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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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有些意外。
余氏若有所思。
汪翰想到昨晚之事,可今晨就要处置胡秀秀,不!是他翻院墙找的胡秀秀,为什么要受罚的胡秀秀一人。他心下怒火燃烧,正要分辩,胡秀秀伸手轻扯他的胳膊,冲他微微摇头。
这样一的幕落在余氏姐妹与胡氏眼里,便是眉目传情。
胡氏不能对余家姐妹发火,此刻抓起一枚点心,冲着胡秀秀就砸了过去,“贱妇!枉我教你、养你数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当着长辈的面,还勾引我儿,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侄女……”
胡秀秀生生受住了胡氏砸来的点心,砸到额上,立时碎成了几块,落到脸上、衣襟上和地上,亦让她显得有几分狼狈。
汪翰疼在心上,眸光越发怜爱。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他人不让办成,你偏想对着来,更想办成。
此刻的汪翰对冯昭恨之入骨,那样一个只晓银钱,满身铜臭的女子如何得配于他,冯昭连胡秀秀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一个是俗世女子,一个是他心中的仙女。
一个是地上的泥,一个是天上的云。
高低已分!
第074章 负责
汪翰紧握着拳头,是怒、是气、更是恼,他忍!因为胡秀秀让他不要多说话。
孟氏扬了扬了头,“勾引世子、不知廉耻的姑娘不是汪夫人娘家侄女吗?”
这一句明知顾问,令胡氏有种想杀了胡秀秀的冲动。胡家也曾是官宦人家,是书香门第,胡秀秀怎能做出这种事?简直丢尽了胡家的颜面。
孟氏继续道:“但凡家风端正的书香门第,出了无媒苟合之事,下场只有两个:不是送往庵堂剃度为尼,或是一杯毒酒了此残身,借此保全胡氏一族姑娘的名声。”
胡氏大惊:胡秀秀到底是姓胡的,出了这种事,若真送回胡家,哪还有胡秀秀的活路。
汪翰原在辛苦的忍耐,此刻一把拥住胡秀秀,“我今儿就要瞧瞧,你们谁敢拿我表妹如何?我与表妹两情相悦已久,你们……当我愿意娶那个粗鄙蛮妇、莽夫之女,若不是父亲逼迫,我抵死也不会娶的。”
余氏虽听冯昭说过,可此刻汪翰居然喊出“粗鄙蛮妇、莽夫之女”之言,心里又恼又怒,愤怒之下,他到底是说了实话,他不愿意娶,是被候爷逼着娶的。
孟氏笑了两声,“我侄女粗鄙夷?我冯家祖父便是连周太祖、周高祖皇帝都赞一声‘德义双全,不愧名门之家’,你竟敢道出此话?”
汪翰还真不知道冯家得过先帝与太祖皇帝的赞赏,“冯家乃无名之辈,冯淑人杜撰出这等话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一个商贾,一个从底层爬到从四品位置的大理寺少卿,当他好欺哄,就敢使太祖、高祖皇帝说话。
昨日余氏与胡氏闲聊时提及过冯家根底,但莺儿并不知晓此事,故而并没有告诉汪翰。
胡氏心下暗怪汪翰不会说话,怎么可以瞧不起冯家,这可是太祖、先帝都夸过的,要是传出去,这不是说他们的话不对,要被人指责一个“质疑皇家”之罪可就惨了。“余淑人,翰儿是被贱丫头迷花眼了,你莫恼!”
