满地,将他嘴巴撑得生疼。杜玉章“吚吚呜呜”地不住扑腾,却像是鱼儿离了水,也只能在岸边任人宰割。
第115章 。求救不成
“呜呜……”
杜玉章拼死挣扎,十指指甲都在地上抓出了斑斑血痕。可小喜子拖住他衣领,卡住了他的喉咙,他很快就没了力气。几个小太监粗暴地抓住他四肢,将他拖出凤栖宫,塞进来时那顶宫轿。
轿子离地,往净身房而去。
杜玉章将腕上绳结塞进口中用力啃咬。麻绳粗糙,将他的牙龈都扎出了血,杜玉章却顾不得这些,拼命将绳子撕扯得松了些。杜玉章又解开足上绳索,扑到轿门口往外望——这里拐个弯,就会经过李广宁的御书房!
轿子才拐弯,杜玉章跳下轿子,就往外跑!
他一边跑一边喊出声,
“陛下,救我!我是杜玉章!来人啊……”
可没想到,小喜子就跟在轿子边上!杜玉章才跑出几步,身后一块石头砸过来,砸在了他脑后!
杜玉章脑后一热。等他觉出疼,身子已经受不住控制,直接软倒在地了。
“不老实?我看你是想死!给你净身的时候,多一刀少一刀,是你喜爷爷说了算!再给你喜爷爷找麻烦,到时候我让你站不起来,下半辈子就做个瘫子吧!”
小喜子面容狰狞,拎起杜玉章的后颈子,将他塞回轿子里,堵上嘴,又在他身上紧了几道绳索。这下子,莫说是挣扎,杜玉章动也动不了了。
……
御书房内,李广宁正批阅奏章。才看了几个字,他就冷笑一声,啪地将那奏章丢在地上。
“之前都在上奏杜玉章的不是。现在见他得了丹书铁卷,又都上奏说他多么清廉能干,朕多么英明神武!全是墙头草!这样的臣子,怎么给朕治理国家?一群饭桶!”
这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隐约有人叫喊。他抬起头瞥了王礼一眼。
“这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听着,倒有几分像杜玉章的声音。”
“陛下,老奴这就去看看!”
“你去吧。”
李广宁看了看窗外,心思却飘远了——最近这几日不知为何,时常想起杜玉章那妖孽来。就连听到不相干的人乱喊,都能想起他。
看来,应该再赐给他个宅子,就建在皇宫后面。随时想见了,也能方便些。
……
御书房外的小径上。
小喜子才坐进轿子,拉紧轿帘。御书房方向就远远地传来一声喝问,
“那是谁的轿子?刚才有人在御花园里叫喊,你们见到人了吗?”
——这是王礼的声音!
杜玉章心中一振,又拼死挣扎起来。可小喜子将麻绳塞了他一嘴,又在他脖子上绕了一道,狠狠勒住!
“呜呜……”
杜玉章两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小喜子恶狠狠在他耳边说,
“别以为陛下会保你!陛下毁了七爷,本来就对不起太后老人家!何况,太后可与徐家最为亲善,没有徐氏的军队,谁也坐不了江山!莫说是要你这么个大臣做个太监,就算是太后想要你的命——陛下都不会说个不字!”
说完,他将勒着杜玉章脖子的绳索用力一扯。杜玉章快要窒息了,痛苦地抓着脖上绳索。小喜子却将绳索另一端系在轿顶上,没事人一样掀开轿帘出去了。
“奴才小喜子,见过王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