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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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有道理!那是好可惜啊!”
……
温盏感觉自己不行了。
无论在哪,她现在只要听到“商行舟”这三个字,心跳都会加速。
她努力平复,坐到格子衫身边:“你好。”
“你好你好。”格子衫非常友善,“两个人还组不了队呢,我们再等等吧。”
温盏笑着应了声,低头翻讲义,看桥牌的玩法。
刚看到第二页,忽然听到格子衫倒抽一口气。
紧接着,面前拓下一道修长的黑影。
“?”她仰起头,还没看清,左侧腮边传来一阵清爽的凉意。
商行舟身上带着奔跑的热气,和一点很清淡的海盐后调。
他随手扔下单肩包,用脚勾出她身边的椅子,很随性地迈开长腿,坐下去。
少年身形高大,额角覆着薄汗,胸腔起伏不定,像个小火山,一只手不断拉扯T恤领口,给自己扇风。
温盏看得愣了几秒。
商行舟纳闷,斜眼过来看她,黑色的眼瞳透出散漫笑意:“愣着干什么,拿着啊。”
温盏眨眨眼,有点迟钝地伸手,接过他贴在自己脸上的那罐,冒水珠的冰葡萄汁。
商行舟移开视线,石一茗跟在他身后慢他半拍,也坐下来。
他刘海都跑湿了,嘟囔着喘气:“妈的跑死老子了,你怎么不去报名五千米?”
商行舟没搭理他,耸拉着眼皮,长腿有点委屈地放在桌下,白色灯光从头顶垂落,他面庞线条流畅,清俊的气场中透着种很蓬勃的少年气。
温盏感觉如芒在背。
好像班上半数女生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这节课老师不怎么干预,笑吟吟地,巡考似的四处看。
商行舟稍稍坐直了点儿,哑着嗓子问:“这玩儿的什么?桥牌?”
石一茗探头:“你们都会?”
格子衫摇头:“不熟,上节课听了,但没太听懂。”
“是吧,正常人都是这样的。”石一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盒扑克,“我们换牌打扑克吧。”
路过的老师:“?”
温盏踌躇了下,举手:“也许,我可以试试?”
她解释:“是这样,在所有棋牌类游戏里,桥牌是运气成分占比最小的牌类。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通过数学计算,来进行游戏。”
商行舟没说话,挑起眉,好像挺有兴趣地,投过去一眼。
“我也不会打牌。”温盏很冷静,眼睛明亮认真,“但是,我可以教大家,基础计算。”
商行舟撩起眼皮看了会儿,嗤笑:“你说。”
然后,这节课。
十分钟过去了,温盏在推演公式。
二十分钟过去了,她还在边写边讲。
第三十分钟,石一茗打了个盹醒过来,提议:“要不,我们浅打一下牌?”
温盏本来也讲得差不多了,从数字的世界中抽离,她脸上还带着点儿未消的兴奋劲:“好啊。”
四个人四个方向坐庄,到温盏,她捏着牌,再次陷入漫长的沉思。
石一茗:“……”
石一茗掐着表等到第八分钟,觉得这已经是他人生的极限,他温柔地提醒:“这一步牌,已经算了八分钟了。”
商行舟长腿扫过去,慵懒地踢他。
温盏憋红耳根,觉得她的公式没错。
她正要开口,商行舟懒洋洋地,声线沉哑,散漫道:“给人想呗,人没算出概率呢。那话怎么说——棋牌、数学与博弈论,是理论数学,能算的。”
温盏眼皮一跳。
等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在商行舟身边的时候,她本来就不太能思考。
愣了下,反应过来,热气从耳朵直冲脸颊。
那是她第一节课时,跟涂初初说的话?
他竟然听到了?!
“哎,我发现了商行舟。”石一茗睡累了,支棱起来,“你特别针对小温同学,你干什么,你暗恋人家?”
温盏脑子嗡地一声,中性笔在白纸上画出长长一道黑线。
彻底忘了刚刚算到哪里。
“你有病?”商行舟不耐烦地撩起眼皮,身上那股对谁都烦的劲儿,终于又上来了,“傻逼。”
温盏低着头,一颗心从悬浮的外太空回到地面,忽然不能再继续计算。
格子衫震惊地睁着眼,左看看右看看,很想问。
不是,这些八卦,是她一个路人,该听的吗?
两节连堂,六点半,准时下课。
温盏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搞得你们游戏体验都不好。”
“没事。”石一茗抓抓头,“我们本来也不会。”
温盏低头收拾包。
这两堂课牌没打好,数学也没讲好。
她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走到门口,发现商行舟竟然还没离开。
少年一大只立在后门那儿,日薄西山,最后一点夕阳光也落下去了,将他五官映得格外立体。
见她出来,他撩起眼皮,神情透冷感:“别听石一茗那傻逼瞎说。”
温盏眨眼,反应过来。
暗恋那句。
她点头:“我知道的。”
她没走两步,迎着人潮,对面又走来一个熟人。
班长也在附近上课,下了课过来找她,笑吟吟:“我跟教务处确认过,体育课已经选好了,不用再担心。”
温盏笑笑:“谢谢你。”
“那个。”他踌躇了下,说,“我今晚可以约你,一起学习吗?”
