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宠难为-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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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4
——就好像,他心里,这根本不是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而是早就熟悉透了的亲近之人一样……好像不管那人与他如何接近,他都觉得正常不过,根本不会细想……
——到最后,居然只穿着亵衣与他裹在一张被子里。就算是因为自己噩梦缠身,宁公子一时情急。但自己醒来后呢?为何没有抗拒?为何就那样心思恍惚着,任凭他又抱了那么久,直到他自己离开才算作罢?
杜玉章想到那一日的事情,脸上肉皮都胀红了。他咬着唇,一时心慌意乱。
对面的苏汝成,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以为是自己说话语气重了。苏汝成赶紧宽慰,
“没关系的,忘记了就忘记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你想不起来和我说试探的结果,也很正常。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小心。我出去之后就好好查一查这个宁公子的底,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少主,你为何对他这么在意?”
“我……”
苏汝成一时语塞。半响,他恨恨道,
“就是因为他总对你虎视眈眈!玉章,你看不到,他那双眼睛总盯着你……那眼神,太恶心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肯与他挨得那么近!就连我,就连我想要接近你,你都要推拒,可你为什么肯叫他搀扶你,甚至抱着你上下马车?玉章,你真的感觉不到,他对你不怀好意吗?”
杜玉章心头又是一跳。
他与宁公子之间……果然有些事情,在他自己都未能觉察前就出现了端倪。
是他自己太不警觉,忽视了所有兆头。现如今,二人的暧昧已然成型,就连初次见到宁公子的苏汝成,都有些察觉了。
“苏少主,你说的对,我是该离他远些。”
杜玉章声音带着涩意,
“之前不知如何,竟懵懵懂懂走到了今日这步……今后,我一定不能再与他多加接触。”
“那就好!阿齐勒你真乖。我要走了,来,抱一下……”
苏汝成知道,杜玉章可是个极有主意的,这还是第一次肯这样听劝。他简直大喜过望,觉得自己在阿齐勒心里越来越有分量了。
——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肯接纳自己,做自己名副其实的“阿齐勒”了吧?
一边想,苏汝成一边展开双臂,将杜玉章揽进怀中。杜玉章本来想要推拒,可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停了动作,任凭苏汝成把他结结实实地抱了满怀。
——方才走到这里,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想来宁公子看这边,能看得很清楚。
——虽然有些对不起他……可若是叫他看到自己与旁人亲密,说不定就能让他知难而退吧?
——毕竟他杜玉章,早就已经将身心都错付给了那个人。他早已经支离破碎,性命也朝不保夕。就不要再随意将旁人也拖下水了吧。
……
“那我就走了,阿齐勒,我在山谷外等你!你早些治好了病,早些出来——图雅还在等你,他担心得不得了!还有……那个姓宁的没安好心,你离他远一点!不要信他,听到没有?”
苏汝成恋恋不舍地抱着杜玉章许久,才肯松开他。
依照约定,他与杜玉章谈过后,就该离开山谷了。临出山谷前,他骑在马上,回首遥遥喊了几声。
眼看李广宁脸色黑成了炭,苏汝成却笑得雪白的大牙都露了出来。他坐在马背上用力挥手,姿态仿佛一只招摇的孔雀。
“好了,你赶紧走吧!”
杜玉章带着笑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一阵战马嘶鸣,接着是马蹄阵阵,声音渐渐远去了。
杜玉章面上笑容也随之淡去了。他已经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向他靠近。
这是宁公子。他该与这人保持距离。
但现在,茅舍中除了大夫和宁公子,却再没有别人了。他又该如何,保持住这份距离?
“玉章,我们走吧。”
“啊?嗯。”
杜玉章心中万分纠结,竟没留意李广宁已经到了他身边。那人开口时,声波在他耳边震动,叫他心头也跟着一颤。
宁公子声音低哑,却很温柔。
“玉章,你累不累?你的住处安排好了,我带你去休息。”
……
二百尺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李广宁虽然不让侍卫们靠近,但他们却不可能真的丢下他自己在这里。此刻,侍卫们已经安营扎寨了。
别人都在忙活,只有秦凌垫着脚往茅舍这边瞧。
“那个神医,什么东西?陛下面前也敢撒野!今天算他命大……”他撇着嘴嘀嘀咕咕,“——也不过是陛下不想暴露真实身份。要不然,他死罪难逃!还有那个什么苏先生,怕不是个智障。明知道杜先生根本看不到,还在那里嘚瑟什么,挥什么手?”
“你哪里知道,他根本不是给杜先生看的……”
淮何在身后扯了他一把,不叫他继续说。
“不是给他看,那是给谁看的?侍卫长,你教教我嘛。”
秦凌嘴角一勾,面上带了些笑意。他凑到淮何身边,耳语般问了一句。淮何也转过头,在他耳边低声道,
“是给陛下看的。这个姓苏的,只怕出身也不一般。可他居然敢与陛下争执……若是平时,陛下既然微服私访,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此人行径,只怕陛下心里十分不悦。”
“哦……为什么?”
