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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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清醒过来,长舒一口气,顺势坐下。
小太子拉住老父亲的手:“父皇莫慌,假的,假的。”
两位口技艺人得了春望的允许也不敢大逆不道,随即用其他声音代替。从刘彻这边看过来,父皇坐下批阅奏章,因为他听到了翻阅竹简以及合上的声音。随后父皇身边多个近身伺候的宦官,向他禀报前线战况——七国之乱,盖因刘彻听到窦婴的名字。
宦官退下,窦婴上前,他父皇微微颔首,说一声“可”。
刘彻此时没有像方才似的深陷其中,可是看到跟他父皇有七分像的人影依然不由得鼻头发酸。
小太子没有见过祖父,也没有见过魏其侯,无法想象这种场景,所以他可以分心留意老父亲的神色。见他轻拭眼角,小太子抱住老父亲的手臂。
刘彻以为儿子害怕,用大氅裹着儿子,把他揽入怀中。
一天的忙碌结束,人影消失,刘彻怅然若失。
口技艺人点着周围的烛台,刘彻仿佛做了一场梦。
春望神色恍惚,连口技艺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小太子朝他手臂上掐一下,春望打个哆嗦,差点跳起来。
刘彻:“瞧你这点出息。”
春望张了张口,想说这一段是他告诉口技艺人的,他当时已经在先帝身边当差,是给总管跑腿的小黄门。
“陛下,他们演的太真了。”
刘彻:“你才知道?”
春望才知道。
刘彻抬抬手:“jsg都退下吧。”拉着儿子去寝室休息。
春望习惯性跟上,随即想到他如今已经不用干守夜的活。
身为皇帝身边的总管宦官,春望有自己的房间——三间,他一个人住。
春望走到殿外,北风呼啸他不由得退回殿内。他身后的小黄门吓一跳:“春总管,怎么了?”
“无,无事!”春望暗暗吸一口气,转过身好奇地问:“今日谁守夜?”
小黄门说出两个人名,一个有会拳脚功夫,一个做事机灵。春望叫小黄门过去盯着,待陛下放下帷帐就把做事机灵的宦官叫出来,他过去守夜。
小黄门惊诧:“您守夜?此事哪敢劳烦您啊。”
这些才入宫没几年的宦官不懂先人显灵的恐怖,春望不怪他们:“今日不是多个太子殿下吗。你们不了解太子。”
小黄门信以为真,随春望到寝室门外,等守夜的二人到外间休息,小黄门就把其中一人薅出来,换春望过去。
“父皇,孩儿睡不着。”
刘彻搂着儿子:“不怕,父皇陪你。”
小太子很想翻白眼:“父皇,还没到戌时。就算孩儿卯时起,此时睡觉也得睡五个时辰。冬日卯时黑乎乎的,孩儿起来作甚?”拨开老父亲的手,翻身面对他,“父皇,你给孩儿讲故事吧。”
刘彻:“想听什么?”
“祖父的事。”
刘彻心慌了一下。
小太子清亮的声音透过屏风传到外间,春望不由自主地抖一下,庆幸跟另一个值夜的宦官同榻不同衾。春望轻轻拉起被子蒙上头,小太子的声音时隐时现听不清楚,他长舒一口气。
“父皇?”小太子戳一下他,“父皇可以给孩儿讲讲祖父和吴国太子的事吗?”
刘彻:“那时候还没有父皇。父皇也是道听途说。”
“那就讲讲祖父和梁王?”
刘彻心累:“你不困父皇困。”
“孩儿不信。孩儿听说上了年纪的人每日只需睡三个时辰。孩儿猜父皇平日里亥时才上榻,睡到卯时就醒了。是不是啊?父皇。”
刘彻想把他的嘴堵上:“朕听说小孩子每日最少睡四个时辰。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朕犯得着这么早上榻休息?没成想你跟朕睡得一样晚。”
“孩儿戌时三刻犯困。父皇不想讲祖父?可以跟孩儿说说您和母后的事吗?”
