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夺娇-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昂的兴致猝不及防被扰了,独孤凛不悦地深皱着眉。
“一群瞎了眼的奴才,还不快给我让开!当心我禀告姑母,仔细你们的皮!”
大监孙进忠好声好气劝道:“容小姐,您可折煞奴才了。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您便是搬来了太后娘娘,那也不好使。”
容玉珠怒极,根本听不得劝。她是帝王生母容太后母族的嫡长女,被千娇百宠捧着长大,自幼被家族寄予厚望。
原本新帝篡位后,她凭借着容太后亲侄女的身份,完全可以入主中宫。谁料半路杀出个明斟雪?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右相府的掌上明珠,家世尊贵无比,就连样貌才情,无处不压她一头。
容玉珠气不过,却又无话可说。容氏琢磨着不若先为女儿谋个妃位,再从长计议。
结果倒好,新帝特立独行空置后宫,只立皇后一位,再不肯纳其他妃嫔。
这下可急坏了容玉珠。
不过事情很快便有了转机。
世人皆知,新帝无心后宫,立后也只不过是为了稳定朝政。
不掺杂对明氏嫡女的一丝感情,更不是为了追求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位置谁来坐都一样。
明斟雪可以,她容玉珠当然也可以。
而今明氏倒台,容玉珠这厢宿在太后宫中方一探得皇后妄想私逃出宫被帝王亲手捉回的消息,立即火急火燎赶来御殿看好戏。
明氏完了,明斟雪完了!容玉珠这样想。
她比明斟雪还要大上几个月,而今年岁双十,为了等到皇后之位硬生生熬成了盛京城里的老姑娘。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来了机会。
容玉珠要亲眼看着那个压了她一辈子的明氏嫡女受辱,方能泄恨。
她赶来御殿,果然不出所料听见了殿内传来的女子的哭吟声。
时而激越高亢,时而细细密密,间或伴随着箱柜门扉剧烈的撞击声与瓷瓶摔裂的破碎声。
光是听着,容玉珠便难掩兴奋了。她足以想见,殿内是怎样一番残忍的光景。
素闻陛下手段狠戾,那位骄傲的明氏嫡女,只怕已被打得遍体鳞伤了罢!
容玉珠泄恨般地大笑着。
她要进去,她要亲眼见着那位始终压她一头,名满盛京的明大小姐,落得了怎样的惨状。
容玉珠仗着有太后撑腰,不顾宫人的阻拦,铁了心要强入御殿。
两方正拉扯着,御殿的门扉蓦地被踹开——
众人仰首望去,只见帝王怀抱着皇后,杀气腾腾怒视着阶下,脸上阴云密布。
皇后被龙袍裹着身子,埋着头无力地瑟缩在帝王怀中,隐约可窥见她露出的一截白皙娇嫩的小腿上红痕累累。原本平整威严的龙袍被□□的不成样子,水渍遍布,深一片,浅一片。
容玉珠傻眼了,脸颊顿时“唰”的一红。
她悚然察觉到形势不对。
明氏倒台,明斟雪的后位早该随之被废了,因何能保留至今,又因何现下还能好端端被帝王护在怀中。
“孙进忠!”独孤凛看也不看容玉珠一眼,径直怒喝道:
“孤是养了群吃白饭的么!连个人都拦不住!”
大监额上豆大的冷汗哗哗直冒,乌泱泱的一群忙伏在阶下请罪:“陛下饶命,实在是容二小姐身份尊贵,奴才不敢冒犯了太后娘娘。”
“身份尊贵?”独孤凛冷笑了声,敛眸看向怀里那张绯红的小脸,凌厉的目光霎时柔了下来:
“再尊贵,能贵得过孤的皇后?”
什么?!明斟雪行了这般僭越皇威之事,后位仍未被废?!
