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富贵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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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比,风轻云淡的站在尹长晴面前的谢春秋,不言也不语,但一身气场却宛如天神下凡,神圣非凡。
“妹妹?”谢春秋睨眼看着,心中畅快非常,暗自在心中对顾参商道了句谢。
思及顾参商,谢春秋情不自禁的轻笑了一声:“方才在人背后,说的那么信誓旦旦,说的可还尽兴?”
谢春秋那一声,笑的似有似无,不过只是因为想起了顾参商,这才会不自主的笑出声来,根本不是朝着尹长晴笑的。
可是,那一声落在了尹长晴的耳中,却是何其敏感,却仿佛是如芒在背,如针刺扎,要怎么扎心就能有多么扎心。
这不就是明摆着掐着她不小心失误了这么一次,就歹着机会来嘲讽她了呗。
远处的一众小姐们将这一慕看在眼里,心中冷汗一阵阵直冒,想找机会开溜也没有法子,只好站在原地和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融为一体,极力、极力再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一位是太子身边的大红人,百越城城主家的大小姐,而另一位,则是被不知名的权臣贵族宠着护着的谢家大小姐。
尹长晴和谢春秋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御花园里杠上了,这……
她们也得跟着倒霉受罪啊!
不过好在,这样的场面也没有持续多久。
“流觞曲水——”
“开席——”
“请诸位入座,静候夺魁!”
第35章 顾参商
与此同时;吴国国库东宫内宴
“太傅大人。”
一宫人打扮模样的人,贴着宫殿墙壁的边缘悄无声息的悄悄走了进来,附耳对顾参商轻声耳语道:“太傅大人;尹长晴在御花园趁着流觞曲水还未开席的时候;特意引导着众小姐对谢小姐发……”难。
这个“难”字还没有说出来;顾参商也没有耐心听下去了。
反正;在他的印象里;这尹长晴只要见到了谢春秋;就向来没有做过什么正常人会干的事情。
她一天天的,不是酸谢春秋的这,就是嫉妒谢春秋的那。
顾参商倒也不担心谢春秋真的会性子软脑子傻,直接被尹长晴欺负了去。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谢春秋当太子妃的时候,尹长晴确实也是斗不过谢春秋的。
但是;顾参商本就对这个走过场、充场面的宴会兴趣缺缺;这会听了那小厮这么一说,顿时更不想呆在这百无聊赖的地方消磨时间了。
环顾四周,处处都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
啧。
顾参商嗤笑了一声。
好没意思。
顾参商饮酒,向来是浅尝辄止,可是这一次,他仰头便直接将杯底中浅浅的一层琼浆玉液一饮而尽,举着空杯起身朝太子虚虚的敬了一杯酒。
他笑道:“太子殿下?”
沈怀明本是一身明黄色的蟒袍,略微有些慵懒的坐在高高的上座之上;俯瞰着台下的一切,闻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
“太傅大人,怎么?”他微微颔首,“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你府上的猫又出了什么事情了?不妨说出来……”
沈怀明说着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邪肆的精光,他突然扬声道:“让我们大家都听一听?也好给我们这花朝宴会增点点乐趣,诸君说可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官场上的过招,讲究的就是一个看破不说破。
沈怀明显然早就知道顾参商口中的那只猫儿,并非只是一只“小猫儿”。
所以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这般说辞,当着百官的面当众对顾参商施压。
可是顾参商是谁?
这两辈子的时光可不是白经历的。
论腹黑,他可以做到满肚坏水,对旁人用了计谋,还能叫对方心服口服的乖乖给自己数钱。
论文武,太子的琴棋诗书画,哪一样不是受他的指点磨炼出来的?
若是放在谢春秋出事之前,或许顾参商还会看在这么些年的师徒情谊上,虽然不至于果断的回绝太子,但至少也会找一个让双方都能接受的说辞,互相给对方留一份薄面。
可是,谢春秋死了。
在他没能盯紧的地方,太子用了一杯毒酒便了解了一条脆弱的性命。
生命如此脆弱,恰如花开花谢一般,转瞬即逝。
顾参商微微的闭了闭眼。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看见的那一幕。
明亮的宫殿、掉落在地上的酒杯、已无呼吸的少女……
正是因为他曾经失去过,所以这一世才会这么的主动。
主动的将谢春秋引到自己的府中,小心翼翼的将她重新种在自己的院子里,将她好好的栽培,好好的呵护起来。
顾参商睁开眼,眼底的清明和郑重,仿佛是星空中璨璨的光。
他面上是歉意的微笑,可是和眼中坚毅的光结合在一起,却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是啊,我家的猫儿性子温婉的很,我这片刻不在,只怕是会被别家的狗给吓着了。”
顾参商嘴上顺着太子的话说着“小猫”的话,句句情真意切,声声诚恳万分,但是真正关于谢春秋事情,却又是惜字如金的很,一个字也不提。
心中打定了注意要让太子这一次永远、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谢春秋。
江山如画,曼丽河山,就该四处走走,四处看看,寂寞宫廷春欲晚的愁思、痛苦以及爱恨离别……
他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他更不想……
让谢春秋在经历有一次了。
他俯身将酒杯轻轻的放在案桌之上,再度起身的时候,极其罕见的,面上笑意全无。
顾参商应是站在席位上,一身白衣锦缎,身姿挺拔,手握折扇即添几分墨香,又添上几分侠气。
他们两人之间只隔着一群起舞而歌,水袖翩翩的宫女,宫殿之中处处都是明亮非常。
可是恍惚之中,却好似周遭都是一片黑暗,唯有中心的这么一道波澜频频四起,恰似是象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一般,泾渭分明的将顾参商顾太傅和沈明怀沈太子分割开来。
顾参商就这么看着沈明怀,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更是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
那文武百官施压?