这个可以!刘彻坐起来,小太子扒拉两个靠枕,刘彻半躺下,小太子趴在怀里,“父皇,从平阳侯府讲?”
这点不可啊。刘彻微微摇头:“过去太久,父皇忘了。从朕打算把宫中无用之人放出去,你母后又不在其中,于是她亲自来找朕说起吧。”
“这事孩儿知道啊。”
刘彻皱眉:“你讲故事朕讲故事?”
“父皇讲!”小太子躺在他身边,“父皇也可以讲讲二舅。二舅以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您竟然敢叫他跟李广一样带一万骑兵单独出兵匈奴。”
刘彻揉揉额角:“据儿,可以不提李广吗?”
“他又来烦你?”
刘彻意识到国库空虚并非因为移民,而是他打算令张骞再次出访西域。刘彻令大农令给张骞拨钱,大农令已经懒得劝他,直接呈上账簿。刘彻越看越心惊,可他又不会点石成金,就召百官商讨此事。郑当时趁机提出“盐铁官营”。
廷议之上刘彻没提他有意令张骞出使西域,盖因此事还没定,他不想横生枝节。李广的次子李敢听说此事后告诉李广,李广以为他又想出兵匈奴。
倘若春季出兵匈奴,那么十月十一月就得筹集粮草。李广算算时间,求见刘彻。刘彻当时满心全是没钱没钱,没心思琢磨李广又想做什么,就同意他进宫。
李广跪求以校尉的身份随军出征。
刘彻当时都懵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冰天雪地出兵匈奴?
他疯了还是李广疯了!
刘彻懒得浪费口舌,面无表情的把人打发走,就问霍光:“你年少耳朵灵,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霍光一字不漏的叙述一遍。
刘彻当即下令,以后李广不准进宫!
第155章 白鹿皮币
刘彻不想解释; 半真半假道:“朕一想到李广就不由地想起去病面无血色的样子。”瞥一眼儿子,“还要聊他吗?”
小太子托着下巴摇摇头。
“只说你二舅?”
小太子点头如捣蒜。
刘彻从他发现卫青的军事天赋说起。小太子很爱听,然而他习惯时辰一到就睡。刘彻眼瞅着儿子困得哈欠连连; 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趴在榻上。
刘彻担心他憋过去,轻轻把他转过来。小太子虽然警惕性高; 但他潜意识里认为老父亲身边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以至于非但没醒; 还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刘彻捏捏儿子的小脸; “醒来时有睡着时一半乖巧多好啊。”
话音落下; 呼啸声传入殿内; 刘彻的手僵住。
须臾; 刘彻躺下把儿子拽到怀里。
睡梦中的小太子烦得抬手就是一下; 刘彻吓一跳,按住儿子的手臂; 呼啸声消失,他放松地躺好; 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晚上听口技。
一夜无梦。
刘彻神清气爽; 准备喊人,隐隐听到春望的声音; 他披着大氅出去; 看到春望正在整理外间的榻:“你怎么在这里?”
春望已经想好怎么糊弄; 小黄门率先禀报; 春总管担心他们不会照顾太子殿下; 昨晚特意留下和他一起守夜。
刘彻看着春望; 似笑非笑:“太子阴晴不定,还是听不懂人话?”
同春望一起值夜的小黄门慌忙解释:“陛下误会了; 春总管——”
刘彻:“你快住嘴吧。你的春总管快哭了。”
小黄门条件反射般转向春望,春望苦笑:“奴婢应当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奴婢昨晚确实怕了,不敢一个人回去,更不敢一个人休息。”
小黄门难以置信,无所不知的未央宫总管还会害怕。
“据儿醒了。”刘彻听到动静。
小黄门习惯性过去,一看到春望又停下。春望给他使个眼色,小黄门进去伺候小太子更衣。
刘彻的早饭跟儿子的不一样,小太子洗漱后就准备回太子宫。他到寝室外又退回来:“父皇,孩儿在太子宫外等你啊。”
“你不是号称天热不练武,天冷不习剑吗?”刘彻盯着他,目光灼灼,“故意的?”