容玉珠只觉得脑袋被猛砸了下,恨恨望向龙袍裹住的那副娇弱的身躯。
“容二小姐,请回罢。”孙进忠擦了把汗,给徒弟使了个眼色,十来个小宦官登时将容玉珠团团围住。
“陛下!”容玉珠眼中带泪,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齿。
“容二小姐!”孙进忠语气重了几分,拂尘一挥,号令道:“你们几个,请容二小姐回长秋宫,见过了太后娘娘,再回来给咱家复命。”
独孤凛自始至终不曾望过去一眼,见事情解决了,转身将人抱回御殿。
偌大门扉发出一声闷响再度被严丝合缝阖上。
“斟儿你可亲耳听着了,世家觊觎后位争红了眼,你倒好,孤巴巴的将后位捧到眼前你都不要。”
“不知好歹。”
明斟雪被重新放回到龙椅上,她挣扎着要起来。
“还有力气折腾?又想往哪跑?”独孤凛按住她不许她动。
“我没有!我只是想找些帕子擦一擦。”明斟雪慌忙推开他。
独孤凛将裹着明斟雪的玄金龙袍剥开,递到她眼前,道:“用这个擦。”
平静的像是在看一块再寻常不过的布料。
明斟雪这才看清方才裹住自己的是甚么,惊的瞬间瞪大了双眼。
“你,你……”她深吸一口气,诧异道:“这可是帝王御用的龙袍,你怎能将它用作这种事。”
“现在想起来孤是皇帝了?”独孤凛捏住她的下颌,语气危险又诱惑,“逃跑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嗯?”
见明斟雪也不伸手接过龙袍,独孤凛单手箍住她的腰,亲自擦拭。
“你别……不要!!”明斟雪推搡着他。
“无妨,用着正合适。孤的皇后,值得最好的。”
作者有话说:
补充一哈:①前文女主怕雷算个伏笔,类似于幼时遭遇形成心理阴影,原因后文会写,也会被治愈②凛狗疯是疯,但不是滥杀无辜的那种狗,不然也不会让他火葬场了③马上重生啦啦啦!让我们为女鹅举杯庆祝!
5 ? 二度逃跑(上)
◎带球跑预警◎
玄金袍面泥泞不堪,华贵的面料沾着水光,按礼制盛大典仪时帝王才能穿的冕服被独孤凛随手扔到地上。
明斟雪怯怯的圆睁着泛着潮气的眸子望他,眼波摄魂,潋滟若春水般无心勾的独孤凛眸色一暗。
明斟雪腿侧被抵的发疼,隔着布料也觉得烫的厉害,登时心生抗拒。
“不要了。”她摇着头拒绝,一面在他怀里挣扎着。
不知怎么蹭到了要紧处,独孤凛喉结一滚,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安分些。”他腾出手来轻拧了下。
明斟雪被拧的嘤咛一声,又软又痒的软调子猫爪儿挠的似的,轻而易举助长了帝王的气焰。
“真的不要了……放我下来……”明斟雪体察到什么,抗拒得越发激烈。
“肿了,不可以了!”
“肿了?”独孤凛挑挑眉,若有所思。他朝御殿外唤了声,将明斟雪放在屏障后的软榻上,起身出去。
明斟雪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未等她放下心来,帝王高大的身影去而复返。
独孤凛端来满满一瓷碗晶莹剔透的冰块。
他捏了一块,俯身在明斟雪面前半跪下来。
独孤凛登基前没跪过任何人,称帝后唯他独尊,更无需跪谁。
他身姿生得高大修长,腰身劲瘦,饶是半跪着,也比坐在榻上的明斟雪高出好些。
明斟雪面露诧异:“陛下这是做甚?”
“斟儿不是肿了么?孤令人去取冰库中最上乘的一块冰,敲碎了打磨好帮斟儿冰敷消肿。”
明斟雪撑着软榻连连往角落里缩,“不要!臣妾回坤宁宫修养些时日便好了,不必劳烦陛下……”
独孤凛噙着一抹浅淡的笑看着她的小动作,扣住两只玉足一拽,轻松将人拽了回来。
冰块碰壁当啷响,很快便遇暖化为清水。
一日毕,明斟雪累的昏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什么冰冰凉凉的物件贴住了白嫩纤细的脚踝。
联想到下半晌那碗冰,明斟雪猛地一个激灵,自睡梦中惊醒。
玉足往衾被中机警一缩,带起一阵锁链般的脆响,明斟雪循声掀开一角衾被望去,这才发觉脚踝被套上了一副金锁链。
独孤凛正立在榻前静静望着她。
“陛下!”明斟雪惊呼了声,“臣妾不要套上这副锁链。”
“怕什么,斟儿不喜欢这副金锁链么?”独孤凛抬指轻碰了碰,链子发出脆响。
她倏然红了眼眶,拽着他的袖摆轻轻摇晃:“臣妾悔了,臣妾不敢再逃了,您放过臣妾,好么?”
