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富贵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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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可以的。”
顾参商轻笑一声:“可惜了……”
谢春秋疑惑:“……?”
“时不待人。”顾参商拿起那书,轻轻的拍了谢春秋的脑袋,“离花朝宴开宴也不过二十来天,你也根本没有二十八天的时间来准备这事。”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谢春秋瞪大了眼,完全不相信顾参商竟然会拿书打她。
谢春秋气极反笑,连带着还踹了顾参商一脚。
其实这一脚她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纯粹只是为了发泄一下。
顾参商却夸张极了,连连捂胸;一叠哎哟了好几声:“哇,你这姑娘家的;好粗鲁!”
“粗鲁怎么了?”谢春秋也有理,一昂头道,“谁叫你没事就问我一堆问题,最后又翻脸说不行的?”
谢春秋越想越生气,实在是忍不住又踹狠狠的了顾参商一脚:“逗我好玩吗?”
谢春秋佯装生气时踹的一脚顾参商反应倒是大的不得了,可这真的出气的一脚,顾太傅倒是受之泰然:“你是挺可爱的……”
甚至还一时兴起的,抬手摸了摸谢春秋的小脑袋。
“不过,我没想逗你。”
只是轻轻的,柔柔的摸了一下。
甚至都没有给谢春秋过多反应的时间,便将那书又放回了案桌上。
谢春秋眨了眨眼,抬手,在顾参商方才摸过的地方也轻轻的摸了一下。
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倏”的一下,莫名的就红了脸。
然而,谢春秋没有看见顾参商剧烈起伏着的胸膛,正昭示着遇事向来是风轻云淡的顾太傅,此刻心中是有多么紧张。
待谢春秋将注意力从这摸摸头的手掌心中抽离开来时,顾参商又换上平日里那副风流倜傥的笑脸,将那本书递给了谢春秋,言语真诚道:“真的,我没想逗你。”
“只是想人为的强调一下,我连夜为你写的这本诗词集子是多么的有用。”
谢春秋这下又不脸红了:“哦。”
动作僵硬的把那册子接了过来,跟秋风卷落叶似的,草草的翻开看了看。
这书本册子约莫只有一个指甲盖的厚度,不算很厚。
墨汁的味道还未彻底的散去,陈年的墨香很是浓厚。
看来顾参商这次倒是没有耍嘴皮子来讨赏,是确确实实下了几番功夫的。
她随手翻看了几页。
这字,浑然不像门内牌匾上那般龙飞凤舞走笔龙蛇。
一个字一个字,全是规规矩矩,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端正楷体。
清晰而大气,简单易辨识。
谢春秋纳闷了:“这么多,全是你一晚上写完的?”
顾参商半坐在案桌上,一脚踩在椅子上半曲着腿,胳膊支棱在膝盖上:“怎么,感动了?”
说着,他挺起身来换了个姿势,双手环抱,长眉一挑,以一种漫不经心带着几分调笑语气说道:“也不是昨天一晚上就写完的。”
谢春秋合上书,抬头望向顾参商。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感动。”
顾参商没料到谢春秋会突然抬头。
他本是半坐在案桌上,俯视着谢春秋的头上精心盘起的发。
可谢春秋这么一抬头,他眼中蕴含的那些深藏于心,从未说出口的的情,顿时便滔滔不绝的尽数倾入了谢春秋的眼眸。
他几乎是和谢春秋那句感动同时说出了口:
“从神庙河畔,遇见你的第一晚起,我便开始写了。”
清晨的薄雾早已散去,窗外的桃花开的正浪漫,小灰猫轻巧的越窗而来,夹杂着一身花香落在了案桌之上,猫喵呜喵呜的叫了几声。
可屋内的两人,只是静静的望着。
一时之间,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提起别的话题,可却也没有谁先瞥开了视线。
小灰猫不满的在两人之间探头探脑,暗中观察着。
它甚至像往常一样,立起了前半身,勾起小爪趴在顾参商的胸前,企图自己的主人能够像往常一样抱起自己,给它顺顺毛。
可是顾参商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他的眼中,只有自己身前,那位娇气的不行的谢家大小姐。
而那位大小姐,方才对他说,她很感动。
顾参商想起自己儿时认识的谢春秋,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所有人见到谢家大小姐,都是满目的爱意,满心的欢喜。
他知道谢春秋小时候的所有事。
她在父母的期盼中出生,是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大小姐。
她好像是这尘世间最美丽的一朵娇花,所有人都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愿意为她折腰挡风尘,愿意为她伸手遮云雨。
而谢春秋也一直将这些外界的关心爱护视为理所应当。
她从没对旁人低过头,从没对旁人道过谢。
可是这位大小姐现在会了。
顾参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神也越发的怜惜。
他不禁心想:究竟是什么让这位娇小姐,学会了感恩呢?
