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谋-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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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原居，北原王城嫡公主，再加上她的满级仙缘，这名字她用得。
　　冯昭尚未到，圣院有史以来，未读足一百二十年便毕业的天才学子横空出世，从学子升级为先生，听说在各界游历得到机缘，到上古丹术、符术、器术传承，故，她会传授三术。
　　雪娥、兔三九听到消息的时间，兔三九欢喜的蹦了又蹦。
　　泠月回来了，在几界游历归来从学子升先生了。
　　冯昭与山长等人商议后，第一年潜心授丹术；第二年，潜心授符术；第三年，潜心授器术。第四年，她可以闭关、修练，或是云游，属于她的时间，她会在传授上古传承时将该教的教了，但至于他们能学多少，端看各自的潜力。
　　为了学习圣院先生的授课方式，冯昭先后听了丹堂大先生冰药生等三位先生的授课，心里直暗骂：难怪没人听得进去，委实太过枯燥，完全是老迂腐上课。
　　她听得很想打瞌睡，这一扫四周，坐在后排有几个都流哈喇子，嘴巴还咂巴了几下。
　　三堂丹术课，每三天才上一堂，还是丹堂十几位先生轮流上，也就是说，轮一次得用大半年，一人半年才上一次课。
　　这上课的次数，冯昭也是醉了。
　　生命漫漫，万事慢慢，不急，便是冰雪大陆的方式。
　　第四堂课是冯昭上，待她进入课堂时，头两排十六位全是丹堂的人，以冰药生领首，逐一而坐，三十人的课堂坐得满满当当，而课堂后头还挤了二十多个人。
　　冯昭坐到讲台上，取了一块布蒲上，再将书册、簿子等物摆好，“今日是我授课，我要讲的是《神农丹术》，这是赤金大陆的丹术传承，在赤金大陆，他们的丹术远胜于我们。更令人值得一提的是，赤金大陆的仙丹师，更有创新、冒险和钻研精神，而这三点是身为丹师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她滔滔不绝地讲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食物冰萝卜、雪白菜，到了那里变成了万年的冰参、雪灵芝，发生了好些啼笑皆非的趣事。
　　课堂上，众人听得很乐，时不时轰堂大笑。
　　冰药生与几个先生就扭头回望，学子们立时止住笑。
　　“我当时就想，这明明就是萝卜、白菜，怎么到他们眼里就变冰参、灵芝了，可仙丹师狠狠地打了我的脸，也用他们的行动证明，他们的认定是对的。”
　　全场雅静，所有人伸长了脖子。
　　“最先研制淬血仙丹丹方的，是赤金大陆贵族金刀世家的一位仙丹师，她用冰萝卜为主材，再用十余味赤金大陆的药材为辅，炼制出了淬血仙丹，上品仙丹能助人晋级五层，下品为三层、中品则为四层……”
　　圣院的仙丹师道：“也就是说冰萝卜还真是冰参？”
　　冰参成妖的冰药生只觉浑身寒毛倒竖，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是一根万年老冰参，这在圣院不是秘密。
　　“冰萝卜是不是冰参，最有鉴定权是丹堂大先生。”
　　丹师们直直望着冰药生，一副求解好学状。
　　冰药生吹了吹胡子“嗯！”
　　这是，还是不是，什么叫嗯？
　　冯昭取了一根冰萝卜出来，“冰药生先生，麻烦你拔两根胡须，我也瞧瞧，这困惑我的冰萝卜里有多少冰参成分！”
　　冰药生当即跳了起来：“冰泠月，你是传授丹术，你研究老夫的胡子做什么？”
　　“身为仙丹师，除了有济世救人之心，还得有钻研、创新之志，还请药大先生牺牲两根胡子。”
　　这样的上课很特别，所有人都神采奕奕。