温盏困意消散。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夕光弥散的走廊上,商行舟还没走远,传来少年一声意味不明的闷笑:“嗤。”
温盏忽然有些不自在。
石一茗:“你又怎么了。”
“没。”商行舟跟温盏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回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回来,停在石一茗身上。
然后,嗓音低哑暧昧,带钩子似的,轻佻勾引道:“同学,夜里头,想不想跟你商爷,一块儿搞学习?”
第9章 色气
他意有所指,把话说得极尽暧昧。
“噫。”石一茗一个激灵,感觉有股电流从胳膊上流过去,赶紧从他旁边走开,“你这人,怎么骚起来谁都撩。”
商行舟嘴角扯了下,慵懒地移开视线。
温盏手指微微蜷曲,白昼与夜晚之交,黄昏遮掩,没人看到她耳根偷偷泛起红。
那种背上酥酥麻麻的,过电一样的感觉,又爬上来。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话。
怎么从商行舟嘴里说出来,就完完全全,变了个意思。
这人怎么老这么……
色气。
班长叫她:“温盏?”
微凉的风吹过耳畔,她忙回过神:“啊?我今天就、就不去了吧,晚上约了人吃饭。”
“这样。”班长有点失望,不死心,“那明天呢?”
“明天……”温盏脑子有点乱,“明天好多课,我应该也没有时间。”
这就是拒绝了。
班长叹息:“好吧,没关系。等你有时间,再来叫我。”
温盏很认真地点点头:“嗯。”
她再回头,下了最后一堂课的学生们三三两两,人流涌动。
落日赤红的阳光映照在白色墙面,商行舟和石一茗已经不见了。
走了吗……
温盏攥着背包带子,独自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
心里浮起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她低着头掏手机,一边走,一边给涂初初回消息:【我下课啦。】
涂初初秒回:【我发饭店地址给你!】
涂初初:【虽然是路边摊,但这家店的东西超好吃,你肯定会喜欢的!】
小涂同学一年四季精力充沛,温盏拐过楼梯间,忍不住也弯弯眼角:【好。】
下一秒,面前蓦地伸出一条长腿,慵懒拦住她的去路。
温盏连忙急刹车,在踩上去的前一刻,堪堪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
逆着光,少年身形高大,吊儿郎当地抱着手,靠在布满夕阳橙色光辉的走廊墙壁上。
漫不经心,按掉屏幕,将手机随手扔回书包,朝她看过来。
“小温同学,怎么走路玩手机啊。”他商行舟眼斜着扫过来,眼尾竟然带点儿笑,透邪气。他嗓音很哑,意味不明,“爱搞学习的好学生,都像你一样,走路不看路?”
他加重了“搞学习”三个字,听得温盏心头一跳。
他气场太强了,拎着单肩书包,白T黑裤,衣服松松垮垮,就这么简单的穿着,整个人也清隽得不像话。
何况他还有一双,又直又长的,腿。
温盏小心地避开,指出:“我没踩到你。”
干嘛指责她不看路。
商行舟恍然大悟:“你原本是想踩我?”
“我没……”她下意识应了声,蓦地,对上他藏着几分戏谑的眼睛。
停住。
心里后知后觉,涌上羞恼。
他又在逗她。
温盏忽然有点郁闷。
他这几天,怎么老拿她开玩笑。
退后半步,温盏一言不发,想从他身边绕开。
见她要走,商行舟稍稍正色,收回横在走廊上的腿,长腿快她一步迈开,再一次懒洋洋地挡在她身前。
温盏:“?”
温盏奇怪:“你有事吗?”
“涂初初约你吃晚饭?”商行舟很不经意地,随意道,“一起?”
温盏愣了下,睁大眼:“她也约了你啊?”
“嗯。”商行舟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答,“还有石一茗,和两个你应该不认识的男生。”
温盏有点犹豫:“她没跟我说有这么多人,等下,我问问她。”
说着,她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想问问涂初初。
下一秒,手里一空。
商行舟居高临下,拿走了她的手机。
温盏:“……”
她茫然地仰起头。
“走都走到这儿了。”商行舟拽里拽气的,手机在他修长手指间转个圈,稳稳落进掌中,“哥几个能吃了你?”
“……”
“但是。”温盏挠挠脸,也没生气,挺认真地解释,“我从来不跟陌生人一起吃饭的。”
“哦。”商行舟慢条斯理说,“那让你小商爷来帮你解锁一点,人生的第一次。”
温盏默了默,还想说什么,石一茗风风火火,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
他从卫生间出来,手上带着没完全吹干的水珠,伸手,去接商行舟提着的书包:“走吧。哎,温盏你怎么也在这儿?”
温盏:“我……”
下一秒,他看到了商行舟掌中的手机。
磨砂质感,半透明的壳,上面印着一只大大的柴犬,傻里傻气地笑着吐舌头。
一看就不是商行舟的。
石一茗皱眉:“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抢小姑娘东西啊?快给人还回去。实在想要,你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啊。咱买粉红色的,买十个!”
