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谋-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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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昭再往后头看下去,越国公府的韦八公子,她听上回越国公念了一嘴,越国公喜欢千斤,偏千斤挑了南安郡王,冯昭也是没得说了。
“豫省节度使嫡长子房万程。”
都是很靠谱的,人品端方,行事磊落,个顶个的好男儿。
杨玲珑坐到一边,道:“小师叔,薛师弟的婚事可指望你了,他想求娶你的师侄女。”
“你有多少适龄的师姐妹,你自己还不知道?”冯昭反问。
她又不是保媒拉纤的,这种事焉是说成就能成。
冯昭默了片刻,“百花庄是有师承,再等等,过了年,江南就该有人过来了。四月初一的大祭祀关系入祠堂立谱之事,她们肯定有人来。到时候里头定有合适的,替他相看一番。”
杨玲珑原是想薛昕说素雪,偏素雪与司马雷走到一起,没薛昕什么事儿。
冯昭道:“他若想寻个会武功的,越国公府的姑娘甚是不错。”
“你与薛师弟提了,可他嫌人家大字不识几个,等他改了主意,连千斤师妹都成了南安郡王府的,他近来可郁闷了。”
冯昭笑了又笑,“要不问问你师父,舍不舍得另几个师妹,若是舍得,一并许了来。”
杨玲珑道:“原是有几个师姐妹,与我们同龄的,前两年已出阁;再小些的,像蓉蓉、傲雪,年岁还小。”
冯昭道:“你与我说了,我帮他留意着,文武兼备又才貌双全,怕是不易寻。单说你们几个那也是百里挑一,看上了就得下手,人家都定了又在那儿……”她突地止住话,电光火石间:“你瞧司马雷的胞妹司马霜如何?”
司马霜会武功,也会识字,动时有武将之女的风范,静时亦是一个美丽贤淑的贵女。
杨玲珑低声道:“小师叔没听说?”
“甚?”
“司马霜喜欢周师兄,寻素雪帮忙说合,不过素雪说周师兄无心亲事,要等高中进士才会议亲。看她的样子,是想等着。”
冯昭能瞧出宋、周二人有大抱负,在心里定是早有成算。
汪琴的婚事她是很关心的,前世的汪琴过得苦,即便一生凄苦,但她心底一直保存着一份良善。记在她名下的那个儿子视她若亲母,可当时徐仲怀的几个良籍妾室,一个比一个还不省心,甚至有胭脂铺之女的大姨娘,一心想将自己的儿子记在汪琴名下,因汪琴所拒,让她的儿子去挑唆汪琴的养子,说那孩子的姨娘是汪琴迫害难产而死。
那孩子当时只得八岁,曾疏远暗恨汪琴,有一次他讲给自己的乳母听,那乳母倒也是个心善,便分析给他说道“若太太真是狠心人,她自己个儿的儿子会被人给害了?那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还能入府?公子啊,你是被人给算计了。”
孩子听了乳母的话,便与汪琴道破一切,汪琴抱着他大哭一场,只说她没儿子,而他没亲娘,全当一对苦命人一处取暖。她当他是亲儿子,他能否视她为亲娘,端看他自己。
只是后来那孩子如何,冯昭不知,在前世她病逝前,那孩子亦才十六岁,对汪琴敬重有加,也视若亲娘,听说是个品行极好的后生。
在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原就稀松平常,可对女子来说,旁人的孩子到底比不得自己的。就像那孩子,若汪琴真是亲娘,哪里受几个孩子挑唆,就能恨上汪琴,还疑是汪琴。
冯昭只希望汪琴这一生能过顺遂,她这般尽心,亦只是回报前世,汪琴在汪家给予她仅有一份温暖。
至少让她明白,在汪家那残酷的后宅争斗之中,还有一份纯粹、简单的问候、关怀,无关乎利用,亦无关乎算计,就像两个熟识的朋友,明明交情淡如水,每一次见面却能真诚地道一声“你好吗?”