谢春秋不知道顾参商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该如何去形容。
说是柔情似水吧,仿佛太过于女性化,可如果说是父爱如山吧,似乎也形容的过了头。
但是谢春秋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看着那小灰猫软绵绵的趴在顾参商的胸口上,小爪子一挠一挠的的动作,却仿佛挠在了她的心尖上。
谢春秋心里痒痒的很。
她在暗自酝酿了半晌,见顾参商浑然没有要开口阻止那小灰猫动作的意思,决定开始自我落实何为“眼不见心不烦”了。
谢春秋最后看了顾参商一眼,便果断的伸手掐住小灰猫命运的后脖颈,将小猫从顾参商身上提溜了下来,转身将小猫送到了外间。
这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顾参商:“……”
得了,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他面前这位,依旧是那个想做什么便要做什么,肆意放纵的不得了的那谢家大小姐。
谢春秋拍了拍手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小灰毛,回首便见顾参商独自半倚在案桌上,手里捧着他写的那本诗词集。
窗外的金光斜斜的洒落进来,似乎在他的身上心里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远处春风拂起,卷的树上桃花花自纷飞。
谢春秋见了这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心里又舒坦了。
她快走了几步,又从顾参商的手中接过那诗词集,仔细的看了看。
谢春秋沉吟片刻:“嗯……”
“嗯?”
“我只瞧的出来,你这字迹工整,笔划清晰。”谢春秋捧着书,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诚实的问道,“但这和我流觞曲水的胜算有什么关系?”
顾参商双手反撑在案桌上,他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没有胜算?”
“哎……”谢春秋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依照我这水平坐到了席上,也是接不了上句对不出下句。别说坚持几轮了,我觉得我第二轮怕是都答不上来……”
顾参商抬手打断她:“你会这么想,别人当时会有如此想法。”
谢春秋愣住了:“……?”
“换个角度想一想。”顾参商站直了身,轻轻扣了扣案桌,“若是你答上的诗句,让你的下家接不上,如此便会淘汰掉一人,运气好的话,你下家的下家也答不上,便会淘汰掉两人……”
谢春秋听得眼里放光:“所以我只需要……”
“想什么呢,也没有那么简单。”顾太傅轻笑了声,“你怎么知道到时候席上的人就没有饱读诗书的公子小姐呢?与其幻想着对上一句话便人人接不住的情况,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只是给你指点了一个方向,而你需在自己能接上诗句的情况下,尽量答出让旁人接不上的句子。”
第24章 不是人
谢春秋听了这番言论;颇为咂舌,不禁感叹:“阴险啊。”
话音未落,她就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啊——”
“不;不是!我是说;才智多谋;才智多谋啊哈哈哈哈哈哈。”谢春秋舌尖发麻;尬笑了几声;略微有些心虚的侧过脸。
嘶。
怎么就老在顾参商的面前说漏了嘴呢?
顾参商眼观眼心关心;只当没听见前面那词,两手一拱,哈哈一笑一笔带过了:“过奖了。”
“不过呢……”他话音一转,目光垂落在那本书上;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若是争气;便别想什么歪心思了;老老实实的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将这本书里我挑拣出来的诗句全部背熟,我包你可以挺过八十一轮。”
谢春秋一听顾参商叹气,心里就十个不满八个不喜:“你瞧不起谁呢?不就是一本书吗?你都能写完,我难道还有背不完的道理?”
顾参商一耸肩,正欲再鞭策谢春秋几句的时候,楚西风却走了进来。
他隔着屏风,遥遥揖了一礼,道:“顾大人。”
说完;楚西风一抬眼,便见谢春秋也在这顾参商卧房里;他眼中便毫不遮掩的带上了几分诧异:
这顾太傅的卧房,可是从来不进生人的啊!
这谢家的娇小姐怎么在这?
不过,谢春秋背对着楚西风,也看不见他是何表情,只是听的楚西风又毕恭毕敬的补充叫了她一声:“谢小姐。”
谢春秋被叫的那叫一个通体舒畅,眼角眉梢里又隐约带上了几丝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笑意。
顾参商看在眼里,只摇头轻笑了一声,便问:“何事?”
楚西风回道:“府外有一姑娘,说是来找谢小姐的。”
“找我?”谢春秋飞快的偷偷瞥了顾参商一眼,面上毫不掩饰的一喜,“是贺知昕吗?”
上次春风拂栏一别,她除了拜托贺知昕帮她买几箱街坊上的话本子,还委托她帮忙带话给尹长风。如果这会来的是贺知昕,那尹长风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她的情况了。
然而,楚西风道:“……大概不是。”
“不是?”谢春秋好不容易才扯出的笑意顿时僵住了,“那还能是谁来找我?”
“天又没塌下来,别这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瞅着我。”顾参商双手一撑,又坐回了案桌上,一耸肩,“你看着我也没用,你不如问楚西风去。”
楚西风这时候脑子倒是激灵的很,也不需要谢春秋开口问,便直接报了对方的家门:“那姑娘说,她姓尹……”
那便是尹长晴了。
谢春秋听着这个姓,这下连皮笑肉不笑都没了,小脸顿时垮拉了下来:“那个女人来做什么?不见,把人赶走赶走赶走!”
“……是谢小姐的表妹。”
谢春秋心里只要一想到最后是自己这个表妹踩着她的头顶,坐上了后位,她心里就膈应到不行。
她暴躁的眨了眨眼:“我没这个妹妹,这哪里来的人?都一头撞在这太傅府前赶着来认亲呢?”