“苏先生对杜先生,心中怕是也……”
“侍卫长,心中也怎么?”
“……”
淮何无语地看他一眼。
“你自己也跟在陛下身边,莫非看不出来?”
“只顾着看侍卫长脸色,还真没看出来。侍卫长,好好给我说说呗。”
“……”
淮何瞥他一眼。秦凌含着笑,一张英气勃勃的脸离他极近,鼻尖几乎顶到他自己的鼻子。看出这小子根本揣着明白装糊涂,淮何脸一板,
“不要胡闹。闲话说得够多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许惹事,好好保卫陛下安全!”
“怕什么,惹了事不是有侍卫长给我担着么。”
“怎么,顶嘴?”
“不顶嘴。都听侍卫长的。”
依旧是含着笑,那一双眼睛里如有潭水,搅得淮何心里一乱。他咳嗽一声,扭身走了。
秦凌在后面舔了舔唇,心里想——不就是陛下对杜先生有意?那个姓苏的也不知死活,也敢对杜先生有意?所以陛下恨不能宰了那个姓苏的……这有什么不能明说?
侍卫长这人……年纪轻轻,真是古板。
也就是他们侍卫长吧。若是换了别人这样,可真惹人讨厌死了。
……
李广宁领着杜玉章,往茅舍后身绕过去。这黄大夫喜欢清静,所以病人住的场院却与他所住的这一处相距有些距离,还要经过一段崎岖小路。
“前面是小路,路况不平。我们的住处还在后面。玉章,我来带着你走。”
杜玉章听到那嘶哑声音响起,随后,一只手已揽上他的肩膀——他眼睛看不到,宁公子一直这样带着他走。多日下来,他们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可这一次,杜玉章却身子一偏,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
那只手臂错过了肩膀,从他后背擦了过去。杜玉章感觉后背被碰到的地方瞬间热了起来。同时热起来的,还有他的脸和耳朵。
“……”
宁公子明显静了片刻。可很快,他若无其事地开口,
“你急什么?也不等我扶稳你,自己就往前走。摔了怎么办?”
光听声音,宁公子像是没看出他在故意躲避。但杜玉章知道他已经察觉,只是小心翼翼维持着一切正常的假象——因为宁公子再伸出手时,没有大咧咧去搂他,而是轻轻搭住杜玉章的手腕。
可杜玉章却选择撕破假象。他手臂一甩,甩开了宁公子的手。
“玉章,你这是……”
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断在半空。好像不知该从何问起,但杜玉章依旧听出其中的失落。他若无其事地笑着,
“宁公子,你引路吧。我听着你的脚步声,能够找到的。”
“……好。”
伴随一声叹气,脚步声响了起来,杜玉章随着他一步步往前。可突然,脚步声停了,嘶哑声音再起,
“从这里开始,地上石头很多,只怕你踩到哪块会崴了脚。还是我扶着你过去吧。”
杜玉章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慢些走,没事的。”
“……你就这么不愿我碰你?”
“……”
“能不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宁公子,你想的多了。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手脚,本也不该处处麻烦宁公子的。”
“我又不介意!”
“可是我却会介意。”
“为什么?“
“……“
杜玉章不想给出这答案。他只想将事情遮掩过去,然后找个机会脱身。之后,再也别招惹这个能够勾动他心底波澜的宁公子。
——说来真的奇怪。三年多他心如死灰,再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思。就连苏汝成对他有恩有情,那一份心意,他也不是不明白。他就是没办法接受。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与一个陌路相逢之人,短短相处一月,就……
杜玉章抿着唇,双手抱住胸前。他的抗拒太明显,宁公子没再说话。杜玉章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但有些奇怪,不像是往前带路,反而有些杂乱。还夹杂着凌乱声音,像是有人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
——他在做什么?
杜玉章满腹疑惑。他等待片刻,才要开口询问,就被宁公子吼了一句,
“你不要动,原地站着!”
语气不善,带着怒气。之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沉重迟缓许多,好像抱着什么重物似的。
“宁公子,你要去哪里?”
杜玉章有些诧异,但脚步声不停,那人也不回答。杜玉章只能听到宁公子粗重的喘息声。很快,脚步声消失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听起来好像有人将一块巨石丢在了地上。
杜玉章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宁公子一定是蹲下身子,将他前方路上的石头一块块捡起来,拢在了怀里。然后抱着沉重的石头走到远处,丢在地上——这样,自己就不会踩到石头,崴到脚了。
想必其中有些石头非常沉吧。不然,他不会走得那样慢,也不会喘得那样狼狈。
第4章 …25
杜玉章心头突然有些酸涩。
“宁公子,你不必这样。”
没有回答。脚步声和捡石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距离杜玉章远了些。
——从这里到住处,究竟有多远?宁公子是打算用自己的双手,将一路上所有石头都清理掉吗?