这招他也会啊!
太子向来是看重他在民间温润治国,泽世明珠的形象。
他身为帝师,论上,他无犯上之过,论下,更无疏于职守之错。
大庭广众之下,太子没有他的把柄,即是不能公然对他发难,更不会让气氛一直这么尴尬下去。
所以……
他算了算时间,太子这会差不多……
也该松口了吧?
顾参商眯了眯眉眼,嘴角渐渐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一抹笑意还未彻底的勾起,只见太子拇指和食指顺着眉毛滑过,捋平快要皱起来的眉毛,似乎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才到:
“去吧。”
话音刚落,顾参商的嘴角恰好勾到平时笑的最为亲切的弧度上:“那边多谢殿下了。”
······
顾参商在这皇宫里来来回回的走过无数遍,这宫中不论哪一个角落,他近乎都曾走过数遍。
可是,顾参商这次出了太子的东宫,踏上去往御花园的石子小路上的步伐却走得极慢、极慢,慢悠悠的跟在引路宫人的身后,负手信步而走着。
于情,他这般熟悉吴国的皇宫,怎么说都不会落在那引路宫人的身后。
于理,他身为吴国的太傅,本应走在众人身前,区区一个引路的小宫人,又如何配走在他的前面?
那引路宫人走在顾太傅的身前,一边是不敢不为顾参商带路,但是也万万不敢就这么一路都“胆大包天”的走在顾太傅的身前。
他紧张的满头大汗,走上三步就回一次头,看着顾参商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踩在石子路上,顿时急的卷起袖袍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大汗。
就这么多擦了几次,再擦却发现自己都快紧张成了一个水人。
那引路宫人抖抖索索的:“太太太太太太傅,大大大大大人?”
顾参商方才正赏看着从杏花枝头的飘下的朵朵杏花花瓣,听了这么一声,却也没有分神看那宫人一眼。
只是手腕一抖,“啪”的一下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折扇。
杏花微雨就这么同着春风一路飘下,晃晃悠悠的打了几个圈,最终徐徐的落在顾参商展开的折扇上。
他轻轻的掂了掂扇柄,那花瓣微微的荡了荡,却依然稳稳的停留在那扇尖上不肯离去。
不知这场杏花微雨让顾参商想起了什么。
那神情柔和的,仿佛是一位浪子跨过异国的山河,兜兜转转终将重归故里,又仿佛是一位才子一路坎坷,分分合合的走了许久,才得道一个再遇佳人的机会一般。
引路的小厮看着顾参商嘴角噙笑,微微仰头,神色柔和的看着这场微雨的画面,心中想要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舍不得说出来打断这一幕。
微微推开,俯首看着自己的鞋尖,努力的将自己远离这副美丽的画卷。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双华贵的白缎靴子走近了引路宫人的视线,那官人听的温润的一声传来:“走吧,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
引路宫人唯唯诺诺的:“哦哦……哦。”
什么东西差不多快到了?
是有别人要来,还是他们要算准了时间去?
引路的宫人满头雾水,但是这么多年在宫中的经历让他早就习惯了什么叫做谨言慎行——多做少问才能活的长久。
引路宫人便继续引着顾参商,不仅也不慢的往前走。
但是他却能明显的感受顾参商这次的情绪变了。
顾太傅的步伐,不再是慢慢悠悠的信步徐行,而是一步一步,走的沉稳,但是,这沉稳的步伐之中,却隐隐约约,似乎还带上了一丝……
雀跃?
引路的小厮正这么想着,突然,前方的小长亭之中,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之声。
小厮皱眉,凝神努力的想要听一听,却突然感觉有谁从自己的身边飞快的走了过去,带起一阵清风吹过他的脸。
——是顾参商。
只见,顾参商在那一片惊喜的欢呼声中,步子走的越来越快,仿佛前方有着他心心念念多少年,喜欢的不得了的宝藏,终于被发掘出来了一般。
引路的小厮知道每年的花朝宴都会在小长亭便举办一次流觞曲水,其中,年年的魁首都不一样,他虽然没有围观今年的流觞曲水,但是……
他知道,今年的魁首便是人群之中,那一身正装宫服白衣长裙的女子。
单单只是看见一个背影,遥遥望去,却依旧仿佛是仙子下凡一般,美不胜收。
顾参商自然也见了这么一幕,他站在人群之外,便止住步伐不再继续往前走了,只是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一幕。
或者说,是满心满眼的看着人群之中的那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似有所感,忽然转过身来,直直的对上了顾参商的眼。
女子的一双杏眼生的极为灵动,肤如凝脂芙蓉含笑,隔着纷纷攘攘的人群,对着似乎顾参商动了动嘴型。
人群嘈杂,那声音根本传不过来,更何况只是动了动嘴型?
