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病好了吗-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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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得够久了,塞利安。我并没有想征求意见的意思,”他柔声说,“帮我和克莱门特转告一声,让他回到米斯塔拉吧。”
塞利安还能怎样,他只能接下这个令人头疼的任务。
“没问题,陛下。”他说。
就在塞利安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格洛尔忽然又叫住他。
“等等,塞利安。”
格洛尔犹豫了一下,走到展柜的一角,手掌贴在透明玻璃上。
在展柜的这一角处,放着十八个被特殊处理过的透明罐子。罐子里灌满了无色的透明液体,而在液体中间,浸泡着一对又一对的优美鹿角。
罐子外面标注着具体的年份和日期,格洛尔很快就找到了他在十八岁时脱落下的那对鹿角——也就是之前与克莱门特出门时掉下的那一对。
克莱门特曾经向他索要过它,他没给。
不过现在,格洛尔却是主动说:“顺便把它带上吧。把它送给克莱门特,当做我的告别礼。”
塞利安回走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露出了近乎惊愕的表情——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对于礼仪修养极高的伯爵而言,无疑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您要把鹿角送给他?”他不可置信地确认,“现在,这时候?”
格洛尔安静地望着塞利安,没答话,态度明显。
塞利安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缓下情绪,走回到格洛尔身边。他打开柜子,将浸泡罐小心地拿了出来。
“这寓意可不好,陛下。您确定吗?”塞利安问。
“送给他吧。”格洛尔说。
塞利安又说:“可这并不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半年后就是年宴,到时克莱门特上将就有机会再回来了。”
格洛尔笑了笑:“以前克莱门特就从来没有参加过年宴,说不定今年他也不会来呢。”
如果面前站着的换成他的亲生儿子,塞利安这时候肯定就要以过来人年长者的身份好好教育一通了。
可是谁叫面前人是陛下呢。
“不可能的,陛下。”他只能说。
伯爵无奈地摇摇头,领命离开。走到门前,他不甘心地转过身,说:“您不打算亲自去和他说吗?这种事情由您来说才合适。”
“不打算。如果他想要来见我,也请帮我拒绝掉他。”陛下温和地说。
塞利安注视着他,问:“为什么?”
陛下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因为我怕我会心软。”
塞利安终于带着鹿角离开了。
格洛尔孤零零地站在房间里,神情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看了看手边的展柜,想了想,扶墙走回了床边。他脱掉外衣,将它随意地扔在床上。
他坐在床沿,感觉自己有些难过,但又出其意料地平静,平静到他能够非常清晰地在脑海里数出半小时后的会议上自己需要讲的每一个问题。
他就这样坐了大概十分钟。
房间里异常寂静,没有人跑来跟他一起坐着给他讲故事,没有人来问他今天晚上要不要出门去玩,也没有人会来偷偷牵上他的手,开玩笑地嫌弃说“您怎么不产热”。
格洛尔忽然觉得这房间空旷得很。
桌上拍照的仪板早就被克莱门特收起来了,拍完照后他想看看,克莱门特却将仪板藏了起来,说等他考虑好结果再给他看。
床头的那顶大帽檐军帽也没了踪影,格洛尔不知道克莱门特明明不爱戴帽,为什么还要天天把它放在床头。
卧室里的模样完完全全地回到了三个月前的样子,这本该是他最熟悉的模样,格洛尔却觉得现在的房间窒息得让他待不下去。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
刚站起时有些没站稳,格洛尔及时扒住了床头的短柱子,及时稳住了身体。
他想了想,向着卧室门口走去。
走出门,卧室外左右两旁执勤的八名侍卫整齐划一地向他低头行礼。
他微笑着向他们打了招呼,简单关心了他们生活是否一切顺利,并与其中两人简单说了两句话。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缓步走到走廊边上,将手按在窗台,犹豫地向着王宫外望去一眼。
两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中年人的脸上挂着微笑,标准的礼仪让他的举止谈吐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他对面的军人男性却要锋利许多,他冷笑着,不知道是在争论着什么话题,语速非常快,一身气势凌厉,咄咄逼人,他的眉眼间蕴含着嘲讽和怒气,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情绪到了临界点的野兽,下一秒就可能爆发。
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男人蓦地闭紧了嘴,猛地抬头向窗户看来。
格洛尔本想躲开,却根本没能来得及。
于是格洛尔只能亲眼看着,原本暴戾愤怒随时都像要暴走的男人一点一点地安静了下来。
然后静静地仰头望着他,目光中汹涌的激烈情感再也不加任何掩饰。只是一向充满了喜悦欢喜的那份情感,这时却全都变得艰涩难过了起来。
格洛尔闭上眼,扭头逃一般地离开了窗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 上将
克莱门特离开了。
他回到了米斯塔拉——这是帝国西部区域的名字; 是镇西军团的大本营。
他重新做回了他的统领、上将。
一切生活似乎与以往并没有区别。
米斯塔拉的炮火声偶尔回响在西北德林莱诺的土地上,一处又一处的秘密军事基地里,镇西军的将领与士兵们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训练。
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作为镇西军的最高军事统领,克莱门特离开三个月后再次回归; 工作也是非常忙的。
自从落地米斯塔拉的那一分钟开始; 他就陷入了十分的忙碌之中。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里; 他都忙得脚不沾地,没有一天停下来过。
——但这样的忙碌程度,理所当然地不在“合理”的程度之内。
西北; 德林莱诺。
这儿的天气比起米斯塔拉来说要干燥许多; 但是由于境外某个强大势力的偷偷入侵,多尔塔与他的统领上司还是从总部飞来了西北坐镇。
多尔塔郁闷地摸着开裂的嘴唇; 心想家里推荐的唇膏真是没有一点儿用; 德林莱诺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只希望早点结束让他回去,总部才是他的家!