　　立有丹堂先生伸手一抓，冰药生嗷嗷大叫，这一番闹趣，直惹得学子们直乐，无论是妖族还人族，都看着丹堂先生将几根胡子递给冯昭。
　　到手之后，胡子变参须。
　　冯昭拿到手里观察，再看看冰萝卜，“各位仙丹师先生，你们说说冰萝卜与冰参之间的差别？再说说，为什么赤金大陆的仙丹师用冰萝卜做主药，能炼出除淬魂仙丹以外的五等仙丹。”
　　仙丹师们七嘴八舌，冰药生吹着胡子生闷气，又舍不得离开。
　　一阵议论后，有人道：“泠月先生直接说你的看法？”
　　“一根品相不错的冰萝卜，能抵一根十万年老冰参的胡须。”
　　啥？
　　全员震惊。
　　冯昭拿着几根胡须，“这可不是万年参须，而是十万年的参须，原来我们圣院，年纪最长，见识最多的应该是冰药生大先生。竟然活了十万年……”
　　冰药生被她点破，当即跳了起来，“我就是一万年的老参，不是十万年……”
　　“药先生，说谎话是要被雷霹的哦。”
　　说谎被雷霹，好吓人啊。
　　他好像还真是活了十二万年……
　　他都活这么久了，还飞升不了，每隔几千年他就藏一次，然后再出来，说自己是仙丹师，如何往复，都已经玩了很多次，第一次出来必说自己是三五千岁，再在圣院做几千年的丹术先生。
　　他看着自己的学生、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寿终正寝，再一个接一个地飞升，最初很难受，可次数多了，他就习惯了。
　　“家有一老胜有一宝，这大陆有一老那是大陆至宝，这不是什么丢人事。你老是宝。药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冰萝卜、雪白菜里蕴含冰参、雪灵芝药力的原因了吧？”
　　冰药生当即双肩一垮，不紧不慢地道：“冰萝卜的冰参药力，是我弄的。”
　　啊，啊，这是天大的秘密，冰药生还真活了十二万年，我的个天啦，居然有活这么久的药妖。
　　“也就是说，我们大陆，还有一只雪灵芝妖修，而且药先生还认识？”
　　冰药生弱弱地道：“那是我夫人，每过几千年，我出来，她便回家。之后过上几千年，我再回家陪她，我们相伴几千年后，她再出来。她也是仙丹师。
　　大概十万年前，我们夫妻俩无意间发现，将自己身上的药元力渡到冰萝卜和雪白菜身上，就能让自己变得年轻，所以每过万年，我们就会做一次，将半数的药元力散发出去。我的给了冰萝卜，她的给了雪白菜……”
　　冯昭微微颔首，“在赤金、烈火大陆，那里未得仙缘的人，只能活到百岁。可是在我们大陆，未得仙缘的百姓，能活到三百岁。这一切，都是因为药先生与他的妻子在默默守护这片大陆的苍生。
　　他们俩是我们这片大陆最大的功臣。药先生说渡出药元力能让他们年轻，可你们信吗？我是不信的，就只说一样，你们将自己半数的精血给旁人，你们能不伤根基？药元力是药仙支撑的根本元力，他们夫妻应该受到我们最崇高的敬意与尊重。”
　　她站起身，走到冰药生跟前，长身一揖，“小女对药先生夫妇义举，倍加感动，请受小女一拜！”
　　冰药生很不好意思，他明明说的实话，为什么没人相信呢。
　　原来冰药生夫妇做了这么多，如果不是冰泠月说出来，他们的故事还不能被世上知晓。
　　冯昭就一直奇怪，原来背后还有如此离奇的真相。
　　她回到讲台上，继续道：“药先生以为，赤金大陆种的冰萝卜，经过繁衍之后，还能保留几成的冰参药力？”
　　冰药生道：“那其实……不是萝卜，是我妹妹爱上了一根冰萝卜妖，在飞升前，生下的半萝卜半参的后人……”


第275章　
　　冯昭望天，世间还有这样的事，一根冰参爱上了一根萝卜，就像是一个公主爱上了一个乞丐，这天地悬殊。
　　“对我植物妖来说，要修成人形很不容易，他们的后人里，开智踏上修练的不多，大多是冰萝卜，但因是冰参与冰萝卜的后人，也是有药力的。
　　不过离开冰雪大陆，他们想长得在冰雪大陆一样好，却是万万不能，想来长过八千一万年，能如我们正常三年就成熟的上乘冰萝卜一个样儿。”