杨玲珑回了程府。
冯昭使人去请了南安郡王,理由是相看婚期。
南安郡王亦想早早成亲。
待他来后,冯昭退去左右,便与他问起薛昕等人的事。
她一连说了五个人的名讳,南安郡王面带疑色。
“你倒是说呀?别说你不认得,你没有斤两能耐,陛下能让你身担要职?”
南安郡王道:“你问他们五个作甚?”
“安乐伯府的六姑娘,她的嫡姨母与我母亲是手帕之交。前几日,陶家人被徐三郎的事给吓着了,求到我这儿,帮六姑娘说亲,将心比心,我既接了这事,总不能苦人家姑娘。”
南安郡王叹了口气,“房万程与韦八郎皆不错。”
冯昭问道:“说详细些罢?”
南安郡王道:“薛昕是明镜司东使,自十七岁后身边的女人不断,与他手底下潜伏的后宅女子,什么庶女、姨娘、丫头,都有那么些纠葛,便是秦楼红伎也有他不少女人。他人确实生得好,到底是八大国公府齐国公的后人,在明镜司五使里头,生得最好,生性最多情,办差能力颇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与南使程训皆是开国八大国公府的后人,自来走得最近。程训是不近女色,当初在我手底下的时候,我都怀疑程训这家伙就是块木头、和尚。而薛昕与他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可就是他们两个,亲如兄弟,几乎能好得穿一条裤子。”
冯昭听到此处,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杨玲珑知不知薛昕是这种人。
南安郡王似看出她的心思,“你说程夫人知道否?怕是程夫人不知道,薛昕曾想将她得手,只是每次都失算了,程夫人到夫人身边后,薛昕更不敢了,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诉程训,想让程训将义妹杨玲珑许他为妻。”
“程训声称视杨玲珑为妹,与他说喜欢玲珑有关?”
“薛昕是不是真喜欢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因为杨玲珑的家族一直在,他想借杨家的势助自己再耀齐国公府门楣。”
薛昕的心思太深,因他曾经说过的几句话,程训虽与杨玲珑成亲,却一直未曾圆房,偏生杨玲珑还真以为程训视她为妹。
南安郡王道:“在那种地方长大,幼年又曾亲自目睹家族覆灭、败落,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薛昕和程训这二人,一直是我看不透的,程训的自制力太强,而薛昕则用一种游戏人间的心态掩藏自己。一个表现得太好,一个则表现得太过不堪。”
前世时,这后人一直在通政卫,身份从不曾浮出水面,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冯昭还真不知,只是五皇子登基后,他们以开国名臣后人的身份步入朝堂,一个进了刑部,一个则在大理寺。
在这两处的官员,素来名声都不算好。
“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的幼子李绍安,他亲娘是北平王胞妹平昌郡主,才名是父母给造势出来的,十二岁秀才,那是平昌郡主让他在秦省开封府考的,早早买了试题,又让大学士答题,让他在开封府得了案首之名。
现年得有二十了吧,在白泽书院亦读了四年多的书,考进去时丙班,至今还在丙班,这白泽书院的先生和山长,可不吃这一套的。”
第194章 汪六得良缘
李绍安的秀才是舞弊弄来的,考题和答题都是他老子给弄的,堂堂大学士的答题,如何不能得案首。
大学士确实祖籍开封府,也亏得平昌郡主为了儿子,连这种造势、赢名之事也能做得出来。
“北静王是个富贵闲王,爱附庸风雅,在教导儿女上家风颇正,唯王妃一人、三位贵妾。若汪六姑娘与夫人感情好,在下推荐北静王的四儿子萧澈。
北静王妃膝下有三位嫡女,连生三位之后都不得儿子,便将大姨娘的儿子记到自己名下,可不到三年便生了六公子萧涛。北静王妃生怕萧澈夺了她亲儿子的世子之位,哭闹着要去掉他的名字。