“宁公子,你真的不必这样。不过是石头,踩上去又能怎样?”
“若你摔倒了呢?若你失去平衡,崴了脚呢?”
不远处,传来语气不善的反问,
“你不肯叫我碰你,我又不能强迫你!我将石头清理掉,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可你这样,未免太过辛苦……”
“辛不辛苦,与你何干?”
句句带着怨气,叫杜玉章也有些哑然。他呆站在原地,听到前面又开始忙活。宁公子又折返去丢了好几次石头,可那声音的距离,并没能前进多远。
——这条路还不知道有多长,石头又该有多少。靠宁公子这样清理,要忙到什么时候?
杜玉章忍不住了,
“宁公子,你停一会。你要捡到什么时候去?”
“你管我捡到什么时候?”
又是一声呛声,后半句却软了语气,
“……若是累了,你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你在的地方有树荫,晒不到,不会太热。”
这一句话,却叫杜玉章心里拧成一团,几乎挤出酸涩的汁水来。他终是心软了,叹了口气。
“罢了,你拉着我过去吧。别捡了。”
没人理他。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有停下。
“我说宁公子你别捡了……”
依旧没人理睬,杜玉章眉毛拧了起来。
他撸起袖子,迈步向前——这一块不都被宁公子给清理干净了么?他走过去,叫那人停下来好了!
不就是拉着手走一段路,又能怎么样了?事急从权……之前也不是没有拉过!
“宁公子,请你带我过去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
“宁公子?”
依然没人回答。一直吹拂着他的凉风也不停了下来。四周突然寂静,让杜玉章有种错觉——这里根本没有人,只有他自己一个被丢下了。
他有些急了,动作也加快了。迈了两步,脚下突然高出一块——石头?宁公子不是将二人之间的石头都清掉了么?
他在哪里?是走错了路吗?周围都是树林……难道他独自一人,走进了密林深处了?
杜玉章心中一慌,脚步更急。突然,他绊到了一根高高隆起的树根,直接失了平衡。
“啊!”
杜玉章脚腕一疼,猛然摔向地面。这一下摔得极狠,他膝盖磕在地面碎石上,脚却被勾在那树根上。手掌撑着地,掌缘不知是不是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杜玉章抽着气站起身,扶着树干依旧摇摇晃晃。勉强往前迈了一步,却又绊到了什么东西,差点再摔一次。
可这次,他中途就被人拦腰搂住了。那人一个用力,他被拽了起来,直接撞进谁人怀里。
“不是叫你在原地站着等我?”
嘶哑的音调,语气很凶,却莫名让杜玉章松了口气。
“你自己跑过来做什么?觉得自己厉害,不愿碰叫我碰你——可以,那就不碰!可你总该听话些,顾惜自己的安全吧?”
话音未落,杜玉章被抱起来,往一边走了几步。然后他被安置在一块圆形的座椅上——他伸手一摸,一手苔藓。这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一个树桩。
“让我看看——别动!”
杜玉章脚腕被人托在手心,去了鞋袜。男人的手指在他足心滑过,落在脚腕上,捏住关节轻轻活动了几下。
“还好,没什么事。”
之后,替他套上布袜,系好巾带。
“你刚才是不是喊我了?”
宁公子再开口时候,口气一点也不凶了。
“我去丢石头,恍惚听到你喊我。树林里声音不清楚,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
“……我不是有意不理你。”
杜玉章不知该说什么。宁公子也再次沉默了。沉默中,那人的呼吸,自己的心跳,杜玉章都听得清清楚楚。
杜玉章觉得头顶射下来的阳光好热,连他的身体都热起来了。
“玉章。”
李广宁悄声开口。
“嗯?”
“为什么突然与我疏远?”
“其实没有……”
“没有?那你今天突然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
杜玉章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被重重锁进那人怀中了。这一次,他没能推开他。
以往,杜玉章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轻松摆脱宁公子的接近。
像是怕吓到他似的,杜玉章但凡有一点不情愿,宁公子都会马上退让,任他向后退却。但这一次,他手掌才推到那人宽阔的胸膛,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不但没能逃脱,反而被拉得更近。刚才忙了半天,杜玉章能感觉到宁公子胸前衣衫已经有些汗湿了,微微散着热意。汗水与宁公子衣料上的熏香混在一处,并不难闻,反而叫人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杜玉章心里有些乱,脸上再次胀红了。
宁公子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若我哪里惹了你不高兴,你说出来就是。何必突然使这种性子?”
宁公子一边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