　　一个学子听到这儿，起身一揖，“请问药先生，如果你们夫妇飞升，是不是冰雪大陆的冰萝卜、雪白菜就没有那等功效？”
　　“药效肯定不如从前，但因我们大陆的冰萝卜是冰参与冰萝卜的后代，冰参的功效还是有的。”
　　冯昭道：“我们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盼着药先生夫妇不飞升，这是自私的，他们夫妇已经守护冰雪大陆苍生十二万年。我们更应该盼着他们早日飞升成仙，我真诚地祝福药先生、灵芝夫人早日飞升！”
　　看看，同样是人，这胸怀不一样啊，有人想永远留下他们，但冯昭却是真诚的祝福。
　　她现在只一个念头，回头一定要多收购一些萝卜、白菜，越多越好，往后的药效肯定不如现在好。
　　冰药生道：“泠月先生想要冰参、灵芝，我的药园里有，回头我送你一些更好的。”
　　冯昭揖手道：“先生高义。我为先生夫妇的义举所动，决定赠送先生二百块木精，以此期望能助你们早日飞升。”
　　一抬手，取了一只箱子出来，里头还真是翠绿漂亮的木精。
　　冰药生爽快地收了。
　　冯昭回到讲台，继续说丹术。
　　她用事实服人，所以任何无知都是可耻的，必须要探寻真相的勇气。就像这冰萝卜是冰参之谜，现在就解开了，那雪白菜同理，便不用多说。
　　她现在讲丹术传承，说到神农丹术里的炼丹手法，自然只传授上部，下部太过高深，且得修到仙魂九层能修练，她可以习练了。
　　她在台上演示了两种炼丹手诀、法咒，课堂上的众人，上至仙丹师，下到学生都在跟着学。
　　这一堂课只讲了一个时辰，冯昭主要指点仙丹师，看他们的手诀、法咒都对了，朗声道：“今天的课到此结束，明天继续。我会将课程表贴到墙上，想来听的，都可以来。这一个月是炼丹手诀、法咒、丹术的理论讲授，下个月改到丹房传授。我希望一年的时间，能助仙丹师术的炼丹术更上一层楼。下课——”
　　仙丹师们看着冰药生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十二万岁的老冰参，参王中的参王。
　　冰药生轻哼一声，“别打我药园的主意，说了只给冰泠月，只给她一人，你们一根草也别想得。”
　　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盼着他们夫妻不能飞升，凭什么要给他们，一根草也不给。
　　冯昭的课堂表贴墙后，以每七天一个轮回，弄了个周六、周日，即日曜日、月曜日为沐休，其他五日正常上课，一堂课为一个时辰。
　　全是修士，又不是幼童，上半小时就得方便。她现在考的是各自领悟与吸收力，学不好的退出去。
　　冯昭上了一堂丹术课，挖出冰雪大陆冰萝卜、雪白菜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挖出了冰药生大先生谎报年纪的天大秘密。
　　流言的力量，再加上众人的渲染，几乎一天之内，整个圣都的圣族、贵族和百姓们都听说了。大陆上还有一对十二万岁的夫妇，他们一直在默默守护冰雪大陆，被绝世天才冰泠月给曝出了秘密。他们当成萝卜、白菜吃的东西，原来含有冰参药元力与雪灵芝的药元力。
　　其他大陆的百姓只能活百岁，但冰雪大陆则能活三百岁，是因冰萝卜与雪白菜的原因。
　　翌日，冯昭的丹术课时辰一到，整个课堂围聚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如果这课堂是单独的能被包围得严严实实，课堂内的是圣院学生，课堂外头的圣都各贵族家的仙丹师，还有一些旁听的学子。
　　课堂内，前二排依旧是丹堂的先生，只是今儿多了一个人，多了个一头银发的中年妇人，眉眼慈和，被冰药生护在身边，依墙而坐。
　　冯昭笑了一下，“终于见到灵芝夫人，幸会！”
　　她起身对着冰药生的夫人郑重地行了一礼。
