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夺娇-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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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薄,”独孤凛起身,玄靴倾轧至他眼前。
“陛下。”老翁混浊的眼睛中重又亮起几分充满希冀的光。
下一瞬,却被一记脚风当头劈下,头颅被玄靴狠狠碾在地上摩擦。
独孤凛似笑非笑,脚下力道却狠得令人吃不住。
他含恨咬了咬齿关,一字一字自齿缝间蹦出:
“韩薄,你罪当万死,千刀万剐不足泄孤心头之愤。”
他忽然被点醒了什么似的,戾气浸染的黑眸划过一丝愉悦:
“那便拖出去,千刀万剐罢。”
***
这一日的早朝可谓是风云万变,惊心动魄。
散朝后,远处剐肉的哀嚎声犹在耳畔响着,明槊缓了缓苍白的面色,快步走至明相身边。
“父亲,我方才突然想明白一点,左相说我们仗势欺人,好像也不无道理。”
明相含怒瞥了他一眼:“仗谁的势?仗陛下的势?你我清者自清,本就是左相蓄意诬陷意图坐收渔利,陛下所言不过是事实。”
他仰天长叹,视线落在九重阙巍峨的门楣上,不由赞叹道:
“能明辨是非,看透朝中清浊,将一手滔天权柄游刃有余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位新帝是个狠角色。”
“非也,”明槊扫了眼四周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明氏清白事实确是不假,但父亲与我,今日高低也仗了妹妹的势。”
“斟儿?”明相不解,“这是何意?”
明槊推着他往宫外走:“今日陛下不计前嫌罢了。余下的事儿子慢慢和您说,总之,我觉着斟儿同陛下之间的纠葛,没那么简单。”
***
罢朝后,独孤凛面容沉静独坐龙椅之上闭目养神。
然而不断敲击着案几的长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急迫与不安,似是在等着什么人,或是什么消息。
“陛下,陛下。”孙进忠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派去跟着明姑娘的暗卫传回来消息了。”
独孤凛闻言蓦地睁开眼,坐起身来。
这些时日为了先下手为强,不给韩薄党羽捏造更多罪证诬陷明氏的机会,他昼夜耗费心神搜刮证据,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同时又得分心牵系着明斟雪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那位作天作地一心想逃离他的小祖宗,帝王眉眼间的疲乏更为深重了。
“说,她今日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事。”独孤凛抬指拧了拧眉心,叹了口气。
孙进忠如实回禀道:
“明姑娘回府后的第二日,一早便去了‘金玉堂’。”
“金玉堂,盛京城最繁华的酒楼之一?”独孤凛皱眉,“她去那处做甚。”
“那酒楼背后的大东家是明姑娘的堂姊唐香君,明姑娘与堂姊交好,在那处待着如今仍未回明府。”
“荒唐!”独孤凛猛地一掌击在书案上,心火又起。
“金玉堂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多的是去寻欢酗酒的纨绔子弟。她一个姑娘家想在那处待上一日?”
独孤凛感觉疲乏不堪的头脑被猝然窜起的心火烧得昏昏沉沉。
“陛下您先别急,您听老奴说完。”孙进忠给他斟了盏凉茶压压火气,继续道。
“明姑娘到了酒楼之后,便被唐大东家接入了雅间内叙旧。”
“您猜怎么着?”孙进忠语气中难掩兴奋。
独孤凛撩起眼皮冷冷扫了他一眼,戾气浓得能杀人。
孙进忠被吓得陡然一激灵,慌忙垂下眼皮子老老实实说道:
“那雅间内竟还有重伤初愈的英国公小公爷,张阁老的长孙,武定侯府小侯爷,还有……”
孙进忠越说越来劲,无意间余光瞟到帝王阴沉得能拧出水的脸,蓦地被吓住了。
“还有谁,”独孤凛不知何时取出一把长剑,拔l出腱鞘,将利刃握于手中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一看便知是把不可多得的杀人利器,削铁如泥。
见孙进忠默不作声,他抬眼冷冷扫过去,逼问道:“嗯?怎么不继续说了,孤问你,还有谁?”