那一年,萧澈只得九岁,亲自求北静王叔父带他入宫,他跪在高祖皇帝面前,请求高祖皇帝下旨立萧涛为世子。他对高祖皇帝道‘爵位轻,手足重,不能因爵位至家中不睦。’高祖皇帝大感欣慰,当日下旨立萧涛为世子,赞萧澈年纪虽小却深谙大义,特封他为五品宣威将军。
对此事,北静王颇是喜欢这个庶长子,北静王妃面上感激,却对他的仁厚、聪慧诸多忌讳,之后十二年,他一直藏拙,文,不让其才胜过萧涛;武,不让其武功成为兄弟里最好的。萧涛在白泽书院乙三班读书,他便在乙五班读书,且比其弟多读两年。
以萧澈的学识,他完全可以考入甲班。为了不遮掩其弟的光芒,故意一避再避。”
冯昭微微颔首,“为家中和睦忍让一时,乃是大丈夫之举,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我却是不喜的。大丈夫有一时之忍为气节,若为一世之忍则是怯懦。人生在世,机缘这东西稍纵即近,一旦错失,将悔恨终生。”
南安郡王道:“他与小王也是堂兄弟,夫人之话,我定会转告萧澈。”
冯昭哪里看不出,南安郡王与萧澈的感情不错,说不定私下还是交好的朋友。
南安郡王继续道:“越国府的韦八郎,人生得俊,性子看似大咧,却是粗中有细,亦是越国公最疼爱的孙儿,人品端方。越国府一脉,都是粗人,但最大的不同便是这疼媳妇却是家学渊源,真正懂门道的,都愿意将女儿嫁进去。”
越国府是武将世家,且这一家子个顶个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小麻烦不断,大乱子没有,便是高祖皇帝也在后头没少为他家收拾烂摊子,偏就是这样生事的主儿,竟在高祖皇帝手里平安无事,一家子上下数代同堂,人数多不说,这一家挑媳妇不挑容貌,就只挑那种单蠢的女子入门。
文臣不屑与他家结亲,他们也不喜文官之女,觉得心眼太多。家里的儿辈媳妇,江湖中人有之,商贾女有之,镖师之女亦有之,清一色都是一根肠子捅到底的脾气,妯娌之间相处如姐妹。
今儿你恼了我,我就和你对骂、对打一场,过上几日,你不气我,我亦不气你。在高祖皇帝时,便有越国府的两位太太,带着两家的儿女上阵对打,这事儿曾一度成为皇城大笑话,偏高祖要处罚时,两家太太又入宫求情,只说自己错了,不指责对方。弄得高祖哭笑不得,最后不得不轻轻地揭过。
越国府一家人是皇城之中另类的存在。出名的一家子坏脾气,又是出名的没心眼,觉得你们好,会与你结交;若是觉得你不好,你就算捧着金银示好,他也不会甩你一个眼神。
“豫省节度使房家是开国武官之后,允文允武,门风严谨。房万程乃是长房嫡孙,自小视作宗子教养大,只婚姻不大顺遂,最初与我妹妹议亲,偏我妹妹看中了高进;后来我又与北平王叔父建议,将北平王府的二堂妹许给房万程,偏这二堂妹看长姐嫁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状元公,死活不嫁房万程,本已订亲,又再退了;再后来,他说过两回亲,每至成亲前,不是这样便是那样的原因退婚。”
婚事不顺,还真是不顺,订亲又退,且每次都是女方退婚,也至房万程二十有二,至今亦没娶亲。反而是那些不知内情的,便误传说他克妻。
人家明明是定了三次,非说成是克死了三位妻子,世人以讹传讹,相信的人就更多了。
“宁远候嫡长孙候怀玉,看似洁身自爱,实则与兵部右侍郎家的王大公子是一样的毛病。宁远候府一脉,到了第三代候爷便走了文臣之路,府中子弟尽数从文。候怀玉若有心要夫人保媒,必是看中夫人手里的白泽书院推荐帖,明年秋的乡试,后年春的会试,这可是大考年了……”
但凡文人没有不想下场应试的,宁远候府虽走文官,但论底蕴,远不及冯、陶、余三家,亦不是大周贵族的杨、沈、谢等几家。候怀玉想晋级甲班,但今年大周各地的学子云集,原本是六十个晋级甲班的名额,只给了十个,各地的学子人数高达一千余人,从一千人里录五十个甲级名额、五十个乙级名额,其竞争之激烈前所未有。
此刻,南安郡王笑了又笑,“夫人那儿的免试推荐帖还有么?”
