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作者:二喜 )-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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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于政停顿了下，冲着姜迎笑了笑，“在这件事情当中，他既然受害人，也是施害者，我替他报仇，是我对他的个人情分，我点到为止，把证据都交给你，是为了他赎罪，也是我的做人底线。”
　　话毕，于政咬着烟往座椅后靠，“我总不能为了一个人是非不分。”
　　姜迎看着于政故意挤出的笑脸，唇角微抿，“于政。”
　　于政将唇角的烟蒂咬扁几分，“不要说煽情的话。”
　　姜迎，“能跟你成为朋友，我觉得很幸运。”
　　于政咬着的烟颤了颤，声音略哑，“我也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于政和姜迎谁都没再说话，车厢内安静如斯。
　　一根烟抽完，于政把烟拿在指尖掐灭，抬眼对姜迎道，“走吧。”
　　话毕，于政伸手推门，迈步下车。
　　进诊所后，于政把姜迎安排在他治疗室隔壁的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其实是一间监控室。
　　姜迎四下环顾后，拎了把椅子坐下，看向于政，“注意安全。”
　　于政唇角弯了弯，“放心，我已经筹划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会出现意外。”
　　姜迎，“别大意。”
　　姜迎话落，于政还准备说点什么，休息室门突然被从外敲响，紧接着是一个小护士的声音，“于医生，陆总到了。”
　　于政闻言，余下的话咽了回去，抬手故意将白大褂上的扣子解开两颗，做出一副刚穿上衣服的样子，沉声应，“来了。”
　　于政边说，边给姜迎使了记眼色。
　　姜迎心领神会，递给他一记微笑。
　　门外，陆曼穿着讲究，脸色苍白如纸，身边陪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看到于政，陆曼唇角提了提，“我是不是耽误了于医生午休？”
　　于政慢条斯理的系衣扣，温和的笑，“没有。”
　　陆曼，“没有就好，不然，我心里会觉得内疚。”
　　陆曼向来会说场面话，于政附和的笑笑，“陆总，请。”
　　陆曼潋笑迈步。
　　她没看到，在她转头的刹那，于政眼底的寒意深不见底。


第496章　探问
　　于政眼底的寒意转瞬即逝，随即迈步跟上陆曼。
　　几分钟后，三人出现在治疗室。
　　这个诊所本来就是陆曼投资的，所以陆曼半点没有其他患者的拘束感。
　　于政客套询问，“陆总喝水还是？”
　　陆曼毫不掩饰倦意的斜倚在沙发里，用指腹压着太阳穴揉，“喝水就行。”
　　陆曼话落，坐在她身侧的小年轻往她跟前挪了挪身子，讨好道，“姐，我帮您揉吧。”
　　陆曼抬眼看对方，唇角含笑，“不用。”
　　小年轻，“姐，我看你难受觉得心疼。”
　　陆曼，“真的？”
　　小年轻点头如捣蒜。
　　陆曼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对方的脸，“年轻真好。”
　　小年轻偏过头亲了下陆曼的手腕，“姐，你也年轻。”
　　小年轻旁若无人的跟陆曼互动，于政背对着两人站在饮水接前接水，面无表情。
　　于政认识陆曼这么多年，对于她这点风流事早就见怪不怪。
　　前几年有一段时间周老爷子看得紧，陆曼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好几次都是打着做心理治疗的幌子把人带到他这里玩。
　　于政淡定接满两杯水，阔步走到陆曼跟前俯身放下。
　　陆曼推了推快要趴到她身上的小年轻，瞥向于政，“我最近总做噩梦。”
　　于政直起身子，“什么样的噩梦？”
　　陆曼，“跟之前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梦里的人又多了一个周老爷子。”
　　说完，陆曼嘲弄的笑了笑。
　　于政迈步走到陆曼对面的单人沙发前坐下，看了她身侧的小年轻一眼，浅笑开口，“陆总，您这位朋友需要回避吗？”
　　陆曼闻言，不甚在意的扫过小年轻，“不用。”
　　于政回笑，“您说的这种情况，其实前两天我们通电话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您最近之所以频繁做噩梦，完全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
　　于政话落，陆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调整坐姿，用脚下的高跟鞋踢了踢身侧小年轻的脚踝，“你出去等我。”
　　小年轻特别懂事，连一句疑问都没有，乖巧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见小年轻关门离开，陆曼收回视线落眼在于政身上，“周淮安没死。”
　　于政早就知道，故作意外，“怎么可能？”
　　陆曼略显烦躁的拿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我上次车祸，就是他撞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于政，“您怎么没报警？”
　　陆曼脸上掀起一抹讥讽，“我为什么要报警？看他这样每天东躲西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岂不是更有意思？”
　　于政，“您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做出点什么？”
　　陆曼，“闹腾的动静再大，也不过是条丧家之犬，不足为惧。”
　　陆曼是真没把周淮安放在眼里，话里话外全部都是轻蔑嘲讽。
　　话毕，陆曼缓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于政，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于政轻笑，“太久忘了。”
　　陆曼，“在周家这样的豪门世家，我没疯真是奇迹。”