作者有话说:
狗子今日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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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 气死 ◇
◎羞耻,实在是羞耻◎
金玉堂是盛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较之金玉堂的美酒与珍馐; 更出名的则是酒楼背后的大东家唐香君。
与寻常在市侩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中年老板不同,唐香君年纪轻轻便精于商贾,手下除了金玉堂; 还有别的买卖同样做的风生水起。
明斟雪很喜欢这位堂姊; 堂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为人洒脱爽利; 与一些被纲常束缚住的,唯唯诺诺的闺阁小姐很不一样。
“阿姊!”明斟雪甫一挑开马车帘幕,便看到唐香君手执团扇,倚在金玉堂正门前同人谈天。
“斟儿来了!”唐香君定睛一看; 当即笑着迎上来,搀着明斟雪便往酒楼里走去。
“知道斟儿要来; 阿姊早早便在正门外等候你多时了。”唐香君拿团扇亲昵地点了点明斟雪的鼻尖,笑着招呼她。
“客来了,天字一号尽快安排上好酒好菜。”唐香君侧身吩咐了句; 便大大咧咧挽着明斟雪走上雅间对面。
“菜上齐还有一会儿功夫呢,不急; 咱们姐妹许久没见,先到这边来谈谈心解个闷。”
二人便立在酒楼的最高层,倚着阑干观景。
金玉堂热闹得很; 往楼下望去一片熙攘繁盛之貌; 满堂座无虚席。
“阿姊将酒楼经营得真好,”明斟雪眸中流露出羡慕。
唐香君轻笑了声; 扫了一圈周遭景致; 满意地点点头。
“是挺好; 我别无所长; 唯独于商贾之道上有些巧思; 这些年手中买卖做的还不错,待到我们斟儿出嫁时,以阿姊的财力,尚且可以为斟儿备下一份极体面的嫁妆。”
“阿姊你又打趣我。”明斟雪羞恼着同她捉弄了几下,“人各有所长,阿姊做得一手好买卖,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你可别恼我,阿姊比不得你,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样样不入流,穷的只剩下这点子金银了,除却给你备好嫁妆,旁的便是你想要,我也给不起。”唐香君毫不遮掩,笑的坦荡。
“对了,说到婚嫁一事,我才前两日才回了盛京,怎的隐约听见些风声说你不声不响自相府出嫁了,半道上两家突然协商取消婚约,这亲事便也作废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之后呢?阿姊可有听闻外面传过之后的事宜?”明斟雪心下一紧,追问道。
唐香君仔细回想了一番,摇摇头:“没呢,这事儿便以两家和解退婚结尾了。这酒楼消息灵通,若是我不曾听过什么,外头更不会传之后的事。”
明斟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独孤凛还算有点儿良心,好歹及时出手封锁了消息,不然她被新帝抓回皇宫的事情一旦暴露,日后再也断不干净与独孤凛的关系了。
唐香君见明斟雪面露迟疑,便也不愿为难她:“好了,不想说便不说,阿姊不打听你的私事了。左右我们斟儿样样出类拔萃,依阿姊看,这盛京城竟没一个能配得上你的……”
忽的想起自家兄长的一番敲打,唐香君适时住了嘴。
实话实说,她觉得兄长虽然一表人才,但若和小堂妹站在一处,显而易见还是倒贴了人家那么好的一位姑娘。
菜肴很快送入了天字一号房,唐香君领着明斟雪过去用膳。
“欸,这酒,斟儿先不许动。”唐香君挪开酒坛,“先用些小菜,过后陪阿姊四处逛逛。”
“阿姊我啊,估摸着你这段时日也闷坏了,邀了与你相熟的那些公子哥儿一同来陪斟儿解闷。
约莫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该到了,届时,咱们再把酒言欢,好酒好菜伺候着,尽兴而归怎么样?”