独孤凛定定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敢逃?孤不会再相信你了。”
他前倾着身凑近明斟雪些许,带有薄茧的指腹不住摩挲着少女眼角的泪:“只有用它将你锁在身边,孤才能安心。”
御殿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了一宿复一宿。
明斟雪被他直接锁在寝殿中,连自己的坤宁宫都回不得。
她也没那个力气回去,整日里除了面对背对独孤凛,得了弥足珍贵的喘息的空儿,也只能倚在窗前发呆。
独孤凛担心闷着她,兴师动众移栽了满宫的新鲜花木,透过御殿的窗便可窥见满园春色,如春夏般繁茂,不似在秋冬。
又请了知名的戏班子来给她说书唱曲解闷。
绕是如此,她还是彻彻底底成了帝王豢养的金丝雀。
在此期间,明氏一族已奉旨离开了盛京,前往岭南。唯余明斟雪兄嫂檀溪提早得了一纸和离书,侥幸脱离明氏,带着兄长的一对儿女回到娘家过活。
檀溪是先帝师檀老学士的爱女,当年太子势败被废后,檀氏一门也受到牵连。好在檀氏根基深厚,檀老学士辞官隐退后,还能在偌大的盛京城里给爱女与一对孙儿撑起一方庇护。
至少保住了嫂嫂与兄长最后的血脉,至于别的,明斟雪也无能无力,横竖明氏已在前往岭南的路上了,她没有机会见到父母最后一面了。
明斟雪倚着美人榻,怔怔朝支摘窗外的美景发愣。
大嬷嬷进来侍奉时,见她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娘娘何苦同陛下闹这番别捏呢?您把自己折腾得不舒坦,陛下心里也不爽利。”
也就皇后娘娘自个儿看不明白,自明氏倒台这些时日以来,陛下孤身坚持为娘娘挡下了多少流言蜚语。
世家大族痛斥明氏,强烈要求废后的奏折日日堆成山一般高,全部被独孤凛一封一封打了回去。
独孤凛狠戾的手段,杀伐果决的脾性在废后一事上尽显。
世家大族因此报团一致对外,坚持与帝王对立,甚至在朝会上污蔑明斟雪狐媚惑主,公然挑衅天家威严。
结果便是老奸巨猾的世家削官的削官,贬谪的贬谪,查抄的查抄,直言觐见污蔑皇后的几个老东西被打得一把老骨头散了架,一个月下不来床。
独孤凛借此肃清了朝中污流,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几个抱团的“清贵”世家被查出不少黑心贪墨充公,笔笔皆是地方百姓的血汗钱。
独孤凛在前朝铁腕整治流言与百年蛀虫,也不忘留心明斟雪的日常起居,样样都挑拔尖的送过去,天南地北的稀奇珍宝一股脑流入了御殿。
大嬷嬷看了眼鸽子蛋大的珍珠串儿,又望了望南海巨型红珊瑚盆景,一转身,西洋进贡的金钟塔就立在眼前。
她忍不住叹息着劝道:“娘娘,您何苦呢,和陛下好好的,这日子也会越过越有盼头。”
明斟雪垂眸看了眼脚踝上的金锁链,摇了摇头:“嬷嬷,你不明白的。”
大嬷嬷想起帝王日日上朝前留下的无微不至的叮嘱,叹了口气:“娘娘,是您不明白。”
明斟雪垂着头郁郁寡欢,沉默良久,她红了眼眶,道:“嬷嬷,您离我远些罢。”
大嬷嬷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刚欲细问着,却见明斟雪陡然掩面崩溃地哭了起来。
她哭着道:“嬷嬷您不要亲近我,和我亲近的人大都死了。坤宁宫的三百五十四名宫人,他们全都死了。”
最初的那几夜,她被折腾得累极了,便会陷入昏昏沉沉的梦中。每一夜每一夜,那些人的音容笑貌都会进入她的梦中。
没有一人怨她恨她,责怪她害他们丢了性命。可明斟雪的良心偏就难以安宁,她总会哭着醒来。
一睁开眼,便是那张熟悉的冷峻面容。独孤凛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温柔安抚着她。
他总会在她耳畔低声哄道:“他们死有余辜,孤不想让斟儿污了耳朵。斟儿不怕,斟儿不怕……”
她怎能不怕!