冯昭打量南安郡王,“晋国府结善缘,近日每日一份,已送出去三份。”
近来皇城轰动,寒门学子们都盼着晋国府的结善缘,一旦运气好,就能直晋甲班读书。
南安郡王道:“那个……是我亲娘舅登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唉……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
“沈家人?”
南安郡王的母亲,当年是沈太后赐的婚,是沈太后娘家侄女,他父亲乃是当今皇帝的兄弟,只病逝得早,偌大的南安郡王只余他们兄妹二人。
“荣恩候府的人?”冯昭摇了摇头,“给了他们推荐帖亦得中不了,这不是浪费名额?”
“不给不行,我与千斤的婚事还得劳我舅母、表嫂张罗,若这事都不帮我表兄,更不好说了?”
南安郡王本不想来,可舅母、表嫂在那儿哭,说是沈家大房有爵位,有爵便能入朝谋个差事,可他们三房什么都没有。
大房一脉是沈太后的胞兄,这二房、三房亦是她兄弟,只是二房、三房俱是后娘生的,大房与沈太后更亲些,就连皇后也是出自大房。当年为了拉拔二房、三房,便从两房各挑了一个嫡女嫁入皇家宗室,二房嫡长女嫁的是太原皇家祖地的萧氏才子为妻;三房的嫡长女得嫁高祖第六子为妇,这第六子得封南安郡王。
“他都有三十一了,从先帝时考到现在,下场数次不中,原本那举人就是吊尾的。可舅父、舅母非说是无名师指点才差一点。他们求到我那儿,我若不答应,就能在我府上哭着不走,舅母能将我娘几十年前,如何姑嫂情深说到我娘病重,她如何跑前跑后请名医……”
南安郡王九岁丧父,十三岁丧母,皇帝见他可怜,带在身边多有提点,虽是侄儿却亦是当成最信重之人教导。
沈家娘舅、舅母对寿春郡主颇是疼爱,一年十二个月,寿春郡主便有九个月住在沈家三房。沈三房的人为了让她过得好,薄了自己嫡亲的儿女,也不会薄她一分。
南安郡王晓得自己表兄的读书天赋,可不来不行,舅母和表嫂的哭功厉害,仿佛他不帮忙,就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本来他还想寻办法入府,便冯昭便送了个理由上门。
舅母更是热心地掏了红帖,上头写了明年的五个好日子,信誓旦旦地说,到时候他们全家都来帮忙。
冯昭扫了眼南安郡王,“待娶了千斤,老老实实给我过日子。还有一根臭黄瓜,别今儿给秦楼美人用,晚儿又给府里的俏丫头用,你不嫌脏,回头惹下了病,生出不健康的子孙,你得后悔一辈子。”
臭黄瓜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吃的。
南安郡王歪头沉思,待明白那是指何物时,一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且仔细想想,那些育下聪明伶俐又健康儿孙的,其父必洁身自好,别香的、臭的一古脑儿尽沾上,自以为多情了得,不晓得精气不足,孩子不是蠢就是弱。”
冯昭将南安郡王敲打了一番,唤了红霞取了一份推荐帖过来,问了南安郡王亲娘舅家表兄的名讳,填上了名讳,将帖子给了他。
南安郡王收了推荐帖,掏了红帖,“夫人瞧瞧日子,你看哪个合适?”
“五月下浣那一日,素雪出阁,千斤亦一起从晋国府出嫁。”
“多谢夫人,我这便回去告诉舅母。”
南安郡王拿了帖子颠颠地走了。
她派丫头去明珠阁与汪琴捎了一句话,让陶宜人明儿过府议事。
汪琴这两日每日辰正准备来明珠与巧芬学工笔画,基本的绘法技巧已经掌握。
冯昭的手里就只剩一份推荐帖了,而这一份是得用来给汪琴许婚用的。
无论是韦八郎、房万程还是萧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