明斟雪面露惊讶,问道:“阿姊所说的公子哥儿是……”
“就是你熟悉的什么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张阁老的长孙诸如此类品行模样还算周正的。你放心,阿姊不会唤那些酒色之徒来败了你的兴致的。”
“阿姊可有拟好的名单,可否将名单给斟儿看一眼?”
“有有有,”唐香君摇摇铃铛唤来小厮,取了名单摊开放在明斟雪面前。
明斟雪接过名单一列列看过去,越看越觉得羞愧。
这不是先前生辰宴上,明槊为她准备的那些意欲相看的郎君吗……
被独孤凛暗中设计整治了一顿,他们的糗事已名扬盛京了。掐算着日子,估摸着这些人应是大病初愈。
明斟雪心有愧疚,毕竟是因着她的缘由,这些人在来与她相看的路上才会出糗。
那便借今日这一聚,由她亲自请酒赔罪。
“还有几刻钟,需得等上好些功夫呢,斟儿随我来,阿姊带你去听盛京城时兴的曲儿消磨时间。”
横竖金玉堂最顶层只有天字一号一间房,最为安静。唐香君牵着明斟雪的手出了雅间走回对面的观景台,倚着阑干听歌姬抚琴唱曲。
“曲儿真好听,若能伴之以舞,那便再好不过了。只可惜,我这金玉堂的曲儿是一绝,舞却不怎么样。”
唐香君美眸一转,笑意盈盈打量起明斟雪的身段。
“从前在外祖家时,阿姊便十分羡慕斟儿,能歌善舞,身姿窈窕。”
她说着,一手便顺着明斟雪的后颈下滑,勾勒出少女出挑的腰臀线,最后虚虚停顿在她纤细的腰肢处。
“腰身真软,身段曲线也好看。”
这一幕被斜对面雅间内的帝王尽收眼底。
声音也一字不漏入了耳。
软,的确软。
明斟雪的身体软得令他感到不可思议,可以被折成惊人的弧度。
独孤凛的喉结突然不自在地滚了滚,负在身后的大掌隐隐发烫。
仿佛方才伸手隔着轻薄的衣料划过冰肌玉骨的人是他。
带有薄茧的指腹搓捻出热度,手背上绷起青筋。
他忽的觉得自己有些口渴,想坐过去饮杯茶水,脚下却一步也舍不得移开。
“藏风,”独孤凛的嗓音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喑哑,“给孤递杯水。”
藏风斟上一杯,独孤凛饥l渴l难l耐一口饮下,却仍觉得不解渴。
一团火在身体里躁l动不安,横l冲l直l撞。
他感觉自己热得厉害,扯了扯衣领,想要让气息喘得更通畅些。
偏又在这时,唐香君的两只手一左一右掐上了明斟雪的腰肢。
“呀!斟儿你这腰也忒细了,阿姊真是长见识了。”唐香君不由惊叹了声。
一不留神掐到腰上软肉,明斟雪痒得轻嘤了声,笑着也伸手去掐唐香君。
独孤凛狠狠阖上眼眸,喉结滚了又滚。只觉得额角青筋都被那一声软软的娇嘤刺激的不受控制,突突直跳。
“好了好了,阿姊服输。”唐香君笑着握住她的手腕。
“话说回来,斟儿何不和着这曲儿,舞上一段,让阿姊开开眼。”
“也不是不可,”明斟雪话锋一转,“斟儿有一条件。”
“无论什么条件,阿姊都准了!”唐香君爽快应下。
明斟雪敛眸一笑,精准戳中她的痛点:“斟儿想要阿姊埋在梅花树下的那一尊陈坛杜康。”
“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唐香君捂住心肝叫疼。
“阿姊只说给是不给吧。”明斟雪抿唇望着她笑。
唐香君苦着脸,突然舒展开眉头:“不就是一坛酒么,成交!斟儿便是想要我这‘金玉堂’,我也给。”
明斟雪笑着揽住她的肩:“既如此,那斟儿便勉为其难舞上一曲献丑了。”
“奏乐吧。”她轻声提醒道。
里间抚琴的歌姬默了默,随后抬指拨动琴弦。
乐声与方才一曲有所不同,明斟雪听着觉得耳熟,也并未多想,便和着乐音随之翩然起舞。?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①。青丝如瀑,步步生莲,从发丝至脚尖无一处不惊艳。
