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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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起身体抖动一下,不安地低下头。
刘据摇头晃脑:“养,猫儿!”
刘彻好笑:“你想养猫弄只狗做什么?”
刘据眨巴着大眼睛,这话他怎么听不懂呢。
“猫儿!”刘据固执地说:“起,说,猫!”指着赵起怀里的狗,一字一停顿。
赵起双膝跪地,小狗放在地上:“陛下恕罪,陛下饶命——”
“停!”刘彻没听懂小孩话,反倒是赵起一跪叫刘彻懂了,“据儿要猫你给他狗?”眉头微皱盯着赵起。
刘据急的大声说:“是——猫!”
刘彻明白了什么差点气吐血。他压住满腔怒火问:“朕的儿子要猫,你弄只狗糊弄他,还说这是猫?”
“是,猫!”刘据抓皇帝老子的胡须,仿佛说你怎么猫狗不分。刘彻下巴痛,慌忙抓儿子的小手:“松手,松手,不是朕猫狗不分,是你被骗了。”心中忽然一动,“朕明日就把这胡须剃了。”
几位朝臣满脑子猫猫狗狗,等他们意识到皇帝最后一句什么意思比刘据还着急,齐声劝说:“陛下,使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刘彻:“你们不曾修过胡须?”
一直不修剪胡须岂不是能拖地。几人下意识承认时常修剪。刘彻接着此话问:“修半寸和一寸有何不同?”
几人被堵得无言以对。
其中左内史公孙弘跟朝中百官不一样,别人少年崭露头角,中年高升,他而立之年学习,白发苍苍入仕,人老成精,又为人奸诈,没少干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他佯装好奇:“陛下,什么是猫又是狗?微臣愚钝,小皇子此话何意?”
刘彻闻言气血上涌,沉声问:“谁的主意?”不由得看他最熟悉的人——春望。
“指鹿为马”的事过去不足百年,春望还没忘。秦始皇儿子多,养废一个还有十个。大汉天子仅有一子,天子本人恨不得把独苗苗捧在手心里,赵起什么不学非学赵高。春望顾不上同情他,希望天子不要因为他和赵起同乘一辆车也砍了他。春望跪下坦白,他没有去狗舍,在车上看到狗也以为子类父,不知道小皇子把狗当成猫,请陛下明察。
刘彻看儿子:“是这样吗?”
几位朝臣心底诧异,才满周岁的小儿懂什么。何况这孩子真呆,竟然猫狗不分。
刘据睁大眼睛装糊涂。
刘彻没有因为儿子聪慧就丧失理智,认为儿子无所不知。刘彻很有耐心地指着春望:“春望有没有去狗——去猫舍?”
小孩儿摇头。
刘彻:“你在何处遇见的他?”
小孩装不懂。
刘彻不急:“是在你和皇后居住的椒房殿附近吗?”
这句可以懂,刘据使劲点一下小脑袋,大声说:“母后!”
“据儿真聪明。”刘彻叫春望起来。
春望无比感激地看一下小皇子,幸好是陛下的儿子,一岁就能听懂人话,否则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刘彻令人把赵起和李成拖下去砍了。李成跪地求饶,慌慌张张倒出这是赵起的主意,与他无关。
春望顿时想送他一个字——蠢!
李成要把此事揽过去,叫陛下另眼相看,说不定只是把他发配原籍,或者罚他去狗舍当个铲屎官。
春望偷偷瞥一眼当今天下,刘彻脸黑如墨,要不是碍于孩子小,容易吓掉魂,刘彻非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刘彻低吼禁卫:“拉下去!”
禁卫堵住李成的嘴巴把人拽出去,赵起身体发软瘫在地上。刘彻没有心软,给春望使个眼色。春望跟出去盯着禁卫把二人处死。
刘据一脸好奇,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像不知道发生何事。
几位朝臣终于明白出什么事了——指鹿为马。
公孙弘轻轻擦掉额头上的虚汗,轻声请示“微臣先行告退”。
这事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小,盖因关系到未来储君。
小小一只狗也叫刘彻吓出一身冷汗——儿子身边的人他上查三代居然还会出纰漏。
刘彻抬抬手令几人退下,抱着儿子坐下。刘据指着地上的小狗:“猫儿!”