“报!达尔森将军发来报告,目前土帕山脉以北的区域已全部搜查完毕,没有发现境外组织势力。”
“报!第 18 战区发来战报,从凌晨 2 点开始持续至今的交火中; 已击毙非法入侵分子 72 名; 抓捕 234 名……”
“报——咦,多尔塔中校; 请问上将在这儿吗?”
“上将出门去了,有什么紧急消息向我汇报就好了; 我会根据重要程度传达给上将的。”
多尔塔熟练地回答道。然后接过报告; 一目十行; 下达指令; 手一挥就示意可以下一位了。
天色已经入夜。
多尔塔望着漆黑的天色,烦躁地伸手抹了一把头发。他快步走到了一名陆军高级将领的身边。
“阿尔布斯参谋长!”
陆军少将停下与同僚的交流,转过头来:”什么事,中校?”
“上将这个点都还没有回来,估计打上头了,明明今晚还有一个陛下出席的直播致辞……”
多尔塔叹了口气,对于上司最近的状态头疼得很。
从前帝都一旦出了什么风吹草动,上将肯定都是第一批知道的,现在却连王宫无故封闭了几日的事情,都是由他们告知上将。
再说从前但凡有陛下出现的会议和活动,上将都会推迟工作抓着他们一起观看直播,现在两个月下来,上将却一次都没再因为这件事情而找过他们。就连今天,瞧瞧,甚至连人都还没回军营呢,指不定都不知道这场直播的存在。
“该死,我现在出去一趟把他找回来吧,这边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们了。”副手头疼地说。
阿尔布斯参谋长点点头,没有意外:“需要安排几个人跟你一起行动吗?”
“不用,我自己去好,这样行动还方便些。对了,给我同步一下将军的实时位置。”
“没问题,那你自己小心,那些境外的家伙有点烦的,这把‘铁砂之鹰’你带上。”
“行,谢了,回来还你。”
多尔塔将晶能枪别在腰上,脱下军大衣,换了一身不容易引人注意的黑色风衣,戴上帽子,压低帽檐,出门找了辆装甲摩托,翻身骑上。
夜空中,偶尔能见到展开晶翅翱翔着的纵能师。
多尔塔没有兴趣这么干,快是快,但也容易成为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目标。军用的装甲摩托挺好的,机动性强还省力,是他平日出行的最爱。
照着通讯仪上的实时位置指引,装甲摩托很快穿越六条大街。
一路上,耳边的吵闹声由小及大。但在逐渐接近上将定位所在之处时,一切又都忽然寂静下来。
这是一处老旧仓库。多尔塔刚刚靠近,就见一个黑影极快地朝他飞过来。
“哎哟!”
中校连忙把头一矮,躲过黑影。黑影向后飞去,砸到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嘭!”
“该死,这下又得挨统帅部警告了。”
多尔塔自言自语地嘟囔一声,车子当即加速,”嗖”地一声向前飙去。
血迹、混乱,纸箱散落遍地,箱子破出的口子中有粉末倾倒在外,与满地的晶骨与枪械的残骸与碎片相交混杂,墙边毫无美感地堆了一叠昏迷的制服大汉。
多尔塔头疼地小跑上前,捂着鼻子从旁边掰了一根铁棍,拎着上前哗啦两下将堆在其他人上面的家伙全给撩到了地板上。
可别人没被杀,反而是在昏迷的时候被其他人给压窒息了啊!
就在中校内心吐槽的时候,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某个方向飞了出来。
好巧不巧,又是正对着多尔塔。
“草!”
