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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帝月谋-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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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还有一些皇城所辖各县、乡镇的学子留在城里,亦还有皇城当地的学子,虽不得进入白泽书院,亦在为明年的乡试准备。
  红霞抱着盒子又回去了。
  汪德兴到底没好意思提袭爵的事,今儿晋国夫人将徐仲怀的事点破,原就是一桩大人情,要是汪琴嫁过去不得好,那时后悔也没用。
  陶如兰觉得对不住汪琴,是她没把好关,险些就害了这唯一的女儿。
  汪琴一路都在抹泪儿,直到出了晋国府,才信了几分,觉得像晋国夫人那样的人,不屑说徐仲怀的假话。
  汪德兴上了马车,叹了一声:“快过年节了,把这婚事给退了罢,原是他们家行事不妥,不会误了琴儿的名声。你也真是的,怎不打听清楚呢?”
  陶如兰此刻到底是哭了,想到这事就吓得胆颤心惊,“怎就怪我了,这可是你好友保的媒,你早前可再三说这亲事做得,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外头的事?”
  “晋国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家就能知道的,你却不知道。下次别再鲁莽了,打听清楚再订下。他守孝便罢,还要误琴儿三年,你说要耽搁下去,他儿子都三岁了,我们是应还是不应?现在这样更好,回头我就上去退亲的,岂有此理,哄骗人都哄骗到我头上了……”
  汪博拿到了梦想的推荐帖,却听汪德兴与陶如兰要去徐家退亲,当天下午,夫妇俩就去徐家了。
  徐家原还不认,陶如兰便将冯昭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
  徐大奶奶心虚,这件事经了她的事,是徐仲怀求到她这儿,说已经怀上了,孩子不要万万不成,她便做主将那姑娘安排到自家的庄子上养胎,这孩子确实出生了,乃是八月初生的,还是个大胖小子。
  汪德兴一看徐家长子媳妇的心虚,就知道是真的,“你们这是骗婚?是骗婚!他与我家琴儿订亲,那时候就与胭脂铺子家的女儿勾上了,如今连儿子都生了,你们徐家的家风可真好啊!退婚!必须退婚!我女儿还没过门,没的就被人唤母亲的道理。”
  这日本是休沐日,徐朔原不晓此事,可看在场的大、奶奶,再徐仲怀不敢接话,汪家去问了晋国夫人,这晋国夫人定是派人查了,不仅徐朔不知,徐朔长子、次子亦不知晓,现在见汪德兴杀气腾腾上门退婚,才知道出了这等大事。
  徐大郎道:“安乐伯,这事我们再想想,看看……”
  “怎么处理,是贱卖那女人,还是卖了那孩子?你们徐家好竹出歹笋,我闺女就一定要跟你家这根歹笋?不商量,必须退婚!”
  晋国夫人是有意提点,这个人情他得领,说不得借了晋国夫人能给琴儿寻门更好的亲事呢。
  在汪德兴强硬的态度下,当天两家的婚事就退了。
  汪琴躲在阁楼里哭得昏天黑地。
  汪棋不敢上去找晦气,心里暗暗庆幸六姐姐还没嫁过去。
  婚是退了,汪德兴心头堵了一团怒火。
  汪博听说后,让妻子到阁楼开解、宽慰汪琴。
  前头退了亲,陶如兰就去了娘家几个族兄族嫂处,从她们那儿打听人家。
  待她夜里回来,汪德兴正坐在金桂堂独酌,道:“你就不能省省事,直接找晋国夫人帮你相看。当年晋国夫人介绍的严举人和江南柴家,这都是顶好人家,你看三房书敏与词儿,过得甚好嘛。”
  陶如兰道:“不会太麻烦人家?”