殿内陡然安静下来,行至门边的几人轻手轻脚急行,快速躲到殿外才敢长舒一口气。
五人擦着汗互望,御史大夫感慨:“宫里要血流成河了。”
公孙弘心底没有一丝同情:“那也是他们自找的。陛下正值壮年他们就敢效仿赵高,以后岂不敢改朝换代。”
御史大夫小声说:“慎言!”
廷尉张汤也在,要是以往此事该交给廷尉议罪。刘彻像是没看见张汤一样,可见他是多么生气。“公孙兄言之有理。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如今敢糊弄小皇子,日后就敢哄骗太子,甚至陛下。”
另外二人点头附和。
御史大夫一见不能叫他们少说两句,干脆扯开话茬:“听说小皇子乖巧近乎木讷,可方才陛下问话时,小皇子怎么都当得起一声早慧啊。”
张汤:“小皇子早慧猫狗不分?”
在殿内的时候公孙弘没有意识到这点,经他一说,公孙弘赞同:“张老弟怎知小皇子不是故意而为之?”
张汤笑:“小皇子话语含糊,走路不稳,懂得下套?”
公孙弘点头:“他可是陛下的儿子。”
“那这一年来的老实乖巧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张汤反问。
御史大夫就想解释,忽然发现无论“乖巧懂事”,还是“不哭不闹”,皆出自天子之口。
公孙弘和张汤互相看了看,御史大夫问:“看来你二人也想到了。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啊。”
得亏刘彻没有顺风耳,不然得大呼冤枉。
刘彻也不相信儿子猫狗不分。刘据把狗当成猫只因他没有见过猫。以防儿子以后再指狗为猫,刘彻令人抓只猫回来。
刘据故意逗老父亲,指着小花狗说“猫儿”。
刘彻头疼:“这是狗,不是猫。你被赵起和李成骗了。”
小孩睁大眼睛,为何骗他。
“他俩坏,大坏人。父皇这样说,据儿听得懂吗?”
刘据可以懂了,扁扁嘴哭给他看——因为被骗,因为猫没了。
刘彻慌得抱着他哄:“不哭,不哭,朕替据儿报仇了。以后据儿要什么直接找父皇,父皇有的都给据儿。”
刘据不哭了。
刘彻长舒口气:“你还不如以前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呢。”
第6章 乾纲独断
刘据眨了眨眼睛,信不信我再哭给你看。
“不许哭!”刘彻一手搂住他一手指着他的额头。
刘据就当老父亲陪他玩儿,抓住他的手指往嘴里塞。春望轻呼:“小皇子这是饿了?一定是午饭没吃饱。”
刘彻信了,盖因儿子只吃两口炊饼,喝小半碗肉粥,远不是他素日食量。
“据儿想吃什么?”
春望心说他这么小哪懂啊。紧接着听到软糯糯的话:“蛋蛋。”
刘彻故意逗儿子:“蛋蛋可多了。鸡蛋还是鸭蛋?煮的还是蒸的啊?”
说话费劲,不想流口水,仗着人小不懂事朝老父亲脸上咬。刘彻吓得身体后仰:“你属小狗的?这么喜欢咬人。”
小皇子那么善良才不喜欢咬人。明明是有些人欠,好比霍去病。春望解释:“陛下,小皇子这是饿的。”
刘彻瞥他一眼,蠢才!
“去令膳房给据儿蒸一碗蛋羹。”刘彻把儿子架到腿上,“想不想吃蛋羹?”