胡氏一口一个“贱丫头”,依然忘记她所说的女子是她侄女,胡氏想着若真是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事,她直接送庵堂算了,可胡秀有不是她的女儿。
胡氏一面憎恨胡秀秀,一面又念着姑侄情分,处罚重了不成;处置轻了,冯家只怕不依。真真进恨两退,怎么做都不妥当。
孟氏道:“表姑娘是胡家的姑娘,想来汪家也不好处置,理应送回胡家。”
汪翰心下权衡,今儿若真与余家姐妹对上,哪还有胡秀秀的活路,眼下保住胡秀秀的性命要紧,揖手一拜:“冯淑人、岳母,只要你们同意我纳表妹为贵妾,往后,在下定敬重大奶奶,表妹也会对大奶奶行妾室之礼。汪翰六尺男儿,一时情动毁了表妹的清白,自要对她负责到底,今日,在下请求母亲与岳母给我表妹一条活路……”
看似求人,全然没有求人的态度,反而是要胁,仿佛若不答应,他亦会对冯昭不利。
孟氏提出重惩胡秀秀,汪翰先说赔礼认罪,很快就要求纳胡秀秀为贵妾,这以退为进,说情说理的法子当真使得好。
如果他们冯家不应,反倒成了不让汪翰负责的意思。
余氏道:“汪世子,我们早前说过,不是不同意纳妾,只是要照着世家名门的规矩行事。如果汪世子以为,汪家与京城的名门世家不同,不需要谨守这些妻妾之别的规矩,你不要规矩也使得,但妇人先把丑话说得前头,你若坚持要在我女儿生下嫡子之前纳了胡姑娘为贵妾,我便将女儿带回冯家。”
第075章 买人
孟氏深以为然,“昨日,毒害我侄女的事未有交代。今日胡姑娘的事,我给了汪家意见,将此女送返胡家,交给胡家处置才是,我们冯家只管束自家的女婿。”
胡秀秀心下了然,一旦送回胡家,她不是被继母、亲父卖给他人换取利益,就定会被送往庵堂。只得这两条路,不会有第三条,而第一条的可能极大。说不得,到时候所嫁男子比彭善还不如。
计划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她的盘算在冯淑人的到来后显得越发艰难,她曾以为,冯昭只是一个商贾之女,无权无势,却未想到,冯淑人会如此护着她。
汪翰想纳胡秀秀为贵妾,冯家显然不应。
让胡氏把胡秀秀送回胡家,胡秀秀的下场可想而知,汪翰不应,胡氏也念着姑侄情分下不了这等狠手。
此事僵持不下,冯家不应汪翰所请,胡氏母子同样不应孟氏所说。
秦婆子禀道:“禀夫人,应天府牙行的麻牙婆到了,是来买燕儿一家与秋雁的。”
胡氏摆了摆手道:“这事你去办吧。”
秦婆子应答一声“是”,退出花厅。
*
兰桂堂偏厅。
冯昭已唤了陆妈妈来说话,低声吩咐后,道:“去办吧。”
陆妈妈不解地问道:“奶奶为何要买下燕儿一家四口?既然买她,何不买下秋雁?”
“夫人还真是缺银子,既然她要贱卖下人,我就暗中买下。秋雁买不得,她犯的是制造‘禁药’之罪,弄不好就要累及自身。燕儿犯的是毒害主子,只要拿住她的家人,我就能让她开口说实话。有燕儿在,就等同拿住了胡秀秀的把柄。”
记忆里的冯昭,一生为情所困,爱汪翰胜过爱自己。在得晓自己宫床过寒,能孕子嗣,又恐汪翰休弃,却不知,她的寒毒是被人所害,而她的母亲、妹妹之死都与汪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说情商高的女人,智商会很低,陷入情网的女人,甘愿被良人欺骗,这其实是自欺欺人。
步步为营,并不是她不会。
为求平安活下去,她可以留下后手。
“安排可信的人去买,不能让牙行的人知道是我买了去,燕儿一家他日还有大用,你去办。”
陆妈妈应声,欲言又止。
桔子进了偏厅。
今晨,冯昭下令,晋升桔子、杏子二人为大丫头。二人虽不如红梅、碧桃,不能进她的内室服侍,但晋为大丫头就意味着每月的月例与红梅是一样。
桔子禀道:“奶奶,世子和胡姑娘太过分,昨晚的事不说,今晨世子还带着胡姑娘去朱榴堂求夫人,要纳胡姑娘为贵妾。”
红梅接过话道:“奶奶,他们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胡氏与候爷为了保住胡秀秀,推了个秋雁顶罪,胡秀秀就不是个省事的,但凡真规矩,就不该引诱世子留宿。这样的人,她们不得不防。
冯昭想到碎片记忆里的事,因为下毒事败,许多事都变了,在那些无法连接的片断里,胡秀秀最终成了汪翰的大姨娘,心尖上最宠的女人,真正有名分还是在半年以后,现下却提前了整整半年。
那时候的冯家大房,冯晚失节自尽而亡,余氏病逝,她要为母守节,不能服侍,汪是此时与胡秀秀勾搭一处。事后,府中上下都瞒着她,直到胡秀秀怀有身孕的事曝露出来,她被迫同意汪翰纳胡秀秀为贵妾。
她那时因骂冯家二房过继子嗣是为家业,狠狠得罪了二房,几乎自断臂膀,但这次,她不会这么傻,她觉得冯家还有许多的秘密。
第076章 僵持
镇国公父子为什么看重她,片断的记忆里,汪翰听闻镇国公替自己的子孙们请了江南大儒杨甫做先生,在她面前连赞此人才华不凡,品性高洁等。为得他高看一眼,她便带着信物去了镇国公府拜见世子夫人。
她还记得,世子夫人接过那枚不值钱的信物时,满脸质疑地反复问道:“你真想好了,用此物换你庶子汪长生到镇国公府读书?”
