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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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一怔,眯起眼道,“是门不错的亲事。”
“既然姑母觉得好,那便是好的……”云黛眼神清澈的朝她点头,“我一切都听凭姑母做主。”
这份全然信任让端王妃心头触动,“你都听我的?”
云黛道,“是,来之前祖母就与我说过,到了长安要好好听姑母的话,姑母会为我好的。我相信祖母,也相信姑母。”
端王妃见她这般乖巧,万般情绪涌上胸口,想了想,朝她招手,“你过来,坐我身边。”
云黛乖觉走上前。
端王妃拉住她的手,凝眸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半晌,她道,“好孩子,你既这般信我,我定也不会辜负你。至于崔家的事,你才来长安不久,也不着急,且再观望一阵……”
顿了顿,拍着她的手背喟叹,“若是能两情相悦,那自是最好的。你先回去,好好想想。”
少坐一阵,云黛起身告辞。
她这边怀着心事刚走出王妃院子,墙边那翠绿的芭蕉丛里就蹦出一人来,“云妹妹!”
云黛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来人,嗔道,“三哥哥,你吓死我了!”
来人正是谢叔南,他早先注意到崔夫人和端王妃嘀咕什么,又见端王妃单独留下云黛,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专门蹲在这,来个守株待兔。
“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吓你的。”谢叔南难为情的挠了下后脑勺,又凑上前去,好奇问道,“云妹妹,姑母留你做什么呀?”
想到方才说的那些事,云黛脸颊染上菡萏色,支吾道,“没、没什么,就是祝我生辰安康……对了,三哥哥你怎么在这?宴席散了,你该回北苑读书才是。”
谢叔南见她面红耳赤,眼神躲避,不由皱起眉头来,“真就与你说生辰的事,没有别的?”
云黛含含糊糊的应了两声,便是谢叔南再问,她顾左右而言他,一走到北苑与南院的岔路口,连忙带着琥珀和翠柳跑了。
谢叔南望着云黛匆匆离去的背影,摩挲着下巴,“不对劲,她肯定有事瞒着我。”
后头跟着的长随陈贵道,“三爷,云姑娘都及笄了,姑娘家有心事很正常,哪能样样都与你说。”
“你知道个屁。”谢叔南凶巴巴道,思忖片刻,他朝陈贵招手,“你去给我打听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可方才王妃与云姑娘说话,把身边人都屏退了,这叫奴才上哪儿打听。”
“那我不管,反正小爷差事交给你了,你就得想办法给我打听到。”
说罢,他转身往北苑去,留下陈贵一人站在原地苦哈哈地抓耳挠腮。
……
且说云黛主仆回了映雪小筑,琥珀和翠柳忙着归置贺礼,一一记录在册,归档收好。
云黛则坐在榻边兀自出神,思考着她的婚事及以后的日子。
不知不觉,夕阳西斜,霞光从窗牖斜射进屋,将屋内染成一片暖橘色。
“姑娘,贺礼都清点好了。”琥珀将理好的礼单递给云黛,“您过目。”
云黛眼睫微动,笑着接过礼单,“辛苦你们了。”
她起身走到那堆满各式贺礼的桌边,一边对着礼单一边看着礼物,当看到谢伯缙送的那个小木盒子时,目光微顿,伸手拿了起来。
“世子爷送的是支可奇怪的簪子。”翠柳在一旁道。
“簪子?”云黛挑眉,纤细手指将盒子打开,只见那浅黄色丝绸锦缎上静静躺着一枚如意云纹的乌木簪子,簪头还吊着个小坠子。
那小坠子雕成白胖兔子趴在云朵的形状,坠子非玉石非宝石,非金银非琉璃,看这材质,像是象牙?
做工算不上特别精巧,从簪身到坠子都可见明显的打磨痕迹,不过那小胖兔子和云朵乖有趣的。
云黛伸出一根手指拨了拨那坠子,云朵上的胖兔子就在空中摇啊摇,她瞧着发出一声轻笑,又抬手将这簪子插入发鬓之间,摇了摇脑袋,兴致勃勃问着琥珀和翠柳,“好不好看?”