　　于政温润的笑，伸手从陆曼手里拿过水杯，起身又给她接了一杯水，递给她时嗓音刻意变得低沉，“你心里积压了太多事，这些年你虽然一直都在我这里做心理治疗，但你其实从来没跟我敞开过心扉。”
　　听到于政的话，陆曼扯了扯嘴角，“不敢。”
　　于政，“能理解。”
　　随着于政话落，两人陷入了沉默。
　　陆曼不主动开口说陈年往事，于政也不急。
　　约莫半分钟后，于政落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稍稍蜷曲，开口道，“陆总，我大概一周后会离开白城。”
　　陆曼诧异，“为什么？”
　　于政面不改色道，“您现在也不需要我再帮忙监视姜迎，正好我想换个城市生活。”
　　陆曼迟疑了会儿，回笑，“挺好的。”
　　于政，“感谢您这些年的知遇之恩，如果没有您，也就没有我的现在。”
　　陆曼，“你私下也帮了我不少忙。”
　　于政，“其实我很好奇，您让我监视姜迎这么多年，怎么前阵子突然让我停止？”
　　面对于政的疑问，陆曼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没作声。
　　半晌，陆曼吁了一口气说，“因为想给上一辈人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
　　于政清浅的笑笑，“您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于政嗓音温和，说出的话又丝毫没有攻击性，陆曼心理上的防备渐渐松动，“于政，你觉得人犯错后还会被原谅吗？”


第497章　危险边缘
　　周家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陆曼的心理防线其实基本已经处于崩盘状态。
　　她在周家的局面看似安稳，实则四面楚歌。
　　于政就是算准了这点，所以才故意把话题往姜迎身上引。
　　于政在赌，赌姜迎的事，就是陆曼深藏在心底的结，赌陆曼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面对‘友善’的关心会卸下防备，选择倾诉。
　　果不其然。
　　陆曼上勾了。
　　陆曼话落，于政没立即回答，因为回答太快，显得不够真诚。
　　于政若有所思了会儿，语气平稳道，“这个得看具体犯了什么错。”
　　陆曼抿唇，“杀人呢？”
　　于政假装愣了下，“嗯？”
　　陆曼闭了闭眼，身子靠进沙发里，深吸了一口气，“于政，你离开白城后还会再回来吗？”
　　于政承应，“不会。”
　　陆曼睁开眼，“我杀过人。”
　　陆曼这个人防备心理太重，哪怕是现在，她明明已经准备好要跟于政倾诉，但她看着于政的眼神依旧满是审视和提防。
　　于政跟陆曼对视，怔了那么几秒，起身把治疗室门反锁。
　　待于政重新落座在陆曼面前，陆曼倏地一笑，“你觉得杀人犯值得被原谅吗？”
　　于政，“即便得不到原谅，说出来也会好受些。”
　　陆曼抿唇，许久之后点了点头，“是啊，说出来会好受些。”
　　陆曼说完，默声了一会儿，跟于政断断续续说起以前。
　　说她最开始嫁给周淮安时的懵懂喜悦。
　　说她知道周淮安喜欢的人不是她时的落寞。
　　说她天真的以为周老爷子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说她知道周老爷子是仇人时的愤懑。
　　陆曼说了很多，最后的最后，才提到姜新远。
　　陆曼说，“他是周家当时的管家，也是我第一个婚外恋对象，我原本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后来发现，一切都只是周老爷子设的局。”
　　于政适时插话，“所以你一气之下杀了他？”
　　陆曼摇头，“不是，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我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周老爷子派来故意接近我的，他车祸死了之后我才知道真相。”
　　于政，“那你当初杀他的动机是什么？”
　　陆曼脸上掀起一抹嘲讽，“他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
　　于政，“……”
　　随着陆曼话落，治疗室里陷入了安静。
　　陆曼笑着看向于政，“害怕了？”
　　于政淡然的笑笑，“还好。”
　　陆曼扯动嘴角，“放心，我只对自己的情人下死手，其他人，我还是很宽容的。”
　　于政转移话题，“是您亲自动的手？”
　　陆曼，“不是，我雇了两个人做的，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于政，“您雇的那两人一定是您的心腹，这些年一直守口如瓶。”
　　陆曼哂笑，“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做到守口如瓶。”
　　于政佯装愕然，“也是您做的？”
　　陆曼忽然意识到什么，秀眉微蹙，“于政，你今天话好像格外多。”
　　于政一脸淡定，“抱歉，太好奇。”
　　陆曼跟于政认识多年，听到他这样的话，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到底也没怀疑什么，只说了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最开始选择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可能会有这种后果。”
　　于政，“确实。”
　　陆曼和于政在治疗室的场景，姜迎在隔壁房间看得一清二楚。
　　在陆曼说最后一句话时，于政低垂的眸子里有波涛汹涌的情绪闪过，但仅仅一瞬又很快被他收起。
　　姜迎看在眼里，于心不忍。
　　于政在乎了小半辈子的那个人，从陆曼嘴里说出来犹如蝼蚁，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他听着，心里该有多难受。
　　陆曼跟于政足足聊了两个小时，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全部都说了出来。
　　于政表现得耐心十足，时不时接话跟陆曼互动。
　　两人聊到最后，陆曼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于政，“金额自己填，带着我的秘密离开白城，再也别回来。”