她果断地回答“是”。
那是祖父留下的信物,曾与祖母留下遗言,说只要手持此物,镇国公府就会为冯家做一件事。
当时镇国公世子夫人竟有一种不可思义之感,觉得她拿着信物大材小用,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她。
桔子继续道:“奶奶,冯淑人没同意世子纳妾的请求,要夫人把胡姑娘送回胡家处置。夫人和世子亦未同意冯淑人的建议,两家正僵持着。”
冯昭问红梅道:“昨日让你留下的三枚千机丸,都搁好了?”
红梅答道:“奶奶让奴婢将西秋院制的千机丸留下三枚,奴婢设法留取了三枚。另外,还有从西秋院搜出的一些药材,亦都各留了一些,分别用纸包好。”
冯昭点了一下头,“捉贼捉赃,治人罪名要有证据。汪夫人将燕儿、秋雁一转卖,就以为此事了了,他们未免想得太简单。”
她现下求的是可以离开安乐候府。
什么世子夫人,她可不稀罕。
她不屑替汪家打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想让她帮忙张罗嫁妆的汪诗,想都不要想,一心想要她死,还谋划着从她的嫁妆里分一杯羹,简直可笑。
冯昭问道:“候爷还没回来?”
桔子答道:“奶奶,听说今儿是三日一次的大朝会,一早就入宫了。”
但凡大朝会,都会商议各部院的大事,有时候君臣一说就是大半日,甚至商议一天也是常事。
冯昭微微眯眼,“听说徽、豫二省从去年十月至今颗雨未下?”
红梅一时没反应过来。
冯昭道:“快到春耕春播时节,北辽去年遭了蝗灾。”
北辽多是游牧民族,遭了蝗灾,就意味着草原的大批牛羊没有草吃,若是天再不下雨,北辽人为了活下去,定会犯边过疆抢夺粮食。
冯昭这里一句,那里一句,弄得红梅等人颇是莫名。她的灵魂来自现代,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有时候看似毫无用处的讯息,却也透露了近来朝廷的种种迹象。北辽为了让自己的百姓活下去,少不得掀起战事,去年冬天就有无数的北辽商人到大周求购粮食,可驻守北疆的镇北军,阻拦不了北辽商人,只能将他们拦阻在雁北关。
今日的大朝会,恐怕不会顺遂。
汪德兴一时半会儿不能还家,以胡氏掌家理事的手段,再加上她偏袒胡秀秀,又骄纵自己儿子,纳妾与处罚胡秀秀的事就无法说定。
在片断记忆里,冯昭知道:汪翰野心勃勃,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他视旁人为棋子,却最忌恨别人拿他当棋子,更不喜一切失去掌控。
如果余氏、孟氏两妯娌越发逼汪翰放弃胡秀秀,他越不会罢手。与喜欢胡秀秀深浅无关,而是让汪翰觉得自己是男人,他的决定被质疑,就是能力被质疑。他娶妻没由着他自己做主,纳妾就该由着他自己挑选。
碧桃迷糊了,“奶奶,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今儿这大朝会大半日许都结束不了,候爷不回府,夫人、世子与大叔母、母亲谈不妥今日的事。”
第077章 不忍
汪德兴看似不管家里的事,但遇大事,都是他在做主。
就如昨儿下毒的事,汪德兴一出面,治了秋雁的罪,直接给燕儿、秋雁灌了哑药发卖出去。
这件事若搁在胡氏手上,胡氏就会犹犹豫豫,难怪候府的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胡氏自恃为贤妻良母,却不晓连后宅都打理不好,又哪里是个真正的贤惠人。
胡氏理财不行,打理后宅也不行,着实是上任候爷是个纨绔,而候夫人也只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嫡女,并非世族名门,就是这样,胡氏还自恃她是官家嫡女,高人一等,想到此处,冯昭就觉得可笑。
红梅道:“候府可是有短处捏在冯淑人与太太手里,他们还不肯服软,不过就是没名分的女子,将胡姑娘送回胡家,这事不都处理了?”