小太子点头:“孩儿是说过这话。可那时孩儿年幼,您叫孩儿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乃揠苗助长。孩儿现在不是长大了吗。”
“你父皇老了。”刘彻抬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太子料到他会这样说,“身为父亲不能以身作则,也好意思嫌弃孩儿。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啊。”
“嘀咕什么呢?”刘彻高声问,“大点声。”
小太子作揖:“孩儿告退!”
寒冬腊月,小太子也不想动弹。但他养成习惯,一天不持剑像少用一顿饭。宫外寒风凛冽,小太子也有办法,他早早令宫人收拾两间屋子,角落里点上炭火,令韩子仁同他切磋。
小太子身上隐隐冒汗,一炷香结束。韩子仁担心他一热一冷着凉生病,给他披上斗篷,小太子出去遛花花。
此时,刘彻在宣室殿高台上来回走动,活动筋骨的同时思考“盐铁官营”。豪强世家定绞尽脑汁阳奉阴违。如今国库空虚,此举属远水解不了近渴。
刘彻头疼,令宫人先摆饭。
看到熟悉的鹿肉,刘彻灵机一动,“春望,宣三公九卿。”
“诺!”春望领命出去安排小黄门宣三公九卿。
小太子领着花花回来看到宣室殿一下出去好几人,一个比一个着急,他心下奇怪,一大早又出什么事了啊。
“枇杷!”小太子跑进太子宫就喊。
枇杷从正殿出来,手里拿着抹布。小太子眉头微蹙:“你在干嘛?打扫的人去哪儿了?”
“婢子收拾的是殿下的寝室和书房。”
小太子曾对下说过,不许小黄门小宫女去书房和寝室打扫。端的是他们莽撞或好奇心盛发现他的宝物。
“忙完了吗?”
今日不必伺候小太子洗漱,枇杷道:“快了。”
“找宣室殿的宫女宦官打听打听又出什么事了。孤来的时候父皇还好好的。”
枇杷应一声诺,把抹布给樱桃。
“等等!”小太子叫住她,“孤回来的时候没事,也没有急奏,十有八九父皇突然想起什么事令人宣百官。饭后再去。”
韩子仁:“殿下,是不是有点风声鹤唳?”
“孤了解父皇。能让父皇认为迫在眉睫的事绝非小事。
一个栾大都能叫陛下失态,还不是小事?韩子仁暗暗腹诽,面上不显:“奴婢回头问问侍卫陛下今jsg日都见了哪些人?”
小太子颔首:“饭菜好了吗?”
炒菜的厨子徒弟出来:“快了。”
小太子净手后到正厅等着。
炒菜的厨子亲自上菜:“殿下,您说的大鏊子打好了吗?”
小太子拍一下小脸:“孤忘了。吴琢!吴琢!”
吴琢端着五颜六色的粥进来:“奴婢出去问问。”
小太子:“多带些钱。”
韩子仁疾步进来:“殿下,张贺来了。”
“又给孤送吃的?孤又不是小猪。博望苑的东西实在吃不完以他的名义卖了,去表兄的铺子买棉花给博望苑诸人添冬衣。肥水不流外人田!”
韩子仁想笑:“张贺要是听您这样说一定很是高兴。但他这次来不是给殿下送吃的,他说殿下买的石涅送来了。”
小太子放下勺子:“何时的事?”
“昨日。”
小太子想想宣室殿还有事:“告诉他,孤下午不上课,午时过去,叫他准备好午饭。”
韩子仁顿时明白,宣室殿的事午时前务必弄清楚。
饭毕,韩子仁同吴琢兵分两路,吴琢出宫买锅,韩子仁佯装无事闲逛,巧遇巡逻的侍卫。
韩子仁在外转一盏茶左右就弄清楚了。
太傅石庆离开,枇杷疾步进来。
韩子仁向禀告:“陛下宣了三公九卿。”
小太子眼神示意枇杷补充。
枇杷:“奸佞小人常常把钱融了另铸,钱样不变,但钱币薄了。为了抑制这种情况,陛下想用鹿皮做币。上林苑多鹿,鹿皮很多用不完,堆在库房也是积灰。陛下宣三公九卿正是问他们此法是否可行。”
小太子拧眉,他怎么感觉父皇的理由很牵强啊。
上林苑是有很多鹿,三天两头往宫里送鹿肉。母后和阿姊快吃腻了。可鹿多少养几头便是,一来可以省下粮草,二来也可以腾出人手做别的事。
“三公九卿怎么说?”