多尔塔这次迎面上前,伸手一抓,直接将人从半空拎住,丢到一边。他没有理会这个人,而是向着人飞来的方向看去——在那儿有着一处打开的入口,阶梯斜斜向下,看样子底下是有个地下室。
他没有耽搁,当即朝着阶梯小跑而去。
刚一下楼,入眼的就是一片极其宽敞的空间,以及……像蛛网一样,横七竖八地锁住了整片空间的、晶莹剔透到了极致的尖刺晶骨。它们从上将的肩胛骨而出,一生二、二生四,不停分裂增殖成了现在的模样。
晶骨开启了自动防御功能,多尔塔一露面,就有一道晶骨迎面刺来。
“将军!”多尔塔急忙躲过,高声喊道。
血泊与网状晶骨之间站着一名挺拔的男人,暖色灯光之下,军装勾勒出强壮而结实的肌肉。
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握着长。枪,枪口随意地抵着地面。但多尔塔很轻易地就能够判断出来,这把枪今天晚上根本就没被用过。长靴踩在叛乱者的手腕处,样子看起来漫不经心。
听到喊声,他低沉地“嗯?”了一声,回头看去。
“你来干什么?”横挡在多尔塔面前的晶骨如潮水般褪去,克莱门特随手拿枪口敲了敲靴下败将的后脑勺,神色间有些不耐地对副官说,“这是最后一个,处理完了。”
多尔塔:“……”
“不是,将军,您看看现在这时间,再不回去我们都要怀疑您是不是在路上遇到索林·威尔卡打架去了。”
遍布空间的紫色晶网就朝着上将的方向高速收回,带起一阵飓风。短短半秒钟的时间,整个空间就只剩下满目疮痍。
多尔塔压下差点要被吹飞的帽子,跑到上将身边,看向上将脚下已经昏迷的境外渗透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家伙根本轮不着您来动手啊,将军,扔支小队过来就够了。”
“顺路,不行?”上将瞥他一眼。
多尔塔小声嘟囔:“您顺一次路也就算了,这天天顺路……”
多尔塔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刺骨凉意,当即干咳一声,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上司顺路端了敌方的点之后向来是不爱收尾的,中校熟练地做好安排,然后小跑地跟上上将,离开了这个破旧仓库。
他悄悄地看了眼将军,冷肃的月光之下,上司的侧脸显得比平时更加冷硬,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看上去正走神地思考着什么事情。
多尔塔没有读心术,但他敢打一百个赌,将军此时此刻在想的一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哪怕对方已经连续加班了两个月时间。
斟酌许久后,他忽然开了口。
“将军,今天晚上基腓国举行的西运会开幕式上会邀请陛下线上致辞。”
上将的双手揣在兜里,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下一秒立马恢复了正常。他头也没回,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多尔塔小心翼翼地说:“距离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冷淡的上司:“嗯。”
多尔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从上司的语气中已经听出了一种即将爆发的暴躁情绪。他很怀疑自己如果再多说一句,就要被上将就此逐出镇西军了。
但看着上司脚不沾地地工作了两个月时间,多尔塔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拜托,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上司真的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工作狂人!
多尔塔中校顶着上司越来越强的低气压,深吸一口气,说:“这是陛下这两个月内唯一一次公开露脸,如果您还想赶上直播,我建议您现在立马回到营地。”
克莱门特上将突然停下了脚步,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深邃无比的幽绿色眸子阴沉沉地盯着副官,其中的压迫感让多尔塔差点放弃继续向下说的胆量。
“我为什么非要回去?”克莱门特盯着他。
为什么?那您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里一场都没缺席过?多尔塔心下嘀咕。
“这是您的自由,将军。”
上将沉默着,副官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两个月里所有陛下出现过的报纸和杂质我都给您留下来了,将军,再堆我的房间可就要放不下了。所以……您还要它们吗?不要我可就毁掉了。”
原本还沉着脸的上将一下就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瞪大眼睛:“你敢扔!”
这突然暴起的情绪让多尔塔心里一下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
不过他面上却不显,继续梗着脖子说:“那没办法,将军,你知道我的房间向来东西堆得多,这两个月的报纸杂志堆下来,我连放自己的文件都没地方了!再这么下去,我、我的东西都得堆到卫生间里去了!”
他看着上将越来越差的脸色,干咳一声,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您知道的,最近我养了一只流浪猫,它到现在都还没学会用猫砂,再放下去我可保不齐哪天……”
克莱门特要气笑了。
听听这些离谱的理由,他哪能看不出自己这位好副官是在逼他做出选择?
这是他不想做出决定吗?
可是面对“它们有可能被猫挠破弄脏”的威胁,克莱门特深吸一口气,粗暴地抓住了副官的手臂,烦躁地说:“现在回去,把东西给我。”
回去的路程很快,东西转运也很快。
一路上上将都表现得非常沉默,以至于中校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该忧。
终于,东西全部搬到了上将的房间,多尔塔松了口气,打算速速离开免得被上司算账的时候,克莱门特忽然叫住了他。
“问你一个问题,多尔塔,诚实回答我。”
多尔塔回过头,借着营地里通亮的灯光,他恍然觉得自己从上司的眼中难得见到了一丝迷茫。
但下一瞬间,这种感觉就悄然消失,宛如错觉。上司看上去依旧是平日里他所熟悉的那个能动手就绝不多废话的凶残将军,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