碧桃不解地道:“以前在冯家,听太太常提冯淑人,她是个贤惠能干又精明,怎么这回非要汪家将胡姑娘送回胡家处置呢。”
冯昭不紧不慢地道:“胡姑娘不是个规矩人。无论是千机丸还是寒毒,都是她弄出来的,从我感染风寒,到指使燕儿下毒,环环相扣。大叔母执意要汪家送走胡姑娘,是不想给我留下这个后患。如果胡姑娘留下,那就意味着,两三年后,她会成为世子的贵妾。精通药理,还有手段,偏表面扮成不染纤尘的仙女模样,大叔母是担心我再着了她的道儿。”
冯昭这么一说,三个丫头方才恍然大悟。
难怪孟氏一直都说要送胡秀秀回胡家,让胡家人处置,定然是如此。
只要汪家同意把人送回胡家,以冯家人的手段,走了门道给胡家施压,胡秀秀不是入庵堂,就会被继母寻个愿意出高价的男人嫁了。胡秀秀的继母可不会管对方是否有才德,更不会管对方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是七八十岁的老翁,只要出的钱高,她就会把胡秀秀嫁过去。
胡氏、汪翰自是知晓胡秀秀回胡家的下场,汪翰又怎会退步,而胡氏也不愿看着自己养了数年侄女落到凄凉下场。
两家人各有心思,你不能说服我,我也说服不了你,且各自觉得自己的看法是对的。冯淑人与余氏一心想替冯昭免去后患,汪翰则想自己掌控选择权,胡秀秀必须得一条道走到黑,也必须成为汪翰的贵妾,她现下只得这一条路。
*
朱榴堂。
双方就胡秀秀的事谈了一个多时辰。
汪翰坐在右上首的太师椅上。
左上首位置端坐着冯淑人,下手坐了冯太太余氏。
胡秀秀早前跪在地上,现下跪在拼接蒲团上。
胡氏试探似地道:“冯淑人、亲家母,表姑娘到底是我娘家的侄女,胡家祖籍太远,要不就先将她灌了汤药送到乡下庄子上。过上两三年,待大奶奶育下嫡长子,再说后话。”
说后话……
不如直接说,待冯昭育有一男半女,就让胡秀秀做贵妾。
余氏现下也不兜圈子,道:“私藏禁药,手下还有能制寒毒、能制禁药的丫头,我们冯家还真不敢让这样的人留在昭儿身边。说不得,下次昭儿再遭什么暗算。”
汪翰纠正道:“秋雁做的事,不当记在表妹身上。秋雁心大,表妹虽有管教不严之过,秋雁已经处置了,岳母揪住这事不放又有何益?”
秋雁懂什么?买草药,还不是胡秀秀让买的。这制香、制药的可是胡秀秀,不过是汪家怕惹出大祸,方让秋雁顶了罪。
旁人不晓其间利害关系,余氏又怎会不懂。
第078章 纳妾
汪翰真以为那事是秋雁做的,与胡秀秀无干。
他若是自欺欺人,可见是个糊涂的;若他心下有数,便是对冯昭冷酷无情。
胡秀秀这等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余氏怎容得胡秀秀真的与冯昭共侍一夫,有胡秀秀这么个女人在身边,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