  “你倒是怕麻烦,你自己能寻摸上知根知底的?徐朔的小儿子人模人样,长得比他两个哥哥都好,谁晓得是那品性?与其两眼一抹黑,不如备了礼再求求晋国夫人,请她帮忙寻摸。”
  陶如兰未接话。
  汪德兴继续道:“平日颇机灵的人,怎么就不晓得呢,晋国夫人是那种主动揽事的?你带着琴儿多过去串几回门,还怕寻不得好亲事,杨大先生、苏大先生与他们的弟子常去晋国府,走得多了,机会自然就有了。
  到时候他们瞧上了,不用你上门求,人家自然就上门提亲。晋国夫人身边那些侍女、师侄,不就是这样被各家夫人、太太看上的。”
  陶如兰夜里被汪德兴教了许多,她越想越觉得这个理儿,不仅为了女儿,就是为了儿子,也得主动抱棵大树当依靠。


第193章 两个极端
  隔了两日,陶如兰备了自家庄子上出的鸡、鱼,又去晋国府拜访。
  出门前,还教了汪琴几句。
  这一会来得晚些,冯昭已经起来,正在花厅上看各大小铺子送来的帐簿,身边还有几位师侄女哪着学习理账。
  冯昭笑着对汪琴道:“红霞,你们都是同龄人,一起说说话。”
  红霞笑了笑,“汪六姑娘,你会踢毽子么?”
  “上回我来,就见有丫头在穿花。”
  “我们夫人要绘一幅名为《深宅》的画儿,要绘踢毽的仕女,还得绘荡秋千的,玩斗草的、扑蝴蝶的,为了让府里的丫头、仆妇们入画,大家都抢着学呢。”
  能入夫人的画可不容易,到时候踢得最好的人就会被挑出来,照着样子进入夫人的画中。
  冯昭正烦得紧,“陶宜人,你们府里我记得当年还有四姑娘、表姑娘、五姑娘,她们的亲事现下如何?”
  陶如兰正寻不到话题,一听她问,便将当年那几桩亲事的事给讲了。
  严家这门亲是极好的,给了汪家三房的汪书敏,现下汪书敏的日子亦过得很是自在舒畅。
  汪诗过得不好,陶如兰将王公子是断袖的事说了,还这王公子将小厮、人家的妹妹一并给纳了,只不过小厮没有名分。王家上下全知道那虽是男人,也是王公子的妾室。
  “你说,这王家还真够可以的,小厮、姨娘一起服侍他,那姨娘生了一个儿子,前不久又怀上了。逼着汪诗回家闹,想与王公子讨了推荐帖去白泽书院甲班读书。老爷没应,将她给赶回去了。”
  这门亲事,原是汪诗自己挑的。
  前世时,汪家的名声没坏,爵位未降等,汪诗嫁的正是早前的方家公子,只是后来,方家公子对汪诗行事作风很是不满意。汪诗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儿,方家便替儿子纳了妾,可汪诗还大吵大闹,险些闹得被休,这才老实了,汪诗都有了三十又一才生了一个小儿子,千宠百疼的,偏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会吃奶就会吃药。
  汪家几个女儿里,前世,过得最好的是汪词。今生,兜兜转转,汪词还是嫁给了柴姓商人,前世卖她的是胡氏,今生却是她自己挑的,只不过另一个最初以为好的被胡秀秀抢了去。
  陶如兰又说到胡秀秀,“原是不知道胡家表姑娘的事,是大、奶奶吴氏回府向左太太哭闹,我们才知道的。原来胡秀秀在徽省过得不好,因她不是完璧身,她夫君只新婚头天与她一起,后头就宠几个外室、侍妾,这全养在外头,说是应天府有,奉天府也有,江南那边还有一房,哪里有他的铺子生意,哪里就有他安置的外室。
  这一房又一房的外室侍妾,庶子庶女生了好几个。只将胡秀秀给丢在老家服侍老翁,偏她那老翁最是爱色的,见她生得好,决是变着方儿的装病,说这里疼那里痛,哄着她过去侍候,一旦过去了,又要上下齐手的摸。
  本是没得手,硬是被她几个妯娌添油加醋地诬蔑,她和她翁爹有纠葛。她夫君回家听了流言,连她屋里都不去,通常是在外院住上一二日便又离开。