琥珀和翠柳自是满口夸赞,叠声说好看。
云黛被夸得心里高兴,便戴着这支簪子继续去看剩下的贺礼。
是夜,乌云蔽月,谢伯缙安排了一桌酒席,还特地交代厨房烧了碗长寿面,请云黛来北苑,兄妹四人吃顿团圆饭。
见着云黛头上戴着他送的那枚簪子,谢伯缙面色柔和不少,却没多说,只端坐着喝酒吃饭。
还是谢仲宣说了句,“云妹妹头上这支簪子倒是别致。”
云黛闻言,笑靥生辉,转脸看向谢伯缙,“是大哥哥送我的及笄礼,我很喜欢。”
谢仲宣端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嘴角笑容没变,“原是大哥送的。”
谢叔南则不服气地问道,“我和二哥送你的首饰你怎么不戴着?我们送的可比这簪子漂亮多了,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我很喜欢。”云黛忙解释着,“只是那两样首饰比较华贵,我今日这副打扮,戴那样贵重的首饰不太合适。”
回到映雪小筑后她就换下了及笄礼穿的华丽礼服,换上寻常裙衫,想着夜里又是与自家兄长们一道用饭,连妆都不曾上,紧着怎样舒适便过来了。
见谢叔南还有些不大高兴,谢伯缙淡淡瞥了他一眼,“计较这些作甚,好好吃饭。”
谢叔南心道妹妹戴着你送的礼物,你肯定不计较。但转念一想,戴就戴着呗,只要她不是戴着外男送的东西,那就没关系。这般一想,他又精神起来,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云黛本来还想问谢伯缙这坠子是什么做的,这会儿也不敢再提了,老老实实吃着她的长寿面。
待用过晚膳,时辰也不早了,她起身告辞。
谢仲宣和谢叔南喝得有些醉,斜倚在座位上歇息,谢伯缙见状,便起身送她到门口。
两人并肩走着,见没了旁人,云黛问谢伯缙,“大哥哥,这簪子的坠子是象牙做的么?”
十一月的夜风透着瑟瑟凉意,将谢伯缙身上的酒气也吹散几分,他稍稍偏头,就看到她发间那枚光泽沉润的发簪,还有那月光下暗白的坠子。
“是狼牙。”他道。
“狼牙?”云黛惊呼,停下脚步,面带诧色看着他。
谢伯缙平静回望着她,“害怕?”
云黛摇头,“不、不是害怕,就是有些惊讶,我原以为是象牙做的。”
“在北庭草原部落里,狼牙寓意着吉祥平安,可辟邪驱灾。若是婴孩体弱多病,脖子上都会挂个狼牙坠子。那头狼越凶狠,它的牙辟邪效果越好……”他慢悠悠道,“你身体弱,容易生病,脖上戴着牙坠也不适合,制成簪戴着方便。”
云黛没想到这簪背后还有这层寓意,心头更是重视几分,“这狼牙,是大哥哥从北庭带回来的?”
谢伯缙黑眸微垂,晦暗夜色下他面部轮廓半明半暗,短暂静谧后,他淡淡嗯了声。
这是他在北庭雪地里,杀的第一匹狼。
他左腹那几个洞疤,便是这头狼咬出来的,那回交锋,若不是他及时戳瞎了狼的眼,恐怕就落个开膛破肚死于雪地的下场。
后来他把那匹狼拖了回去,亲自拔光了它的牙。
“大哥哥,你……”
云黛刚想问他这狼牙是怎么得来的,谢伯缙似是看出她意图,陡然出声,“起风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半句话噎在嗓子里,云黛见他不容拒绝的态度,也不敢多问,屈膝离开。
屋檐下悬着的宫灯烛火随风明明灭灭,谢伯缙在风里驻足,直至那娇小身影隐没于浓黑夜色中,他才抬步回屋。
然而还没走两步,屋里忽而传来一阵杯盏破碎声,隐约还有争吵声。
谢伯缙蹙眉,快步朝灯火通明的屋内走去,当看到地砖上破碎的酒壶以及骂骂咧咧的谢叔南时,眉头皱的更深,“这怎么回事?”
谢叔南见着大哥登时不敢再骂,却也不敢出声。
谢伯缙看向谢仲宣,“二郎,你说。”
谢仲宣的神情也算不上好,尽管他尽量保持云淡风轻,可语气里难掩冷意,“姑母想把云黛许给崔家。”
话音一落,三兄弟谁也没说话,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谢叔南耐不住性子,走到谢伯缙身边,满脸焦灼道,“大哥,云妹妹不能许给崔家。她是来长安游玩的,年初就要回陇西的……你快想想办法,可不能让姑母答应崔家。我听说这个崔仪克妻,邪性得很,云妹妹身体弱,可禁不起他克!而且云妹妹才及笄,崔仪比她足足大上六岁,这把年纪还敢觊觎云妹妹,老牛吃嫩草,实在可恶!”
谢伯缙眉心一跳,“……”
这把年纪?老牛吃嫩草?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三:无差别攻击
…
二更在9点,我争取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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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7】
【第五十七章】
还没等谢伯缙说什么; 谢仲宣就拿了块糕饼塞住谢叔南的嘴,“陈贵也只是打听到一二,这事成不成另说; 你瞎嚷嚷什么。”
谢叔南嘴里塞满糕点,“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谢伯缙按了下突突直跳的额头; “陈贵,你从哪打听到的?”
陈贵如惊弓之鸟般哆嗦道; “是…是奴才从翠柳嘴里问出来的,说是云姑娘为了这事静坐了一下午。”
想到方才用晚膳时她的淡然平静; 谢伯缙胸口略堵。
是她长大了; 知晓如何隐藏心事,还是她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所以才这般从容自若?