楚西风:“……她说她来给你送花朝宴的请帖。”
谢春秋:“哦。”
“我好像……”谢春秋顿了顿,僵硬的转过身,不太情愿,但是有不得不承认,“是有那么一个远房表妹,你让她进来吧。”
·
谢春秋站在正厅里的屏风后,脸色颇有几分不虞。
如果来的只是尹长晴,那还好说,让对方给了请帖再让她走人便是。
她把楚西风从角落里扒拉了出来,眼底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压低了声音,忍不住质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来的是位姑娘吗?”
楚西风委屈,看着座上喝茶的尹长晴道:“……这来的确实是位姑娘啊。”
谢春秋气笑了:“那你的意思就是沈怀明不是人了?”
这可把楚西风为难住了。
他来通报的时候,府外来的确实只有尹长晴一个人啊?
楚西风冤枉的不得了,看着厅内的四人,急的满头发汗,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好避重就轻的回道:“谢小姐,不能这般说话,该称太子殿下。”
我去**的太子,还我命来!
谢春秋气的倒抽气,语调都忍不住高了三声:“太子?!”
尹长晴本是百无聊赖的坐在厅中喝茶,听了这么一声才打起了几分精神。
来给谢春秋送这花朝宴的请帖这活是她主动向太子揽下的,而她愿意来送请帖的本意便是来跟谢春秋炫耀一番。
但会在太傅府外遇见太子也算是个意外,纯粹只是恰好碰见了而已。
却不料人家压根就不出面,说什么忙于背诗,抽不出空来?
这理由给的可真是敷衍至极。
忙于背诗?
骗谁呢?
尹长晴嗤笑了一声:
百越城里谁不知道这谢大小姐看见诗词就掺瞌睡?从前给她请个教书先生都能把老先生的胡子给气秃了。
不过这理由可不是谢春秋编的,她若是不想见谁,那理由必然也是不愿意编的。
可顾参商似乎也不太愿意让谢春秋去见尹长晴,便榜她随口编了这么一个理由让楚西风传话去了。
好在顾参商是替她出面处理这事了,不然谢春秋可不知道她见到了太子,会不会一个没忍住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现在的尹长晴也是算太子身边的红颜知己了,加上太子在场,她说话做事顿时也多了几分底气,揪着谢春秋那惊讶的一声不放手了:“怎么?没想到呢,太傅还在这府里藏了什么宝贝?”
“这位姑娘听错了吧?”顾参商冷冷的看了尹长晴一眼,面上却是笑眯眯的睁眼说瞎话,“不过是我府中的猫儿叫唤了一声罢了。”
沈怀明本是一身淡黄色的四爪蟒袍,平平稳稳的坐在主座上,一下一下轻轻的刮着茶盏中的浮叶,忽然听了这么一声,才将视线从茶盏中挪开,将目光垂落在厅后谢春秋所在的屏风上,淡淡的开口:
“最近几日,太傅请宫内的张女医倒是请的勤快。”
沈怀明说完,微微顿了顿,似有似无的看了顾参商一眼,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了些什么,过了许久才轻抿了一口茶,眯了眯眼,不显着的谈笑道:“我还当太傅是同我心生了间隙,是说来诓骗我的呢?原来这府上确实是养了只小猫了。”
“长晴前些天无意汇总便同我提过说她想养一只小猫儿,可惜那时候我担心这些小玩意牙尖嘴利的养不熟,会伤人。这下可好了,太傅若是不介意,不妨将那猫带出来看看?也好让长晴享享眼福,解个馋?”
太子这话说的还算客气,可谢春秋站在屏风后只恨她此刻瞪不了太子,只好退而求其次,狠狠的剜了楚西风一眼。
太子口中的猫,不就是她吗?
尹长晴没听出来太子话里的玄机,只是觉得太子对她煞是有心,颔首娇羞的朝座上的太子嫣然一笑:“那长晴便先多谢太子和太傅的好意了。”
谢春秋朝楚西风翻了个白眼,心想:
这尹长晴还挺会顺杆往上爬的啊?
她谢春秋是尹长晴想见就能见的人吗?还真把她当阿猫阿狗使唤啊?
她要回清云院背诗去,恕不奉陪了!
临走前,谢春秋轻轻踢了楚西风一脚,使了个眼色:“去,把你家太傅养的那只小灰猫抱来,免得太子等会非要见猫,太傅交不出猫来,两边场面落的难看。”
然而,顾参商也抿了口茶,不急不慢的同太子打着太极:“太子说的对。我家那小猫儿,那性子着实是烈的很,也确实是牙尖嘴利的容易伤人。”
“喏。”他微微拉起衣袍,露出谢春秋方才连踹了好几脚的裤腿,“这不,方才我把她逗的气急了,这便给我腿上挠了几爪子,凶着呢!不过我呢,孤家寡人的也没什么,被抓了挠了,自己涂点药也就没事了。可尹姑娘是千金之躯,若是被抓到哪了,这心疼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
尹长晴面上有了写些犹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