  这几年,只当没她这个人。”
  陶如兰压低嗓门,“吴氏也是商人女,她特意派人去胡秀秀家查了一下,她还真够可以的,胡秀秀指不上丈夫,勾上了二叔子,两个人眉来眼去,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三年前,她翁爹瘫在床上。胡秀秀就让二、奶奶去服侍,自己倒与二叔子好上了。借了机会,诬了翁爹与二、奶奶有瓜葛,二叔子倒把妻子给蹉磨死了。
  这事儿还没完呢,前头二、奶奶一死,他们俩更是没脸没皮到了一处。悄悄儿地连儿子都生了,待她夫君回家,她便道:‘我有儿子了,不是你的,是二叔的,我与他才是正经夫妻呢,要不和离,要不你永别回家。’
  那人虽是商人,倒亦有骨气,当即写了一纸休书便离家了。
  偌大的家业,原是嫡长子在执掌,家里有八百亩田庄,再有州城的几个铺子,一并都留给了他们。
  虽说现下是过好了,要整个州城都知道她的破事,名声臭得不能再臭,她竟说是早得了休书,后跟了二叔子,还哭得可怜凄惨地解说一场。
  不曾想,这一哭一卖惨,被知州大人家的二公子瞧入了眼,他半夜翻进院墙见胡秀秀……”
  陶如兰绘声绘色地讲起来,竟似比大戏还精彩,不用说,这胡秀秀见知州大人家的二公子有权有势,人又生得好,没几回两个人就好上了,胡秀秀原就精通琴棋书画,待那二公子得晓胡秀秀原是皇城安乐候府长大,只因家道中落,为解姑母家困境才被迫下嫁给商人为妻。
  二公子就心疼她的不易,竟是非要带回家不可。
  不到半年,胡秀秀丢开第二任丈夫,跟了知州大人的二公子做贵妾,如今连女儿都生了。
  胡秀秀委实了得,明明都与二叔子和离,竟结拜成义兄义妹,偏那第二任丈夫还甚是帮衬,不仅拿了银子贴补她,还一个劲儿地替她说好话,只说她甚是不易。胡秀秀从商人家里拿到一处三百亩的田庄与两家铺子,当成自己的陪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听说有一家铺子专做香粉,生意极好,在徽省一带小有名气。
  冯昭想到自己的前世,再看看今生,胡秀秀的手段不一般,即便有了那样的过往,人家依然是打不死的小强,成了官宦公子家的姨娘。只不晓得,有了那般几嫁的经历,再过二十年,她能不能谋到妻位。就算谋到,就凭她的婚史,世家名门的贵妇又有几个瞧得上?
  她认真地听陶如兰讲前世熟悉之人的变故与命运。
  冯昭回道:“她现在的夫家姓什么?”
  “姓何,她翁爹的名儿颇有意思,唤作何来福。”
  冯昭似想到什么,问道:“大公子何家宝,二公子何家银,何家太太早逝,何来福只纳了两房侍妾,皆是何太太的陪嫁丫头,育了一庶子、二庶女,但他只看重嫡房太太的两个儿子。”
  陶如兰很是意外,越发觉得冯昭了不得,竟是对那何知州一家的情形亦知晓,“正是呢,夫人也听说过。”
  “何来福虽说是先帝时的同进士,学问不算顶好,却是一位干吏,在治理地方上颇有几分官声。长子何家宝颇肖其父,次子何家银读书上倒有几分天赋,只耳根子极软,见不到美貌的女人哭就没个主意。他母亲生前深晓两子的性情,特意为何家银娶了绝色又知进退的官家庶女为妻,又留了遗言,要次子媳妇时时劝导,若他不听便哭。”
  胡秀秀遇上的次子,若遇何来福与何家宝,你哭得再伤心,那也是对牛弹琴。
  陶如兰越发是佩服了,确实如此,她听吴氏讲,说正经的嫡妻居然与一个侍妾斗法,你哭过去,我再哭过来,终有一日将丈夫哭得厌烦了,怕是不愿回家。
  “昨儿我去寻娘家族嫂、堂嫂,原想请她们帮忙,给琴儿寻摸亲事,还是伯爷点醒我,说我两眼一抹眼,倒不如求了夫人帮忙。”
  陶如兰笑得真诚。
  冯昭问道:“想与琴儿寻什么样的人家?”