第36章 碧玉花
引路的小厮远远的只能看见那人群之中的美人双唇张张合合;明眸皓齿映朱唇,至于谢春秋究竟说了什么……
人群哄乱嘈杂,实在是听不清。
但是;顾参商却看得分明。
那双柔软的唇瓣勾着笑;自信而又迷人;一张一合的对他说道:
“你看呀!”
谢春秋说着说着;那双杏眸便像一汪潭水似的;亮晶晶的弯起来;仿若盛着仲夏之夜里最为璀璨的万千星辰,“我夺魁了!”
流畅曲水夺魁这件事情,对于顾参商而言,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既然仔仔细细的为谢春秋写了那本诗词集子;加上谢春秋更是日日苦读近乎是手不释卷;在这样的双方努力之下,她又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些娇养宅邸之中;绣一朵小花吟一首短诗;不过只是学了一点儿皮毛便能在大街小巷里传出一个才女称号的高门小姐呢?
纵然哪怕他为了谢春秋,早早的便将这机关步步都算尽了去。
但是,真正的到了他亲眼看着自己捧在掌心之中呵护着的人,被所有的人声鼎沸拱至巅峰,在这一片花团锦簇之中成为那朵绽放的最为出彩的鲜花之时,却依旧激动的仿佛自己从未在某个深夜里,独自想象过这一幕一般。
顾参商喉结微动,隔着这沸沸的人群凝望着谢春秋。
他只是站在人群之外这么看着,没有其他的动作;更没有其他的话语。
但好像就是在这无声的一刻,所有的人都暗淡了色彩;褪去了声音,唯有谢春秋和顾参商站在这一片春光无限的御花园里,两两相望。
而那所有跨越生生死死情感,所有的喜怒哀乐贪痴嗔,所有想要说出口的回答,全部藏在这无声的对视之中。
正应了那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知谢春秋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忽然,她扭头朝着围着自己最近的那些小姐们低声说了几句。
那群小姑娘们小脑袋贴近到了一处,都拿小丝帕挡着下半张脸,顾参商也不知谢春秋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引的这一群小姐们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轻笑。
顾参商隐隐约约的听见打趣的几声: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我们懂我们懂,我们都懂。”
“嘿呀,真是羡慕死了,你们说,谢家的大小姐这生的跟水出芙蓉似的也就算了,我们多摸些胭脂水粉也还能弥补弥补,可这还腹有诗书气自华,第一次来这流觞曲水便是一鸣惊人一举夺魁,我们是望其项背比不了也就算了,但你这……哎呀真是羡慕死了。”
“可不就是羡慕死了么?佳人才子最是般配,快去快去,别让人家太傅等太久了,要是让太傅看的着急了,他舍不得训你,那遭殃的便是我们了!”
“是呀是呀,你就快去吧,不过,可千万别怪我们缠你缠了这么久呀哈哈哈!”
“……”
不过便是这么只言片语,顾参商心中仿佛就意识到了什么,心神微动,唇角自然勾起的弧度里,宛如盈着这春日里盛开的最为浪漫的桃花。
他笑着朝谢春秋招招手,满心满眼里都只有那个提着裙摆,逶迤着一众星辰奔向自己的小姑娘。
顾参商听着谢春秋微微喘。息的声音,喉结微动。
他环望了一下四周,远处是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高官大小姐,两旁是宫中花匠和园艺精心打理的花草树木。
可这所有的颜色同自己眼前人相比,似乎都不过只是一点点缀和陪衬罢了。
顾参商的目光重新垂落在谢春秋的身上,看着谢春秋将方才长袖挽出来褶皱一点点的捋顺。
他轻声问道:“我们回府吧?”
“好呀。”
谢春秋头也没抬,继续安心的低头理着袖子,可是脚步却是紧紧的跟着顾参商,踩着卵石小路,一前一后的走向宫门。
·
其实,谢春秋坐在流觞曲水的席上比赛的时候,心中其实很略微有些紧张的。
但是,那些紧张,早就在谢春秋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高官小姐们离开的时候,渐渐的转变成了暗暗的欣喜。
然而,这一切情感到了最后夺魁公布的那一刻,心中本该如大海澎湃一般的情绪,忽然归于了一片平静。
道不尽的千言万语,渐渐的汇聚成一个想法。
她只是……
突然很想见一个人。
回忆至此,本是坐在顾参商的马车上闭目小憩的谢春秋,忽然睁开了眼。
谢春秋同顾参商是本是面对面坐着的,中间只不过是隔了一个正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小茶炉,她一睁眼,入眼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