睡一觉转一圈,处决两个人,刘据真有点饿。刘据决定吃饱再玩,乖乖点头。
刘彻捏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果然跟去病说的一样,软软嫩嫩的很好捏。”
要不是年幼无知,刘据想翻白眼。
白眼翻不成,刘据伸出小手朝他脸上招呼。刘彻担心儿子咬他,再次身体后仰,小手从面前一掠而过,刘彻吓得一愣一愣,回过神把孩子翻过来按到腿上,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朝他腿上一巴掌,打得还挺响。听候差遣的宫女太监都不由得循声看过来。
刘据气笑了:“你个不孝子!敢打朕。朕——”小孩反手朝他脸上抓,刘彻仓皇别过脸,抱起儿子按坐在他腿上,父子二人面对面。这个时候刘彻依然怕伤着儿子,一手拽着他的细胳膊,一手捏住他的小脸“报仇”,“朕以前是不是瞎啊?竟然把雏鹰认成小家雀。”
前往膳房这种事无需春望亲自去,春望吩咐下去就回来伺候。春望闻言恭维:“陛下和皇后的嫡子怎么会是家雀。古时有句话叫,好像叫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小皇子是鸟儿,也是jsg这种一鸣惊人的鸟儿。”
刘彻被他夸得心情舒畅,该做的事还得做:“宣杨得意,朕有事问他。”
“陛下怀疑把狗当成猫这事其实是杨得意的主意?”
刘彻微微摇头:“他不敢。朕只是想查清楚。”
人都死了还查什么啊。
春望昨日今日都没有去过狗舍,他不怕皇帝查,令小黄门驾车把杨得意接来。
狗舍离宣室确实不近,一来一回,杨得意步入宣室,刘据的蛋羹都好了。先前喂刘据喝了半碗粥,刘彻知道怎么喂孩子,挖一点蛋羹吹几下,缓缓送到儿子嘴边。
杨得意大着胆子偷偷瞄一眼,看到天子专注的样子心提到嗓子眼,陛下莫非处置了赵起和李成不解气,也想砍了他。
杨得意惴惴不安。
刘据推开勺子,刘彻知道儿子饱了,碗勺递给春望。刘据舒服地躺在老父亲怀里,刘彻终于可以分心,询问杨得意可知他为何处死赵起和李成。
杨得意低头躬身,斟酌道:“奴婢知道。奴婢提醒过赵起,赵起说,奴婢不说他不讲没人知晓。”
刘彻颔首:“赵起说得不错。要不是据儿想朕,此事就被你们几人模糊过去了。杨得意,可知罪?”
杨得意不好的预感成真,悬着的心反而落到实处。杨得意深知帝王决定的事容不得他人置喙,他双膝跪地认命:“奴婢知罪,但凭陛下处置。”
但愿陛下看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面上给他留个全尸,不要腰斩,不要砍头,一杯毒酒很不错,三尺白绫也挺好。
杨得意的态度令刘彻很满意:“来人,拉下去,仗二十!”
宣室内众人不禁看御坐上的天子。
小人儿毫不意外,皇帝老子真想砍了杨得意何必把人宣到跟前。难道叫杨得意死个明白吗。宫中奴婢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刘彻每处置一个都解释清楚,他忙得过来吗。
刘彻只想弄清楚事情经过令人把樱桃招来就行了——春望坦白的时候提过小宫女樱桃也在。
春望瞪一眼杨得意,杨得意回过神,激动地带着颤音叩首:“奴婢谢陛下不杀之恩!”
刘彻抬抬手,杨得意出去领罚。刘彻抱着儿子前往椒房殿告诉皇后,儿子被大胆的奴才当成胡亥糊弄了。
卫子夫乍一听到胡亥懵了。刘彻不好怪皇后识人不明,也不好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先告诉卫子夫已处决赵、李二人,再说她给儿子挑的宫女樱桃胆小如鼠,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敢向他们禀报。
卫子夫明白此话何意——换人。
“陛下,据儿身边伺候的人个个胆大包天,往后岂不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
刘据年幼,无法亲自调教奴婢。奴大欺主,不如用胆小的。赵、李二人干的事,胆小如樱桃虽然不敢向他和皇后禀报,她也不敢学二人哄骗刘据。
思及此,刘彻颔首:“但该罚还得罚。”说出来想起怀里的小人儿,“据儿,你说是不是?”