雅间中,凭窗而望的独孤凛视线蓦地一颤。
“陛下,按您的吩咐,已安排琴师换了曲目。”藏风回禀道。
直至一曲舞毕,独孤凛才回过神来。
静默良久,他才重新抬起眼眸。
这舞是前世明斟雪曾在宫宴上献过的一曲舞。
舞姿节拍一样不差。
若此舞是她入宫前便已学会的,那倒也没什么。
可若是在她前世入宫后才学会的,为何如今的明斟雪也能舞成一曲。
她究竟,有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又保留了多少记忆。
独孤凛深吸一口气,只觉满腔酸涩催逼得他快要窒息。
独孤凛阖上竹帘,抬步朝外走去。
明斟雪正倚着阑干,同唐香君说笑。
“斟儿你瞧,武定侯府的小公爷入了对面的天字一号房,我估摸着人一会儿便可到齐了。”
唐香君执团扇一指,戏谑着同明斟雪评头论足,道:“明槊托我再带你相看一番。你看这小侯爷,外表看来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罢,算不上特别出挑。”
“哎来了来了,西川郡王府的小世子,模样风流倜傥,举止潇洒,只是身量太矮了,估摸着日后难以让你尽欢。”
察觉到评论风向倏的急转了个弯,明斟雪顿时瞪圆了眼盯住唐香君。
唐香君犹在津津乐道:“这个看起来也不中用,虽以袍裾刻意遮挡,也能看出他腿不长,又蔫儿细,这位的天然条件肯定也不行。”
“这个看起来……”
“打住打住!”明斟雪耳根烧得发烫,“阿姊你怎么扯到这事儿上来了。”
“我这不是在帮你相看郎君的么,”唐香君大大咧咧揽住她,悉心传授个人经验:
“这相看男人是有讲究的,除却人品才能家世外貌,服侍人的能力也很重要啊。
你看,阿姊府上收用的那几个男宠,那都是我一个一个精挑细选出来的,保证服侍人服侍得妥帖到位。”
“这男人哪,你得挑那好生养的来,腿长,腰l腹有力,还得……”
“好生养???”明斟雪疑惑不解,随口跟着重复了句。
“不错。”
“不错!”
两道话音同时响起,诡异地重叠了起来。
后者来自唐香君,那么前者……
一种不详的预感自心底悄悄升起,明斟雪紧咬着下唇,僵硬地一点一点转过身。
对上那人深邃的眼眸,明斟雪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吼?!
狗皇帝带有前世的记忆,此情此景听到她与阿姊对某些事评论得头头是道,心下会作何感想。
他不会自己对号入座了吧……
明斟雪偷偷抬起眼眸,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斟儿,依阿姊的经验来看,我觉得这位公子条件倒是不错,你不妨试试……”唐香君暗中戳了戳她的胳膊。
“别说了。”明斟雪忙捂住唐香君的嘴,无声幽幽一叹,简直没脸看。
早试过了。
心底很是气闷,独孤凛为何揪住她不放呢!整日里阴魂不散,自己跑出来消遣也能被他抓到。
该不会,他一直派人跟着自己吧?
明斟雪越想越气,方才的那几分羞赧登时烟消云散。她拉着唐香君的手,绕过独孤凛身边转身就走。
“孤让你走了么?”
独孤凛凝视着她,步步逼近。
“孤?”唐香君脑子灵活,通过称谓瞬间辨别出眼前人的身份。
她用团扇戳了戳明斟雪,压低了声音,道:“斟儿,他就是新帝啊?”
又问了句:“你们认识啊?”
明斟雪胡乱点点头,坚持要拉着唐香君走。
她是真的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