  陶如兰小心翼翼地道:“夫人的眼光自是好的,我信得夫人。”
  “女儿是你的,我替你留意留意,有了消息再回你话,只是这会,我寻几家,你挑一家,可不许再另荐人家。”
  她这话是愿意帮忙,只是她寻的,定都是好的,不能再任意从中许与旁家。
  “谢过夫人。”
  冯昭记得清楚,汪家三房的书敏前世嫁的是寒门学子,但绝不是严举人,那寒门学子早前是好的,高中之后一生的坏毛病,后来五皇子登基后,他纳了好几房侍妾,甚至还嫌弃书敏不够贤惠大度。
  冯昭对书敏没甚印象,可数的几次,不是胡氏的大寿,便是汪德兴的寿辰,是她回娘家贺寿的酒宴上。明明过得不好,书敏却故作很幸福的样子,脸上抹的脂粉都能往下落,又最喜用自己的幸来衬汪琴的痛,还笑话汪琴没有儿女傍身,指不定那日就被休。
  汪琴前世过得痛,到冯昭死前,她没有生下自己的一男半女,后来倒是将一个难产而亡的姨娘之子让在自己名下当成嫡子养。
  陶如兰自认哄得冯昭开心,冯昭留她们母女在宁心堂用了午宴,汪琴见冯昭用工笔画法绘人物,那是一幅极长的画卷,这是以前汪琴从未见过的,又新奇又敬佩。
  陶如兰绘的是三个踢毽的仕女,而原形便是府里三人通过比赛挑出的踢毽高手,能将一只毽子在三人之间穿花玩耍。
  陶如兰见女儿瞧得认真,亦陪着汪琴在一旁看着,大约一个时辰后,冯昭画上的三个踢毽少女就完成了。
  三个半大的小丫头看着画上的自己,乐得见眉不见眼。
  “这是我,画得真好看!”
  “原来我在画里的样子是这样的?我姐姐真可恶,我都说不戴紫绢花,画上看上去好傻。”
  “我不觉得呢,你头上那花好看,多喜庆呀。”
  “喜庆什么呀,将我整个人都显傻了。”
  冯昭笑道:“你们都看看自己入画的样子,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女儿家,无忧无虑,快活自在。以后呀,都要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谢夫人!”
  冯昭与红霞点了一下头。
  红霞进了内室,不多时抱着一只盒子,“这是夫人赏你们的,一人挑一件首饰。”
  “谢夫人赏!”
  三个丫头有的挑了一对镯子,有的是一对钗子,再一个挑了一只璎珞项圈,每一件都有五六十两银子。
  红霞看着画儿,“明天该绘奕棋仕女。”
  “到了时辰安排好。”
  “是,夫人。”
  陶如兰道:“夫人,我们该回府了,今儿叨扰大半日。”
  “有空来玩。”
  “谢夫人,改日再登门拜访。”
  陶如兰与汪琴一上马车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的亲事有夫人把关,待寻摸好了,会传话过府,到时候你一道过来。”
  汪琴垂着脑袋,“娘,我想学工笔画法,我见过白泽书院工笔画社才子们的画,与夫人完全不同,颜料不好不说,就连那笔也不是夫人手里的专用笔。”
  “颜书只是颜派最佳,工笔画亦是晋国夫人的更好,旁人即便再模仿,到底没有其精髓。”
  汪琴低声道:“我今儿问过巧芬姐姐,她说我若喜欢,可以与她学。”
  “你答应了?”
  “答应了。巧芬姐姐说,我有时间就能过来,直接去她的明珠阁,她在那里教我呢。”
  陶如兰大喜过望,“好,好,你跟着她学学,巧芬姑娘的画好,刺绣也是一等一的好。你跟着她用心学,明儿我安排府里的马车,到了时辰便过府去。”
  到时候可以说汪琴哪着晋国府的姑娘们学刺绣、工笔画法,她所掌握的技巧可都是正宗的冯派画法,旁人还不一定能学来呢,将来还能教给汪墨。
  冯昭请玲珑挑选了几个皇城少年,不是有官职的便是官宦子弟,她想得很简单,与其在寒门子弟里挑,不如直接从有更好的人里挑。
  玲珑两日后送了五个人选过来,拟成名单。
  冯昭瞧过,看到上头的:“明镜司东使薛昕,二十三岁。”
  “小师叔,这是我夫君的师弟,人很好,唤我师嫂,一直托我给说媒。”
  冯昭再往后头看下去,越国公府的韦八公子,她听上回越国公念了一嘴,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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