商行舟笑骂了声,手腕抬高,拎着包去砸他。
石一茗怪笑着跑开,接过包,探头笑着问:“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温盏?”
温盏迟钝地点头:“嗯。”
——哎,也太乖了。
石一茗在心里,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以后要是真落到商行舟手里,不知道会被怎么折腾。
他同情地收回目光:“走吧,我们去校门口打车。”
然后,一路上。
商行舟都没有把手机还给温盏。
…
三个人抵达店里时,涂初初和另外两个男生都已经到了。
十里长街灯火绵延,烟火气和客人们酒杯相撞的声音,在深沉夜色下顺着风飘。
最近北方缓慢降温,刚好冲散了最后一点暑热,是露天吃小龙虾的最后时节。
温盏有些迟疑,但还是拉开塑料凳子坐下了。
北城好像很少见这种露天摊位,她此前没见过,也没吃过。见过同学买脏串,但也都是在店里,很少会坐在外面。
涂初初一抬头就见面前多了仨人,眼睛一亮:“你们一起来的?走路怎么没声没息的,我叫老板上菜了?”
石一茗大喊:“老板!上菜吧!”
那头远远传来声回应,他脱下书包,扔到一旁:“这不是上选修吗。”
涂初初拉着温盏:“你坐我这里。我都忘了你们今天要上那个棋牌数学课,早知道就叫我哥车接车送,他上个月买了辆超酷的宝马摩托,放着也是落灰。”
为这,还跟他爸爸吵了一架。
不过上次麻薯的事情之后,涂初初也发现了,她跟商行舟之间,一提爹妈原地爆炸,不提爹妈天下太平。
所以她非常顺遂地,略过了一切与“你爸我妈”有关的话题。
温盏迟缓地眨眨眼,没说话。
这么一动位置,她就从商行舟旁边,跑到了他对面。
商行舟撩起眼皮,冷笑:“谁是你哥。”
今晚人多,涂初初不怕挨打:“你知不知道,温盏的妈妈,认我做干女儿了。”
商行舟眯眼:“所以?”
“你跟我是兄妹,我和她是姐妹,所以你俩现在也是兄妹了。”涂初初认真地表示,“你应该叫她小温妹妹。”
“……”
席间静默三秒,商行舟还没说话,另两个一直没吭声的男生,先一步捂着脸笑开。
商行舟都气笑了:“你挺会给自己认亲戚?”
涂初初怕温盏不自在,拉着她,对桌上另两个人做介绍:
“她就是温盏,我跟你们提过的,温伯伯家那个超级大学霸。她读计算机,现在跟我哥和我都在一个学校,是我干姐姐。”
她语气超级自豪,与有荣焉的样子,说得温盏脸有点热。
说完,她又转回来:
“这俩都是我哥的朋友,一个在读国际法,一个也在读金融,但都不在同一所学校。你以后去R大和P大,可以要求他们陪你玩。”
夜色漫漫,两个男生都挺有礼貌地,身体稍稍前倾,主动对她自我介绍:
“裴墨。”
“纪司宴。”
温盏其实对这两人有印象。
高中时,她在商行舟的朋友团体里,见过他们。
挑染了银白短发、身上有种幽冷清洁感的那个,叫裴墨;气场跟商行舟相似、但周身总游离着股浪子气息那个,叫纪司宴。
听说两人家里都从政。
温盏很正式地伸出手,跟他们握一握:“你们好,我叫温盏。”
老板捧着小锅装的小龙虾走过来,放到他们面前。
三个口味三口锅,装得满满当当,红色的虾滋滋冒热气。
涂初初兴奋地拆开手套盒:“我们开始吧!”
大家都开始拆筷子倒酒,只有纪司宴没动。
他点了根烟,抽到一半,掐掉,碾灭猩红的光:“舟子。”
商行舟漫不经心:“嗯?”
“你觉不觉得温盏同学,有点眼熟。”纪司宴顿了下,轻描淡写,“温盏,是在附中读的中学?”
晚风透凉意,温盏手心忽然沁出汗。
她点头:“嗯。”
“那挺奇怪啊,咱们几个父母都一块儿的,没道理没见过吧?”纪司宴钓鱼似的,故作不经意地,转头问,“你说呢,舟子?”
商行舟正在开啤酒,夜色下,他肤色冷白,修长手指扣在瓶盖,指骨因用力而显出青白。
他没看他,抵着腮,低笑了声,半晌才说:“年级上一千六百号人,没见过,不是很正常。”
温盏手一滑,刚拆开的筷子,“啪嗒”脱了手,掉到地上。
涂初初赶紧去帮她拿新的。
纪司宴若有所思,跟裴墨交换一个眼神,深深地看商行舟一眼,不再说话。
裴墨接住这个茬,举酒杯:“来,走一个,庆祝我们的小涂同学,终于有学上了。”
“喂。”涂初初不满,“T大医学系已经是国内TOP3了,它很牛,我也很牛好不好,什么叫‘终于有学上’?说得我好像一个失学少女。”
裴墨撩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