　　于政没拒绝，“谢谢陆总。”
　　于政收了陆曼的支票，送陆曼离开。
　　陆曼上车，隔着车窗跟于政微笑道别。
　　随着车缓缓行驶上路，陆曼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做掉于政。


第498章　理想远大
　　陆曼信息发出不久，很快收到回复：好。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陆曼漫不经心地对身边讨好她的小年轻道，“你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嘴最严？”
　　小年轻没听懂陆曼的话外音，“姐，我嘴就挺严的。”
　　陆曼轻笑，“跟死人比呢？”
　　小年轻，“……”
　　目送陆曼离开，于政转身回诊所。
　　进门，前台的两个小护士笑吟吟的跟他打招呼，“于医生。”
　　于政薄唇勾笑，迈步走到两人跟前，把刚才陆曼给他的支票放下，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填五百万，然后把钱取出来给大伙分了。”
　　两个小护士从于政开诊所初期就一直跟着他，闻言，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多问，只调侃了句，“于医生，您不会为了让我们几个能够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委身于那个陆总了吧？”
　　于政轻笑，抬手在两人额头一人敲了一下，“你们于医生是那种人？”
　　两个小护士点头。
　　于政靠在前台低笑，半晌，脸上笑意收了收说，“通知大家从明天开始不用再来上班了。”
　　两个小护士正嬉笑，听到于政的话，笑容顿时一僵。
　　于政薄唇微抿，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前，没点，沉声道，“我想换个城市生活，你们几个正好也换个工作。”
　　于政话落，两个小护士一瞬不瞬的看他，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在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后，两个小护士同时红了眼眶。
　　“于医生，是不是诊所遇到什么事了？”
　　“于医生，你如果遇到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
　　“于医生，你倒是说话啊。”
　　于政诊所的小护士，除了陆曼当初强塞进来的那几个，其他都是大学刚毕业就被他直接招聘来的。
　　而且大部分都是出身偏远地区，家境一般的姑娘。
　　这些姑娘每一个都受过于政的恩惠，每一个心里都惦记着于政的好。
　　听着两个小护士的追问，于政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将嘴角的烟点燃，揶揄，“我都一把年纪了，不得抓紧时间去谈个恋爱？难道你们想让我们老于家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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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政这个理由太牵强，两个小护士根本不信。
　　于政打趣，“等我给你们找到老板娘，或许我就回来了。”
　　小护士，“我们不走，你去找老板娘，我们在诊所等你回来。”
　　于政挑眉，“赖上我了？”
　　小护士忍不住哽咽，“于医生。”
　　于政最不能见这种离别的场面，站直身子抽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几个以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别给我丢脸，听到没？”
　　两个小护士不作声，低着头抽噎。
　　于政取下嘴角的烟，剔看向其中一个小护士，“孝顺和愚孝是两码事，你可以每个月给父母力所能及的生活费，但是不能再无底线的为家里人付出，你是个人，不是赚钱机器。”
　　说完，于政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再这样下去，你想想，什么样的男人敢跟你谈恋爱？别被那些心灵鸡汤洗脑，什么他不想跟你一起付出就是不爱你，大家都是成年人，谈的是恋爱，不是做慈善。”
　　小护士知道于政是真心为了她好，哭的越发厉害。
　　于政把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将指尖的烟掐灭，“行了，我还有事，你们几个收拾收拾，现在就可以下班了。”
　　话毕，于政迈步前往休息室。
　　休息室里，姜迎坐在椅子上出神，见于政推门而入，抬眼浅笑，“陆曼走了？”
　　于政，“嗯。”
　　于政话落，迈步上前，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U盘，将刚才治疗室里的视频拷贝进去，随后将U盘递给姜迎。
　　姜迎伸手接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于政笑着回答，“旅游，四处走走。”
　　姜迎，“嗯，散散心，挺好。”
　　于政垂眸看姜迎，“我准备转行，这行不适合我。”
　　姜迎潋笑，“你准备转行做什么？”
　　于政思忖了会儿，似笑非笑道，“我准备去当小白脸，然后找个霸总包……养我。”
　　姜迎，“想法不错，就是实施起来大概会有点难。”
　　于政，“做人嘛，如果连梦想都没有，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第499章　危险靠近
　　于政故意把玩笑话说的一本正经。
　　姜迎忍俊不禁，“志存高远，祝你梦想成真。”
　　于政揶揄，“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带你躺赢。”
　　姜迎莞尔，“行，我等着。”
　　姜迎从于政诊所离开时，已经是下午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