若是前者倒还好,若是后者……
“这事八字还没一撇,都不许往外多说一个字; 违者严惩。”谢伯缙脸色不变; 沉声斥道; “尤其是三郎; 她的婚事自有长辈做主,姑母便是有意崔家,也会与父亲母亲商议; 由不得你在这多嘴。”
谢叔南梗着脖子; “可是母亲早就说了云妹妹她……”
谢仲宣身子朝他倾去,低声问; “母亲说了什么?”
谢叔南一愣,及时捂住嘴巴,脑袋也清醒几分; 这会儿可不好说这话!
“没什么。”谢叔南立马起身,“我有些醉了,大哥,二哥,我先回房歇息,你们也早些安置。”
他忙不迭跑了出去,谢仲宣像是想到什么,勾了勾唇,那微扬的弧度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须臾,他也缓缓起身,走到谢伯缙身旁时脚步却停了下,似笑非笑道,“大哥,你说云妹妹会留在长安么?”
谢伯缙侧眸看了眼笑意温润的二弟,长眸微眯,“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谢仲宣耸耸肩,笑的云淡风轻,“夜深了,大哥也早些歇着吧。”
望着地上破碎的杯盏,谢伯缙倏然有种四面楚歌之感。
***
步入十一月中旬,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天气一冷,人就懒得动弹,这几日就连嘉宁都没来映雪小筑找麻烦。
云黛每日煮茶看书,倒也惬意自在,等院里那棵梧桐叶子掉了大半时,她收到了两封邀贴——
一封是崔夫人之名,实则是崔仪约她去书商那里淘书。
另一封是许意晴送来的,说是东市夹缬铺子新出了几个样式,约她一道去买布。
想到端王妃提及与崔仪的婚事,云黛这会子再看崔仪的邀帖,心境也不复从前。
犹豫再三,她拒了崔仪的邀约,答了许意晴的邀帖。
琥珀见状,欲言又止,但看着自家姑娘眉眼间的平静,终究什么也没说,寻人将帖子送了出去。
……
秋末冬初的长安天空愈发显得辽阔洁净,淡蓝天空飘着丝丝缕缕的云,市鼓一敲响,东西两市顿时如烧滚热水般喧闹起来。
云黛和许意晴一戴好帷帽下了马车,直奔东市布行那家锦绣夹缬铺子去。
“快快快,那家铺子的料子可抢手了,要是去迟了就没好花色挑了。”
“这么抢手,那这铺子怎不多做些?”
“那画师傲得很,每每画出一样新图案都限定数量,说什么少而精,印多了就泯然众人,落了俗套。”
“这倒说的没错。”
两人说话间,也走到了布行,只见那夹缬铺子已人满为患,都是锦绣罗衣、满头珠翠的小妇人大姑娘。
许意晴掀起帷帽前垂下的轻纱,对云黛挤了挤眼,“你抢过东西么?”
云黛啊了一声,摇头,“没有……”
许意晴嘻嘻笑,“那今天试试看?”
还不等云黛反应,她就被许意晴拉入了女人堆里,整个人团团被脂粉香气围住,那浓郁甜香味差点没把她呛晕——
“看到喜欢的就拿,今日我请客!”
许意晴爽朗的笑声从拥挤人群里传来,云黛刚开始还有些矜持,扶着帷帽被挤来挤去,等看到旁人都在挑选心仪的布匹,她也瞧中好几样花色,觉着不论是自己做衣裙,或是拿来做锦屏、绣香囊都是极好的,便也伸出手去拿——
拿到了第一匹,再拿第二第三匹就变得轻松多了。
一番激烈采购后,两人心满意足从布行出来。
“怎么样,好玩吧?”许意晴亲昵搂着云黛的肩。
“好玩。”云黛脸颊泛着红,只觉得这体验又新奇又怪有趣的。
“布买好了,咱们先去糖水铺子吃些点心,歇一会儿再慢慢逛别的。”
许意晴带着云黛去了家临街铺子吃点心,俩人一边吃着藕粉桂花糖糕、螃蟹小饺儿,一边聊起长安城里的趣事。
“前阵子你及笄,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我祖母病了,我就留在身边侍疾。”许意晴抱歉的看向云黛,“你别介意。”
“不介意,老夫人的身体最重要。”云黛朝她眨了眨眼睛,“你方才送我那几匹好缎子,权当是你的贺礼了。”
“没问题。”许意晴一口应下,又问云黛待会儿想去哪儿逛。
云黛便将生辰收到的那本医书与许意晴说了,又问她可知这附近有什么淘换旧书古书的地方。
许意晴一听,轻拍了下桌子,“这可不是巧了么,淘古玩金器典籍这些,我熟啊。就前头不远就有个博古斋,那老板天南地北收东西,我家里九个龟壳有一半都是在他那里淘换的,先前还从他那里收了一大堆的金文龟甲,他那也有不少书,就是价格不菲……咱们快吃,吃了我先领你过去看看。”
云黛立刻来了兴致,埋头苦吃,把碗中的点心吃完后,一擦小嘴,挽着许意晴的手就要去逛。
那间博古斋的店面颇大,三间门面,两层小楼,最外面摆些花瓶摆件、字画砚台,再往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