枇杷:“御史大夫赞同,大农令反对。其他人皆附和二人。”
“丞相乃百官之首,他竟然唯二人马首是瞻?”小太子很是诧异。
枇杷摇头:“陛下好像一开始就要把此事交给丞相。丞相也不好反对吧?”
小太子颔首:“是不好反对。难得父皇对他委以重任。”忽然想起老父亲跟他哭穷,小太子瞬间明白,鹿多是借口。“三公九卿走了?”
枇杷:“还在商讨此事。”
小太子张口结舌:“没——还没聊完你就打听到了?”
“有宫女出来拎热水,婢子跟上她她说的。她起初也说不知,婢子假传您的口谕,说您担心陛下,她才告诉婢子。殿下,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您怎么看起来愁眉不展。”
小太子想冷笑,铜钱都无法抑制偷奸耍滑之辈作假,鹿皮就能杜绝。
“张汤这些年不是抓人就是审人,他懂造币?可笑!外头传他很会揣度圣意真没冤枉他。”
韩子仁听糊涂了:“殿下的意思大农令是对的?”
“大农令秉性如何?”小太子问韩子仁。
韩子仁:“说是颜回的后人,廉洁正直。”他往四周看一下,令樱桃去外面守着,“假如御史大夫真如殿下所言,陛下想往西他绝不会提议往东,两人私德恰好相反。”
小太子想笑:“假如?汲黯怎么骂他的。说来听听。”
汲黯是个大嘴巴,这事韩子仁还真听说过:“奸佞,不分是非公正,一味迎合陛下。”顿了顿,“可他是张贺的父亲。”
“张贺三天两头给孤送吃的就是学了他。但他是他,张贺是张贺。张汤又不是贪赃枉法,张贺是民脂民膏养大的,孤没必要为了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为难他。张汤也不曾针对过孤。”
韩子仁:“御史大夫知道陛下疼您,只会敬着您,哪敢给您添堵。”
“大农令此人很好。”
韩子仁不这样认为:“听说他和张汤有私仇,反对造币不见得全是为了江山社稷考量。”
“张汤跟谁无仇?”小太子问。
韩子仁被问住,盖因太子的一个老师也跟张汤有些嫌隙。太子不止石庆一个老师,霍去病指点他剑法,他还有骑射老师,音律老师等等。
只是小太子不爱学,这些课也不是日日上,他又三天两头缺课,就显得他好像只有太傅一个老师。
自打长安迎来一场小雪,除了太傅的课,小太子就把其他课停了。他也时常缺石庆的课。让他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唯有剑术。
“陛下不知吗?”枇杷试探地问。
小太子:“父皇什么不知道啊。用父皇自己的话说,不试过怎知不可。”
“试错了呢?”枇杷又问。
小太子满不在乎:“错了就错了呗。”
枇杷噎住。
韩子仁忍不住说:“难怪李广领兵全军覆没陛下还敢用他。去年无功而返,前几日还召见他。用陛下的话说,这次不行不等于下次不行?”
小太子笑而不答:“枇杷,收拾一下,我该去博望苑了。”
枇杷:“那陛下那里?”
“造币乃国之大事,三公九卿又都在,孤此时过去也是被父皇撵出来。”小太子喝口茶起身,枇杷去拿斗篷,韩子仁出去令人被备车。
临近午时,小太子抵达博望苑。
博望苑有田地,田地以前种小麦,自然不缺砸麦场的石头和轧场的石磙。
小太子令人把石涅移到射箭场。夏日生机勃勃的射箭场如今很是荒凉,小太子令奴仆把石涅倒在无草的空地上,又叫人拉来石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