　　雪灵芝笑道：“你这孩子很有礼貌……”
　　她本在家里冬眠，硬是被丈夫给叫醒了，虽往后不用躲躲闪闪了，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雪灵芝就不明白了，那么多年过去，没人发现他们夫妻，竟是被一个一百多岁的小孩子发生了。
　　“今天这堂课，我继续传授神农丹术的下一个手诀与法咒，你们要用心学。之后，我与公布赤金大陆仙丹师的淬血仙丹丹方，这个丹方是用我们大陆的冰萝卜为主材，若为上品仙丹，能助淬血期修士连晋五层，若为中品则连晋四层，若为下品则连晋三层。有一点，我需说明一下，淬血仙丹，一人一生只能吃一次，它能提升修为，别想着靠仙丹晋级，心境与悟性、阅历同等重要……”
　　冯昭讲第一个手诀，讲炼丹手诀在实践中的应用，以及哪些丹药，在什么时候可以使用上，有故事讲故事，无故事见识阅历，同样是上课，却讲得生动活泼，便是外头旁听的仙丹师亦听得神采奕奕。
　　她一讲手诀、法咒，全场一片哑静，所有人都在跟着学，跟着记，还跟着比划，生怕漏了什么。
　　冯昭依旧只纠正仙丹师们不妥之处，校正之后，她回到了讲台上。
　　“现在，我要公布淬血仙丹丹方。”
　　净晋草在赤金大陆易寻，可在冰雪大陆便是从未听过的药草。
　　北原王城、圣院都有种植净晋草的药园。
　　冯昭早就备了一包药草种子，里头有下品净晋草种子，亦有中品的。
　　“需要种子的，可以上来抓，一人取适量即可，不可贪多，尽量让今日在场的丹师、学子都能得一些。”
　　派发冰雪大陆没有的仙草种子，冰药生带着妻子过去，各抓了一小把，小心地包起来，之后是圣院的仙丹师，一人一小把。
　　十七位圣院仙丹师快领完，冯昭道：“窗外各家的仙丹师，一人亦领一份。”
　　当即有学子道：“泠月先生，我有异义，他们不是我们圣院的先生，也不是学子，为甚还给他们发。”
　　“人的心胸要宽广，一枝独秀不是春，万花齐放才是春。他们中有天赋者不少，这净晋仙草是造福苍生，不是造福哪一派，哪几个人。他们是冰雪大陆的仙丹师，自然要给他们一份权力。你们是学子，重在学习，又有多少精力用来种植药草，他们养成功的希望远胜于你们。”
　　反对无效，外头的人很是感动，“各家族只能派一人取，一人取一份，排好队。”
　　冯昭护着他们，他们更不能丢脸，种子原就不多，各家分了，回家小心种植便是，总能种成。
　　各世家的仙丹师要来取时，冯昭一抬手，立时出现了两个偌大的箱子，一只装着金精，一只装着赤金大陆的土壤。
　　“不必担心赤金土壤没了，你们一人可取两枚金精，再取适量的赤金土壤，净晋仙草功效奇特，若是种成，乃是大事。我带有足够的赤金壤与金精，你们不用顾忌我。”
　　众人取了一小把种子，再拿两块金精，又有人递了一个专门装土的玉钵，一人只取一钵，没有乱，整齐有序。
　　待箱子里的赤金土壤快没了时，冯昭又放了一箱子过去，一个接一个人的取土、拿金精与种子。
　　各世家的仙丹师取完，冯昭给圣院学丹术的学子一人派发半块金精、半钵土壤，“你们种在花盆里试验即可，种子便一人取五六枚即可，就当是学习。”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过去，自有带头的两个学子盯着，两人一组地派发，还有学子数种子，生怕给多了。
　　但学子们领完了，冯昭让圣院仙丹师再取种子，一人可分五枚金精，两钵赤金土壤。个个见世家仙丹师不多拿，学子们亦不多拿，很是自觉照着规矩取。
　　待分派完净晋草种子，这堂课便结束了。
　　有的了学子自知打理不好，便将金精、土壤、种子转手卖了，还有的倒是认真地弄到花盆里，精心地照料，对于卖掉的学子，大家都觉得此人品行不成，如此难得的东西，就这样丢了。
　　山长听到禀报后，“卖掉仙草种子的，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