卫子夫想笑:“陛下,他——”小人儿点一下头,笑出哈喇子。
刘彻冲卫子夫挑了挑眉,卫子夫尴尬地轻抚额角低下头。
“天色尚早,朕领据儿出去转转。”
卫子夫紧张地身体倾向他:“陛下,外面风大,再过半个时辰太阳就落山了。”
“朕在宫里走走。”
卫子夫放心下来:“戴上帽。”
刘据的小斗篷上有帽,刘彻给他戴上。儿子从头红到脚,露出白嫩嫩肉乎乎的小脸,像年画娃娃,又像传说中的人参娃娃,刘彻很想咬一口。刘据一看他眼神不对,抬手挡住他的脸。
刘彻乐了:“以前对朕爱答不理的果然都是装的。”又摸摸儿子的小脸,“朕的儿子真好看。不愧是朕的儿子。”
刘据又想翻白眼,可惜他不敢。他扭着身子要下去,刘彻经常抱他,习惯了不觉着累,哄他走路累,父皇抱着舒服。
刘据一把揪住他的胡须,刘彻心慌:“别拽,别拽,朕让你自己走行了吧。”怕儿子听不懂,说着话蹲下去松手。
刘据离开他的怀抱,淡淡地瞥他一眼,仿佛说你早这样多好。
刘彻看懂了,他又觉着看错了,小人儿的表情不可能这么丰富。
“据儿,去哪儿”
如卫子夫所言,天快黑了,不适合出宫。太后住得远,一来一回得大半个时辰。宣室不想去,也不想回椒房殿,刘据隐隐知道刘彻的妃子尹婕妤、李姬等人住所,他也不想去。
刘据忽然想起三舅和小舅在宫里当差,至于做什么,以前装傻的他不清楚,但好歹是个去处。
“舅舅!”刘据怕暴露,没敢明说哪个舅舅。
刘彻最看重卫青,第一反应是卫青:“这么喜欢仲卿?”
小孩儿眨了眨眼睛,他是这个意思吗?
这种反应落到刘彻眼里他是这个意思。
刘彻问随从卫青是否出宫。
一天处死两个人,杨得意仗二十,樱桃掌嘴十下,这叫春望不敢有所疏忽。春望谨慎回答:“关内侯此刻还在宫中。下钥前是否出去,奴婢尚且不知。奴婢令人——”看到刘彻微微摇头,春望闭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小人儿往少府方向去。
刘彻慢悠悠跟上:“据儿知道舅舅在哪儿?”
“舅舅!”小人儿指着少府方向,难道舅舅不在那儿吗。
刘彻弯腰伸手:“谁告诉你舅舅在哪儿?父皇领你去。”
刘据仰头打量他,不骗人?
刘彻逗他:“不想去?”
小孩快速抓住他的手。刘彻牵着他往宣室方向去。刘据奇怪,舅舅怎么会在那儿啊,
卫青不在宣室。他和霍去病在宫中住所离宣室很近。尚未靠近宣室,天家父子就听到阵阵马蹄声。敢在宫中策马狂奔的人,除了刘彻以及鸿翎使者,唯有霍去病。
刘据听二姨母卫少儿跟母后抱怨过,儿子无法无天,陛下不管管,还说什么去病天生富贵,不该拘束他。
最初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刘据想的是纨绔子弟。听过就抛之脑后。今日一见,去病表兄当得起“富贵”二字。
“陛下?据儿?”话音落下,人到跟前,少年翻身下马,动作利索,仿佛下了不下千余次。
刘据从来不相信人的命一成不变。
霍去病身有光芒,若是个懒惰的,金色光芒一定会随着年龄增长慢慢变淡,直到消失。公孙敬声也是如此,从此改了缺点,笼罩在他身上的雾霾会越来越淡。
只凭下马刘据就可以看出,无论霍去病秉性如何,他至少吃得苦中苦。对于有天赋又勤奋的人,刘据很是喜爱,伸出小手:“病病。”
刘彻奇怪,儿子说什么呢。
霍去病脚步一顿,气笑了:“病病是你叫的?什么见鬼的称呼。小脸又痒了?”大步过来往他脸上招呼。
刘据抓住他的手往嘴里塞,霍去病吓得慌忙后退:“你属小狗的?见人就咬!”
第7章 翁主刘陵
你敢捏我就敢咬。
为了使他看起来更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刘据见状嘎嘎乐。
从来只有霍去病逗别人,很少有人逗得霍去病变脸。很不习惯的霍去病先是一愣,紧接着想打他。然而不可。先不说他是未来储君,太后、帝后的