那可是活生生的数百条人命啊!!
明斟雪忍不住失声痛哭。
大嬷嬷在旁人耐着心思劝了好半响,她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大嬷嬷唤人预备盆温水进来,为她擦拭面容。
进来的是名面生的宫女。
大嬷嬷未曾留心细看,只接过温水便要浸了帕子给明斟雪浣面。
“嬷嬷,交由奴婢来罢。外头御前赵公公急着请您老去内务府呢。”那宫女道。
一听是御前的人急找,大嬷嬷便将帕子交到宫女手里,应声赶忙出去了。
殿内这时便只剩下明斟雪与这宫女二人。
“皇后娘娘,”宫女浸了帕子轻柔地擦去明斟雪的泪痕,自袖兜里掏出一个玉镯子呈到明斟雪面前。
明斟雪眼睫陡然颤了颤,她拿起那只手镯辨认起来,片刻后,连声音都打着颤。
“是嫂嫂让你来的?”
宫女俯首一拜:“奴婢是容大公子的人,檀夫人请容大公子定要设法将此物呈到娘娘眼前。”
容氏嫡长子容怀瑾,是容玉珠的兄长,也可以称得上是明斟雪的青梅竹马。
也难怪嫂嫂会找上他帮忙。
“檀夫人求容大公子设法搭救,娘娘莫怕,奴婢今日便带您出宫。”
明斟雪看着足踝处的脚链,摇了摇头:“不行的,你看,我被困住了。”
“娘娘无需担心,奴婢已为娘娘打点好了一切。”宫女取出一根细针三两下插至锁链间,只听“叭嗒”一声,锁链开了!
明斟雪惊喜至极,忙将锁链踢到床榻底藏好,当即跟着宫女自殿后窗子偷偷翻出去。
宫女带着明斟雪左拐右拐,一路低调行事,几盏茶的功夫便出了宫。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早已候在宫外,明斟雪撩开帷幔,这才发觉车厢内的精巧华贵。
事不宜迟,为防被察觉,她同宫女尽早登车。
马车载着两人,飞奔离去。
重重宫阙之内,独孤凛的御笔蓄了一团墨突然坠地。
他心里生出不安的预感。
6 ? 二度逃跑下
◎“小姑姑裙下流了很多血。”◎
马车在城郊一座简朴的宅院前停驻。
宫女伸指在门扉上有节奏地扣了几下,时轻时重,似是在对应某种暗号。
几息后,门扉被人自内打开,小厮探头出来机警地观望了四周一番,而后朝宫女笃定地点点头。
宫女会意,回到马车内扶住明斟雪,护着她迅疾闪入门内。
门扉“吱呀”一声被紧紧合上,自内落了锁。
明斟雪被引入堂中,宫女为她掀起里间的帘笼。
“嫂嫂……”亲人熟悉的面容时隔三年映入眼中,明斟雪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檀溪亦是红了眼眶,她赶忙起身牵住明斟雪的手,仔细打量。
“比未出阁时瘦了好些,斟儿在宫里受苦了。”檀溪摩挲着明斟雪的脸颊,心里忍不住一阵酸疼。
明斟雪无声掉泪,摇摇头。
“嫂嫂如今便住在这儿么,日子可还好过活?”明斟雪问道。
檀溪牵着她的手落座:“你兄长通敌之事甫一传回盛京,君舅便知明氏难逃一劫,当即和君姑商量,给了我一纸和离书,带着芸姐儿,桓哥儿回檀氏避风头。父亲疼我,在盛京辟了处宅子,平日里清净,倒也没什么人来寻衅滋事。”
“夫君在盛京的旧友讲义气,明氏出事后,也找过我,说是想帮夫君翻案……”檀溪声音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